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自从秦老二输了他半个身家,他就过得很俭约。再加上满月宴他得罪了人,家里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以前一万大洋花出去不眨眼,现在一块大洋都得心疼半响。只不过是打了一场...

上次自从秦老二输了他半个身家,他就过得很俭约。
再加上满月宴他得罪了人,家里的生意是一落千丈。
以前一万大洋花出去不眨眼,现在一块大洋都得心疼半响。
只不过是打了一场麻将,就花掉了整整一年都不止的开销。
秦时中气急,“早知道这样,我就一分都不给她!”
“一个个败家玩意!我秦时中拼搏多年,都快被他们败完了!”
他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大骂着,最后实在是气不过,人也不管了,直接坐车回了小白楼。
秦时中走的时候,正巧和周言君他们坐的车擦肩而过。
冯老夫人怕秦老夫人的事,影响到她们吃晚饭,就特地带着周言君和傅老夫人去了饭店。
这也是小舟舟第一次来饭店。
入目西式的豪华大厅,顶部的水晶灯耀眼十足。
小婴儿都喜欢这亮晶晶的东西,她一双黑亮的眸,跟着光追着。
这里不仅装潢富丽,菜式大多也很名贵,大多以西餐为主。
和之前的万丰酒楼不同,这里不举办宴席,来的大多都是洋人,像平常人要是想来吃饭,都得提前预定。
好在冯总长家在桐城有头有脸。
冯老夫人只是派人来传话,就可以订到不错的位置。
一行人被堂倌,迎到了包间里。
冯太太一坐下,就忍不住去抱小舟舟,“小囡囡,来姨姨抱。”
小粉团子小小的,抱在怀里软绵绵,肉嘟嘟的脸蛋瞧着就想咬一口。
她不哭又不闹。
谁瞧着都说她乖巧。
冯太太抱着孩子,又投出羡慕的眼神,“言君啊,要是我也能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
周言君笑道:“你还年轻,会有的。”
冯太太为人和善,与周言君虽然交情不深,但是傅家在这一年来,也得到不少她的帮助。
可惜这位太太也是命苦之人。
冯总长和冯太太结婚也有十年,断断续续怀了五六个孩子,可每一次孩子都没保住。
两人到现在连一个正常出生的孩子都没有。
这不,冯总长直接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想要外面的人给他生。
冯太太看在冯老夫人的面子上一直隐忍到现在。
前几天外室刚好生了一个女儿。
她看着手里的小舟舟,连做梦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小舟舟眼睛眨巴眨巴,小肉手抓住了冯太太的小拇指。
她还有些抓不紧,很快手又掉下来。
冯太太将她掉下来的手一握,“不如这样,言君,就让我来认小舟舟做干女儿吧。”
周言君念着她对自己的帮助,笑着回:“好呀。”
她说着,握着小舟舟另一只小手道:“舟舟,以后姨姨就是你的干妈了。”
“对,干妈。”冯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笑着笑着眼角隐隐含着泪。
“以后呀,干妈天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说着,朝着小舟舟的手背温柔一吻。
小婴儿的手背又小又软,还有一股奶香。
冯老夫人在一旁也瞧着高兴,“今后我也是有孙女的人了。”
傅老夫人跟着笑道:“是啊,我们小舟舟又多了疼她的祖母。”
冯老夫人何止是疼她,得当做宝贝一样宠着。
这些年儿媳一直没有身孕,她没有怨言。
都是做女人的,她懂,她心疼儿媳。
儿媳认的干女儿,她当然会当做宝贝一样疼。
这不,她一开口,就让家仆去取了一箱子的玉饰。
有玉镯玉串玉扳指玉佩,都是上好的翡翠,很多甚至都是宫里的东西。
他们一行人整个挖了一个小时。
最后原本长满杂草的后院,变成了铺满小金鱼的金疙瘩,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阳光下,满院子都闪着金灿灿的光,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太太,来,这里还有,我们快些挖!”
