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乔婉晴见她,正是她小产后不久,被夫家逼着回娘家讨要好处。那一次见她面如金纸,乔婉晴实在于心不忍,给了她一百两之外,还偷偷摸摸地塞了一棵百年的人参让她回去好好...

上回乔婉晴见她,正是她小产后不久,被夫家逼着回娘家讨要好处。
那一次见她面如金纸,乔婉晴实在于心不忍,给了她一百两之外,还偷偷摸摸地塞了一棵百年的人参让她回去好好地补一下身子。
故而这回见面,才有方才那句关问。
其实乔婉晴的话说得都委婉了,贺秀月岂止是气色不好,半年前见她好歹脸上还有点肉,这一回见着,脸颊都陷下去了,整个人形销骨立,那一身华服穿在身上,竟空落落地直晃荡。
瞧着……很有些瘆人。
贺秀月与她见了礼,面色惨白地笑了笑,“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好,所以不大出府,也没来看望你。听说你病了,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如今可是大好了?”
若真的惦记,哪怕派个下人来问一问总是能做到的。
可乔婉晴被囚在后罩房这阵子,何曾有过一人来关心过?
她笑了笑,拽下帕子掩口咳了两声,道:“也就是将养着,多谢大姐姐记挂。”
又转向贺李氏,“不知母亲今日唤我前来是有何事吩咐?”
贺李氏满脸笑意,招呼她坐下,道:“正是有事儿与你商量。”
旁边的贺秀月捏了捏帕子。
乔婉晴扫了一眼,含笑坐下,柔声道:“母亲有事儿只管吩咐便是,自家人何必这般客气。”
贺李氏最满意的就是乔婉晴的卑微,笑道:“我听大郎说,前儿个见几个大掌柜的,你说要立个二把手?”
乔婉晴心下骤震——上钩了!
掩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不自觉地掐住掌心,强压住心头的振跳,面上却笑得温婉,“是,如今我身子不济,外头的事儿支应不上。夫君又是官身,不好沾染商贾铜臭,所以我便想着,寻个可信能干之人,帮我打理生意。”
贺李氏笑着点点头,慈霭地问:“那你可是有人选了?”
乔婉晴为难地笑了下,“能干的人多,可信的却少。我正想着,要不就从那几个掌柜的里头选一个。”
贺李氏道:“掌柜的都有各自铺子上的事儿要忙,若是提做二把手,只怕要分身乏顾?”
乔婉晴微微一笑,点头,“这也是我忧虑之处。”
贺李氏一笑,扫了眼坐在下手边的贺秀月,道:“若是你信得过为娘,为娘给你推荐一个人如何?”
乔婉晴眼瞳骤缩!
她看着丢下的鱼饵被这毒蛇咬了钩,一瞬间几乎连呼吸都要停了!
指尖紧紧掐着,不断告诉自己,莫要露出破绽,要冷静,慢慢地提竿收线,将他们不动声色地收进自己的网里!
一抬眼已满面惊喜,“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知母亲所说之人是?”
贺李氏笑着点了点下头已明显身子都僵了的贺秀月,道:“正是你那姐夫。”
高文才?
乔婉晴只不过一瞬便明白了贺氏母子的算计。
高文才不学无术又游手好闲,家中虽为官府做事却并无官身,有些富足可比起乔家的财力却根本不够看。
如今贺昌旭又成了正经户部官员,他们一家子巴结着都来不及。
若是贺家愿意提拔高家这唯一的纨绔子,那么整个高家都会彻底投靠贺家!而高文才那种胸无点墨的废物,掌了乔家的铺子,也就等于是贺家转着弯儿地拿住了乔家的产业。如此,再要索她的性命,便易如反掌!
好一出一石三鸟的算计!
乔婉晴看向贺李氏,只觉一股寒气犹如蛇信,嘶嘶低鸣,从脚底盘缠而上。
“夫,夫人,奴,奴婢害怕……”
添喜爬到床边,哆嗦着抓住乔婉晴的手,“您没,没事儿吧?”
乔婉晴摇摇头,让她将自己扶起来,急促的喘息才渐渐地平复下来。
被贺昌旭母子强行惯下砒霜后五内俱焚的痛苦还清晰入骨,那种绝望与愤怒几乎要烧毁了她。
看着地上满脸香灰的陶嬷嬷,恨不能过去再生生戳她几刀!
那安神香里其实下了软骨散,而她吃的药更是让她常年‘病重’不能起身。这些都是陶嬷嬷帮着做下的。
这是陪着她长大的乳母啊!她怎么能帮着外人如此害她?!
