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诗青还在再问,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保姆在厨房里忙着走不开,抓着铲子探出脸。“周老师,辛苦您开一下门。”“我来吧。”将岁岁放到沙发上,唐云锦主动站起身,走到门厅拉...

周诗青还在再问,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保姆在厨房里忙着走不开,抓着铲子探出脸。
“周老师,辛苦您开一下门。”
“我来吧。”
将岁岁放到沙发上,唐云锦主动站起身,走到门厅拉开厅门。
沈既白提着两瓶茅台酒站在门外,看到门厅里的唐云锦,他呼吸一滞,惊艳地怔住。
女孩子披散着长发,简简单单的妆容,精致五官越发明艳。
酒红色丝绒蝙蝠衫,勾勒出纤细腰线,越显得皮肤白皙。
二十几岁,正是风华正茂时。
暖黄色灯光下的唐云锦,明艳如玫瑰,妖娆盛开。
看沈既白盯着自己发呆,唐云锦疑惑地扬扬眉尖。
“进来啊,发什么呆呢?”
“噢,我……”沈既白迈进门来,“我在看你的……衣服。”
“怎么样?”唐云锦后退两步,拉过毛料长裙,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我自己做的衣服,比他们法国进口的一点也不差吧?”
随着她的动作,长发和裙摆自然飘扬。
头顶灯光给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眼前的人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沈既白轻吸口气,由衷赞美。
“很美。”
“那当然,本人这裁剪技术,可一点也不比他们差。”唐云锦只当他说的是衣服,笑着伸过手掌,“愿赌服输,布料钱是不是该给我了?”
沈既白将酒放到门厅柜上,伸手摸向大衣内袋。
“我和你开玩笑呢,你还真给啊!”唐云锦笑着按住他的胳膊,夺过沈既白脱下来的大衣挂到衣架上,“快进去吧,周老师等着呢!”
周诗青抱着岁岁,笑着迎过来:“你们两个聊什么,这么热闹?”
“在说云锦的衣服,这是她自己做的。”沈既白笑着解释。
“真的?”周诗青上下打量唐云锦一眼,“我还以为,这是进口的时装呢,小锦这么厉害,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我哪上过什么大学啊?”唐云锦自嘲一笑,“这些都是小时候跟着爸爸学打版、裁剪,后来又进服装厂,自己慢慢摸索的。”
周诗青赞许地点点头,“那就更难得了。”
“是啊。”沈既白注视着唐云锦的侧脸,“云锦可是服装厂的大拿,以后您要是做旗袍礼服什么的,找她准没错。”
“好。”周诗青笑应。
提到做衣服,唐云锦想起一件事,忙着从包里取出软尺、笔和本子,拉住沈既白的胳膊。
“上次你走得匆匆忙忙的,趁着今天有空,我帮你量个尺寸,省得下次又忘了。”
“好,那你们先量,我去厨房看看饭做好没有。”周诗青笑着将岁岁放到沙发上,“来,岁岁在沙发上等外婆啊,省得被油烟呛到。”
转身,周诗青笑着走进厨房。
沈既白主动站到茶几前,伸开手臂。
岁岁手里捏着周诗青给她的小玩具,大眼睛上下打量沈既白一眼。
哇哟——宽肩窄腰大长腿,沈蜀黍这身材果然给力。
唐云锦笑着摇摇头,上下打量沈既白一眼。
不得不承认,自家女儿说的对,眼前男人的身体比例,足够和厂里的假人体模样媲美。
“沈大哥,您把毛衣也脱了吧!”
毕竟,他还要做一件三件套西装。
中山装和西装外套可以稍微宽松些,西装马甲是贴身穿着,穿着毛衣难免会有所偏差。
沈既白脱掉身上的粗针毛衣,只穿着一件黑衬衫站定。
“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
唐云锦捏着软尺走到他面前,帮他量好胸围、肩宽。
随后,将软尺下移,测量腰围。
麻麻,快趁机摸摸,看看沈蜀黍有腹肌没有。
心声?
重生!
这两个词实在是新奇,哪怕是上过高中的唐云锦,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阿嚏!”
