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红尾回了短信:“…我就不吃了,不是很有胃口。”尚希打着字,关心道:“是不是不舒服?”打字间,她看到辜闻身穿一身休闲黑衣,从楼上下来。他白皙面容上,看...

过了一会儿,红尾回了短信:“…我就不吃了,不是很有胃口。”
尚希打着字,关心道:“是不是不舒服?”
打字间,她看到辜闻身穿一身休闲黑衣,从楼上下来。
他白皙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来,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坐在了主桌上。
尚希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秒,觉得她该礼貌问一下:“…要吃吗?我做的。”
辜闻的目光在面前的几盆食物上移过。
“谢谢,不吃。”
“哦……不用谢。”
尚希频频抬头看楼梯口,想看到一只狼人下楼来。
还是没有。
她只得看向辜闻,“那个,你们昨晚顺利吗?”
“我记得去的有黑尾、绿尾、棕尾,”她想了想:“哦,还有黄尾、青尾吧,他们没谁受伤吧?”
她记得每一只狼人的名字。
会不会是有谁受伤了,才没下来呢?
不然狼人的嗅觉那么好,她觉得他们应该会闻到味道的,按她对他们的了解,会嗷呜嗷呜地冲下来吧?
辜闻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眼,回了两个字:“没有。”
尚希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怕他们受伤呢。”
听到她明显担心的声音,辜闻顿了一下。
尚希却注意到他的胳膊那儿,有渗出红色的血迹,愣了下:“你受伤了吗?”
话说到这里,他才注意到辜闻的唇色略微有些苍白。
再一看,胳膊连着到了背部,都有红色,应该是包扎工作没做好,血渗出来了。
看样子,这伤口不小。
“你这个…要去医院吧?今天还要去莫山草原吗?”
辜闻点头:“去。”
尚希看他这幅模样,开了口:“都这样了,要不算了吧…”
“答应幼崽的事,要做到。”
尚希也知道这个理,儿子很期待今天的莫山草原之行。她平时承诺儿子的都会努力做到。
但辜闻这样了…
她抿唇:“好好跟他解释,他会理解你的。”
辜闻没开口了。
尚希便不在劝。
她上了楼,回了自己房间。
儿子已经醒来,自己穿好小衣服了。
母子俩下楼,餐桌上终于多了一只狼人。
沧岭。
“诶,沧岭大哥,早啊。”尚希终于看到狼人了,有些开心。
“他们都还在睡吗?你尝尝我做的肉,上次你们说很好吃来着。”
沧岭面容有些憔悴,但对着她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轻轻点头:“今天我有口福了。”
尚希笑了笑,拉着儿子坐在了对面。
辜闻在吃牛肉,看到儿子,居然起身,伸出手:“要抱么?”
尚宝愣了下,看了妈妈一眼,得到了妈妈鼓励的眼神后,张开了手被爸爸抱到了位置上,坐在了爸爸的腿上。
平时爸爸很少这样,今天怎么了?
他不懂,但被爸爸抱着,唇瓣翘起了几分。
辜闻没说话,他自己吃得不多,就开始喂幼崽。
他比以往更沉默。
后面,又来了一只狼人。
是黑尾。
“尚希,你做早餐了啊。”他面色苍白,眼眶红肿。
“快来吃,我还想着你睡着了。”
黑尾嗯了一声:“那我开始吃了。”
他的话今天也少得可怜。
尚希看着他红着的眼眶,终于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
——
两更合并,晚安。
她看了看辜闻怀里的儿子。
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今天,是来南风苑第三十天。
刚好一个月。
她其实很想问其他的狼人去哪了,怎么了?好不好?
想了想,还是没问。
她虽然和狼人们关系不错,但她毕竟是纯人类,真要说起来,她还是这宅子里的外人,唯一的纯人类。
每个人(狼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人家有事也不会什么都跟她讲,她理解。
人家想对她说,自然会说。
她背着包忙下楼,外面的天渐渐吐白,宅子里有些黑,不过她每走一步,感应灯就纷纷亮起,亮如白昼。
灰尾那事过后,宅子里便灯火通明。
狼人们不需要灯光借路,他们更习惯没灯,不过为了她,宅子里亮起了星星。
尚希觉得心里有几分暖呼呼的,她出了宅子里,钻进黑色的车里,看到驾驶座黑尾的背影,笑着打招呼:“你什么时候起来的?麻烦你了,谢谢哦,待会请你吃好吃的早餐。”
她边说着,边垂眸系安全带。
没注意到驾驶座男人的背影更宽阔,挺得更直,握在方向盘的手越发修长白皙。
“黑尾,出发吧。自从开了第二家店,请了员工,我就没有去进过货了。”
“这进货啊,就得赶早,才有最新鲜的鲜花。”
尚希这段时间和黑尾最熟,和熟起来的人在一起,话不自觉就多了起来。
“现在生意不挺好吗?我就想多进点货,所以你懂了吧?今天就是叫你来当苦力的,嘿嘿不好意思咯,有空给你们讲故事。”
她说了大堆,才觉得有哪里不对,黑尾话并不比她少,怎么这会儿这么安静?
下一秒,就听到一声略微熟悉的低沉嗓音, 带着一丝冷意:“怎么不继续说了?”
尚希微微一顿。
?
尚希握紧安全带,愣住:“辜先生,怎么是你?”
