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霜霜好好道歉。”京漾点头,一点也不反驳。“好。”傅霜轻轻喘了口气,握着筷子的手松了松。凝凝阿姨已经开始数落京漾。她偷偷听着,好像是在说家族企业的事儿,京漾毕...

“给霜霜好好道歉。”
京漾点头,一点也不反驳。
“好。”
傅霜轻轻喘了口气,握着筷子的手松了松。
凝凝阿姨已经开始数落京漾。
她偷偷听着,好像是在说家族企业的事儿,京漾毕业后就会完全接手京氏。
吃过饭后,她回了房间。
洗过澡,从浴室出来,门铃便响了。
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她想也不想要关门。
即将要合上的那一刻,京漾挑眉,慢条斯理地伸手,瘦削细长的手指握住了门板,他扶着门,她便推不动半点,一气之下松了手,抬着眸子瞪他,却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京漾进房间之后,随手将门关上。
他深沉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硬是握着她手腕将人扯到了面前,嗓音幽幽,
“还要气到什么时候。”
傅霜觉得他变了。
以前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他是从来不会进她房间的。
现在不让进也要强行进,脸上没半分亏欠神色,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呛他,
“你管我。”
京漾齿尖一阵一阵的发痒,有些拿她没办法。
他不是不喜欢她绷着脸的样子。
她假装冷漠的时候也好看,假凶假凶的,颇有几分趣味。
但她不肯理他,不愿跟他说话。
他不喜欢受这种冷落。
京漾眼神冷了冷,用力捏紧她的手腕
“不许生气了。”
傅霜试图甩开他的手,但没成功。
他力气好大,指尖也是冷冰冰的,捏得她手都红了。
她咬着唇骂了两句,叫他放开。
京漾宛若未闻,逼得更近。
她挣扎反抗起来撞得身后鱼缸里的小鱼四处乱窜,最后还是被他抵在柜子上,腰肢磕着柜角,呼吸相近,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心生战栗。
“你好霸道。”
她抬起眸子,一字一句地控诉
“只许你不告而别,就不许我发脾气吗?”
京漾捏着她尖尖的下巴,淡淡嗯了声,在她耳边吐字
“不是不生气了吗。”
他就知道,她在电话那头的说辞是假的。
心里憋着气回国了就朝他撒。
“是你有错在先。”
她每次生气就要讲大道理。
京漾的眼睛定定落在她脸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霜如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其实心里头早就不气了,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她如果不闹大些,他是不长记性的。
她抿着唇,躲开脸,又被他捏了回来,要她回答。
“说话。”
傅霜才不情不愿地从嗓子里挤出个音节。
“嗯。”
她伸手想推他,没推动。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空气中掺进了一丝暧昧因子,每分每秒,抽丝剥茧般扩散开来。
京漾盯着她粉嫩的唇瓣看了半天,没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同他想象中一样,细腻柔软,沁着淡淡桃香。
面前的人一下便僵住了,睁圆了眸子定定看着他。
京漾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过她的细腰,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眸子,就想起前几夜做的那些靡丽艳绝的梦,眸色暗了暗,唇角噙着的笑淡了下来,顿时后悔当日做的那个决定。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亲了就亲了,名分什么的,她不给,强要也不是不行。
傅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看她的眼神过于安静深沉,所有的情绪好似都淹没在一片暗色中。
过近的距离,鼻间满是他身上熟悉的松针冷香。
她抬起眼睫又缓缓落下,耳尖发热,小声提醒,
十二层还亮着灯,这个点,她应该还没睡。
静静看了几分钟,他收回视线,冷声吩咐。
“走吧。”
车子无声地驶离,窗外景色渐渐变成残影。
一旁的代驾好奇地问
“先生,是亲兄妹吗。”
刚刚行驶至一半,他忽然要求调头,来京舞大学,说是看看妹妹。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京漾眉眼耷拉着,情绪没那么紧绷,说话做事都有几分随心所欲。
“不是。”
他还有些庆幸。
还好不是亲兄妹。
彼时
傅霜刚洗完澡,似察觉到什么,她推开阳台的窗,往楼下望,那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眸子里的光一下就暗了下去,抿了抿粉唇,有些泄气。
已经一个星期了。
她垂着眸,思绪沉沉,整个人好似笼罩在一层阴霾中,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不管怎样,她这一次才不要主动跟他低头。
—
月尾
又是一次商演。
王老师每次都说着是自愿参与,实则如果要请假,她总是不批的。
说起这事,黎映雪嘴里念念有词,
“参加这些还不如去参加些比赛,参加比赛不是更好积累舞台经验?”
傅霜点头认同。
“而且每次的钱都是她拿大头,凭啥?”
