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禾看着面前东倒西歪的众人,一语不发。“不是说分手吧?怎么,刚出院就屁颠屁颠来找我?”季修远刚从宿醉中苏醒,头痛欲裂,眼皮重得都快抬不起来,但不妨碍他见到许瑾...

许瑾禾看着面前东倒西歪的众人,一语不发。
“不是说分手吧?怎么,刚出院就屁颠屁颠来找我?”
季修远刚从宿醉中苏醒,头痛欲裂,眼皮重得都快抬不起来,但不妨碍他见到许瑾禾时感到得意,他习惯性地下命令。
“来得正好,我们昨晚开派对喝得太多了,你去煮醒酒汤。”
别的不说,许瑾禾熬的醒酒汤格外有效,喝完后不仅身体会舒服很多,胃暖暖的,口腔中残留的酒精味道也会被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取代。
比起醒酒药不知道好了多少,他不知道她怎么做的,也从不关心,毕竟只要一开口,就有人亲自端上来。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说完,他踹了身边的男人一脚,嬉笑着骂道,“还睡呢,快醒醒!等会喝点汤赶紧走。”
“顺便把把阿辰和阿泽都喊起来。”
使唤佣人也不过如此了。
许瑾禾蹙着眉头没有说话,杨栖乐还在外面等她,她懒得和他浪费时间。
她转身直接上楼。
“许瑾禾,你没听到我说话吗?聋了吗!”季修远刚躺在沙发上又歇了一会,就发现许瑾禾不仅应都没应,更是瞧都不瞧一眼就走了,眸中染上愠怒。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你信不信?”
没人应答。
以往百试百灵的方法在这一刻却像失去魔法的咒语,他心中无由升起几分不安,似是失控的齿轮无法掌握。
“许瑾禾!”
……
许瑾禾不语,只一味打包。
季修远的别墅很大,装修风格更是跟他的性格一样,华丽夸张,金碧辉煌的光芒似乎要从四面八方涌来,璀璨的吊灯更是将每一寸空间都照耀得熠熠生辉。
可许瑾禾的房间却位于一个最不显眼的角落,房间内朴素至极,几乎算得上寒酸,东西更是少得可怜。
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和那条被毁掉的项链,几乎不剩下什么。
也难为谢知意翻出来她保存的项链了。
许瑾禾嘴角微扬,眼神却冷若冰霜。
幸好,至少她需要的东西都拿到了。
她麻利地打包完所有的东西,头也不回地下楼往外走,季修远像根木棍似的杵着,最后忍不住喊了一声。
“许瑾禾,我的汤呢!”
眼里的火都快喷了出来。
感受到氛围不对,他的好哥们顺着捣了他一下,开始打哈哈,“嫂子是不是生气了啊?远哥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凶,把嫂子惹不开心了……”
“不要喊我嫂子。”
许瑾禾提起手中的行李箱示意,“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季修远脸色微僵,看着许瑾禾手中的行李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挪开视线。
开口说话的人讪讪道,“哈哈哈哈,嫂子你跟远哥又闹矛盾了?没事,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要不你先给远哥熬个醒酒汤,喝了一晚上,对身体也不好,你看他脸色都憔悴……”
“要是真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建议你以后跟别人吵架先上床。”
许瑾禾不想吵架,可听到这话声音还是忍不住带了点冷意,“自己有手有脚不会去买醒酒药?”
季修远的这帮狐朋狗友,平日里可没少嘲讽她,表面说的好听,实际上还不是使唤她?
懒得喷。
此时的她脱去了往日温顺的伪装,反倒犹如一朵带刺的玫瑰,格外引人注目。她未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凝了又凝。
分手了?
为什么?
他死死盯着许瑾禾,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失落和悲伤,却一无所获。
在听了他说的那些话,她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为什么她一点异样都没有?就好像,她不是和爱了多年的男友分手,而是离开了一个陌生人,丢掉了一个垃圾。
她不在乎他,所以他说什么她都无所谓了。
心中猛然猜想到一个答案,季修远手指攥得更紧,骨节泛白,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定。
不可能!
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许瑾禾,爱他爱到没有尊严的许瑾禾,对他死心塌地到全A市都被笑作舔狗的许瑾禾……
她对他的感情,怎么能说散就散?
他的目光压迫般摄在许瑾禾脸上,试图寻找一丝痛苦或哀伤,终于成功发现对方身体的轻微颤抖,像是难以忍耐般可怜又痛苦。
她果然是装作洒脱。
得出这个答案后,季修远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自己松了一口气,脸上凝重的神色都轻松不少。
许瑾禾顶着着季修远无礼而狂妄的扫视,强忍到身体小幅度颤抖才打消给他一巴掌的心思。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是不妨碍她觉得他有病!
眼见对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唯一的路也被对方高大的身躯挡住,她毫不客气地抓住对方的胳膊往下扒拉,“麻烦让一下挡道了。”
感受到胳膊上的触感,季修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紧绷的拳头也松了下来。许瑾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趁着扒拉他胳膊的功夫又偷偷用指甲掐了他几下。
她以为她稀罕他吗?
