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也知道,你爹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夫君是当今圣上胞弟禹王。”“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这里是信阳侯府,不是你们道观,别把你们道观里的那一套带回来!当今皇上最...

“想必你也知道,你爹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夫君是当今圣上胞弟禹王。”
“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这里是信阳侯府,不是你们道观,别把你们道观里的那一套带回来!当今皇上最讨厌巫蛊鬼神之说,咱们府里也严禁此事!”
“从今以后,你是信阳侯府二小姐云清雾,不再是道观里的小道姑。”
“这是禹王府送来的婚帖,你收好,切勿弄丢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
好似她回家那日,祖母对她的警告。
云清雾猛地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坐在主位上,身着深紫色华服的老妇。
她立刻呆住。
竟然真的是她祖母,信阳侯府老夫人。
坐在祖母身边的是她的亲生母亲,信阳侯府当家主母林惜霜。
她不是死了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她重生了?
云清雾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还未彻底捋清,她的孪生姐姐云汐瑶突然冲出来,从老夫人手里抢走禹王萧千寒的婚帖。
“祖母,我要嫁给禹王,让妹妹嫁给镇国公世子楚砚书!”
林惜霜微微拧眉,不悦道:“胡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汐瑶将婚帖紧紧抱在怀中,热泪盈眶,语气急促又激动:“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正是知道,我才不要嫁给楚砚书。”
林惜霜觉得女儿有点儿奇怪,将云汐瑶拉到跟前,小声道:“楚砚书不是你寻死觅活非要嫁的么?为了嫁给楚砚书,不惜把禹王这门亲事让给云清雾!如今你为何又突然反悔?”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
除了离他们近的老夫人能听见,旁人都听不见。
奈何云清雾耳力好,也听的清清楚楚。
云汐瑶小心翼翼捧着婚帖,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娘,我不要嫁给楚砚书,他虽然才貌双全,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可是他是个瘸子,还脾气暴躁经常发疯,嫁给他,不是让我守活寡么!”
“禹王就不一样了!”
“禹王虽然和当今圣上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是却文韬武略,智勇双全,骁勇善战,能力卓越。”
“说不定有一天还能当皇帝呢!到时候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比起嫁给楚砚书那个废物,我宁愿嫁给禹王!”
林惜霜被她的话骇了一跳,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万一传到圣上耳中,是要满门抄斩的!”
云汐瑶却不以为意拉下她的手:“娘,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五年后,禹王会起兵造反,取代当今圣上成为新皇,而我——”
林惜霜骇的冷汗都出来了,再次伸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巴。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想害死信阳侯府上下和禹王么?”
想到自己的皇后梦,云汐瑶果真闭上嘴巴不再胡说八道。
林惜霜这才敢放下手。
老夫人表情异常严肃:“你怎知世子爷是瘸子?”
林惜霜也是满腹疑惑:“是啊!你爹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云汐瑶歪头,满脸嫌弃:“我就是知道!所以我不要嫁给那个死瘸子!”
老夫人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也是奇怪,三个月前楚砚书大病一场后便没有再出府门半步。莫非,他双腿真的残废了?”
林惜霜没有说话,朝老夫人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传入云清雾耳中。
她冷冷挑眉,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看来,重生的不止她一个,云汐瑶也重生了。
她和云汐瑶是双生子。
双生子一阴一阳视为吉。
双阴或者双阳视为凶,只能留一个,否则必有大祸。
只因她比云汐瑶晚生一盏茶的功夫,便被视为不祥,父母想要把她溺毙在澡盆中。
幸而被云游至此的清风道长所救,并养大成人,教她一身本事。
及笄后,父母将她接回家中,让她代替云汐瑶嫁给禹王。
而云汐瑶则嫁给一见钟情的镇国公府世子楚砚书。
不曾想,新婚之夜云汐瑶发现楚砚书不止身患残疾,且脾气暴躁,只要受到刺激就会发疯发狂。
而不受宠的禹王萧千寒却发动宫变,杀入皇宫,夺得帝位,她则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云汐瑶不甘心,在封后大典上将她一刀捅死,而云汐瑶自己也死在乱刀之下。
前世把不要的禹王扔给她,今世又把不要的楚砚书扔给她。
既然如此,那么便让云汐瑶看看,上辈子到底是她嫁错了,还是她无能,无论嫁给谁,结局都一样。
“祖母——”
一直未曾开口的云清雾终于开口了。
老夫人拧眉看向她:“何事?”