又冷又饿,岁岁重重打个喷嚏。
麻麻,我好冷……好……饿!
女儿身体要紧,唐云锦顾不得多问。
“妈妈马上带你回家。”
娘俩急匆匆回到大杂院,王秀芬正在接出来的小厨房里和面,准备包饺子。
听到唐云锦的脚步声,她抬着面手,用手肘撑开小厨房的棉门帘。
“小锦你也别着急,你和孝文还年轻,孩子丢了就再生一个呗,说不定这次刚好是男孩呢!妈打听过了,孩子丢了不算超生,不会影响孝文评先进工作者的……”
看到唐云锦怀中的岁岁,王秀芬僵在原地。
“你……把孩子找回来了?”
明明将这死丫头扔在公园的,竟然没有被人抱走。
早知道,她就不该省公交车票钱,把这个赔钱货扔得更远点。
“没机会要大孙子,您很失望是吗?”
冷哼一声,唐云锦抱着女儿走进客厅。
将岁岁放到床上,她连头上的雪也没顾得拍,急急抓过桌上的奶瓶,想给小家伙冲杯热牛奶暖暖身子。
没有看到自己带回来的奶粉,唐云锦疑惑地看看四周。
“奶粉呢?”
“我收起来了。”王秀芬靠在门框上,语气嘲讽,“小娃娃喝什么奶粉,弄点米汤不就行了?”
“我的女儿我想怎么养就怎么养,花的是我自己的工资,你还没资格管。”
唐云锦提着暖壶冲过去,一把抓住王秀芬的胳膊。
“我再问你一次,奶粉在哪儿?”
对上唐云锦喷火的眼睛,王秀芬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脖子。
从客厅的五斗柜里,取出藏着的奶粉摞在桌上。
“好几块钱一袋,三五天就一袋,真是养个赔钱货!”
担心女儿饿坏,唐云锦顾不得和她打嘴架。
用最快的速度把奶粉冲好,滴两滴在手背上试试温度,她小心地将女儿抱到怀里。
“岁岁,来,喝奶奶!”
在外面冻了半天,小家伙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两只小手抱住奶粉,大口地喝起来。
王秀芬扫一眼大口喝奶的岁岁,不甘心地撇撇嘴。
“你是俺们方家的媳妇儿,赚得钱也是俺们方家的,俺说两句还不行了?”
“我姓唐不姓方,我赚的钱也不姓方。”唐云锦抱着女儿抬起脸,“你和我说清楚,岁岁到底是怎么丢的?”
刚刚只顾着找女儿,她也没多想。
现在仔细想想,事情实在不对劲。
要真是人贩子把孩子抱走,怎么会扔在公园里?
“俺……”王秀芬有些慌乱地垂下脸,“老虎还有打瞌睡的时候,谁知道现在的人贩子胆儿这么大,竟然敢到家里偷孩子。”
听到王秀芬的声音,岁岁咽下嘴里的牛奶抬起小脸。
麻麻,别听她瞎说,不是人贩子把我抱走,是她故意把我扔到公园的,她就是想让麻麻再给他们生个男孩。
竖起小家伙拍出两个奶嗝,唐云锦目光咄咄地落在王秀芬脸上。
“是你故意把岁岁扔掉的对不对?”
被她当场揭穿,王秀芬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心虚地看一眼唐云锦,掩饰地咳嗽一声,向唐云锦一笑。
“小锦,俺可是岁岁的亲奶奶,怎么会扔掉自家娃呢?”
只看王秀芬的表情,唐云锦就猜到真相。
平常,她这个婆婆可是一向嗓门比她大。
如果不是心虚,怎么可能给她赔笑脸,低声下气。
女儿出生前,王秀芬特意从老家赶过来,说要照顾她过月子。
唐云锦生下女儿的第二天,她就坐火车返回老家,就是因为生下的不是“带把的”。
回老家后,还一封信一封信地托人写信,催二人再生一个儿子。
直到听儿子方孝文说,现在实行计划生育,每家只能生一个孩子,超生他们两口子都要被开除才做罢。
这次,王秀芬主动过来帮二人看孩子。
唐云锦还以为她是真的想通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想丢掉女儿,好让她再生一个。
虎毒尚且不食子。
一个当奶奶的,怎么舍得把孩子扔到冰天雪地的公园?
