“既已选择,何必念念不忘?”“我和宁师姐天造地设,情深似海,你死心吧!”不知为何,说这些话时,他的心头有一阵撕裂的痛楚。隐约感觉这话如此熟悉,似乎……曾有人也如...

“既已选择,何必念念不忘?”
“我和宁师姐天造地设,情深似海,你死心吧!”
不知为何,说这些话时,他的心头有一阵撕裂的痛楚。
隐约感觉这话如此熟悉,似乎……曾有人也如此对他说过的感觉。
“放你娘的屁!”温周破口大骂:“我家小畅想谁也不会想你,当初要不是你……”
宁虞脸色顿变,厉声低喝:“收!”
温周的口型在动,却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声音,只听到了最后火冒三丈的斥责:“渣男!”
宁虞捂嘴咳了几声,手指缝中渗出鲜血。
不比江畅,温周目前的修为比她高太多了。即使是她强行动用仙决,也受了极强的反噬。
就算这样,也不过困住温周几息之间。
“宁师姐!”柳辞境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宁虞,眼中充满心痛和自责:“你别气着身体,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仅仅不过相识。”
宁虞不便解释,只是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嗯,辞镜,我是信你的。”
也只有看着柳辞境时,她的凌厉和傲慢才会尽数化为温柔低语。
“言出法随?”温周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忽然震惊看着江畅:“小畅,她……”
江畅点点头:“她定我,要我下跪。”
“我的灵根,是被她挖走的。”
“混账!”温周怒不可遏,伸出的手指尖上青蓝焰火跳跃,须臾之间结成数道法印,灵气狂野涌动。
八尊神像的石眼中浮现红光,地面浮现出无数符文,凝结成法阵,一时天浮宫尽是肃穆杀机。
天浮地煞阵,青虚山九宫杀阵之一。
宁虞三人无不表情凝重,严阵以待。
“谪仙又如何?当我青虚山,欺我真传弟子,至少今日我还是能杀你的。”
温周看着宁虞的眼神杀气腾腾:“跪下,饶你不死。”
“师兄,先住手……”
“闭嘴!”温周厉喝,再一次对宁虞冷冷说道:“跪下,饶你不死。”
徐慕寒脸上没了笑意,对宁虞附耳低声说:“师妹,此地不宜久留,少说两句,来日方长。”
宁虞俏脸闪过几分怒意,却还是压着,微微点了点头。
徐慕寒对温周沉声道:“堂堂如温老,也要仗阵欺人?我三人固然死不足惜,但你可想清楚后果?”
“我三人若长眠于此,这便是对灵清宗,对五大宗门宣战,青虚山承受得起?”
“那又如何?”一边的徐承业眯起了眼:“有我守山大阵在,就是你们五大宗联手,也要大伤元气吧?”
徐慕寒毫不示弱:“若我只是封锁,就算修行资源你们勉强自给自足,但南玄境内,凡你们弟子有出青虚山者皆杀之,无人再敢拜入青虚山。敢问长老,青虚山还能撑个几百年?”
秦白羽等人神情凝重,没想到徐慕寒不仅修为天资卓绝,连心计都狠毒。
“那宁虞如此折辱我宗弟子,就这么算了吗?”温周怒极了:“我先杀了你们三个狗东西再说!”
楚燕赵不知何时站在温周身后,举臂跟着高喊:“对,先杀了再说!温长老,让我试试。”
没人回应他真挚诚恳的诉求,楚燕赵感到很失望。
“何来折辱?”宁虞忽然高声道:“是你宗弟子江畅嫉妒我与辞镜仙缘,偷袭出手,断我衣袖,我没追究,你们却想要杀人灭口?”
“我堂堂谪仙,你们宁愿信区区一个真传的话,也不信我的名声?你们青虚宗,就是这般不分是非护短的?”
“颠倒黑白!”温周快气炸了,抬手就要引动阵法。
却被秦白羽及时拦下。
“师兄,确实没有证据,真相难解。”秦白羽脸上青白不定,却还是说:“请为宗门考虑。”
远方传来一道声音:“师弟,要走了。”
柳辞境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江畅喉间发出骇笑:“喂,江畅已经死了。”
柳辞境停顿一下。
“是吗?那就当……柳辞境也死了吧。”
他越走越远。
江畅看了会,缓了很久,才直起身,继续向城门走去。
原主与她已彻底融合,她继承了原主的所有情感和记忆,不是没有一点伤心的。
只是没走多远,便察觉身后有几个人紧跟着她。
“娘子,你可找的夫君好苦呀!”
