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小石头便恶狠狠的说道:“我不需要,我讨厌他们。”安然紧紧抱着小石头,眼睛死死盯着他,小石头闭上了嘴,低下头不再说话。丁长赫听的心里一酸,他并没想怎么样...

话没说完,小石头便恶狠狠的说道:“我不需要,我讨厌他们。”
安然紧紧抱着小石头,眼睛死死盯着他,小石头闭上了嘴,低下头不再说话。
丁长赫听的心里一酸,他并没想怎么样啊。
“大爷,请松手,孩子我抱着就成。”
丁长赫重新打量这女人。
安然冷冽的眼神,平静的面容,看着丁长赫不说话,但把小石头抱得更紧了。
俩人就这样僵持着。
大山在一旁傻了眼,“大爷,你快松手,别伤着大奶奶和小少爷。”
安然开口道:“大爷,你请回吧,我们母子就在这里终老,不会回丁家碍你的眼,你也不要再来了。”
丁长赫是真的没想到安然和孩子对他恨意这么深,但令他更没想到的是安然敢这样和他对峙的。
看来自己还得找机会和她好好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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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自己可以委屈求全,可以 放低姿态,但前提是不能伤害自己的儿子。
丁长赫走了,只留下去句,我有时间再过来看你们。
一晚上,小石头看他娘沉静的脸,小心的问道:“娘,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又没控制住脾气。”
“儿子,娘爱你,为了你命都能豁出去,但是你得明白,有时候就算娘豁出命,也不见得能保住你。”
小石头眼圈红了,抱住安然的腰,伏在娘的怀里,无声的流泪。
“儿子,你还小,不能有不好的名声。再不喜欢他,他也是你爹,你若忤逆不孝,你的前程便没了,世间是容不下这样的人的。”
小石头哽咽的说道:“娘,我会改,我肯定会改。”
“儿子,他们做错了会没事,你若做错了事,后果很严重。当你还没有本事站到他们头上去,就要克制自己,否则后果不是咱们娘俩能承受的。”
小石头认真听着娘教的道理。
从这儿以后,小石头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在外也变得谨慎起来,和村里以前打过架的死敌也试着交流。
他发现用他娘烙的一块肉饼或两块糖果,再夸对方几句,完全不用打架,更不用挥拳头揍人,反而和外村打架倒同心协力起来。
冬天学堂放假了,小石头在村里玩的时间长,用自己的方式和很多小伙伴化敌为友。
小石头这时也发现,这些以前恨不得抡拳头捶死的小伙伴也没那么差劲,有的偷偷烤了红薯,煮了鸡蛋,还记得给他留一点。
石头现在已经学会自己思考很多事,他知道,现在自己保护不了他娘,也对抗不了丁家。
“娘,若日后我再和那男人见面,我会先向他道歉,但我不会原谅他,更不可能喜欢他。”
安然笑着把儿子拉过来,“可以,无需你喜欢他。”
随后又教儿子一些人情世故,教他遇事如何行事,总之自己先别吃亏。
“等你长出翅膀,飞得高了,俯视下面的时候,你在意或不在意的那些人,都得仰望你。但在这之前你得先把翅膀长硬,学好本事才是真的。”
小石头点点头,“娘,我都记住了。”
母子俩都不想和丁府再有什么关系,但有时候情况往往出人意料。
这天太阳还没落山,小石头在院子里和大黑玩,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小石头忙跑出去看。
就见三人三马向这边跑来。
小石头眼神好,立刻冲他娘喊道:“娘,是那个男人又来了。”
不一会儿,大山背着丁长赫,后面还跟着一个手不能动的人进了院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安然和小石头仔细分析了丁家的情况,告诉他遇到事该如何应对。