一场商演2000,王凤拿一千,剩下的8个人分,一人一百,也就个买零食的钱。
黎映雪啧了声,暗骂了句无耻。
“啪——”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王凤走了进来,一一扫过坐在化妆镜前的人,皱眉冷声催促,
“动起来动起来,赶紧换衣服,马上开始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说完,她走到傅霜面前,语气又温和许多
“傅霜,你脚还未完全好,这次先让芯芮当主舞。”
“嗯。”
傅霜本就对这些活动兴致不高,说什么都点头答应。
节目定在最后,是压轴。
此刻,梨苑门口。
廊下,京漾静静站着,没入座。
浅浅的灯光洒落,男人神情寡淡,五官轮廓利落分明,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清冷的瞳眸扫过人群,眉眼敛起,带着点勾人意味。
他掐着点到,刚站不到十分钟,压轴节目就开始了。
在清一色穿着水绿色烟纹长裙的舞者里,他一眼就瞧见了傅霜。
她不是领舞。
藏在不起眼的角落处,动作中规中矩,不出挑,也不吸引人注意。
但那样漂亮的一张脸,被舞台灯光一打,白的晃眼,潋滟星眸映着眉间朱砂盈盈生姿,冷中含妖,美的勾魂摄魄。
一曲毕,有人献花。
很常见的谢幕仪式。
不常见的是有人坚持不懈一路追到了后台,索要舞者的联系方式。
傅霜皱眉,站在过道里进退不得,青玄色的眉角压着淡淡的不悦,她并没有抬头看眼前男人的脸,礼貌地微笑拒绝,
“不了,我不加陌生人的。”
“好吧…”
男人显然有些遗憾,盯着她软白的脸,又忍不住上前
“你跳的很好看,抱一下吧。”
话落,不等傅霜反应,便伸长了手臂要揽她。
但还没靠近,就被强硬地拽开。
京漾甩了甩手,眉梢透着冷锐,暗哑的嗓音里满是嫌恶。
“滚。”
那人被扯了个踉跄,摔到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很快又被侍应生拉了下去。
变故发生的太快,傅霜站在原地,仰头,视线被他生硬的侧脸占据,他缓缓转头看她,眼底愠色渐浓。
冷肃寂静的夜,温度好似骤降了几分。
“为什么不躲。”
他的语气很凶,像是质问。
她微微侧头,避开他冰冷且压迫感极强的目光,粉唇喏喏。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这不是她能干预的。
晚上,傅霜接到了陆柯的电话。
如她猜想的那般,王凤一直以商演的名义,为一些名流富户介绍校园里的资源。
有些是你情我愿,有些则是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的无奈妥协。
许多细节,陆柯并没有明说,因为实在肮脏,听了只会污耳。
“霜霜小姐想怎么处理。”
这件事若是闹大了,舞团的声誉会受损,搞不好还会影响到未来的国舞队选拔。
但要是秘密处理,又怕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傅霜捏着手机,背脊窜出一股凉意,认真想了想后,拉了个小群,把这件事告诉了团里的其他队员。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才给陆柯回复,
“要她自食恶果。”
检举材料一上报,便有专门的调查组负责此事。
这几日傅霜来来回回录了两三次口供。
一切尘埃落定,是在两个月后。
冬至已过,天气预报说,明日会下雪。
她趴在窗台前嗅着落雪前的空气,冷冷的,凉凉的,入鼻刺疼。
垂下的长睫抖落几分哀愁。
这么冷的天气,京漾在做什么?
黎映雪缩在被窝里喊了她一声,
“你知不知道,王凤那个疯婆子在看守所里一直嚷着要见你。”
“见我,为什么?”
—
傅霜还是去见了王凤。
她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看上去,王凤在看守所的日子并不好过,整个人瘦了一圈,一见到她,立马龇牙咧嘴扯着嗓子开骂,
“你安的什么心,我只不过是给了她们选择,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我没有逼她们,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凭什么让我承担责任?!”
“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那就说明这个牢你蹲对了。”
傅霜神色淡淡未有丝毫动容,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就收了回去,扯了扯唇角,声音冰冷。
“虽然还没开庭,但是我相信你不会被轻判的,你会在漫漫长夜里想明白自己错在哪。”
“小贱蹄子,你装什么,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当初你从楼梯上滚下去,不也是为了不去商演吗。”
王凤冷静下来了,眯了眯眼睛,用极大的恶意揣测眼前的人,
“你早就知道,却现在才戳穿,是不是因为担心汪芯芮抢你主舞的位置?”
那天,傅霜挂完电话,在楼梯口站了许久。
王凤亲眼见着,她先是将自己的手机扔下去,然后,屈膝,一滚。
“嗯?被你发现了啊?”
傅霜有些惊讶,眨巴眨巴眼睛,笑得很无辜。
十二层台阶,其实不高,摔也不会很疼。
不然,她没那个勇气滚下去。
不过,王凤没猜对她的真实意图,她也没打算说,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俏皮地吐舌头,冰冷的眸底也泛起一丝绯色涟漪,
“怎么样?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冬日,韶光正好。
期末考前,班里组织了一次聚会。
地点定在梧桐苑,一间中式庭院餐厅。
傅霜窝在宿舍里不太愿意动弹,微仰着纤细的脖颈往外看,窗外,天空渐暗,云层极低,一股股的寒意往骨头缝里钻。
她瑟缩了下,对黎映雪的催促充耳不闻。
她怕冷。
这个天气看上去是要下雪了的。
“哎呀,走吧!”
黎映雪不由分说地将人从被窝里薅起来,又是撒娇又是央求。
“我们班都是女孩,大家都没聚过,就这一次嘛,霜霜,你穿多点儿好不好?”
傅霜招架不住,垂眸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