小巷中,许七带着五六个随从一脸邪笑的冒出头。
江畅往后看了一眼,果然,也有五六个人堵住了退路。
“我不是江家的人了,你也在场。”江畅佝偻身体,将重量都压在刀上,垂着头:“我们的婚约已经作废。”
“我知道呀。”许七嬉皮笑脸地走到江畅面前,轻挑用手指挑起她下巴:“嘬嘬嘬,江家老头心可真狠呐,打成这样。”
“但是爷就喜欢你这样的,耐玩。给你个机会,不如还是跟了我。”
江畅虚弱地勾起唇角:“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算过了,灵根被毁,你顶多只有炼气三层的实力。”许七玩味的欣赏她这张脸片刻,笑容更深。
“没了江家,你不过一介民女。而在庆安,许家强抢一个民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转身准备回家,抬手招了招,两边的家仆如狼似虎地扑向江畅。
虽是随从,都也有炼气三层以上的修为,抓一个重伤的江畅绰绰有余。
最近的一个随从向江畅伸手之时,江畅眼中掠过锋芒。
脚蹬长刀,双手紧握刀柄,上撩,刀光扬起如弯月!
谁也没想到江畅的虚弱居然是伪装,竟还有能力反击。措不及防之下,随从上半身直接撩飞,鲜血炸裂。
江畅不停留,上步,下劈,又斩一头。
横扫,拦腰扫断,再杀生!
几息之间,长刀舞动,利用麻痹对手的优势,江畅手上多了人命五条。
剩余的随从惊吓地全都后退,连许七都震惊转身,正对上江畅的眼睛,心中一凛。
“许睿!你个狗东西还不出来!”
他身后骤然射出一道人影。
江畅只能勉强看清他的残影,刀刚抬起挡住来剑,腹部传来剧痛,身体倒飞而出。
砸裂巷子的墙,趴跪在地上吐出鲜血。
炼气……巅峰?
“江畅你看清楚,他是炼气巅峰,巅峰!你越境而胜能越得到巅峰吗!垃圾!哈哈哈哈!”
和刚才那些随从不一样,许睿只是往那一站,就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压制着江畅。
江畅已想过十几种方式,最后居然都无从下手。
炼气期对比前世,其实只是体魄比常人强健得夸张些。
但炼气巅峰似乎不一样,应该隐隐窥见到了灵气的门道。
才刚刚勉强站起,许睿在江畅眼中嗖地一下消失,下一刻手掌已经按着江畅的脑袋。
“放下刀,跪下。”
江畅低身,身体横贴着地面绕走,一刀全力劈向许睿后背。
许睿眼里掠过一丝讶然,负手一剑挡住。
两人飞快地过了两三招,许睿一记沉肩重重将江畅击退。
江畅单膝跪地,知道肋骨已经断了两根。
“招式倒有些特别。”许睿赞许地微微颔首:“不过用刀,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打不过……
但是江畅并没有绝望,也不打算放弃,她决定试一试。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前世最后的记忆一点点浮现。
平静的深蓝海岸,沦为一片废墟的基地,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顶着乱糟糟的鸟窝发型,单手握刀,仰望着天空划过的白色尾焰。
那是核弹头,正向他们来。
“徒儿,刀不在利,而在刀意。你是天地,你想什么,你的刀就是什么。”
中年男子转头对着她笑嘻嘻:“看好了,为师给你演示的最后一刀。”
他斜斜将刀指向地面。
江畅一手正握一手反握,将刀身收在腰后。
许睿微微皱眉,他眼里的江畅似乎……在下沉,仿佛她是一道漩涡,周围一切气息都悄无声息地被卷入,然后静谧的悄无声息。
许睿刷地一下抽出剑,冲向江畅,他认真了。
师父跃起如龙,刀光如半月。
湛蓝天空波动阵阵气纹,刀意山崩地裂,正面硬抗核弹,破出平滑的横截面。
巨大的蘑菇云在天空升起,然后才是摧枯拉朽的冲击波和震到失聪的爆炸声!
江畅遽然睁眸,和师父同一时间挥刀!
刀光如半月。
在许七眼里,江畅只是用尽全力劈出了一刀。
但许睿脸色惨白。
他看到的不是江畅的刀,而是仿佛看到一条奔腾江河在眼前,咆哮着,摧毁着,裹挟着所有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往前!往前!往前!
他在这一刀面前,何其渺小。
而他的灵根识海旋动,开始吸纳天地灵气。
生死一刻,许睿苦修三十年的修为破境,达到筑基!
只是破境的惊喜连一瞬都没有,江畅的刀扫断他灌注所有灵气的剑,扫过他的腰,平滑光整的将他腰斩!
江畅以刀撑地,喘着粗气,身体内空空如也,感觉下一秒就要散架。
这就是她穿越来的最大倚仗。
前世师父的那一缕刀意。
今日用了半缕。
就是这副作用……实在有点大……
这次,她真的连走一步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七吓得瘫坐在地上,全身的寒毛都炸了,一遍又一遍。
炼气三层斩筑基!他一定是在做噩梦!
