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决得简单又顺利。姜应珩眯着眼看着宋意绵离去时不太正常的走路姿势。哪怕尽力掩盖,也是肉眼可见的一瘸一拐,很不自然。像是痛极一样。是撕裂了吗?姜应珩狠狠地皱紧...

事情解决得简单又顺利。
姜应珩眯着眼看着宋意绵离去时不太正常的走路姿势。
哪怕尽力掩盖,也是肉眼可见的一瘸一拐,很不自然。
像是痛极一样。
是撕裂了吗?
姜应珩狠狠地皱紧眉头。
他技术真的有那么差劲?
宋意绵忍着痛,走得虽然不自然,但她走得快。
她真的好饿。
得赶紧赶着去大厨房瞧一眼,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现在天色太晚了,宋意绵是没抱多少期待的。
可是当见到大厨房紧闭的房门,黑掉的灯火,她还是忍不住失落。
眉眼耷拉了下来,就连发顶翘起的一撮呆毛都垂了下来,比落水浑身毛都打湿的小猫还可怜。
明明很努力压抑。
可是那瞬间铺天盖地的委屈还是全部向她袭来,一颗心又酸又涩又涨。
宋意绵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饿一顿嘛,又饿不死的。
但是还是好难过。
她怎么这么倒霉,喜欢了六年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莫名其妙被下药和长辈睡在一块,她连诉苦都不敢找人说。
被姜柏舟耽搁了没吃饭饿得胃疼,到现在都还没沐浴,浑身黏黏答答的难受死了。
姜应珩跟着她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蹲在厨房门边,将自己缩成一团,小小的脑袋埋在膝盖里,整张脸都被垂下的浓密长发挡住,姜应珩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能瞧见她瘦窄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姜应珩拨开了她的长发,手指划过她脸颊时,指尖沾上了一抹温热的水渍。
小哭包怎么又哭了?
是因为与姜柏舟退婚了,后知后觉开始难过到哭吗。
姜应珩心头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小、小叔。”
宋意绵悲伤得太入神,一直到姜应珩微凉的指尖撩开她的头发,她才反应过来,慢吞吞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她红着眼眶,纤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将掉不掉的,在看见他那瞬间狠狠地颤了颤。
姜应珩对她向来有耐心。
他无声地轻叹,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将她遮挡视线的头发都撩到耳后。
“怎么又哭了,可是姜柏舟又给你委屈受了?”
宋意绵习惯性地咬着嘴唇内侧的软肉,缓缓摇头闷着声说:“……不是他。”
她声音里的鼻音很重,继续瓮声瓮气地对他说:“饿,胃疼,浑身都难受。”
宋意绵本来也不想哭。
饿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她这副身子有点怪,只要感受到一点点委屈,她就控制不住地想哭。
颤着声说完那句话后,泪珠又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大滴大滴地砸在自己膝盖上。
没人搭理她的时候她很快就能控制的,可是当有人安慰她的时候她又开始憋不住眼泪。
鼻尖被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雪松味包裹,宋意绵一抬头就对上他带着促狭笑意的凤眸。
自暴自弃下,直接扯过他的袖子擦着眼泪,娇小的身子几乎陷在他怀里。
“我好饿,小叔。”
姜应珩动作一顿,试探性地伸出手虚虚揽着她。
“是我不好,忘了给你备吃的。”
“我带你去吃饭?”
