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和胡凯身边不缺人,有人想去靠近李木被李木抽了一鞭子。李丹青看在眼里想讽刺卫夫人几句,但想想这些被逼站出来的卫家女人又有什么错呢?想活着没有错。又走了两天,队...

刘怀和胡凯身边不缺人,有人想去靠近李木被李木抽了一鞭子。
李丹青看在眼里想讽刺卫夫人几句,但想想这些被逼站出来的卫家女人又有什么错呢?
想活着没有错。
又走了两天,队伍到一个大的驿站。这里靠近柳城,柳城繁盛,官道上有时还能看到来往的商队。
白芷他们在瑟瑟寒风中等待点名。
这次点名格外的慢,核查的也非常仔细,甚至有点刁难的意思。王铮也看出不对,过来试探官差的意思。
官差半真半假的夸道:“这冰天雪地的,能存活下来九十多人,王大人功不可没啊!”
王铮面上带了几分假笑,“都是应该做的。”
官差没再说话,继续核查身份。
往日不到半个时辰就做完的事,今日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王铮脸色不太好,今天本来是打算再走一段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雪路本来就难行,之前又耽误过两天,王铮本来就担心他们不能按时到达北地,现在驿站又弄了这么一出,让本来就担心的王铮更加烦躁起来。
囚犯们晚上还是住在驿站的棚子里。白芷他们这次依然没抢到好位置,邻居也还是萧泽延一家。
不过今天没下雪,风也不大,比上次状况好了不少。
萧泽延和萧御去捡柴,白芷用肉汤炖土豆白菜,陈婉宁用陶罐煮了一锅清澈见底的大米粥,火堆里还烤着两块红薯。
大米是李丹青给陈婉宁的,给的不多,多了他们也背不动。
晚上的馒头也是陈婉宁提供的,俩边合伙吃饭,白芷出菜,陈婉宁出馒头。
炖菜味道一般,但好歹热乎还有油水,众人吃的很满意。
有人过来想买一碗菜,被白芷拒绝了,他们自己还不够吃呢,现在也不是赚钱的时候。
现在队伍里的人已不像当初那么阔气了,甚至有人过来买白芷他们手里的窝窝头,这个白芷卖了一些,但也留了十多个。
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这窝窝头吃了好歹能填饱肚子。
刚吃完饭要休息,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六个人,十二只眼睛全都齐刷刷的看向李洋,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实际上李洋长的还不错,而且还很年轻,一路上也没太刁难过他们。但因为李丹青的缘故,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
“白芷落跟我走。”
萧泽兰脸色一变,伸手护住白芷,“你找她做什么?”
萧御也急道:“你叫我嫂嫂干什么去?”
李洋被他们戒备的样子逗笑了,“放心吧,你这黑瘦的小媳妇没人喜欢。”
萧泽兰向对方拱了拱手,坚持道:“烦请大人告知是何事。”
李洋似有不满,但又隐忍了下来。
“上次她那个猪皮做的不错,老大让她去做几道菜。”
萧泽兰还是放心,但也知道拗不过这些人,心下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白芷拍了拍他的手,背对着李洋轻声对他说:“放心,我能自保,大不了跟他们翻脸。”
说完白芷就要跟李洋走。
萧御急道:“嫂嫂!”
陈婉宁也叫道:“大人!”
李洋不耐烦的看着陈婉宁,“什么事?”
“大人,小人厨艺尚可,可否一起去帮忙?”
“娘?”萧思琪害怕的拽住陈婉宁的袖子,萧泽延也有些着急,但他也明白妻子的意思,并没有出言阻拦。
李洋想了想,“行,来吧。”
陈婉宁安抚般拍了拍萧思琪的头,跟着白芷一起离开了,只留下萧姓四人在原地等待。
外面的雪还在下,白芷难以想象这样的天气,流放之路该有多难走。
白芷又拿出之前列的清单来,在上面又加了两样。
“你们有没有想买的?明天我一起买回来。”
“我想买一些皮毛,”萧御看向萧泽兰,“万一梦里的是真的呢?咱们还是应该多准备一些。”
萧泽兰这次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咱们统计一下有多少棉衣吧?你们有棉衣吗?皮靴有吗?”