愤恨地揪住被面,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
她掌家挣钱的能耐有目共睹,又因为没有子嗣甘愿为了这个家付出一切,对贺家所有人几乎予求予给。更是扶持贺昌旭走到了如今的官职地位,是贺家不能缺的钱袋子。
那么,贺家为何要杀她?
因为子嗣?可她曾答应贺昌旭,要将他的庶子抱在跟前做嫡子养。
因为嫁妆?没了她挣钱的能耐,贺家这群废物就算侵占了她的嫁妆也只能坐吃山空。
那会因为什么?
她睁开眼,再次看向人事不知的陶嬷嬷。
低声道:“半年前……”
躺在地上的陶嬷嬷忽然轻哼了一声,乔婉晴神色一冷,还不等说话,添喜忽然扑过去抓起地上的香炉对着她的脑袋就‘砰砰’两下!
刚要醒转的陶嬷嬷再次头一歪,昏了过去。
添喜吓得一抖,扔了香炉又扑回来,眼泪都落了下来。
乔婉晴刚要安慰她,却突然想起一桩事来。
“添喜,老夫人房中的那个表小姐,可是半年前入的府?”
添喜也没想到她问这话有什么不对,含着泪点了点头,“对,是去年中秋被老夫人接入府中跟老夫人团圆的。”
乔婉晴一算,已有七个多月。
隐约觉得不对,又问:“最近外头有何事发生吗?”
添喜道:“三月三桃花节快到了,听说淮安王妃举办了赏春宴,表小姐要带三小姐和四小姐去,家里最近都在着给两位小姐准备春衣首饰。”
这其中会与贺家要杀她有关系吗?
她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外头有声音传来。
“嫂子,我跟云雅姐姐来看你啦!”是贺秀莲!
乔婉晴脸色一变!
添喜已经明显慌了,立马站起来,手足无措地转了一圈。
乔婉晴立时拉住她,“添喜,背上陶嬷嬷,从后门出去,别出声,走梅林那条小路,把人扔去马房后头那个堆着木人的院子里。做完后再去厨房,待半个时辰再回来,可记住了?”
添喜呆呆地看着她。
乔婉晴用力地掐了下她的手,“添喜!”
添喜回过神来,立马跑过去,将陶嬷嬷往背上一拉!
别看她瘦,乔婉晴却知她力气大得惊人,不然上一世也不会因为反抗时打断了马夫那蠢儿子的胳膊,被他们那般报复而惨死了。
见添喜拉开门就要出去,乔婉晴又唤了声,“添喜。”
添喜回头。
“小心点,若是被人发现了,就从西南墙根边那棵月季树底下的狗洞逃出去。”
添喜愣了愣,问:“那夫人呢?”
乔婉晴眼眶一红,摆了摆手,“去吧,记着我的话。”
添喜点点头,背着人从后门出去,又带上了门。
乔婉晴听着那沉重离去的脚步声,忍下眼底酸涩,一张口,狠狠地咬破舌尖,任由血水流过嘴角,然后又朝床头柜上吐出一口血,便拽过被子躺在了床上。
“嘎吱。”
门被推开。
“嫂子,嫂子?”贺秀莲的声音靠近,“呀!这是怎么了?”
看似慌乱,却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
接着,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怎么乱成这样?这是……吐血了吗?表嫂,你没事吧?”
乔婉晴不必睁眼,都知晓这是老夫人最喜欢的表小姐,在吏部任职的舅叔老爷家嫡小姐,李云雅。
“不会死了吧?”
贺秀莲带着恶意凑过来,尖尖的指甲掐住她的下巴,左右摆了两下,发现人没动,又故意打了她一个耳光。
被子下,乔婉晴死死攥紧手指!
见她还没动,贺秀莲兴奋地站起来,对李云雅笑道:“看来那个老婆子是成功了!云雅姐姐,等她一死,你就能成我的大嫂啦!我真是太开心了!”
“莲儿又来取笑我。”
李云雅带了几分羞赧地笑道,“你大嫂还好好的呢,不许乱说。”
“什么大嫂,一个商户出身的下贱女人,也配做我的大嫂?”
贺秀莲高兴地扯着李云雅的袖子,“连大哥都说她是整天到晚只知道银子的阿堵之人,满身都是铜臭味。不如云雅姐姐,知晓大哥的心事,不仅能替大哥排忧解难,还能与大哥聊诗词歌赋,是真正的解语花呢!”
“表哥当真这么说?”李云雅柔声问。
贺秀莲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半年前,要不是舅叔公为大哥走了门路,哪里有大哥如今的差事?我们一家都知晓你才是真正能帮助大哥的人呢!”