婉君将挖出来的金子堆放在一旁,擦了擦额头的汗。
荣叔帮着抬到了一旁,“太太,这么多金子,怎么总感觉挖不完。”
他说完,手往身后一扒拉,又出来了两块金子。
周言君抬头瞧着,心跟着扑通扑通直跳。
这些银子要是换成银元,得不少钱。
她正想着,脚踩着觉得有些奇怪,低头扒开土,发现底下又有一块金子。
金灿灿的黄金,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泛着光彩。
周言君弯腰拿起一块瞧了瞧,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这么多黄金,不正好可以换成银元,用来填补纺织厂,阻止工人闹事?
她想罢,朝着婉君和荣叔唤道:“去!快去拿箱子来,将这些金子全都装好。”
“好的,太太。”
满地的黄金装了足足一百多个大箱子。
将她后方小洋房的三间房堆得满满的。
周言君往里面挑了一些送给了管家和婉君,另外还拿出一部分给小舟舟打金镯子金项圈。
剩下的,她全部去换成银元,解了纺织厂的燃眉之急,顺道稳住了一部分人心。
周言君刚忙完回到家中,正见到门口停了一辆洋车。
婉君上前替她接过外衣,“太太,陈家太太来了。”
陈家太太是周言君同父异母的姐姐周海云。
她眉头一皱,不悦道:“平日里不上门,这个时候来我们督军府,是来看我的笑话?”
婉君低着头,“我猜也是,亏她还是你的姐姐。”
“什么姐姐,是冤家才对。”周言君走进屋,朝刘妈妈问:“舟舟和昭儿呢?”
刘妈妈朝后方一指,“小小姐在睡觉,小少爷陪着。”
隔壁厅堂里的红木沙发旁,放着婴儿摇篮。
小舟舟躺在里面正酣睡着,小脸儿红扑扑的,比刚捡回来又好看几分。
傅卿昭撑着下巴,趴在摇篮旁静静看着她,小眼睛盯着一动不动,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周言君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没有进去打扰,转身来到会客厅。
客房里的陈太太已经等久了,她一身玫红色旗袍,妩媚妖娆,见着周言君时很是热情。
“妹妹,你说你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来告诉我?”
周言君坐下来,“告诉你?然后好来看我们的笑话?”
陈太太红唇扬着笑得张扬,“笑话你?你们家的笑话我还看得少吗?”
“怎么不见老三?还疯着呢?”
周言君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朝她砸去,“周海云,你给我滚!”
陈太太没来得及躲,被砸得骨头生疼,“哎哟,周言君,你还以为你是什么督军夫人,你家男人死了!”
“被程军大卸八块!等过不了多久!他们攻进桐城,你们都得完!”她握着扇子大笑起来。
“当初嫁给傅震亭时多得意啊,现在!哈哈!一个带着一堆烂摊子的寡妇!”
陈太太骂得毫不留情。
周言君从怀里拿出一把金色小手枪子弹上膛,抵住她的额头,眼神凌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脑袋开花?”
气氛冷凝,陈太太瞬间不说话了。
周家过去在桐城也是富商贾之家,开着三省内最大的银行。
她们的父亲一共有十八个姨太太。
陈太太是八房生,周言君是九房生,从小就不对付。
在周家的时候她没少被周海云欺负。
“现在,立刻,给我滚。”周言君举着枪,将陈太太逼到房门口。
陈太太畏缩地朝后看了一眼,壮着胆子道:“你敢杀我,我丈夫一定会来杀了你!”
“你以为我会怕吗?”周言君声音冷冽,冷漠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陈太太朝后退了两步,依旧嘴硬,“哼,你过去是不怕,现在没人护着你,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砰!周言君朝着她的脚底开了一枪。
声音震得两人耳膜一阵刺痛。
陈太太捂着耳朵,朝后摔了下去。
旗袍开裂,手肘被擦伤,血珠子一颗颗滚出来。
“你......你......”陈太太气得脸上惨白,刚想要继续骂。
只见大门突然被撞开,冲来一排穿着戎装的士兵。
他们举着长枪里里外外围着站成三排,让会客厅变得严肃逼仄。
“太太!”