小石头听完后,小脸更严肃了,“还是在下溪村这里过的舒服,那个什么丁家真讨厌,还要守那么多规矩。”
“所以娘才嘱咐你这么多,现在只要咱们母子还能在一起,只要他们不把咱俩分开,该忍的时候就得忍。你也得控制脾气,不要让娘难过,好不好。”
小石头扑到娘的怀里,说道:“好吧,只要还让咱俩在一起,我就先忍忍,总有一天,我要让丁家人好看。”
安然笑着拍着儿子的背,说道:“等我的小石头长大了,有本事了,就由你说了算。但现在不行,娘教过你要识时务,明白吗。”
母子俩说了半宿的话,这才睡下。
府城丁家大宅里,丁胜康听完下人的话,再次确定,“你没听错,这是真的。”
下人说道:“奴才听的真真的,名字,住处全对得上。”
丁胜康沉思一会儿,把管家招来说道:“派一得力的人,去把大奶奶和小少爷接回来。”
管家走近两步,小声说道:“可是老爷,夫人会不高兴的。”
丁韩氏的外甥女,在他和老大不在家时,到底被丁韩氏接进府里,做了丁长赫的贵妾,还送到边疆儿子身边。
可有夫人撑腰,哪像妾呀,那派头就像正室夫人。
现在把大奶奶接回来,夫人怎么会同意?到时候又有的闹了。
丁胜康说道:“毕竟是丁家血脉,先接回来吧。”
管家出来后找到心腹,小声交代几句,最后说道:“对大奶奶客气着点。”
吩咐完后,管家就回了院子,他知道,只要大奶奶回来,院子里肯定就又热闹起来了。
老太爷给定的亲,老太爷和老爷又看不上夫人的外甥女。夫人自然百般嫌弃大奶奶的出身,嫌弃她配不上自己儿子。
当年若不是事发突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筹谋,也不会那么快接大奶奶进府。
大奶奶离府好几年,府里也消停了这些年,现在接大奶奶回来,府里可有的热闹了。
这天吃过早饭,安然一件衣服还没做一半,便有人敲响了院门。
老丁头打开门一看来人,再看看着装,便都明白了。
“大奶奶,府城来人了。”
安然坐在椅子上,一行六人向她行了礼。
安然转头对老丁头说,“丁伯,去把小石头叫回来吧。”
小石头今天和村里几个大点的孩子,在山脚边练习射箭,在路上,老丁头就和他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小石头绷着小脸,一脸的不高兴。进了门看都没看那几个人一眼,“我箭都没练好呢,就那么快叫我回来。”
几人都是丁家得力的,一见小石头的长相,俱都惊了一下,马上鞠躬行礼,“见过小少爷。”
安然把小石头脸上的汗擦掉,“是你祖父派人来接咱们。”
小石头一脸不高兴,嘴里“哦”了一声。
安然转头对为首的护院说道:“明天走,还是今天走。”
“请大奶奶见谅,下午就启程吧,这样后天下午就能到。”
“那你们稍坐一会儿,我进屋收拾一下。”
安然叫来陈大姐,说道:“去把院里的菜都拔了,今天人多,多做点菜。”
陈大姐应声而去。
安然进屋后,在丁婆子耳边说了几句,看丁婆子出去后,把小石头和自己的衣服,随身之物都装在一起。
还有这几年攒的银子,她都缝在荷包里,贴身带着。
小石头跟在他娘身后,也转来转去。看他娘收拾,转身也把自己的小弹弓揣在怀里,装小石子的荷包也挎在腰间。
吃过中午饭,安然拉小石头在一边说话,“娘原先跟你说的话,可全记着呢。”
“娘,我记着呢。”
“若受了委屈,也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先忍着,等到娘这里,你怎么闹怎么哭都行。现在咱们没有自保的能力,你要明白。”
小石头木着小脸,点点头。
早晚有一天,我要丁家的人好看。
安然把儿子紧紧揽在怀里,用力的抱了抱。说道:“在家里,你怎么闹都行,但出了门,就得记着你是丁家的长孙,记着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小石头在屋里还赖在娘的怀里,但出了门,站在几个护院面前,又板起了小脸,看着倒有几分派头。
小石头和安然和陈大姐上了前头那辆马车,老丁头夫妇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可等护院见大黑狗也要上去,说道:“小少爷,这狗还带啊?”
