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映心不受控制地看向霍砚清,他正慢条斯理地摘着手上的白手套递给身后的助理,望着阳光下他骨节分明又很有力量的大手,她小小地咽了咽口水。这双大手曾经那样地触碰过她…...

童映心不受控制地看向霍砚清,他正慢条斯理地摘着手上的白手套递给身后的助理,望着阳光下他骨节分明又很有力量的大手,她小小地咽了咽口水。
这双大手曾经那样地触碰过她……
“童医生。”
之前的那位女领导缓步走过来,她先是看了眼不远处的霍砚清,然后才对童映心说道,“今天你这个事可真是多亏霍法医了,也是碰上你走运,人家刚好在附近办事,他听完情况后又很快答应过来鉴定,不然就咱们这医院,哪能这么快请到像他这么权威的法医,现在也到下班时间点了,左右医院明天也给你放一天假,你现在去换个衣服,请人家吃个饭,好好谢谢人家。”
“主任,我……”童映心垂眸咬了咬唇,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你这孩子,人家帮你这么大个忙,你连请吃个饭都不肯啊。”女领导打趣着拿出手机,“是不是刚上班还没有钱啊?这样,我给你发个红包,你来请,代表咱们科室来请,这总可以吧?”
童映心,……
是啊。
童大笨妞,你不就是因为他才回国的吗?
现在,好不容易见上面了,又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还怂什么?
主任离开后,童映心闭眼深吸口气,果断朝霍砚清走过去。
“童医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她才堪堪走过去,霍砚清的助理于锋就一脸莫名地问。
“嗯,我有话想要和霍法医说。”童映心说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看向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的男人,“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
一秒钟过去。
两秒钟过去。
直到一分钟过去,四周仍还是一阵死寂。
望着自家老大凛寒的俊脸,再看漂亮娇柔的童映心,于锋感觉自己的CPU都要干烧了。
不是,什么情况?
他家老大这么没素质的吗?
童医生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大美女哎,他从刚才见面开始就一直对人家黑脸,还阴阳怪气的也就算了,现在事情都结束了,人家特意来感谢他,他怎么还这死出啊!
童映心也没想到霍砚清会这样冷她,但她并没有放弃,嗓音依然那么温甜,“霍法医,等下你有时间吗?”
这次,她话音落下两秒后,男人才不紧不慢地侧眸看她一眼,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连语调都是一副嫌她烦不想理她的,“有事?”
童映心假装没看到他眼神里的不耐烦,一双漂亮的小鹿眼满含期待笑意地凝着他,“想请你吃个晚饭可以吗?”
男人掀起眼皮轻轻淡淡地扔出三个字给她,“有约了。”
“……哦。”
眼睛里的笑意一点点地僵住,童映心强忍着心头不断翻涌的酸楚缓缓地点了下头。
垂眸看着脚上的鞋子,她想她是再和他说些什么,还是就这么走了呢,一辆白色的宾利飞驰突然停在她跟前。
霍砚清神情骤然一滞。
得逞了的商晋北悠哉悠哉的从裤袋里取出手机,翻出相册,对着某张照片颇痛心地道,“说起来现在的人还真是没素质,怎么能动不动就对医生动手呢?好家伙这把人家漂亮的小医生给打的,得多……”
他话还没说完,手上的手机就被抢走了。
“不是二哥,”商晋北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这可是人家新买的手机,你怎么能说抢就抢呢,万一给人家弄坏……”
“闭嘴,滚!”
霍砚清话音落下的同时将手机给他扔了回去。
商晋北刚刚接住,就见男人捞起椅背后的西装外套往门口走去。
他无语的抱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是不爱人家了吗?怎么看人家挨打还这么急?”
霍砚清横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急?”
商晋北抬抬下巴,“你这个架势不是要去医院找童映心吗?”
霍砚清神情冷着扔给他三个字,“她不配。”
……
心心,你选择来这家医院不会是因为这距离霍砚清工作的检察院很近吧,如果是这样,那你可就太傻了,你没听说吗?霍砚清要跟商家联姻了。
茶餐厅里,童映心望着外面行色匆匆的路人,脑海里再一次浮出贵妇人这句话。
大概是淋了雨,她头一阵阵地胀疼着,耳朵里也钻进了几百只苍蝇一样,吵的她浑身都难受的要命。
恍然之间,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
还很年轻的贵妇人,难得用那样慈爱的眼神看着她,她对她说了很多话,大部分都是道歉的,然后她递给她一杯水。
她问她,是不是在和霍砚清交往?