云清雾缓缓勾起嘴唇:“您最近是不是失眠多梦?噩梦连连?且经常感觉腰酸腿疼?”
老夫人大惊:“你如何知道?”
云清雾看着围绕在老夫人周身的那团黑气,眸光幽暗:“因为您被脏东西缠上了!”
说着,不顾老夫人已然阴沉的脸,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黄符递给她。
“这是平安符,随身携带,三日内症状便会消失!但是想要彻底根除,还是得想办法除掉脏东西。看在你我是祖母的份上,平安符免费送你!至于除秽,要麻烦一点,我给你打个折,收您一百两算了。”
前世,她刚回府便发现老夫人被脏东西缠上。
老夫人眼周发青,乌云罩顶,想必已经被缠了有些时间。
但是前世的她懦弱,胆怯,一心想讨好他们,所以谨记他们的警告,不敢将这件事告诉老夫人,只是晚上偷偷的替老夫人把脏东西除了。
奈何,前世不管她如何讨好,他们心里始终不曾有她丁点位置。
这一世,她决定不再讨好他们。
该索取的报酬,她一分不少,全部都要讨回。
“住口!”老夫人怒拍桌案,气的浑身发抖:“我刚刚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刚回家便触犯天家大忌,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全家?”
云清雾看着萦绕在老夫人头顶上方的那团黑气。
因为长期被脏东西折磨,老夫人精气神严重受损,眼眶泛青,脸色发白,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死气。
“那东西缠你已经有些时日!最多三个月,如果不除掉,它就会吸干你的阳气!到时候,你再找我,哪怕倾家荡产,我也帮不了你。”
见她越说越邪乎,完全不把自己的警告放在眼里,老夫人气的脸都绿了。
“来人,把她给我摁住,杖责二十大板。”
“我今天非让你长长记性。”
随着老夫人一声令下,立刻有家丁上前,一左一右将云清雾摁住。
另外两个家丁去后堂拿板子。
楚文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霾,却还是极力保持着镇定。
“大哥,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你刚刚还说他们一家四口无一生还,现在又说他父亲还活着。”
“到底要我们相信你哪一句?”
楚砚书嘴角的笑意加深:“也许是老天有眼,不忍好人蒙冤,所以让他逃过一劫。”
说话时,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文柏的眼睛,一字一句,加重语气道:“白芷的父亲亲口对我说,他那天晚上回来晚,没有吃饭。起火时,看见了放火之人的样貌。并且……”
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
在看看见楚文柏脸上极力维持的镇定逐渐消失时,心里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并且,他逃出来时,还在现场捡到了一个行凶者不留下的东西。”
听了他的话,柳姨娘吓的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楚文柏脸上的表情也差点儿维持不住。
镇国公仍然一脸懵,还处于状况之外。
“是一个什么东西?”
楚砚书脸上再次扬起温和的笑:“这么重要的证据,他自然不会给我!当时我匆匆瞥了一眼,只隐约看到了‘镇国公’三个字。”
柳姨娘终于绷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到椅子上。
楚文柏脸色难看至极。
楚砚书点到即止,见好就收,没有继续不依不饶,话锋一转,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柳姨娘没有吭声。
楚文柏也没有吭声。
楚静姝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见母亲和哥哥脸色不对,也聪明的没有开口。
镇国公疑惑的看向柳姨娘:“他们可以走了吗?”
柳姨娘没有开口,反倒是楚文柏开口了:“那个人在哪?”