姜应珩知道她素来娇气,可也是第一次见到被饿哭的小姑娘。
不是为姜柏舟哭就好。
宋意绵重重地点头,随后惊呼了声,整个人被姜应珩打横抱起来。
重心不稳,宋意绵紧张地拽住了姜应珩身前的衣衫,小声地和他说:“小叔,我可以自己走的。”
被长辈抱在怀里这种事,实在是叫她有些难堪。
姜应珩垂头看她,忽然勾起唇角:“绵绵被我弄疼了,我抱绵绵去吃饭是应该的。”
一路上宋意绵都提心吊胆的。
好在天色确实很晚,一路都没有碰到人。
姜应珩又把她带回了逸云居。
放她坐在软榻上后,吩咐候在门外的墨痕去买些吃的来。
除了刚从他身上爬下来那会,宋意绵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又紧张又局促,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姜应珩进里室换了身厚实的衣服出来,只是好巧不巧的,这衣服还是没挡住他喉结上的咬痕。
宋意绵看一眼就脸红得不行。
他从一旁的架子上取过个小盒子,递到宋意绵手中,“墨痕回来还要一些时间,这是知味坊的枣泥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宋意绵接过小盒子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擦着他的手指而过。
接触的地方像是着火了一样,她赶忙将手缩了回来。
“谢谢小叔。”
她将小盒子放到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偏头乖巧地向他道谢,“小叔,您人真好。”
知道她饿得不行了,还会把自己的糕点分享给她,让她先吃着。
以前她还和姜柏舟在一起时,姜柏舟只会冷淡地瞅她,然后一脸无所谓地说:
“你饿了关我什么事,想要我和你一块去吃饭?没见我忙着呢,你爱吃不吃,不吃饿死。”
和姜柏舟比起来,姜应珩又成熟又稳重,还温柔。
他人可真好。
怪不得京中那么多女孩子都想嫁给她。
宋意绵赶忙往嘴里塞了一个枣泥酥,堵住快崩出的泪水。
姜应珩的手一顿,低叹一声:“下次与我说话不必用敬语,我没什么长辈的架子,你也不用把我当长辈。”
宋意绵眼睛睁得圆圆的,低低的“哦”了声,然后捧起手里的枣泥酥,弯着眉眼问他:
“小叔这个枣泥酥真好吃,……你要尝尝吗?”
差点就下意识地用敬语了。
姜应珩并不喜欢吃甜食,这盒枣泥酥还是不靠谱的好友裴霁隐送给他的。
但是他今日突然就想尝尝枣泥酥是什么味道,他拿过宋意绵手中的枣泥酥,放在口中轻轻咬了一口。
甜得发腻,实在不是他喜欢吃的东西。
“很好吃,谢谢绵绵。”
他的声音实在缱绻又好听,宋意绵的脸又偷偷红了。
好在这个时候墨痕提着食盒飞快地跑回来了,打破了屋子里奇怪的氛围。
墨痕买了脆皮乳鸽,笋干炒肉,清蒸排骨和一道青菜,还有一碗小馄饨。
都是宋意绵喜欢吃的东西。
宋意绵软着声音冲墨痕说了声谢谢,不太好意思地坐到了姜应珩的对面。
“小叔晚上也没吃东西吗?”看见姜应珩拿起了筷子,宋意绵软声问他。
他淡笑了声,“嗯,今夜有些忙,还没来得及。”
宋意绵羞涩难安,脑袋差点沉到馄饨碗中去。
他今晚在忙什么,好难猜啊~
姜应珩看着她嘟着嘴,小口小口咬着馄饨的动作,眼底是压不住的笑意。
“你和姜柏舟闹什么矛盾了?”
他状若不经意的开口,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撑腰的人来了。
撑腰的人还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自己。
宋意绵的心跳有点快。
她偏头和郁灼说了两句,轻轻提起花瓣般的裙摆小步向前。
众纨绔都愣住了,纷纷侧开身子为她让路。
“小叔。”小姑娘仰头看着他,声音乖软,浅栗色的眸子里是揉碎了一片的星光,看得人心间发软。
姜应珩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问她:“他们让你受委屈了吗?”
这里所有人只有裴霁隐知道内幕,听见姜应珩那温柔得能溺死人的声音,他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狠狠地抖了两下身子,站到郁灼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这场闹剧。
宋意绵今天打定主意就是要告状的,她重重点头。
白嫩纤瘦的食指指着姜柏舟:“他脑子有病还自恋,我和他都退婚了他还对我纠缠不休,还总是觉得我喜欢他。”
“还有他!”宋意绵露着尖牙,指着纪元良,“他以前摸我,现在还侮辱我,让姜柏舟玩腻我了以后给他玩玩。”
“还有他,他说他也要玩玩。”
白嫩的指尖又指回姜柏舟,“姜柏舟他还说,等他玩腻了,我任他们处置。”
姜应珩凝眸扫视了周围一圈,笑意逐渐发冷。
宋意绵收回手,扯了扯姜应珩的袖子,故意把声音放得很软:
“小叔,阿灼是为了我才打姜柏舟的,你别怪阿灼。”
“小叔,你别听宋意绵的鬼话,她污蔑我。”被姜应珩冷冽的目光扫过,姜柏舟忽然心头一颤,忙解释道。
姜应珩没理会他,大掌在宋意绵脑袋上揉了一把,然后勾着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绵绵很乖,做得很好。”
而后冷声吩咐:“全部带走!”