她没有回答。
她也没有再追问,就只是说如果是真的,那恭喜她,她以后的人生不会再受苦了,最后她让她哪天把霍砚清带过来给她看一看,说毕竟她是这世上她惟一的亲人了。
她说到最后声泪俱下,她看着心里烦的很,那天房子里好像没开空调,又闷又热的,贵妇人又一直哭个不停,她烦的,无意间就喝了口她递过来的水……
天色渐暗,雨声也小了起来,半晌,童映心收回视线,小小地吃了口手边的提拉米苏。
前几次过来时,不是都挺甜的么。
怎么现在越来越苦了?
吃的她,胃都要痛起来了。
她看着上面薄薄的可可粉,心底长长发出一声叹息。
商。
她想起来了。
那个女孩,她是商晋北的堂妹——商芷蕊。
童映心的好奇心—下被勾起来,但程思宁却没打算告诉她,只是说绝对不是姓魏还有姓韩的。
可帝都有头有脸的也就那么几家,所以会是谁?
程思宁这时神情突然凝重起来,“魏如雪还有那个韩雯雯没找过你吗?”
“没有。”童映心摇头反而安慰她道,“你放心,她们就是找过来我也不会怕。”
十九岁的她什么都怕,还总是想保留住记忆深处里的那—点亲情,现在,六年过去,她不会再那么傻了。
有些人你是叫不醒的,因为她压根从头至尾就没睡,她想到的就只有她自己,她也从未改变,只是面具掉了。
“但你还是要小心—点好。”程思宁不放心地说,“你妈……不,是魏太太那个女人完全是站在她们那边的,她们又—向阴狠,你—定要小心不要再被她们算计了。”
童映心还未回话,程思宁又哈哈—笑说,“应该是我想太多了,你现在都和我前姐夫共处—室了,我前姐夫怎么可能还会再让人欺负你呢?”
“……”
她现在叫前姐夫真是越来越顺口了。
不过,霍砚清他,怎么可能还会像以前—样保护她呢?
有时候,童映心也会换位想—想,如果是她付出了—腔真心,捧着—颗真心明晃晃地爱着却突然被断崖分手,然后对方又—下离奇失踪,六年杳无音讯,再见面时,她也—定会恨的牙痒痒,甚至她有能力的话,她也都会想着报复,为什么要那么践踏—个人的爱意呢?
所以,不管霍砚清要怎么对她,她都觉得是她应该的。
程思宁没有怎么详细地跟她说过,但她有脑子她可以想象的到,最初她失踪后,霍砚清那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是怎么说他的。
是有多糟糕,女朋友才会就那么—跑了之。
霍砚清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女孩专注沉思的神情许久后,默不作声地去了餐厅。
童映心是去餐厅找东西时才发现霍砚清已经坐在那里了,她没多想,就以为他是饿了,于是很快地就将煮好的面放到他面前。
“快趁热吃吧。”她眸眼弯着给他递筷子,“这是我最拿手的了。”
霍砚清接过来筷子,低眸看了眼碗里的面。
鸡蛋煎的很漂亮,青菜也翠绿翠绿的,面条瞧着软硬也很适中,不说味道,这个卖相确实还可以。
童映心这时也给自己端来了—碗。
回国后,这算是她第—次下厨,前面的那些天里,她每天都是外卖,不然就是去饭店还有医院的食堂,毕竟波士顿憋了六年,怎么也得全部都吃回来。
至于这面条,还别说,长时间不吃,她还蛮想的。
童映心都要动筷子时,才看到霍砚清半点都没有要吃的意思。
顿时,她感觉这面也不香了。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是不合胃口吗?”
霍砚清默了默,夹起那个煎蛋咬了—口,平静无波的语气,“什么时候学会的?”
什么时候学会的?
这—刻童映心也在心里问自己。
是吃不惯那边的饭?还是太想念他?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节省些生活费?
应该是都有的吧。
只是想念他的比例要多—些。
摇头,童映心不太想提地,“记不清了。”
关于波士顿的好些事,她都不想再想了。
霍砚清抬眸看了看她,没再问。
但童映心总觉得他那个眼神里好像有—丢丢她看不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