楚砚书眼底划过一抹讥讽:“二弟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楚文柏双眸陡然变的阴狠,双手慢慢的紧握成拳,因为用力过度,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
“只要嫂嫂解开三弟身上的妖术,这件事就此揭过,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
楚砚书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云清雾:“你能解开吗?”
云清雾仍然有些不甘心:“确定要解?”
楚砚书点点头,不动声色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云清雾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答应,走到楚槿安身边,直接从他胸口上撕下一道傀儡符。
楚槿安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脸疑惑。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碧落斋吗?”
柳姨娘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揉了揉眼睛,说话都变的结结巴巴:“这黄符是从哪冒出来的?刚刚明明没有的!”
莫非真是妖术?
云清雾没有搭理她,想要推楚砚书回碧落斋。
见他们要走,楚槿安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张开双臂拦住他们的去路。
“想走,没那么简单!”
云清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勾起嘴唇,冷笑道:“所以,你又想当我的傀儡?”
楚槿安似乎明白了什么,骂骂咧咧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捣的鬼,我就说,我明明在碧落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快点说,你用了什么妖术?”
楚砚书看向楚文柏:“二弟这是准备出尔反尔?”
楚文柏面色一凛,怒喝一声:“楚槿安,回来。”
楚槿安不甘心道:“哥,你怕他干什么,他就是一个废物,一个死瘸子,今天如果不让他脱层皮,我绝对不放他离开。”
楚文柏声音加重:“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回来。”
楚槿安向来怕这个哥哥,对他言听计从,见他脸色难看,不敢再反驳他的意思,退到一边让出路来。
云清雾不再看他一眼,推着楚砚书离开。
华盈和楚清婉也低着头跟着一块儿离开。
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楚槿安来到楚文柏面前,不服气道:“哥,你为什么这样轻易的放他们离开!你都不知道,昨晚我——”
楚文柏不耐烦打断他的话:“还不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干的蠢事,咱们会被他捏住把柄吗?”
楚槿安一脸莫名其妙。
“我又干什么了!”
楚静姝疑惑道:“哥,莫非那个废物说的是真?”
楚文柏看见他们就心烦,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起身离开。
华盈和楚清婉一路战战兢兢的跟着回到碧落斋。
楚清婉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衣襟全汗湿了,瘫软在椅子上,满脸不可置信。
“我们居然就这样回来了!”
以前不脱层皮根本不可能轻易让他们离开。
华盈满脸愧疚的看着云清雾。
“清雾,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们!”
云清雾摇摇头,一向不善于安慰人的她难得开口道:“我明白你们的处境,不会怪你们!只不过——这些年来,你们一直都这样吗?就没有想过反击?您可是正妻。”
华盈自嘲道:“反击?如何反击?老爷眼里心里就只有她,如果不是她出身实在太低微,我这个正妻的位置早就不保了。”
云清雾无语道:“您这个正妻的位置形同虚设,是与不是,有何区别?”
华盈顿时不说话了,黯然垂下眸子,独自悲伤。
云清雾扫了一眼身边的紫玉,将她遣了出去,待她离开后,才问楚砚书:“刚才我可以应付,你不应该这么快把底牌亮出来。万一他们以后再发难,你再拿什么自保?”
楚砚书自责道:“昨晚我没能护住你,如果今日还护不住你,那我枉为人夫。”
“底牌还能找,但是妻子却只有一个。”
听了他的话,云清雾冰冷的心湖划过一抹暖流。
还挺有担当。
虽然是文弱书生,可是却比禹王萧千寒要光明磊落,还知道要保护妻子。
也不枉费她刚才为他出头。
云清雾欣慰一笑,拍着他的肩膀,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我以后会罩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再被他们欺负。”
楚砚书看了一眼放在肩膀上的手,眼神复杂。
“他们并非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知道你想维护我们,可是,千万不可再鲁莽行事,要智取!”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先保护好自己!”