护卫刷地涌进来,将酒楼二层的纨绔全部押住带走,连同姜柏舟一起押回姜家。
小姑娘也被姜应珩带走了。
抱着手在一边看戏的裴霁隐忽然啧啧摇头,胳膊肘捅了郁灼一把。
“瞧出来没有?”
郁灼冲他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瞧出来什么。”
裴霁隐一副“你不聪明”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他有病。
郁灼懒得搭理他,抬脚跟了上去,她得去瞧瞧姜小叔怎么处理这帮渣滓。
——
姜柏舟被押入姜家祠堂,剩下的众人则被关在柴房。
姜应珩并没立马处置他们,而是先问宋意绵,“吃饭没有。”
宋意绵诚实且乖巧地摇头,还不忘再告姜柏舟一状。
“还没有呢,阿灼本来是约我出去吃饭的,可是菜还没有上就被姜柏舟打岔了。”
“那先吃饭。”
姜应珩领着宋意绵回自己的逸云居,吩咐墨痕传膳,然后去里间将身上的官服换下。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板板正正地坐在软榻上,清润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乖巧得不行。
姜应珩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温意。
“小叔穿这身衣服真好看。”宋意绵歪着头,甜腻腻地夸赞着。
第一次听她夸他,姜应珩笑着逗她:“就这身好看,别的衣服都不好看?”
宋意绵一怔,然后飞快摆手,急得耳尖尖都泛着红意,“不是的,小叔穿什么都好看,今天这身格外好看。”
姜应珩刚刚去换了身墨色云纹锦袍,腰间白玉锦带点缀,衬得他身形越发修长,板正如松。
姜应珩没再继续逗快要炸毛的小猫,而是领着人坐到餐桌边上。
墨痕已经布好了菜,还没动筷子,裴霁隐散漫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哟,今天饭菜这么丰盛呢,怎么往日我来只有两道菜。”
裴霁隐大喇喇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不太自在的郁灼。
裴霁隐比回自己房间还自在,自如地替郁灼抽开凳子,又打了碗饭送到郁灼手上,才调侃地扫视着两人。
“跟着小侄女吃饭,我倒是沾光,都能吃上四个菜了。”
“谨之,你说是不是。”
姜应珩没理他,喂饱小姑娘比与裴霁隐贫嘴更重要。
他不厌其烦地给宋意绵夹菜,直将宋意绵面前的小碗堆得满尖尖地像座小山才停手。
裴霁隐见状又想犯贱,将碗往姜应珩面前一推。
“谨之,我也要那个菜。”
姜应珩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直将他盯得头皮发麻,捧着碗的手一缩,“我手挺长的,我能自己夹。”
闹这么一遭,郁灼总算觉得有哪儿不对了。
疑惑的目光落到埋头认真吃饭的好友身上,又落到对好友很是照顾的姜应珩身上。
……嘶,很怪。
“三爷,许家老二上门来了。”
墨痕轻敲响了房门,出声提醒。
许家老二就是姜柏舟跟班之一他爹,知晓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开罪了姜家三爷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忙里忙慌地上门道歉,就希望三爷能网开一面。
宋意绵慢吞吞地放下碗筷,姜应珩递过一张干净的帕子,“吃饱了?”