辜闻没说话,而是驱动车子,抿着唇有些不爽地想,这女人和黑尾话倒是多得很。
“我有话跟你说。”
“呃…有事就这里说吧,不然来回耽误时间。”
她还以为幼崽今天要去幼儿园呢。
辜闻滑动方向盘,没有表情道:“今天周六。”
这一周太忙,今天又起得太早,尚希大脑还没完全开始工作,此刻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眼神里浮现一丝疑惑:“哦,所以呢?”
辜闻觉得这女人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这些年怎么把幼崽带大的?
他锋利傲慢的眉宇间轻皱了下,不过这是幼崽都母亲,他还是认真回答:“周六幼儿园放假。”
尚希彻底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不好意思,最近忙昏头了。”心里有些尴尬,不过她面上看不出什么,反而一脸平静道:“所以,辜先生有事说事吧?不用特意送我。”
辜闻开门见山:“明天,我想带幼崽去莫山草原玩。”
尚希哦了一声:“可以啊,他要是同意的话,我没意见。”
她说得倒是轻飘飘的。
辜闻微微咬牙:“你觉得幼崽会同意么?我们没相处的机会,他跟我不熟。”
不用问,他都知道幼崽不会同意。
“其实他还挺喜欢你……”
“他整天都黏着你。”辜闻语气有些不爽,“因为你远离我,幼崽也会慢慢远离我。”
尚希在有些尴尬于他的直白,她毕竟是纯人类,除了那种素质情商极低的人类,大部分人说话或多或少都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她这段时间的确在躲着辜闻,能不见面就不见。
他说远离?
他们连远离都算不上吧,他们压根就没近过。
既然他都这么直白,她也简单点说吧。
“那不是辜先生自己希望的吗?你不喜我们纯人类,也讨厌我。”
“不讨厌你。”男人的嗓音压低了很多,略微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车里安静极了。
车顺着半山腰的蜿蜒的公路往下开,往窗外看,透过薄薄一层雾,可以模糊看到山脚下,纯人类建造的高楼大厦像蜂巢一样密密麻麻的紧挨着。
辜闻收回目光,继续道:“我对你,不讨厌也不喜欢。”
他在想家里的妈妈。
在快到学校时,辜闻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
在看到“尚希”二字,他顿了一下,按了接听。
女人的嗓音轻轻从电话里传了过来,语气很淡:“辜先生,抱歉,我才醒。你们到了幼儿园了吗?”
辜闻看到幼崽一下子抬起头,大眼睛紧盯着他的手机。
“快到了。”
电话那头,女人似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把手机给尚宝好吗?”
其实给不给都没差别,狼人的听力过于好了。
“妈妈!!”尚宝迫不及待喊出声,伸出小手。
辜闻默默把手机递给他。
然后,他就听到电话里,女人的嗓音温柔了好几个度。
“崽崽,不好意思,妈妈起晚了,没能送你去学校。”
明明手机拿得再远好多都能听到,幼崽还是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似乎想离妈妈更近一点。
因为脸又肉又小,手机对于他来说大了一些,把小脸蛋都戳出一个窝窝。
听到妈妈的声音,他一改之前的沉闷,摇晃着小短腿,用力摇头,认真道:“没关系,妈妈累了,要多睡一会儿。”
“妈妈没事,就额头上破了个皮,你别担心好吗?我下午来接你。”
辜闻就看到幼崽皱起小眉头,颇有几分严肃的味道:“妈妈得休息,你要听话。”
他惯会模仿,有时候在幼儿园听到别的家长对孩子说什么了,就会回家有板有眼的对妈妈说。
可他稚嫩的奶声奶气一点威严都没有
电话里的女人忍不住笑了一声,也没责怪他没大没小,习以为常地嗯了一声:“好,那我再休息两个小时,不能再多了。”
她本来就是皮外伤,问题真的不大。
尚宝抿了抿小唇瓣,小眉头还没松开,但也只能争取到这么多了,他是明白的,让妈妈一天都休息,她就不会听了。
他认真点头:“嗯,可以。”
辜闻饶有兴趣的盯着幼崽,听他们的对话,挑了挑眉。
他在人类世界待了这么久,看到的无一不是当父母的安排、吩咐事情。
纯人类父母喜欢掌控自己的后代,任何事情都想抓在手中,别说幼崽还这么小,就那些后代都成年了,能自己养活自己,独当一面了,他们的父母还是舍不得放开手中的绳。
在狼人族,后代可以自食其力以后,狼父狼母就不管了,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呢。除非后代过得不好来求助,不然他们不会管。
尚希对待幼崽,没有作为供养者的优越感,没有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她对幼崽都是平等直视的。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没见过尚希对幼崽大吼大叫生气过,可能正因为这样,幼崽的情绪也很稳定,不会突然就大喊大叫,大哭大闹。
来找尚希之前,他有想象过她是哪种女人。
老宅里有一个纯人类阿姨,就是单亲母亲。
一个女人带孩子必然不容易,焦虑、睡眠不足,情绪不稳定,让孩子死读书,限制孩子的自由,设有各种条条框框。
那阿姨的儿子他小时候见到过几次。
他以为,他会看到一个同样情绪不稳定,或者自卑胆小的幼崽,有点糟糕,但那是没办法的事。
他缺席这么多年,没资格抱怨什么。
可这一个周的相处下来,幼崽的表现让他颇感意外。
他想,尚希在教育幼崽这一块儿,确实还不错。
想到昨晚她坚定的选择半年后离开……
啧。
辜闻按了按眉心,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