这时,楚清婉也站了起来,走到云清雾跟前,拉住她的手,不放心叮嘱。
“嫂嫂,哥哥说的对,府内波谲云诡,你虽然很厉害,可是我们正房势单力薄,不能和他们硬碰硬。”
云清雾知道他们关心自己。
其实他们说的对。
柳姨娘一房在府内扎根已深,她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有一个双腿残疾的丈夫,软弱的小姑子和婆母。
想要对付他们,确实不能硬碰硬,还是得智取,一点点拔除掉他们的势力。
看着老夫人凭空消失,杏雨和紫玉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双腿一软,跌坐到地上。
“鬼——鬼——鬼啊——”
好一会儿,紫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开口。
林惜霜躲在门外,看见老夫人突然不见了,整个人都傻了。
她颤颤悠悠的走进来,四下看了一圈,确定屋子里没人,才相信老夫人真的被女鬼掳走了。
“你,你祖母呢?”
云清雾收了手诀,满不在乎道:“我不是给你开了天眼么?没看见?祖母被女鬼抓走了!”
林惜霜瞬间怒了。
“你不是说你很厉害么?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你祖母被女鬼抓走不救她?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将女鬼打的灰飞烟灭?”
云清雾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满不在乎道:“把它打的灰飞烟灭简单!但是我更想超度它。”
很显然,女鬼有怨念。
并且和老夫人有关。
她不想乱杀无辜,更想超度它。
林惜霜狠狠瞪着云清雾。
“那是厉鬼,你学道术,不就是为了驱邪捉鬼吗?这是你的职责,就算把它打的魂飞魄散也是她罪有应得。”
云清雾不以为意的勾起嘴唇。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救,就一定会救!你先回去吧!三日内,我会把祖母安然无恙的送回侯府。”
一向冷静的林惜霜难得沉不住气。
“三天?三天,你祖母还能活吗?我命令你,现在就把你祖母救回来!否则,十万两银子,你一分都别想要。”
云清雾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冷,面无表情道:“人我会安然无恙送回去,但是答应我的银子,少一个子都不行!”
说完,漠然转过身:“紫玉,送客!”
然后带着杏雨头也不回离开。
杏雨双腿都还在打哆嗦,走路也颤颤巍巍的。
紫玉见屋内半天没有动静,猜想脏东西已经离开,这才鼓起勇气扶着椅子站起来。
“夫人,奴婢送您出去。”
林惜霜气的浑身发抖,拳头捏的咔嚓咔嚓响。
好一会儿后,才甩袖离开。
紫玉小心翼翼跟在身后,一直将林惜霜送到镇国公府门口。
见林惜霜不开心,紫玉立刻殷勤讨好:“夫人,您别生气,云清雾嚣张不了多久了!”
“回门那天,楚砚书和同房丫头搞在一起,云清雾和他彻底决裂。”
“这些天,楚砚书受了刺激,病情越发严重,天天都在发疯!”
“奴婢觉得,他应该没有几天可活了!等楚砚书一死,云清雾一个小寡妇,彻底没了支撑,到时候,她能依仗的就只有您这个亲生母亲。”
“等到了那时,您想怎么对付她就怎么对付她,她还敢如此嚣张么?”
林惜霜闻言,心情舒畅了不少。
“给我继续盯着,有任何事随时来禀告!”
“是!”
林惜霜抬头,深深的看了蓝底金字的匾额一眼,愤怒离开。
是啊!
等楚砚书一死。
云清雾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今***姑且先忍着,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找她算账,一雪今日之耻。
到时候没了镇国公府世子妃这个身份护着她,看她还怎么嚣张。
晚上,破庙内。
老夫人被绑在布满蜘蛛网的柱子上,衣服上满是灰尘,头发散乱,整个人看着狼狈不堪。
因为害怕,她身体不断发抖,说话都在哆嗦。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缠着我?如果你要钱,我可以让人烧很多钱给你,求求你,放了我!”
女鬼捂着嘴,“咯咯咯”笑着。
“你居然不认识我了!”
随即,想到身,又道:“也对,你平时造了那么多孽,怎么会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