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攸宁微微一笑,耐心解释,“咱们院子中,除了原本从慕家带来的这些人,其他都是国公府的人,虽在我们院中伺候了近五年,却没有一个是可以信任的,尤其是李嬷嬷。但就算我...

慕攸宁微微一笑,耐心解释,“咱们院子中,除了原本从慕家带来的这些人,其他都是国公府的人,虽在我们院中伺候了近五年,却没有一个是可以信任的,尤其是李嬷嬷。
但就算我们将李嬷嬷以及所有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的丫鬟婆子都赶出去,只要我们没有离开顾国公府,便会有新的张嬷嬷,王嬷嬷进来,避免不了。”
“与其让他们安插新的人进来,不如就用这些旧人。”
谷雨若有所思点点头,又提出另一个问题,“可是小姐,您到底对李嬷嬷说了什么,李嬷嬷对您的态度转变这么快,还死心塌地为您所用呢?”
慕攸宁朝她神秘一笑,“这是秘密。”
李嬷嬷动作很快,一个时辰后便从大夫人院中回来。
“你是说,老夫人那边确定病重吗?”
李嬷嬷点了点头,“是的小姐,大夫人说,太医都请了好几回。不仅仅您去老夫人没有见,除了国公爷,老夫人其他谁也没有见。”
谁都没见,难道真的病重到这等程度?
不行,她得亲自去看看。
夜,黑沉如墨。
京城六月夜晚的风带着浓浓的燥热。
慈安堂院门外,两个体型粗壮的婆子正倚靠在门边昏昏欲睡,忽的只觉得一阵冷风嗖得吹过,一道黑影从她们身边一闪而过,快的让人难以察觉。
其中一个瘦一点的婆子忽的清醒了几分,扭头望了望四周,什么都没看见。
她拍了拍另一个胖婆子的肩膀,压低声音问,“老姐妹,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胖婆子正要进入梦乡,忽然被拍醒,脑子有些发懵,“啥,啥东西飞过去了?”
瘦婆子:“一道黑影!”
胖婆子摆了摆手,“什么黑影不黑影的,黑灯瞎火的,你又老眼昏花,别是树影,你看错了!”
瘦婆子看了看四周,除了刚刚那会儿,确实没啥动静,难道是她多心了?
胖婆子又道,“哎呀,三更半夜的,别疑神疑鬼的,睡会儿吧!咱们这可是国公府,谁胆子那么大敢夜闯国公府的?
再说老夫人的慈安堂在府里的中心位置,要真有什么人进来,外院的侍卫早就发现了。”
瘦婆子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遂跟着胖婆子一起闭上眼睛。
府里一向平静,守夜对于她们来说一向是件轻松的活,睡就是了。
因此,继续睡的两人没有发现,一道轻盈娇小的身影悄无声息潜了进去。
那人一袭黑色紧身夜行衣,轻薄舒适的衣料贴在身上,衬显了她曼妙的曲线。
黑暗中,她的眼眸深邃如星空,一双桃花眼流转间,显得灵动而机敏。
这娇小身影正是用空间灵泉水和独家药方浸泡多日的慕攸宁。
此时,她的身体素质已经恢复到前世的十分之一,寻常侍卫不是她的对手。
慕攸宁动作轻盈而迅速,整个人仿若与夜色融为一体,轻松自如穿梭在慈安堂。
很快,她就准确无误找到顾老夫人的卧房。
此时,顾老夫人已经入睡,只是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深深蹙起,仿佛即使在睡梦的也有让她忧虑无比的事。
慕攸宁伸手,轻轻抚开她眉宇间的褶皱,望着她与祖父慕江峰有三四分相似的容貌,慕攸宁心中不由柔软几分。
一手握住顾老夫人左手手腕,三根手指搭在上面,细细诊之。
顾老夫人的脉沉弦细且涩,确实刚刚生过一场大气,肝郁化火,气虚两亏,但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严重。
十一这一巴掌,不仅仅顾长风愣住了。
顾鸿也惊呆了。
这,这沈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看上慕攸宁这丫头了?
翠湖上救了慕攸宁不说,还让贴身侍卫两次过府为她出头。
他可不信什么沈大人公正不阿,见义勇为,悲天悯人的鬼话。
沈濯只是那副皮囊长得好,加上会装,才会看上去一副谪仙模样。
朝堂上,京城人谁人不知道他就是个煞星,活阎王!
哎,谁又能想到,七年前京城里意气风华,肆意张扬,招猫逗狗,人人嫌弃,避之不及的“京城第二纨绔”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太吓人了!
顾鸿脑子里闪过各种猜想,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么一回事。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慕攸宁身上。
还别说,慕攸宁这丫头身份虽低微了些,只是一介商女。
但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她这模样还真的没话说。
五官精致如白玉精心雕琢,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总不经意透着几分妩媚风情,好似会勾魂。
腰身纤细不盈一握,年纪虽小,身体发育得却十分完美,素色宽松的衣裙都难掩其曼妙身姿。
小小年纪就已经隐隐展现绝色风姿,若再年长几岁,经历过人事滋味,那定然是个绝色尤物。
长风这小子以后可有福了。
月瑶丫头那张寡淡的脸,干煸四季豆般的身材,在慕攸宁面前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
想着,顾鸿狐疑地目光落在顾长风身上。
这小子真的是他的种吗?
这眼神不行呀!
顾鸿赤裸裸打量的目光让慕攸宁感到恶心至极。
顾鸿和顾长风不愧是父子,都这么能恶心人。
虽然让人恶心的点不一样,可人品都是一样恶劣。
“你敢打我?!”