“棉衣我和皇兄各带了一身过来,不过不是很厚,但皇兄有一件大氅。皮靴没有,但有棉靴,不过也不是很厚。”
普通人的棉衣太厚,穿上太过臃肿,世家子弟都是穿薄点的棉衣,外面再披一件大氅。
白芷的嫁妆里也有一套薄点的棉衣。
清单上又加了棉衣各一套,皮靴各一双。
白芷又拿了一张纸,用从厨房拿的烧火棍画了起来。
她画的是一件长款的棉袍子,主要就是加了一个棉帽兜,棉帽兜多了两根宽带子,能当围巾用。怕人看不明白,白芷还把棉帽兜单独画了一下。
萧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白芷身后。
“你这画倒是还可以,比字写的好多了。不过你画的是什么啊?棉衣吗?”
“嗯,明天让人加急做出来。”
白芷在这画着,萧泽兰又去挑书了,这一筐书太重了,得挑出一些来,不然白芷背不动。
萧泽兰尽量挑了一些品相好的,折痕不多的让白芷拿去卖。
萧泽兰一边挑书,一边和白芷讲京城几家书铺的情况,在什么位置,什么档次,这些书如果是新的的话是什么价格,至于旧书他就不知道了。
白芷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之前和太子一起调查贪污案的时候,了解过京城的物价。”
原来如此。
白芷再次确认了一遍清单,然后就把纸张贴身收了起来。然后把那些胭脂水粉,还有梳头的桂花油什么的整理出来。擦脸油和冻疮膏就留着他们自己用。
还有一些画眉用的叫“黛”的东西也留了下来。
白芷又把那些一个味道的桂花油放到一个瓶子里,当成新的。又把那些用的不多的胭脂水粉也凑成满瓶,明天看看卖的出去吗。
弄完这一切,白芷也准备休息了。
“萧御,你今天还跟你皇兄睡吧。”
“不要,”
萧御快速跑回了自己的小榻上,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看出他脸红了。
但白芷是谁啊,没看他的脸色,也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
“哎呦,还不好意思啦?”
“我才没有,你快去睡觉吧。”
白芷没再继续调侃他,用盆里的剩水洗了洗手,就上床休息了。
半夜,白芷被隐忍的呻吟声吵醒了。
“萧泽兰?你怎么了?”
白芷赶紧起身去点着蜡烛。
“你怎么了?是腿疼吗?”
萧泽兰点了点头,他已经疼得满身是汗了。
“萧御,萧御快过来。”
萧御猛地惊醒,外衣都没得穿就跑了过来。
“皇兄,皇兄你怎么了?”看萧泽兰这么痛苦,萧御鼻子一酸,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白芷往炭盆里多放了几块炭,对萧御说道:“你帮你皇兄捂一下膝盖。”
“怎么捂?”萧御用手贴在萧泽兰的膝盖上。
“用肚子捂,肚子更暖和一点。萧泽兰你侧着躺着。”
萧泽兰听话的侧过身,萧御二话不说,把上衣撩开,躬身把萧泽兰的膝盖抱进怀里,让他的膝盖顶在自己肚子上。
白芷帮他们把被子盖好,自己穿好外衣,裹上那件白色大氅,去厨房烧水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温度比下雪时更低。白芷走在廊下,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不到两刻钟,白芷拎着两个汤婆子,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
“怎么样了?”
萧泽兰虚弱道:“好多了,”
白芷把汤婆子给萧御,自己把两块布巾浸到还烫的水里,然后拿出来拧干。
“把膝盖露出来。”
萧御赶紧把被子撩开一角,白芷把两块布巾分别盖在两边的膝盖上。
萧泽兰隐忍的哼了一声,热气慢慢穿透皮肉,他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白芷摸着布巾不烫了,又拿下来浸到水里,拧干了再次放到对方腿上。
如此反复多次,直到水不烫了,白芷才让萧御把汤婆子放在萧泽兰膝盖上。
“皇兄,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别担心。”萧泽兰安抚完弟弟,又看向白芷被热水烫红的手指,“辛苦你了。”
“没事。”
白芷打了个哈欠,把洗脸盆放到了一边。
“萧御,你陪你皇兄睡?”
“不要,”
萧御又跑了,白芷有些不明所以。不是担心他皇兄吗,怎么不守着了?
小孩的心思最难猜,白芷猜来猜去也懒得猜了。把蜡烛灭了,白芷摸黑脱了鞋子躺回被窝里。
炭盆里加了很多炭,屋里已经暖和上来了,加上床上有两个汤婆子,所以并不冷。
白芷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随后又想到什么,问道:“要不咱俩还盖一床被子?另一床盖在上面。”
有了被套以后,她和萧泽兰已经分被子睡了。
“不用,已经暖和多了。”
“行,那我就睡了,你有事叫我。”
“嗯,”
过了一会儿,萧泽兰突然说:“如果我死了,你就不用去流放了。”
黑暗中没人答声。
萧泽兰继续说道:“根据大齐朝的律法,犯人死后,其家眷可免于流放。”
“那萧御呢?他会流放吗?”