“奶奶,你也配?”
一想到自家女儿差点在公园里冻死,唐云锦哪里还压得住火气?
抱着女儿站起身,她抬起右手指住门口。
“给我出去,滚!”
刚喝过一大瓶热牛奶,岁岁身体暖和过来,人也来了精神。
靠在唐云锦怀里,还在挥着小胳膊给妈妈加油助威。
麻麻加油,把老巫婆赶走……
王秀芬也翻了脸,两手叉腰吼起来:“这是我儿子家,你凭什么赶我走?”
“你儿子家?”唐云锦冷笑,“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这里的户主姓唐不姓方!”
“干什么呢?”方孝文提着公文包走过来,一脸不悦,“院子就听到你们嚷嚷,丢不丢人啊?”
看到儿子,王秀芬知道来了靠山。
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抹泪地嚎起来。
“看看你找的好媳妇,这冰天雪地的就要把当婆婆的往外撵啊……真是没天理,没人性啊……俺们方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样的媳妇儿啊……”
“妈,你快起来!”方孝文将王秀芬扶到沙发上,皱眉看向唐云锦,“妈好心好意来帮咱们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好心好意?”唐云锦冷哼,“你妈想扔掉岁岁,幸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岁岁就要被她活活冻死了。我没把她送派出所就是便宜她了!”
方孝文一怔,转脸看向母亲。
王秀芬哪会承认?
“孝文啊,我承认是我不小心,可是……岁岁是被人偷走的,不是我扔的呀……”
“不是你扔的?好啊!”唐云锦冷笑,“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报警,你敢去吗?”
王秀芬拉住方孝文的胳膊,嚎得越发厉害。
“孝文啊,当初为了拉扯你们兄妹,妈可是又当爹又当妈的赚工分,砸锅卖铁才把你的大学供出来,你就让你媳妇儿这么欺负妈吗?”
唐云锦还要反驳,方孝文沉着脸怒喝出声:“你别太过分了。她就是算有错,那也是咱妈。”
“她是你妈,不是我妈。”唐云锦抱着女儿,俏脸冰冷,“方孝文我告诉你,今儿这事没完。要么她滚,要么……你们两个给我一起滚!”
王秀芬对她这个儿媳妇不冷不热就算了,敢动她女儿,她绝不容忍。
怀中岁岁突然咳嗽起来,生怕小家伙吓到,唐云锦忙着拍拍小家伙的背。
“岁岁不怕啊,妈妈在呢!”
注意到女儿小脸通红,她抬起手掌摸摸小家伙的额头。
手掌下,小家伙额头滚烫,明显在发烧。
“怎么这么烫啊?”
唐云锦的心顿时提起来。
孩子不知道在外面冻了多久,可别冻出毛病。
抓过小被子裹住女儿,唐云锦提过背包背到肩上。
“岁岁发烧了,孝文,你快收拾一下孩子的东西,送我们娘俩去医院。”
“不许去!”王秀芬一把拉住方孝文的胳膊,“小孩子头疼脑热不是正常的,盖上被子发发汗就好了,去趟医院少说要十几块,这不是浪费钱吗?”
“我没和你说话。”
唐云锦厉声打断王秀芬,转过脸,视线落在方孝文身上。
“方孝文,我就问你一句,你去……还是不去?”
“她……她真的会说话?”唐云时一脸震惊,“姐,咱们家岁岁成精了?”
唐云锦抬手就是一记爆栗,敲在自家弟弟头上。
“胡说八道什么,你侄女又不是妖怪!咱们家岁岁这叫重生,就是活了一辈子又回来了。”
唐云时将信将疑地打量岁岁两眼。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岁岁,我现在还被方家那些混蛋蒙在鼓里呢。”
唐云锦从小厨房里端来煮好的瘦肉,细细撕成肉松,拌到给小家伙冲好的米粉里。
“来,咱们一起吃肉肉!”