“你……你……”声音发抖,神智都丧失了表达能力。
但这时江畅还是没有撑住,忽然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许七惊疑不定观察在地上挣扎爬起的江畅,他不确定江畅是不是又在装死,于是他示意剩下的三个小弟上去试探。
随从们战战兢兢地伸脚点了点江畅,发现这回是真的,于是飞起一脚把江畅扫出一米远。
“七爷,七爷!她真废了!”
“哈哈哈哈哈!”许七仰天大笑,腿脚也有力气了,看着江畅的目光充满了亢奋贪婪:“江畅啊江畅,没想到你是这么大的宝贝!尤物啊!你一定是最禁得起爷玩的宝贝!”
“来人……”
他的话还在空中飘,人头也在空中飞,血溅起三尺如涌泉。
有人从他身边走过。
一袭云纹镶边紫衫,冰肌玉骨,行走间风姿卓越。
他唇角浅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做,仿佛只是路过这条街巷。
而他每经过一个随从身边,人头便随之飞起,溅起的血却没有一滴沾染衣裳。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刀。”徐慕寒无奈地说:“剑乃百兵之首,对灵气的感应也更加灵敏。别的不说,就兵修之中,十有八九就是用剑。”
江畅一直知道很多人嫌弃她用刀。
但相比于剑,她更爱刀的凌厉杀伐。
“这刀我很喜欢,多谢徐兄。”江畅展颜笑道:“本当礼尚往来,仓促之间也没有准备,下次补给你。”
徐慕寒不置可否,提议道:“既然觉得用刀,那还是给取个名字吧。”
江畅想了想,说:“既然是徐兄所赠,那就叫它徐刀吧。”
次日温周授业结束后,诧异发现江畅在画完符箓后又加练了刀术。
“小畅,昨日差点伤了宁虞的那刀,你是如何做到的?”
一直以来,温周都以为江畅日复一日的早起练刀是她的兴趣爱好。温周向来看不上任何兵修,何况是在兵修中处于鄙视链底层的刀。
但不理解,他还是尊重。修行本就是个极其枯燥的过程,没有一些其余爱好调节,反而更难登顶。
何况江畅每日都出色完成了功课。
“师尊,那不是我的力量。”江畅也不隐瞒:“但我能感觉到,只要坚持练下去,就会拥有属于我的那种力量。”
江畅向来言出必行,从不打嘴炮,说了要与谪仙斗,那就要斗到底。
前世圈子里人尽皆知,代号首席的那位女杀手,如果说谁会死,那么那个人就已经死了。
所以就算是明虚泣声认错,她也要将他断发代首。
目前为止,她能够伤害宁虞的手段,只有领悟刀意。只是虽然刀意呼之欲出,却迟迟不见真容。
当日温周没有见过江畅挥刀的样子,是以也无法想象,是怎样肉体凡胎挥出的一刀,竟能险些伤到谪仙。
所以他对此并不太上心,只是沉吟片刻:“你本就是水属性,昆吾峰终年积雪有奇寒,是适合水属性兵修的修炼场所,你不妨去试试。”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畅眼睛一亮:“多谢师尊提醒!”
她迫不及待要去昆吾峰,却听温周轻咳了一声:“咳咳,换新刀了?”
江畅微怔,随即笑着说:“之前那把不是碎了嘛,这把更趁手。”
“你这先天体质真是天生神力。”温周啧啧称奇:“南海的云海精铁,那可是会自主强化密度的,也是最有概率生出器灵的材料之一。就算是寻常筑基初期的人,都未必拿得起,你却挥洒自如。”
“你从哪里弄到的?青虚山可也只有一把这样的兵器。”
江畅抿唇,眨眨眼:“从前一位故人赠我的。”
“故人?”温周冷哼一声:“是徐慕寒那臭小鬼吧?倒是舍得给,这道灵山封禁阵阵符你拿着,下次回礼给他。”
江畅觉得有些不妥:“师尊,我自己准备就行。”
“你哪有什么东西配得上这云海精铁?咱们不欠他的。”温周气呼呼地道:“一看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你别被他油腔滑调给骗了。”
温周当然记得他和徐慕寒有过称兄道弟忘年交短暂的三天,但昨天就凭他站宁虞那边不站自己宝贝徒弟这边,温周心里就不爽。
而且忘年交吊儿郎当是真性情,但要是想泡自家徒儿,温周觉得他不稳重不靠谱不像样。
江畅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好笑:“您想哪去了?人家可没这个意思。”
“那最好不过!”温周显然不相信。
师尊年纪不小,倒是个恋爱脑。
江畅哑然失笑。
昆吾峰的雪又细又密,天寒地冻,江畅依照经验做了测试,这里至少零下三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