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入殓师,我每天与死亡为伴。却没想到最冰冷的指责来自我的至亲。父母不喜,亲戚嘲讽:“天天跟死人混,晦气!”直到那场意外,我用双手修复了破碎的尊严。他们才明...

作为一名入殓师,我每天与死亡为伴。
却没想到最冰冷的指责来自我的至亲。
父母不喜,亲戚嘲讽:
“天天跟死人混,晦气!”
直到那场意外,我用双手修复了破碎的尊严。
他们才明白,我的职业,是给生命最后的体面。
1
我叫温宁,是一名工作五年的职业入殓师。因为职业的缘故,我的家人并不喜欢我,因为他们觉得我“晦气”。但我并不这么觉得,人有旦夕祸福,并非所有逝者离开的都是那么平稳安详。
我的工作便是将遗体尽量恢复到他们生前的样子,让两个世界的人都能得到安慰。
家族群里弹出消息时,我正戴着橡胶手套,小心擦拭一具遗体的面部。
手机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振动,趁着休息,我匆匆撇了一眼聊天记录。
最开始是大姨在群里在群里发了条视频:她儿子捧着“三好学生”奖状。
背景音里全是亲戚的夸赞声:
“哎呀,小杰将来肯定能当大官。”
小姨紧随其后,晒出女儿钢琴比赛的证书:
“妍妍的老师说,她这水平能保送音乐学院!(捂嘴笑.jpg)(捂嘴笑.jpg)”
“现在的孩子都厉害着嘞。(点赞.jpg) ”
原本还算安静的家族群一下热闹起来,群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冒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嘞起来:
“妍妍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长得那么可爱,一看以后就是当大明星的料!(点赞.jpg) ”
“唉,要是我家俊俊也能跟你家的一样乖就好了。@花开富贵”
“绢儿啊,让小辉语文再加把劲,争取上一中。@花开富贵”
“哎哟,你们以后孩子考大学可得看着点。别像老二家的温宁那样,学了个搞死人的专业,天天跟死人在一起,晦气的很。”
说到学业,大姑不知为何突然提起了我,紧接着一群亲戚也开始对我指指点点起来。
“……”
我看完有些无语,默默关掉手机,继续手上的工作。还有一段时间就过年了,等我到家少不了又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平常也没有招惹他们,就因为我的职业吗?一份工作竟然也成了歧视的理由?
我妈走到我身边,将我往厨房推去:
“你难得回家一趟,帮妈干点活,把锅碗洗了。再去洗个澡,去去你身上的晦气。晚上吃了年夜饭你就回你租的房子去,妈就不留你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我想说,其实我身上根本没有他们所说的晦气。但不等我开口,房间里传来了我弟的呼唤声:
“妈,你刚刚不是说给我削苹果吗?怎么还没来?!”
闻言,我妈不再管我,到厨房拿了一盘削好的苹果兴冲冲的朝我弟的房间走去:
“来了来了,我的宝贝儿,等久了吧。”
我在厨房默默地洗着碗,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欢声笑语,我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我觉得自己似乎从来不曾融入过这个家。
3
等我洗好碗,又被我妈强迫着洗了个澡。而后又被勒令在房间里不许出来,等到吃饭了她再叫我。这里说是我的房间,其实之前就是杂物间后来改成了卧室,只是我工作后不经常回家,又被她们改回了杂物间。
昏黄的灯光下,凌乱的杂物在小床上堆放着,积满了灰尘。因为不经常打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我拿起一块还算干净的抹布为自己擦了一把凳子,而后呆呆的坐在凳子上望着黄色的灯光微微出神。虽然在温暖的房间里,可却没来由的让我感觉浑身冰凉。我有些后悔,也许今天我不该回来……
……
年夜饭的圆桌上,糖醋鱼刚转到我跟前,我正准备夹鱼,谁知坐在我旁边的表嫂突然捂住了她五岁儿子的眼睛。
“童童别看,你表姑身上有脏东西。”
说完,她还浑不在意,笑着往我碗里夹了块姜。
“小宁快三十了还不找对象,不会真打算跟死人过一辈子吧?”
我生性内敛,不善言辞。说好听点是脾气好,说难听点就是窝囊。
所以,我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只是自己憋着气,没有出声反驳。
但表嫂越说越过分,最后甚至还抬起给我滚!”
说罢,她将我一把推开,我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如现在的我。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我本就不应该出生。
又过了几年,我妈怀上了我弟。在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全家人都很高兴。我爸从那以后也不对我妈动手了,他的目标转向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敢穿长袖,哪怕是夏天,因为如果穿了短袖,身上的伤痕就会被看到。
后来,弟弟出生了,那时我才明白,原来爸妈对孩子也不全是非打即骂,他们也有爱,只不过都给了弟弟。只有我,像一棵无人问津的杂草,独自在角落里生长。我不敢反抗他们,因为我知道,反抗换来的只会是更加
疯狂的打骂。从那以后,我变得沉默寡言。直到前几年我忤逆他们报了殡葬专业,他们对我的厌恶也变得格外深重,只有在找我拿钱的时候才能想到还有我这个女儿。
我自嘲的笑笑,有时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应该结束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从小到大我乞求着他们的认可,工作后又寄希望于他们朝我要钱的时候能对我升起一些微弱的爱意。都说亲情难以割舍,但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对于他们来说我始终还是那个“晦气的东西”,只是用来吸血的血包。
未来只属于自己,以后,我应该试着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