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她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许瑾禾,”季修远感受到她的小动作,眉头飞快地皱起又舒展,他意有所指道“你毕竟跟了我五年,要是后悔了,随时可以跟我说。”
这个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表面上对他不理不睬,背地里还偷偷调 情。
就是力道有点大。
“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你在说什么?”许瑾禾蹙眉。
季修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这周末我和知意本来打算去‘猫语轩’,但是她身体突然不舒服,你要是想来,我随时欢迎。”
说完,他轻咳两声,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
这下他的意思够明白了吧?他们两个也分开一个多月了,给个台阶也该下了。
许瑾禾却沉默了。
季修远曾经对她说他讨厌毛茸茸的动物。
她记得分外清楚,三年前的冬夜,临近晚上六点,季修远突然说想喝山药排骨汤。于是,她的生日,她冒着大雪去买菜,却碰巧捡回了路边一只快冻死的小猫。
橘色的毛,黑色的眼,还有对着她讨好的叫声,都让她想起童年时养的小桔。
那天实在太冷风太大,她裹着雪将小猫带回,照料了它整整两个小时才把它救活,又慌慌张张做着饭菜。
然后,从楼上打完游戏下来的季修远因为谢知意一个电话就走了。
她固执地拦住对方,“你答应过我陪我过生日。”
就算是他假的,也该完成承诺。
这是他们的约定。
可季修远却烦躁地一把把她推倒在沙发上,“许瑾禾,知意说她身体不舒服,你不关心她就算了,竟然只在意自己的生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
手上的皮被蹭破,带着丝丝火辣的疼,她还未开口,小猫便“嗷呜嗷呜”舔着她的伤口,转而又朝季修远哈气炸毛。
“动作快点,你是想冻死我吗?”依在车旁的男人声音中透露出不耐,身上散着酒气,把脚往前轻轻一点,像是在招呼小狗小猫,“没吃饭吗?”
而随着男人的话,他身边的朋友开始哄笑。
“牛逼啊远哥,凌晨两点你一个电话就喊过来了,还真是随叫随到啊。”
“哎,不愧是远哥啊,喊人跟喊狗一样,叫一声就来了。”
“你这话说得不对啊,好歹瑾禾兢兢业业照顾了远哥那么久呢,客气点。“
最后一句像是在说好话,可众人的笑意却越发深,甚至有人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哎,确实啊,就算保姆照顾了我五年,我也得喊声姐呢。”
甚至有人开始夸张地哭天喊地,“怎么又赌输了!许瑾禾你的尊严呢,能不能让我赢一次啊!”
嘲笑、调侃、讽刺,赤 luo luo的恶意扑面而来,许瑾禾向前走的动作一顿,面上却没有一丝情绪,看得季修远心中莫名烦躁。
“跟你说话呢,聋了吗!“
“修远,你别着急呀,她说不定是哪里不舒服呢?” 明明已是大寒节气,男人身旁的女人却一身红裙配貂皮毛外套,勾勒出火辣身材,纤细白嫩的大腿在男人小腿间轻轻摩擦,动作暧昧又挑衅。
她看向不紧不慢走来的女人,眉间露出一丝讽意和不屑,嘴上却像是含着蜜糖,“这么冷的天,瑾禾说不定也是匆匆赶来的。”
季修远目光沉沉地看向许瑾禾,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后嗤笑一声。
“算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转而看向女人眸光温柔,骨节分明的手在女人的大腿上暧昧地摩擦,“知意你人还是那么善良。”
而随着谢知意“咯咯咯”笑起来,许瑾禾扯了扯身上单薄的外套,脸色更加苍白,仔细看甚至能看出她里面只穿了薄薄的睡衣。
冷风吹过,她的四肢几乎都快 感觉不到温度。
她是什么身份呢?
嘴唇因寒冷和病痛的双重折磨而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肺里刮起了一场小型风暴,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和不适。
许瑾禾有些牵强地扯着嘴角。
她是谢家的养女,谢知意的“影子”,舔了季修远整整五年的舔狗……
也是季修远的正牌女友。
可现在,她这个正牌女友,却在生病之际大晚上被喊过来给他的男友和名义上的“妹妹”开车。
还要见证他们若无旁人的你侬我依。
“你要死了吗,能不能走快点!”眼见许瑾禾嘴唇发白还走得慢吞吞,季修远心中不知为何涌起强烈的躁意,大力拽住她的胳膊猛地拉到车门边,许瑾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惯性带得往前,“砰”的一声几乎被甩在了车门上。
感受到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她微颤着唇呼出一口热气,身上冷得更厉害。
空气凝滞一瞬,季修远面色一凝,又在对方抬眸的瞬间眼神下意识躲闪。
“你没看见知意穿得这么少在等你吗?走这么慢你是想把她冻坏吗!”
“活该,谁让你走得慢悠悠那么悠闲,我看你就是想要冻死我们……”
听着男人毫无理由的指责,许瑾禾一言不发,并没有解释他们完全可以在车上等她,亦或在手机上找个代驾。
她知道,他们只是想借此羞辱她,就如前五年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一般。
匆匆忙忙让她拖着病体冒着寒风赶来为他们开车,把他们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