小石头理都没理那人,大喊一声,“大黑,上车。”
大黑狗听到小主子的命令,一个跳跃就上了马车。
马车刚驶出村口,陈二郎媳妇儿和大壮等在路边:“大奶奶,这就要走了。”
车没停下,安然掀开帘子,冲她们摆摆手,说道:“你们保重,回吧。”
大壮拿着一个小包裹,追着马车从车窗扔进去,说道:“大奶奶,这是给小石头路上吃的。”
小石头趴车窗,也对大壮直摆手,说道:“大壮哥,等我得空再回来找你玩儿。”
马车渐渐远了,直至看不见几人才回去。小石头扑在他娘怀里,哼哼两声,抱着他娘也不撒手。
陈大姐问道:“小少爷,坐马车难受吗?”
小石头唉了一声,“坐马车不难受,就是现在心里难受。”
安然在儿子耳边小声说,“你明天让他们教你骑马。”
小石头一听,立马又高兴起来,问道:“他们肯教吗?”
安然说,“你自己去试试,但要学就得学好,不能让人小瞧了。”
小石头一扬头,说道:“我什么时候让人小瞧过。”
他知道丁家人看不起他娘,估计也不会高看他。但只要让他和娘在一起,他就先忍下这口气,否则他不会善罢甘休。
瞧不起我们的,小爷都给你们记着,看我长大了,不收拾你们。
安然见小石头绷着脸,便说道:“你不用那么紧张害怕,但你记着,凡事只要占住理,他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只要占理,他们就不会为难咱们吗?”
安然小声在小石头耳边说,“你祖父还是很讲道理的,有什么事可以和他说。但见到你祖母要恭敬,不要顶嘴,她说什么,你听着就是,记住了。”
小石头咧嘴一笑,说道:“行,我就当她在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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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虽然心里都明白,但总感觉憋屈,心里很不痛快。
初一早上吃过饺子,丁婆子就对安然说道:“大奶奶,这灶台老不用都不好烧,得找人拾掇一下。”
从前天做饭安然便觉出来了,“过两天吧,这两天必竟过年,谁爱干活,等过了初五,丁大娘到村里问问谁会盘灶。”
丁婆子连忙应下。
过年这两天,老丁头倒是很忙,因他这儿有辆驴车,村里人走亲戚,有上门借的。
安然索性让老丁头去帮人赶车,来回接送人,每天还能收到不少吃用的东西。
乡下庄稼人大多数都很实诚,知道安然这灶不好烧,要重新盘一个,刚到初五便有人上门了。
灶半天就能垒好,但要等泥土干了能用,还得两三天。所以大正月里的安然就得和丁婆子俩人,在外用暂时搭的灶头来做饭。
好在人少,简单弄口饭吃就得。
老丁头和丁婆子俩人都心里明白,他们俩至死,估计都要跟着安然了。
活到他们这岁数,主家是好心,还是敷衍,心里都很有数。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便知道安然是个良善的人。
不短他们吃穿,也不死命催他们干活。俩人自从丁老太太走后,在丁家一直过的很憋屈,现在只求临死前能过上一段好日子。
丁家内宅是丁韩氏当家,男人都不在家,府里就她说了算,这么看来,大奶奶出来倒比留府里要好。
自古以来,当婆婆的要想拿捏儿媳妇儿,那简直太容易了,满府都知道,丁韩氏不喜欢大奶奶。
尤其是现在丁家凶吉难料,搞不好大奶奶离得远,还能免受牵连。
从到这后,仨人有事儿都好商好量,出面应承的事儿也是丁老汉和丁婆子去的多。
安然也没少去村里,以后在这儿住,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安然的学习能力很强,这段时间跟老丁头夫妇和村里人说话多了,说这边的话越来越流利。
村里人见安然是个面善又好说话的,虽然才十六岁,却是很知礼的。
所以相处下来说她好话的人不少。
尤其是里长家的婆娘花婶子,对安然更是热情,因为安然上她家花铜钱买过几次菜。
毕竟以前丁家没人来时,都是里长帮忙照应的,所以打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出了正月,安然便算着手里的银子,又筹划那三十亩地。
