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身啃咬带泥的白菜,手指屈辱地抠抓地上的土。耳边是路越泽关切地声音。“轻洲,怎么不吃肉啊?吃肉才能健康哦?”我想也不想撕扯一口肉。嗅觉因为退化接近失灵,不知道...

俯下身啃咬带泥的白菜,手指屈辱地抠抓地上的土。
耳边是路越泽关切地声音。
“轻洲,怎么不吃肉啊?吃肉才能健康哦?”
我想也不想撕扯一口肉。
嗅觉因为退化接近失灵,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肉。
“好吃吗?人鱼肉大补的哦!”
我吃肉的动作一顿,看着路越泽。
他的笑容放大,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呕——”
“啊,我的鞋子!”
秽物弄脏了路越泽的鞋尖。
特助都不用吩咐,揪着我的衣领,一巴掌扇在我满是眼泪的脸上。
商昭云洁癖很严重,此时却弯腰用手帕帮路越泽擦鞋。
那么温柔,那么仔细。
以前她缠着我宣泄欲望后,甚至不愿意和我接吻,她觉得脏。
此刻她很不高兴。
“真是狗咬吕洞宾,既然不想吃,就用这些肉喂狗吧!”
路越泽柔弱一笑。
“轻洲只是不饿,不要勉强他。”
“不如就让他陪我画画吧,就算是将功折罪怎么样?”
商昭云无奈笑笑。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她冷眼看我,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电话打断。
商昭云满含意对路越泽说了什么,然后轻柔俯下身,吻了吻他的侧脸。
莫名地,我的鼻尖有些发酸。
她走后,路越泽的表情冷了一点。
“我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看着我画画,你去地下室呆着。”
我什么也没说,走到地下室。
女仆给我丢来几个小桶。
神色鄙夷,捏着嗓子。
“喂,现在路先生画画还缺红色颜料,没有什么红色比血红好看,现在就取三桶血来!”
一把生锈的刀片扔过来。
“就用这个割。”
我嗫嚅着。
“生锈了。”
女仆呸了一口。
“你以为你是富家少爷吗?一只死不了的怪物用什么好东西?!”
说完,她抱臂看着我。
我一言不发拿起刀片,划开手腕。
鲜红滚烫的血滴入桶中。
直到我浑身发冷,嘴唇青紫,才接满三桶。
我靠在墙边久久失神。
拿着几桶衣物去洗的女仆八卦闲聊。
“路先生画画真漂亮啊,可惜材料有点难找,杀几条人鱼才凑够一点点鲛珠粉呢。”
“有些血也不纯,怪物就是怪物,和我们人类不一样。”
我全身汗毛直立,扶着墙站起来。
艰难走到庭院,先听见刺耳的哀鸣。
路越泽的脚边全是人鱼破碎的尸体。
他一脚踩着鱼尾,剖出一颗剔透的鲛珠,用力碾碎。
我觉得我的心,也跟着破碎了。
路越泽逆着光向我打招呼,嘴角勾起恶意的弧度。
“轻洲,我今天才知道,每颗鲛珠的颜色都不一样诶!”
“可惜我只要白色,不如你来帮帮我,把它们的鲛珠都挖出来——”
我一眼就看到在水缸里的弟弟。
他今年才十岁,甚至不会化形。
“哥哥,救我!”他敲击玻璃,眼泪变成珍珠。
路越泽嘟嘴。
“原来他是你弟弟啊,真可爱!不如就先抓他来试试!”
两个保镖把弟弟抓起来,送到路越泽刀下。
我再也克制不住情绪,跪下地上,
疯狂磕头。
“路先生,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弟弟!”
“您用我的鲛珠吧,我的是白色的!”
路越泽手上转起刀花。
“可是我今天就想开盲盒,多有趣啊?”
“小弟弟,今天哥哥就先挖你的,再挖轻洲的——啊,你干什么!!”
“不许你伤害我哥哥!”
弟弟红着眼用力挣扎,一口咬在路越泽的手腕上。
不过一秒,他就被匆匆赶来的商昭云踢飞。
牙齿全掉光了,摔在我身旁。
商昭云轻拍路越泽的背,温柔安抚,眼底的怒火几乎溢出。
“虞轻洲,你们害我父母,现在还要害我的丈夫?”
我哭着摇头,把弟弟护在身后。
“我错了,你杀了我吧,放过我弟弟,他还只是个孩子……”
“呵,放了他,好啊?”
商昭云炽热的目光扫过。
“告诉我,我的父母到底去了哪里,我就放过他。”
又是这句话。
我全身力气都像被抽干,第一次带着恨意去看商昭云。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
“我早就说过,到了特定时间,你什么都会明白,为什么还要伤害我的家人?”
商昭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的视线错开,不去看我的眼。
舌尖顶顶腮帮子,嗤笑。
“好,昭云也成了顶尖科研家。
而我,必须为了我的族人接近她。
很多次,我都想直接告诉她真相。
但我不能。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不需要忍耐了。
商昭云的手指在我身上点火。
她突然停下,看着自己双手的鲜血。
我这才发现,那些割肉取血带来的旧伤都有复发的迹象。
我麻木地笑。
“我要死了,商昭云。”
商昭云却像听到禁词,一下发了疯。
翻找出一瓶药片强塞进我嘴里。
她的声音像冻结的冰。
“没有我的允许,你也敢去死?”
她解开我的镣铐,把我的头压在药水池里看着我呛水。
商昭云双目猩红,粗重地喘息,好像是她窒息了。
为了防止药水倒灌我屏住呼吸。
而窒息的感觉让我的脸青紫发胀。
直到强效治愈药片生效,我的伤口不再流血。
她才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提起来。
我刚回神。
商昭云再次帮我戴上镣铐。
我像只狗一样被她拴在床头。
路越泽笑意盈盈把她拥入怀里。
目光一转,看着我诡异又恶毒。
薄唇一张一合,无声对我说。
“虞轻洲,我要你死!”
半梦半醒时,我感觉有人在轻抚我的头发。
那人的眼泪流进我的嘴巴,好咸。
“虞轻洲,如果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是商昭云?
她,在哭吗?
我努力睁开眼,却根本没有什么商昭云。
她的特助拖拽着我脚上的绳索,把我带到庄园的庭院。
美人鱼不喜欢阳光,尤其是现在将死的我。
路越泽看我过来,笑眯眯的。
“轻洲,想不想吃饭呀?”
商昭云抱着路越泽,见我不答,伸腿踢了我一脚。
这一脚正好踢到我即将崩裂的伤口。
鲜血一下染透腹部的衣物。
商昭云心烦意乱,一个眼神也不想施舍给我。
只把躺椅上的风衣扔在我身上。
“越泽晕血,赶紧盖上!”
路越泽眸光微闪,又笑着把大块生肉还有带泥的蔬菜扔在我面前。
声音温柔清澈。
“轻洲,快吃吧。”
莫名地,我抬头看了看商昭云。
为什么我会觉得她心疼我呢?
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