“萧御并不算我的家眷,他也是皇子,他……可以求父皇,明天你带着我的手书去找赵太傅,他会帮萧御求情。”
“不要,皇兄要是死了,我就拿刀杀进宫里。”凄厉的叫喊声从对面的小榻上传过来。
萧泽兰呵斥道:“萧御!不可胡言乱语。”
“我没有,我说到做到。”
“你!”
“好了!”白芷打断他们的兄弟情深。
“谁也不用死,咱们都要努力的活下去,然后开启新生活。”
按着故事走向,萧御作为男主肯定是会到流放地的,白芷肯定也要跟去,所以萧泽兰不能死。
“萧泽兰,我说过,只要你听我的,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过了许久,久到白芷以为萧泽兰已经睡着了。
萧泽兰沙哑的声音传来,“谢谢……谢谢你阿芷。”
白芷:……阿芷?
算了,随便吧。
“睡吧。”白芷侧过身,朝里面睡了。
小榻上,萧御早已经泪流满面。
他怕,他真的好怕。怕白芷落会答应皇兄,怕皇兄会丢下自己,怕……白芷落会丢下他们。
今天还是煮的栗米粥。每次煮粥白芷只放三两米左右,十来天过去栗米也只剩下二斤多一点了。豆子倒是还一点没动,但烙饼也只有四五十张了。
白芷叹了口气,看来得想办法采买一些了。
天黑后,采买的人终于回来了。萧泽延和陈婉宁急忙去接萧靖宇和李丹青,其他人也涌过去拿东西。
“我们的棉衣买了吗?”
“我的包子给我……”
“我的……”
李木呵斥道:“嚷什么嚷,一边等着去。”
众人不敢再向前,只在旁边等着。萧泽延他们也终于接到了李丹青和萧靖宇。
萧靖宇和李丹青身上都多了一件棉袍子,李丹青身上还背着两个大包袱。
“这是大夫开的药,早晚各吃一次,一次两颗,这是一些吃的。”
李丹青把包袱都塞到陈婉宁怀里,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萧泽延,“这是我让人代写的休书,你按个手印吧。”
“丹青……”萧泽延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丹青。
陈婉宁也懵了,“青儿你……”
李丹青自顾自的说道:“当初我本就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这个你是知道的。要不是老夫人说男人都靠不住,怕小姐拢不住你的心,也不会让我陪小姐嫁过来。”
李丹青看着萧泽延继续说道:“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深情厚谊,如今这一遭也算还了这些年我在东宫享的富贵,签了这休书咱们就两清了。”
萧泽延死死地捏着休书,眼里全是红血丝。
“青儿……我对不住你。”陈婉宁哭喊出声。
李丹青成为侧妃后盛宠不断,尽管知道对方是一心为了自己,但陈婉宁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也是因为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芥蒂,李丹青这么多年自愿喝避子汤,她就是怕自己若生了孩子会越过陈婉宁的孩子去。
李丹青抱住陈婉宁在她耳边轻语:“小姐,我有自己的打算,你不用管。你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孩子们。”
萧泽延还死死捏着休书,萧靖宇劝道:“爹爹签了吧,你不签姨娘只会更为难。”
最终萧泽延还是咬破手指按了手印。李丹青把休书放到袖子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走到白芷他们这边。
“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白芷。”
李丹青淡然一笑,“白芷妹妹,以后麻烦你多照看一下他们几个,”
说完也不管白芷答不答应,把油纸包往她怀里一塞就转身走了。
油纸包里是一只烧鸡,很香,但三人都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今晚的队伍里弥漫着各种香味。大家采买的东西都很多,尤其是富商那边,说大鱼大肉也不为过,连那些壮汉们都分到了两个包子。
晚上风里又传来各种喘息声。
刘怀和胡凯身边的女人已经换了两波了,那些被换下来的女人是队伍里最底层的存在。富商不会再碰她们,自然也不会优待她们。每天只吃两个窝窝头,还要赶那么远的路,她们不得不再去依附别人。
白芷从棉衣的缝隙里抽出一点棉花搓了两个棉球塞到耳朵里,明天她还要早起,必须赶紧睡觉。
第二天早上,天还黑着白芷就起床了。
萧泽兰问道:“你干嘛去?”
白芷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萧泽兰拽住她,“不行,太危险了,擅自离开队伍不是小事。”
白芷拍拍他的手,“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白芷便甩萧泽兰的手,背着筐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