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一番打听后,终于得知是四品中郎将谢晋安的继室林婉棠,有恍然的,有茫然的,有不屑的。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都知道了林婉棠的存在,下次再有宴会,可是要下...

众人在一番打听后,终于得知是四品中郎将谢晋安的继室林婉棠,有恍然的,有茫然的,有不屑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都知道了林婉棠的存在,下次再有宴会,可是要下帖邀请的。
毕竟除了百年世家,国公府和侯府老夫人外,一般人家可不会被普善大师这么以礼相待的。
更何况还是这么年轻的夫人!
林婉棠出来时,少年车夫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寺庙前的石碑。
画屏本想出声提醒,不过被林婉棠制止了,她来到少年身侧。
“你识的字?”
少年被林婉棠的声音惊到,赶紧往后站了站,有些慌张的说道:
“以前跟着教书先生上过几年学堂,但是母亲因病去世后,就没有读过书了。”
林婉棠露出一丝恍然,看着这少年也是家道中落的人。
“按理来说,你识文断字,在车行可以干一些轻松的活,不用这么辛苦的出来赶车,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少年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满眼坚毅。
“夫人误会了,小人虽然识字,但却不喜欢账房那些活,天性就喜欢在骑马,驾车这活最适合小人了。
不瞒夫人说,这辆车是车行最好的车,能租这辆车的主子都是夫人这样非富即贵的人。
小人时常会收到不菲的赏钱,所以小人是心甘情愿出来赶车的!”
林婉棠听了这话,露出一丝恍然,还真是一个生性率真的少年。
一旁的画屏听了少年的话,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露出羞涩的笑容。
“走吧,送我们回去吧!”
林婉棠自然不知道画屏春心已然萌动,只想上车回去。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林婉棠又想起什么,忽然转身问道。
“小人叫陆凌峰!”
“陆凌峰?”
林婉棠慢慢回味这个名字,然后再看向少年的相貌,瞳孔一怔,她想起来了。
这是平威侯世子谢晋言失踪的那个儿子!
前世陆凌峰被世子谢晋言认回谢家,林婉棠也是在那场家宴上,第一次见到陆凌峰。
只是当时的陆凌峰面容沉稳,气势凌厉,根本不是面前青涩稚嫩的模样。
她之所以对陆凌峰印象深刻,不仅是他坎坷又传奇的身世,更是因为他延续了平威侯的爵位,重振了落寞的侯府。
陆凌峰从军后,在战场从小兵慢慢历经生死,屡战奇功,成为一个传奇将军。
回京后,受到太子器重,成为太子心腹,在太子一番身世调查后,才被平威侯谢晋言认回谢家。
陆凌峰的经历和他太祖父谢长天如出一辙,这事在京城广为流传,还被编成很多话本子和顺口溜,口口相传。
“谢家太祖威名赫,侯府儿孙再耀楣”
“两代侯爷皆称赞,一样封侯在京城”
林婉棠的注视,让陆凌峰有些不适,正在考虑出声询问时,画屏立马上前一步。
“夫人,你怎么了?我们该走了!”
林婉棠的思绪被画屏拽了回来,发现刚才有些失态了,又继续问道:
“你母亲病逝后,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就剩我和妹妹了,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母亲也从未提起,三年前母亲突然说带我们来京城找父亲,但半路意外病逝了。
那时遇到上京的车行掌柜,掌柜帮我们埋葬了母亲,我们兄妹俩就跟着掌柜来到京城,一直在车行打杂。”
陆凌峰坦然的说道。
林婉棠听后露出一些恍然,也没有再问了,带着两个丫鬟上车。
马车上她心绪不宁,一直在回忆前世陆凌峰的事情。
似乎前世并没有听过陆凌峰有一个妹妹,或许这个妹妹已经嫁人,不愿原谅谢晋言这个抛弃她们兄妹的父亲。
“算了,陆凌峰的命运虽然曲折,但也辉煌,她就不扰乱对方原本的命运轨迹了。”
林婉棠心里暗叹道。
正在此时,马车突然一停,车外传来喧杂的马蹄声,随即听到护院的一声大喝。
“夫人小心,有马贼,千万不要出来!”
“杀啊!”
“哒哒!”
“砰砰锵锵”
一阵厮杀声后,外面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林婉棠虽然慌张,但毕竟是死而复生的人,神情还算镇定,两个小丫鬟直接左右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身下。
“夫人,没事了!只跑了一个为首的马贼,其余几个马贼已经被杀了!”陆凌峰的声音传进车厢。
林婉棠安抚好两个丫鬟,这才下车查看周围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七八具尸体,这些人蒙着面,尸体身上伤口不多,基本都是一刀直击要害。
四名护院此刻脸上杀气腾腾,似乎神情还带着兴奋。
“夫人,就几个小马贼,真是不长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打劫,死有余辜!