李云雅轻笑,摇摇头,“你也太抬举我了,不过是祖父刚好在吏部认识几个人罢了。我家中拮据,不如你大嫂,能为你们大把大把地花银子……”
“呸!她算什么大嫂!除了银子她还能有什么?”贺秀莲转过身,又嫌弃地踢了床上一动不动的乔婉晴一脚。
再次凑到李云雅身旁,低笑道:“你放心,我娘已经拿到她的那些奴才的身契和几个最挣钱的铺子的地契了,只要再拿到她的私印,咱家以后还缺银子不成?云雅姐姐,你就安心嫁给我大哥吧!他为了你,整日里茶饭不思,我们都瞧在眼里呢!”
李云雅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又胡说。”
贺秀莲朝她吐了吐舌头,“才没有。”
李云雅扫了眼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乔婉晴,转过脸,问:“表嫂若是有什么意外,乔家不会为难吗?”
贺秀莲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个商户也敢跟我家作对?而且,”她又得意地笑起来,“大哥已经安排好啦,乔家的生意很快也都是我们家的了。”
李云雅心满意足,点了点头,道:“走吧,表嫂不适,我们也不好多打搅。”
“嗯,一股死人味儿,我也不乐意待在这。”贺秀莲抱着她的胳膊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间。
脚步声渐渐远去。
躺在床上的乔婉晴却没有动。
打翻的香炉扬起的灰尘无声无息地飞乱着。
“嘎吱!”
突然,门再次被推开。
贺秀莲疑惑地问:“云雅姐姐,可是掉在此处了吗?”
李云雅走进屋子,看了眼床上还躺着的人,目光扫过她刚刚丢在床边的帕子,笑道:“可不就在那儿吗。”
贺秀莲赶紧去捡了起来,又嫌恶地说道:“晦气,沾了她的身子都脏了,扔了吧,回头让大哥再给你买新的!”
“嗯,走吧。”
“对了,云雅姐姐,大哥给你的月麟香你用着还喜欢吗?”
“喜欢,帮我多谢表哥。”
“要谢你自己去谢呀,大哥天天都惦记着你呢,嘻嘻……”
脚步声伴随说话声远去。
一刻钟后。
床上躺着的乔婉晴募地睁开眼,看着床顶破烂的床罩,眼泪如决堤滚滚落入她干枯的鬓发。
下一瞬,又猛地转身,伏在床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这就是她曾经一心维护的贺家人,是她呕心沥血帮助的夫君,是她付出一切想要扶持的贺家!
原来,为了攀更高的枝头,就要抛弃她这个糟糠之妻!不仅要抛弃她,还要抢夺她的嫁妆,谋夺她的财产,毒害她的性命!甚至连整个乔家也不放过!
贺家!贺家!
那被砒霜毒死的剧痛再次如藤蔓缠上她的四肢百骸!
她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后罩房内。
添喜拎着食盒走进来,瞧见乔婉晴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忙将碳炉往她跟前挪了挪,傻乎乎地看了眼那些墨团子。
“外头怎么闹哄哄的?”乔婉晴抬手蘸了蘸墨汁。
添喜又朝那砚台看了看,好奇地摸了一下,说道:“官差来了,在马房那边抓人。”
“这么快?”乔婉晴有些意外,朝外看了眼,又问:“我让你打听的事儿?”
添喜立马道:“问过了,夫人。表小姐跟前的喜鹊,一个时辰前出去了。奴婢听后厨的胖妞说,她是从后厨那边的角门偷偷溜出去的。”
乔婉晴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果然是她。知晓贺家的谋算,她到底坐不住了。”
如此便说明,李云雅并非她表现的那般单纯善良。
说着,又皱了下眉,疑惑道:“我虽故意引她出手,却没想到她居然这般着急。”
她将笔搁下,目光落在后罩房外凄凉的枯树上,听着马房那边传来的嘈杂声响,似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她家虽清贫,可李大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官身,按理可以寻到更高的门第,缘何会看上贺昌旭这么个家世平平还有妻室之人?”
她不信贺昌旭这种靠着妻子扶持起来的没用男人能让李云雅这般心机深沉的女子倾心付出非卿不可,除非……有什么她不得不嫁给贺昌旭的理由?
思索间便不自觉蹙起了眉。
“夫人。”
旁边,添喜将饭食摆出来,“趁热吃吧。”
“嗯。”乔婉晴应了,来到桌边,看到桌上的血燕窝,有些意外,抬眼看向添喜。
添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侧脸,“厨房给您准备的是银耳羹,奴婢瞧着寡淡得很,就悄悄地跟另一头备着的血燕窝换了。”
乔婉晴被她逗笑了,没说什么,端了血燕窝,吃了一口后,又笑着摇摇头。
添喜本就惴惴,看乔婉晴摇头,害怕乔婉晴怪她,忙又说道:“都是用夫人的银子买的,本就该夫人吃。凭什么她们吃好的,却让您吃差的!夫人以后别什么都让给她们了!”