抱着岁岁一起坐到方桌边,唐云时还是有点不放心。
“要不,我明天请一天假,陪你一起去离婚吧?”
“我是去离婚,又不是打群架,要那么多干吗?”
唐云时还要说什么,唐云锦侧脸,狠狠一记眼刀瞪过来。
“不听姐话了是不是?”
“听听听!”唐云时秒怂,“我不请假还不行?”
主动将岁岁接过去,放到自己腿上,唐云时拿过桌上装着米粉的小碗。
“我来喂岁岁吃饭,姐你快趁热吃,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
岁岁仰起小脸,笑眯眯注视着自家舅舅。
舅舅这么怕麻麻的吗?
“小屁孩子懂什么?”唐云时盛起一勺米粉,仔细吹凉送到小家伙嘴里,“舅舅这不是,是尊老爱幼。”
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刚十岁。
奶奶上了年纪又身体不好,年仅十五岁的唐云锦,用稚嫩的肩膀扛起这个家。
他生病发烧,唐云锦借来邻居的小推车,将他推到医院。
他被人欺负,唐云锦抓着煤夹子就冲出去,把鞋都跑丢一只。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像大人一样把唐云时拉扯大,一路将他送进大学校门……
别说姐姐骂他一句,打他几下,就是让他去死,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唐云锦抬起右手,将卷好的烤鸭塞到弟弟嘴里。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你姐我正值青春年华,哪儿老了?!”
唐云时嘴里塞着鸭肉说不了话,鼓着腮向自家姐姐一笑。
岁岁靠在少年人温暖的胸口,注视着这对相亲相爱的姐弟,也跟着弯起唇角。
现在的家穷是穷了点,可是真的好幸福。
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妈妈和舅舅,让他们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
……
第二天下午。
唐云锦仔细给岁岁喂过药,将她交给车间里的小姐妹帮忙照顾。
到厂办公室请过假,骑上从同事那里借来的自行车,赶到婚姻登记处。
坐在椅子上的方孝文,一脸不耐烦地迎过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唐云锦伸过右手,勾勾手指。
“钱呢?”
方孝文摸出钱包,取出二百块钱。
“先给你两百,把底片给我,离完婚再给你剩下的三百。”
接过钱,将底片丢给他,唐云锦转身走上台阶。
打开底片仔细看看,确定是他和杨柳的照片,方孝文暗松口气,跟着她走进婚姻登记处。
很快,工作人员就为二人办好离婚手续,将盖上章的两张离婚证递过来。
方孝文伸手要接,唐云锦先他一步,将两张离婚证全拿到手里。
走出大门,她在台阶上停下脚步,挑出方孝文的离婚证递过去。
“一手交钱,一手交证!”
方孝文取出剩下的三百块钱递给她,将离婚证塞进公文包。
他注视着面前的唐云锦,露出一个得意的冷笑。
“唐云锦,现在咱们可是桥归桥、路归路,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你的债主上门逼债,你可别想让我再掏一分钱。”
唐云锦大笑出声。
被她笑得有点发毛,方孝文疑惑地打量她两眼。
“你笑什么?”
唐云锦忍住笑,晃晃指上玻璃丝编成的金鱼钥匙扣。
“我奶奶生病的时候,确实是借过钱,去年年底的时候我就还清了。方孝文,亏你还是大学生,连你都知道我还不上钱,谁那么傻借一万块钱给我?”
“你……”方孝文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你是故意让孝敏听到的?”
“要不然,你怎么会乖乖和我离婚呢?”唐云锦抬手拍拍装着钱的背包,“这五百块就算是你给女儿的营养费,算你这个爸爸没白当。”
“唐云锦,你敢骗我?”
方孝文气吼出声,伸手想要抓住她,把钱夺回去。
侧身避过他的手掌,唐云锦抬起右脚,狠狠踢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将方孝文摞个大马趴。
“你骗我这么久,我不过只骗你一次而已,你知足吧!”