周言君一眼认出来了,是傅震亭身边的钱副官。
“钱副官,你回来了?督军呢?!”周言君放下手中的枪,朝他问。
周景辰听着李医生的话,坐到他跟前,心里还有些忐忑,生怕是一场梦。
李医生在他腿上敲了敲,又摸了摸骨,“奇怪了,走前长歪的脚踝这会儿都正了。”
周言君看着怀里的小舟舟,想到这段时间家里的变化,心里隐隐猜测着。
难不成是这孩子给家里带来了福运?
可猜测归猜测,她也不好和李医生说,便笑着接过他的话道:“李医生,说不定是因为我哥高兴,跳了起来,不小心将骨头给扭正了?”
李医生顿了一下,“不太有可能.......”
但是他也找不出原因,反正瞧着周少爷的这只腿也正常人无异。
他站起身,收了药箱说道:“可能是周少爷这些年,一直按时用药,所以腿好了。”
周言君和周景辰两兄妹只听进去了后半句话。
“李医生,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腿彻底好了,以后都能正常走路?不会再变成瘸子?”周景辰激动得接连问了几句。
李医生犹豫了一下,盯着他的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错。”
周景辰和周言君二人的心瞬间都落了下来。
周言君忙朝婉君唤道:“快去给李医生拿赏钱来!”
李医生忙笑道:“不用了,太太,上次才拿了你的赏钱,这回怎么能又要。”
周言君从婉君手里接过银元,塞在了李医生的手里。
李医生嘴上说不要,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是常来督军府的老医生了,对傅家是尽心尽力。
过去都对督军闻风丧胆不敢来,只有他,事事都能及时赶到。
李医生近来也是走了财运。
督军家的赏钱,还有他这几日接诊时接到的其他赏钱都够他在桐城买座小房子。
他笑盈盈地接下银元后,还不忘和周言君嘱咐道:“周少爷的腿才刚刚好,切记不要做过激之事,好好养上一月,要是再没问题,就可和正常人一样。”
周言君笑着点了点头,“多谢你了,李医生。”
李医生低着头不好意思笑道:“哪里的话,我还要多谢太太你才对。”
他说着,目光正巧落到了她怀里的舟舟身上。
见着那小奶娃娃正用着黑亮的眼睛乖巧的看着大家,忍不住夸赞道:“这孩子有福啊!”
小舟舟本就长得软糯可爱,乖巧漂亮。
周言君以为他只是夸赞孩子长得好,并未太放在心上,笑着派人开车送李医生回医院。
李医生刚走,傅震亭回来了。
他这几日得派人将药材都送到钱阳,也是忙得团团转,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他见着客厅里的大舅哥,解下披风,迎上去,“景辰,你来了。”
周言君朝他笑道:“你回来得正巧,快来瞧瞧,哥的腿好了。”
傅震亭拿下自己的军帽,放在一侧,欣喜道:“真的?!”
周景辰站起身,来到他跟前走了几步,“是真的,你瞧瞧。”
他原本长得高大,过去瘸腿的时候斜着肩瞧不出来。
现在腿好了,身姿挺拔,再加上身上剪裁得体的西装,更衬得气度不凡。
傅震亭难得大笑起来,“好,景辰的腿这一好,你们周家那些人怕是要让路了!”
周家十几个姨太太,女儿生得多,儿子也就只有三个。
周景辰是老二。
老大呢长得像个人,却是桐城内出名的纨绔,和老子一样有七八房姨太太,做生意不成,这花钱却是好手。
老三呢,听说是留过洋,天天戴着个圆领帽,开口说着洋文。
可一到了人前,却是个胆小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