我这就是去通告官府,让他们搜捕逃跑的马贼!”
一个护院踢了身边的尸体,然后转头朝林婉棠说道。
“你小子身手不错啊!竟然杀了两个马贼!”
“是不是在哪练过?”
“师父是谁?”
还没等林婉棠问候众人,这几个护院就围着陆凌峰聊起来,一会又是捏捏手臂,又是撞撞胸口,浑身摸了一个遍。
“真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
“也是一个当兵的好苗子!”
陆凌峰虽胳膊带伤,但整个人比四个护院还要兴奋,看向四个护院的眼神都是羡慕崇拜的眼神。
“各位大哥过誉了,小弟比起你们真是差太远了,惭愧!”
陆凌峰说的都是心里话,刚才经历过真正的厮杀后,他浑身的血液似乎被点燃了。
身体一直处于兴奋中,感觉那种厮杀的情景,才是他渴望的生活。
在得知四人曾经追随平威侯上过战场,陆凌峰看向几人的眼神更加敬佩了。
林婉棠听到几个护院对陆凌峰的夸赞,又看到陆凌峰眼中的兴奋,她心里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陆小哥身手不错,看来从小也是跟着练过的,不知可曾听过城北的天威武馆?”
林婉棠笑着看向陆凌峰,只见如她所料,陆凌峰听到天威武馆的时候,眼睛一亮,有些兴奋,一脸羡慕的点头。
这天威武馆是开朝一位侯爷建立的武馆,历经几代皇帝,已经成为大周国最负盛名的武馆。
近百年,几乎所有的武状元都出自天威武馆。
“我们谢家是武将,老爷是四品中郎将,正好有一个举荐名额,可以举荐你去天威武馆。
若是陆小哥习武之道天赋异禀的话,日后可以在战场立下赫赫战功,为自己争一个功名出来!
这个举荐资格,就当报答今日陆小哥协助斩杀马贼的恩情,不知陆小哥可愿意?”
“老夫人,明日祈福,我们该捐多少香油钱?”
谢老夫人听到孙妈妈的话,回过神来,似乎听出孙妈妈话中的意思了,随即面色一沉。
“那女人没有主动送香油钱过来?”
“前两日,老奴就去了一趟夫人院子,说了老夫人明日要去广安寺祈福的事,夫人只说知道了,并没有当面给老奴银子!
老奴还以为这两日夫人会派身边丫鬟送过来,可是到这会也没有见夫人送银子过来,只怕是夫人这次不会给银子了!”
孙妈妈小心翼翼的说道,以往谢老夫人要去寺庙祈福,林婉棠每次都提前准备好了银子,恭敬的送过来,然后眼巴巴的盼着谢老夫人能带着她一起去。
谢老夫人基本都是让林婉棠待在家中,只有在一些不重要的日子才会带着林婉棠一起去寺庙祈福,就这样,当在寺庙遇到京城哪家的夫人,谢老夫人也是不会主动介绍林婉棠的。
已经习惯林婉棠准备香油钱的谢老夫人,一想到明日自己要出香油钱,心里越想气越不顺。
“你一会告诉那女人,明日让她跟我一起去广安寺祈福,别人家都是儿媳妇陪着婆婆去祈福的,她别想躲清净!”
谢老夫人满脸的怒容,明日带着林婉棠一起去,她就不信,别人家的儿媳妇都去上香油钱了,林婉棠能不主动掏银子!
孙妈妈听到这话,心里总算是有底了,不多时,就跑到梅香园说了此事!
林婉棠听到这话,心里冷哼一声,这老太婆心里的盘算,她一听就知道打什么主意了。
不过谢老夫人可能不会想到,这正是林婉棠期待的结果。
平威侯府,福寿堂内
侯夫人正在陪着谢老太君招待一位贵客,安国公府的安老太君。
“这是今年侯爷从岭南那边带回来的云雾茶,老太君快尝尝!”
侯夫人王氏接过世子夫人范氏手中的茶水,恭敬的递给安老太君。
安老太君堂笑着接过茶,浅尝一口,夸赞了一番。
安老太君和谢老太君是几十年的老姐妹了,一个是世家小姐,一个普通农家女。
身份差距如此悬殊的两人,但脾性甚是相投,两人总有聊不完的话。
“老姐姐,这次广安寺的祈福,听说相国寺的道济大师,开元寺的慧元大师都会去参加,再加上普善大师,这三位高僧难得相聚一起,你一定要去凑一下热闹!”