转身,唐云锦推上自行车,走上马路。
拖着伤腿从地上爬起来,方孝文摸出车钥匙打开自己的自行车,向前推出两步感觉到不对,他低头看向自行车车胎。
前后两个车轱辘,气门芯都被人拔走,一点气儿都没有。
方孝文:……
不远处。
唐云锦扶着车把,随手将口袋里的两只气门芯丢进垃圾桶。
利落地骑上车,头也不回地将方孝文甩在自己身后。
“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
蓝天越来越近越来越温柔。
心情就像风一样自由,
突然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我……”
迎着风,她笑着、唱着,奔向自己崭新的人生。
等唐云锦回到厂里,已经是下班时间。
将岁岁从托儿所接回来,她抱着小家伙准备回家。
杨柳正好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走到唐云锦,她笑着停下脚步,阴阳怪气地嘲弄。
“这不是唐主任,听说您现在每天都带着孩子上班,可真是辛苦啊,我正准备去采访您,写个广播材料呢!”
“我这种新闻没人愿意听。”唐云锦向不远处的厂宣传栏抬抬下巴,“小杨同志啊,我建议你啊,还是去写点大家更喜欢听的花边新闻吧!”
杨柳转过脸,只见不远处的厂宣传栏前,下班的职工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正在指点着宣传栏议论纷纷。
“啧啧,真是不要脸。”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方工看着人模狗样,暗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
“难怪方工他妈被派出所抓走,原本是想抢唐主任的孩子呀。”
……
听到方孝文的名字,杨柳停下自行车挤进人群。
一眼就看到厂宣传栏的空位上,贴着一份大字报。
红色大字标题,格外醒目刺眼。
“狗男人抛妻弃女,贱小三为虎作怅
——技术科科长方孝文与广播员杨柳婚外情事”
标题下面添油加醋的写着,两人背着唐云锦婚外情,试图抢走岁岁,逼迫唐云锦交出房子的详细经过。
文字稿中间,还贴着两人接吻的亲密照片。
当真是图文并茂,让人身临其境。
杨柳刚刚挤进人群,人们就认出她就是照片里的女主角,纷纷指点。
“就是她,就是她!”
“勾引人家老公,还想害人家孩子,干这种缺德事,不怕以后生孩子没屁眼儿?”
……
杨柳又羞又气,猛地冲过来,扯下宣传栏上的大字报和照片撕碎,慌乱地逃出人群。
看着杨柳气急败坏的样子,岁岁歪着小脑袋,一脸得意。
毛爷爷说过:宣传这块高地,你不占领,别人就会占领。用不了一天,全厂都会知道他们干的脏事。麻麻,您说,我这招损不损!
唐云锦:……
哪有说自己损的?
“瞎说,这不叫损,这叫……”唐云锦想了想,说出一个和女儿学的新词,“正当防卫。”
看到抱着岁岁,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唐云锦,杨柳两手抓着碎纸停下脚步。
“唐云锦,我以为用这种办法就能让我退出。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和孝文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噗——
唐云锦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退出?
一个抛妻弃女的缺德玩意儿,也就是她当宝贝。
“要是你爸不是人事局的领导,你觉得他会看上你吗?杨柳,别傻了,等他遇到比你更有钱有势的,你也不过就是下一个我罢了。”
“你胡说,孝文才不是这种人。他爱的是我的才华,我们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我们会幸福一辈子。”
岁岁一脸无奈地摇摇小脑袋。
啧啧啧,这位还真是恋爱脑重度患者!等她生下闺女,被王秀芬天天挤兑的时候,看她还笑得出来
唐云锦被女儿逗得轻笑出声,注视着杨柳的脸,她轻轻摇摇头。
“反正我们已经离婚,你这么愿意跳火坑就跳好了。岁岁,走……咱们下馆子去!”
抱着女儿,唐云锦春风满面地走出工厂大门。
沈既白早就开着车停在路边,看出唐云锦,他主动将车开过来,停在母女二人身侧。
唐云锦拉开车门,抱着岁岁坐进车内。
不远处,杨柳远远看着红旗车的尾灯,缓缓眯起眼睛。
难怪唐云锦离婚还这么高兴,原本早就攀上高枝。
“唐云锦。”杨柳扶着车把咬住后牙,“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