捂着撑圆的肚子,宋意绵轻轻点头。
“让他进来。”姜应珩收回宋意绵擦嘴用的手帕,漫不经心吩咐着。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提着自己儿子躬腰走了进来,谄媚讨好地笑着:“姜三爷,小儿顽劣不成器得罪了您,还望您大人……”
这等人平日是凑不到姜应珩眼前的,姜应珩连投过去一个目光都吝啬。
只冷冷打断了许家老二的话,“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的话,这颗猪脑也实在没必要留。”
许家老二浑身一颤,他手上拎着的儿子却是知道的。
扑通一下朝宋意绵跪下来,“三小姐,今日是我出言不逊冒犯了您,求您原谅我。”
宋意绵偏过头,掀起眼帘悄悄地看他。
姜应珩倚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带着些锋芒懒散,感受到宋意绵的目光,他道:“原不原谅,绵绵说了算。”
许家老二听见这话,也扑通一下跪下来,“三小姐,小儿顽劣,求您开恩,放他一马。”
宋意绵懂了,小叔这是在为她出气。
她手上掌握了生杀予夺大权,原不原谅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宋意绵对这许家少爷没太多印象,轻飘飘地就原谅了,对方又三叩九拜地感谢宋意绵的大恩大德。
后面来的人,宋意绵都只软软地警告了一番就放他们离开了。
直到纪家老头带着纪元良进来时,宋意绵才鼓着嘴巴转向姜应珩,娇娇地说:
“小叔,这个我不想原谅。”
宋意绵咕噜咕噜吐掉嘴里的漱口水,环佩就来传报说杜大夫来了。
她赶忙用帕子擦干净脸,然后小跑坐到凳子上,坐得端端正正的。
“杜大夫好。”
杜大夫是个云游大夫,医术高明,虽然住在姜府,但是姜府上下的人对他都很是尊敬。
杜大夫放下手中的药匣,笑呵呵地坐到宋意绵对面。
谁不喜欢乖巧有礼貌的乖孩子,杜大夫也不例外,给宋意绵诊脉时说话的语气都比平常要温和不少。
“三爷托我来给三小姐瞧瞧,劳烦三小姐把手伸出来,然后把袖子捞起来。”
杜大夫的语气好像在哄小孩。
宋意绵乖乖照做,将一截雪白的藕臂放到杜大夫眼前。
轻盈的袖子捞起来时,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绯红色指痕。
杜大夫盖了张白色的丝绸上去,三指按上宋意绵的手腕,微蹙着眉头感受着手下的跳动的脉搏。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让宋意绵紧张得不行,软绵绵地小声问他:“杜大夫,我的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
杜大夫收回手,顺道将盖在宋意绵手腕上的丝绸一起收了下去,才道:“三小姐前些高烧,身子还没养好又中了烈性催情药,那药对身子不好,药性有些残留,日后再有如昨日一般的症状,三小姐也不必担忧。”
“还有残留啊?”宋意绵尾音颤颤的。
她一想到昨日浑身如火烧一般的感觉,姜应珩的手掌碰过她身子时,尾椎骨都在颤栗的酥麻感,宋意绵就觉得心尖一阵颤颤。
这次是小叔帮了她,如果还有下次,她该去找谁帮她。
杜大夫掩住眼底的笑,他没说实话。
宋意绵中的是风月楼研究出来的新药,暂时还没有解药。
只能先苦宋意绵一段时间了。
杜大夫瞧着宋意绵低垂着眼,鼓着腮帮子一副憋闷模样,甚至能好笑地想。
三小姐这么乖,三爷会帮她的吧。
后面杜大夫还交代了好多,宋意绵都没听真切,还是环佩帮着她在一旁奋笔疾书地记着。
另一边,姜应珩在书房中处理着昨日耽搁没做完的公务,无所事事的裴霁隐就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姜应珩一个脑袋两个大,恨不得把手里的笔掰了然后踹裴霁隐滚出去。
“三爷,杜大夫回来了。”
墨痕敲响书房的门,打断了裴霁隐的喋喋不休。
姜应珩放下笔,皮笑肉不笑地吩咐:“让杜大夫进来,把裴大人送回裴府去,务必亲自交到裴夫人手上。”
裴霁隐一下跳了起来,“不成,我还没吃饭,绵绵我也还没见着。”
好刺激,从前一口一个叫着小侄女的人,日后他要管人叫嫂子。
姜应珩的额角又跳了跳。
“墨痕,将人拖出去。”
墨痕上前两步,先低头行礼,道了一声“裴大人,对不住。”然后抓住裴霁隐的肩膀,连拖带拽地将人拖出书房。
“姜谨之——”
裴霁隐聒噪的声音越来越远,姜应珩被吵得一跳一跳的脑仁也终于恢复平静。
让杜大夫进来,同他说了宋意绵的情况。