乔婉晴弯唇,将血燕窝放下,招了招添喜,等她到了近前,摸了摸她蓬乱的头发,笑道:“是不是还在害怕陶嬷嬷的事儿?”
不然不会脚一个以前只会事事忍让的丫头会做出这般的举止,说出这样‘以下犯上’的话来。
果然,添喜眼睛一瞪,随即嘴巴一瘪,脸上露出几分惧色,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奴婢方才去马房的时候,还看到了个小孩子的骨头,就这么点儿大……”
她比划了一下,“是马夫那傻儿子用泥巴堵住嘴巴和鼻子活生生闷死的!老夫人,老夫人还说要悄悄地处理了。他们,他们都是坏人,夫人,我们跑吧!”
跑?
能跑到何处呢?
她是贺家上了族谱的媳妇儿,大半的嫁妆还捏在贺李氏手里。
跑不掉,也不愿意。
贺家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最后还要杀她攀高枝儿,她怎么能心甘情愿地将这一切拱手相让?叫他们一家子驷马轩车朱门锦户?
拉住添喜的手,柔声道:“是我不该叫你做这种事,吓着你了。”
添喜眼眶陡然红了,却立马摇头,再乔婉晴身边跪下,挨着她的手哭着道:“奴婢的命是小小姐给的,小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只是,只是这贺家的人,都是吃人的恶鬼,小小姐,他们会害死你的呀!”
乔婉晴顿时鼻头酸楚,眼泪也跟着落下——这傻丫头怎知,她其实早已死过一回了啊!
将她揽在怀里,并没与她说什么大道理或者将自己这满腔的恨意加注在这个无辜的孩子肩上,只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别怕。”
添喜顿时哭得更凶了。
她的小小姐这么好,为什么这群坏人要这般欺负她啊!
刚要说话,屋外忽而传来声音。
忙收了哭声站起来,就见贺李氏身边的一个婆子急匆匆地走过来,道:“夫人,老夫人让您赶紧过去一趟!”
……
贺李氏对乔婉晴素来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想这一次一等竟等了许久也不见人!
她看向面前这突然登门并将马房迅速控制起来的的京兆府捕头,笑道:“我这媳妇儿素来规矩差,还望差爷见谅。”
那捕头早等得不耐烦,见人不来,便直接说道:“我等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在此耽搁了。凶手与尸体便先带回衙门内,还请老夫人转告贺大人,最迟明日下衙前,去一趟京兆府,配合大人调查案情做卷宗记录。这就告辞了。”
贺李氏脸色微变,示意婆子拦住那捕头,道:“这位差爷,我家大郎如今也是正经的户部从六品主事,怎能去京兆府配合查案?若传出去,对他官声岂非有碍?还请差爷略等一等,我再命人去催我那儿媳妇,随你们一同去衙门……”
那捕头却推开了拦路的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贺老夫人,并非我等不体谅。这京兆府办案呢,莫说贺大人不过从六品,就是王府公爵,那也是要配合调查的。有劳贺大人明日走一趟吧,公务在身,告辞!”
贺李氏眼睁睁看着一群京兆府的捕快抬着尸首、押着那哭嚎的马夫父子从贺家大门扬长离去,门口全是人指指点点,气得眼睛发黑,吩咐门房关了大门,快步走过二进的院子,就见贺昌旭站在廊下张望。
见着她便急急忙忙地问:“母亲,如何了?乔氏可同他们去京兆府了?”
贺李氏骤然沉了脸,还没说话,就见乔婉晴从月门后姗姗走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张口便斥,“乔氏,是不是你报的官?!”
乔婉晴似是被她这模样给吓到了,愣了愣,才问道:“不知婆母唤我来是有何事?什么报官?”
贺李氏想到门口那群人以后会怎么议论贺家,此时就算想装慈霭也装不出,只怒目看向乔婉晴,“若非你命人报官,那京兆府的捕头怎会突然来此?还大张旗鼓地将人和尸首带了出去,你可知,若是传出什么议论,可会坏了大郎的大好前程!”
乔婉晴眼睛微瞪,脸都白了几分。
贺昌旭看着她的反应,也不满皱眉,“晴娘,那陶氏是你的贴身乳母,人死在家里被外头知晓,于你名声也无益,母亲本是好意想替你遮掩了,你怎能这般特意宣扬?”
乔婉晴似是终于听明白了他们的话,不可置信地红了眼,张口却问:“死的是陶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