收回来自己种,不可能,老丁头夫妇指望不上,全靠自己种,也不现实。
她又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岭,还是干回老本行,上山采药材,炮制药材,稳妥一点。
等安然算计好后,这天清晨刚喝两口糙米粥,吃了一口腌萝卜丝儿,一阵恶心反胃涌上来,吐了几口酸水后,丁婆子才瞪大眼睛看向安然。
“大奶奶,你上月葵水是不是没来。”
安然一惊,自己一直提着心过日子,就没留意过这个,好像细算下来,快两个月没来了。
安然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难道那一夜,就那一次,就有了。
安然爷爷懂些医术,自然安然一些常识也都知道。
一整天安然都心神不宁,没想好这个孩子到底要还是不要。
可还得先把要紧的事儿解决了。
第二天,安然让老丁头仔细打听一下,租地的三户人家什么情况,人品如何。
她则和丁婆子到了地里查看,签约得重新签,她得做到心里有数。
丁婆子看着这一大片地,说道:“大奶奶,这地还是得租出去,就咱们三个现在也种不了。”
“我让丁伯去打听他们的为人了,不行就还让他们继续种,但我想留下一小块儿种药材。”
丁婆子这才记起来,大奶奶娘家是赤脚郎中。
“可大奶奶,你现在可不能劳累,这能行吗?”
“没问题,这个我有经验。”
安然选了靠近山脚的一片地,这种地种庄稼肯定长不好,但是种药材倒不怎么妨碍。
安然看完后心里有了数,便和丁婆子先回来。
等老丁头回来后说道:“大奶奶 原先租住的三家人都不错,就是其中的老三家,稍微油滑,但人也不坏。”
安然想了想,说道:“丁伯,那你去找这三家,把情况和他们说一声。再找里长,咱们重新签一份契约。”
安然把上午看完地的情况和老丁头说了,要留下离山脚近的二亩地,余下的租出。
老丁头记清楚后,第二天便把人都请了来。
安然先请里长坐下,便说道:“,今天重新签订一份契约,租子还照以前一样,请里长过来做个见证。”
这是一个圆脸带笑的男子说道:“大奶奶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哪儿懂得种地,这两年年景也不好,大奶奶给我们降一些租子吧。”
安然一看这人,便知道他是老丁头说的老三,看来确实比较油滑一些。
“不管哪儿出来的都得吃饭不是,再说,租子可不高,你若不想租,我就租给别家。”
老三一听,连忙说道:“租,我哪儿能不租呢,都种这么多年了。”
里长也不满的瞪了老三一眼,这是欺负这小娘子面嫩,本身租的就不高,你还要降,你不租,有的是人等着种呢。
纸笔都是里长带来的,按双方约定又重新写了三份儿契约。
靠着山脚有两亩地,并非上等田,安然留了下来,剩下的里长写了契约,双方按了手印,一式两份,便齐了。
安然谢过里长,丁老汉又送众人出去,丁婆子这才说道:“大奶奶,我和老头子可都不懂种药材呀。”
安然收好契约,看着丁婆子担忧的样子,说道:“种药材没那么累,也不用常打理 ,再说咱总得有个收入啊。”
安然手里是还有一些银子,可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现在安然就是想种一些常见的药材,再上山采一些药材,然后炮制好卖给药店,总得有收入才能活下去啊。
她又伸手摸了摸肚子,这个孩子不能留,没有孩子,将来找机会还有可能脱离丁家,若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
丁家,丁长赫,不值得自己赔上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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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我本就是乡下出来的,住在乡下还自由一些。有房有地,日子照样能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