听到宋意绵中的药是风月楼新药,并且尚无解药时,姜应珩的眉头忽地皱紧。
——
不用追逐姜柏舟以后,宋意绵第一次觉得日子过得清闲。
今天中午厨房做的是糖醋鲤鱼和鱼香肉丝,都是宋意绵很喜欢吃的菜,她捧着碗吃了满满一碗饭,成功给自己吃撑了。
本想睡睡午觉的,但是撑得实在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去花园里散步。
姜应珩刚从姜老太爷的院子出来。
姜柏舟给未婚妻下这样的狠药,心术不正,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姜柏舟的,只是他终究是姜老太爷的亲孙子,多多少少得和姜老太爷打声招呼。
路过花园时,一个撑着花伞的小姑娘忽然闯入他的眼帘。
今日太阳挺大,照得池水波光粼粼,反射的光芒明媚耀眼。
宋意绵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裙子,手里举着一把花伞走在池塘边的鹅卵石上,时不时跳到白云倒映在地上的的影子上。
还有一只虎纹小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若是以往,他估计看一会就离去了。
可是今日,他的靴子好像被太阳晒化沾在地上了。
他根本移不开脚步,视线牢牢跟随着活泼的小姑娘。
花卷比宋意绵更先发现姜应珩,“喵”的一声,撒欢着朝姜应珩冲过来。
姜应珩一只手捏住花卷脖子上的软肉,将小猫提起来抱在怀中。
宋意绵惊了一下,一偏头就对上身姿挺拔的姜应珩。
怀里还抱着她的花卷。
她撑着伞脚步哒哒地走过去,站到姜应珩面前,仰起一张漂亮的小脸看着姜应珩,有些不好意思:
“小叔。”
“花卷调皮,惊扰了小叔,实在不好意思。”
说着就想从姜应珩手中接过猫。
花卷是一只狸花猫,对于不亲近的人多少是有些野性的。
她怕花卷亮爪子给小叔挠一道就不好了。
姜应珩没有把猫给她,反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漆黑的眼底好像蕴藏着什么深不可测的风暴。
给宋意绵看得心生退意,眨着茫然无辜的水眸对上他,然后娇声问:“小叔,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姜应珩笑了。
瞧起来比夏日炎热的阳光还要刺目。
“鼻尖上还有些酱料没擦干净。”
今天是小花猫。
宋意绵:?
她指尖胡乱地擦了一下鼻子,然后放到眼前,就看见显眼的鱼香肉丝酱料在她手指上耀武扬威。
宋意绵捂着脸转过身去。
没脸见人了。
她出门的时候环佩为什么不提醒她!
哦环佩被她派出去买东西了。
“绵绵。”他轻声叫唤她,声音好像缠着什么丝线,让小姑娘转过身来垂着头站在他面前。
“小叔有什么事吗?”她声音又软又甜,还夹杂着几分羞涩。
像裴霁隐那狗东西上次塞给他的搅搅糖。
“这么热的天气,绵绵为什么不在屋子里歇凉?”
府上的少爷小姐们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出门。
宋意绵又有些不好意思,“午膳吃多了,有些撑,睡不着。”
听见姜应珩悦耳的低笑,宋意绵一时无地自容,甚至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旁边有一汪池塘,她跳进池塘里是不是一样的效果。
姜应珩把花卷塞到她手上,然后顺手接过她手上的花伞,温声道:“绵绵太瘦了,多吃点挺好的。”
他忽然又想起昨日衣衫褪去后,他的一只手几乎都要能掐住宋意绵的腰身了。
确实太瘦了。
花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在宋意绵臂弯里。
闻言宋意绵眉眼轻扬,“我也觉得多吃点挺好的,不过我没有很瘦啦。”
她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前凸后翘,圆润饱满,瞧着确实不瘦,至少和姜柏舟的白月光林夕月没法比。
姜柏舟的白月光林夕月那才是瘦,娇柔得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了似的。
她脑袋转得慢,甚至没去想花卷为什么会欢快朝姜应珩奔去,又乖乖地待在他怀里。
姜应珩很自然地替她撑着伞,陪着她在花园里慢慢地散着。
“姜柏舟给你下药的事,我会处理的,你别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