安老太君放下茶杯,笑着看着谢老太君说道。
两人本是相约过几日去相国寺一起祈福的,可突然听说广安寺这次的祈福很是盛大,三位当代高僧都会齐聚一起,安老太君坐不住了,来到平威侯府,相邀谢老太君一起去广安寺祈福。
“这次广安寺的法事怎么变得如此盛大了?前几日还听说只是一个募捐的小法事。”
谢老太君没有着急答应,而是有些疑惑的问起来。
“据说是前几日京郊暴雨,造成数千百姓受灾,广安寺收留灾民,在山上搭设粥棚,连续布施了好几天,让灾民安然渡过了这次灾难,这次法事,很多百姓特意前来感谢,所以才盛大的!”
安老太君慢悠悠的说道。
“这事我也听说了一些,以往京郊附近受灾,灾后涌入京城的灾民总会引发几日的动乱,这次广安寺的善举,确实积了福报!”
好在这一切都被卫嬷嬷看见,卫嬷嬷当即就让谢怡柔头顶托盘罚跪,同时放了一杯热茶在托盘上。
谢怡柔不知道托盘上还有热茶,趁卫嬷嬷送谢怡姝回栖霞苑的功夫,就想将托盘拿下,不料上面的热茶倒了,烫到了她的胳膊。
当卫嬷嬷回来时,谢怡柔已经回去了,卫嬷嬷见谢怡柔并未烫伤后,就让其继续罚跪,结果谢怡柔就不干了,当场让卫嬷嬷滚出谢家。
卫嬷嬷肯定不会受这气,当即收拾东西,就离开了谢家!
林婉棠听完后,心里了然,谢怡柔在谢家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根本无法接受谢怡姝这个平日傻笨的庶妹比她优秀。
妒忌心作祟之下,就对谢怡姝下了毒手!
林婉棠再次看向谢怡姝被烫伤的脸,心里升起一丝愧疚,若不是她想利用卫嬷嬷,引卫嬷嬷进府,谢怡姝就不会经历这样事。
她自责的不敢多看,朝着门外走去,等待司琪将大夫找回来。
正在此时,孙妈妈来到了栖霞苑。
孙妈妈看到林婉棠果然在曹姨娘这里时,心里暗松一口气,这人总算是找到了。
当即将谢老夫人的意思说了,让林婉棠备着厚礼去重新将卫嬷嬷请回来。
林婉棠听到孙妈妈说,谢老夫人已经将谢怡柔重重责罚时,她发出一声讥笑,带着孙妈妈来到谢怡姝的床前。
当孙妈妈看到谢怡姝脸和脖子被烫出的水泡时,吓得后退两步,心里暗骂李妈妈,竟然没有告诉老夫人,大小姐竟然将三小姐伤这么重。
“孙妈妈,柔姐把亲妹妹的脸伤的如此严重,被卫嬷嬷亲眼看到,卫嬷嬷责罚她时,她还竟敢当面顶撞卫嬷嬷!
母亲对柔姐责罚含糊不清,就让我去请回卫嬷嬷,这让卫嬷嬷如何能原谅?
孙妈妈还是回去问问母亲,按照谢家家法,欺辱手足,应该受何责罚,再说请回卫嬷嬷的话!”
林婉棠本就对谢怡姝受伤愧疚难耐,再谢老夫人还在维护谢怡柔,她顿时怒气也压不住了,说话毫不客气,怼的孙妈妈无法反驳,只能悻悻的回到慈安堂。
孙妈妈刚走,司琪就带着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走了进来。
“夫人,这位是回春堂的白大夫,最擅长治疗烫伤!”
司琪赶忙给林婉棠说道,林婉棠急忙将白大夫带进来。
曹姨娘看到大夫进来,慌忙起身,同时感激的看向林婉棠,林婉棠拉着曹姨娘的手,安抚她不要担心。
白大夫看到谢怡姝的伤势后,眉头一蹙,脸颊烫伤严重,皮肤颜色呈苍白,脖子上不少红肿的水泡。
白大夫当即取出银针,将几个较大的水泡挑破,排除里面的积液,然后开了一副药方,又取出一盒药膏,嘱咐好好服药,按时涂抹药膏,过几天再来复诊。
“白大夫,姝姐儿脸上会不会留疤?”
曹姨娘看白大夫处理完了,急切满脸担忧的问道。
“小姐脸颊伤势严重,可能以后要留疤了!”
白大夫斟酌了一下,还是老实的说道,他刚给的药膏,对于一般的烫伤,烧伤都有奇效,可以祛除疤痕。
但是对于严重的烫伤,只能尽量淡化疤痕,不能祛除疤痕。
曹姨娘听到这话,身子一软,就要倒了下去,她的姝姐才十二岁,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能脸上留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