顾长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十一打了,脸上有着被羞辱的恼羞成怒。
“嗷,不好意思,方才突然手痒了下。”
十一的道歉不甚真诚,“这不是觉得顾国公可能没吃饭,手上没力气,想帮帮忙而已。况且,您打了半天也不见顾世子跪下,着实让人捉急,让他下跪,就这么难吗?”
十一很疑惑,两步走到顾长风身后,一脚用力踹向他膝窝,顾长风就这样猝不及防跪倒在慕攸宁面前。
“瞧,很简单呀!”
顾长风就这么直直跪倒在慕攸宁面前,愤怒,屈辱在眼底交织,他想爬起来,他背上疼痛令他冷汗直冒,动弹不得。
顾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黑一阵,十分难看。
这,这沈濯实在也太欺负人了!
堂堂顾国公世子,竟然被区区一个侍卫,侮辱至此?!
他到底要不要忍?
忍,还是不忍?!
慕攸宁有些想扶额。
她很想知道,十一在外这般嚣张,作为主子的沈濯到底知不知情?
若不知情,那十一也太能坑主子了!这简直是在给沈濯招黑,四下树敌,妥妥地拉仇恨值呀!
若知情,不不,沈濯那般人物,看着就不简单,怎么可能不知情。
知情还放任十一如此行事。
好吧,她该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调教出什么样的奴才吗?!
那边,顾鸿经过一场激烈的心理大战,权衡利弊,已经得出结论。
忍,必须得忍,不然长风遭的这些罪,还有林氏的那巴掌,他脸上的伤,不都白挨了么?
都忍到这份上了,不能功亏一篑!
好吧,他确实是怂,不得不怂。
沈濯的势力如日中天,他一个没落的国公府,这两年才微微有点起色,可不能被一时冲动给毁了。
“好了,长风跪也跪了,打也打了,攸宁丫头,你可否看在伯父和你姑祖母的面上,就饶过他这一回?伯父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顾鸿脸色僵硬,扬起一个笑容,对慕攸宁道。
呵,拿亲情和姑祖母来压她,以为她会妥协?
“国公爷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慕攸宁声音软了几分,语气中满是无奈,“不过,有件事情还请国公爷做主。”
顾鸿笑眯眯道,“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慕攸宁:“事已至此,我跟世子爷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希望国公爷能做主,解除我们两人的婚约!”
*
送走顾鸿父子和十一,慕攸宁让人请了大夫,院子里好些个丫鬟都受伤了,她身体尚未恢复,一个人处理不过来。
其他几个丫鬟都还好,只是些皮外伤,涂抹些伤药,休养些时日便可。
倒是安嬷嬷本来身体就不好,腰又被撞了下,撞到腰椎,有些麻烦。
原先的卧房经过那样一闹,已经不适合居住,她便命人重新收拾出一个新的房间,作为新的卧室。
安嬷嬷现在不宜移动,慕攸宁便让人在她新卧房旁边收拾出一间偏房给安嬷嬷居住。
此刻,正乖乖趴在床榻上,乖乖让慕攸宁施针。
“小姐,顾家会同意解除您跟世子爷的婚约吗?”
一根二指长的银针扎入灵道穴,安嬷嬷只觉得有些酸麻感传来。
紧接着是风门穴,神道,至阳等穴位。
安嬷嬷觉得后背阵阵酥麻热意升起,原本疼痛感渐渐消失,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不由开口问道。
慕攸宁一边淡定行针,一边回道,“顾家不会轻易放我离开,不过,不管顾家同不同意,这婚约我都退定了。”
“哎,”想到什么,安嬷嬷叹了口气,“眼下,若老夫人同意,那事情或许还好办些,若老夫人不同意,那......”
慕攸宁自然知道安嬷嬷的担忧,细声安慰道,“嬷嬷放心,天无绝人之路,事情总有办法的。”
慕攸宁提出解除婚姻后,顾鸿脸色僵硬,却碍于十一在场,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将事情推给在养病的顾老夫人和已去世的慕江峰。
她和顾长风的婚约,是顾老夫人和慕江峰两人定下的,现在慕江峰已经死了,顾老夫人正在静养,且解除婚约并不是单方面就可以解除的,需要双方长辈共同决定。
慕家这边,如今能做主慕攸宁婚事的,便只有慕家族长。
不过慕家祖地在宁州,与京城距离甚远,慕家族长年纪又大,即使能请动他们出面上京帮她解除婚约,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京城。
但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给安嬷嬷施完针,给她盖上薄被,叮嘱她好生休息。
“小姐。”
谷雨从外面推门进来,身边跟着一个骨瘦如柴,满脸伤痕的丫鬟。
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双手,慕攸宁恶狠狠瞪了男子一眼,“喂,你别好赖不分,要不是这只大黑狗求我救你,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见男子醒来,大黑顿时兴奋地汪了几声,扑到男子身边,使劲摇着尾巴。
而男子却在发出猛烈一击被慕攸宁挡住后,猛得又吐出一口黑血,身子一软,又晕了过去。
黑血!
这家伙不仅仅身受重伤,还中毒了!
“呜呜呜——”
大黑狗在一旁急得呜呜叫,转过头祈求地望着慕攸宁。
慕攸宁没好气白了它一眼,素手一挥,数根银针落在男子身上几个大穴上。
这下他彻底动弹不得。
男子身上的伤比她预估的要多,后背,腰腹,大腿都有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
若不是他自己先止了血,怕早已失血而亡。
在接近他大腿根部还有一处极深的伤口,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好直接升级当公公了。
给男子扶完脉,才知道他究竟伤得有多重。
最严重的是他体内顽固的陈年内伤,还有多种毒素,哪一样都足以要他的命。
他愣是凭借顽强生命力和强大深厚的内力硬生生将一切压下来,活到现在。
真是个奇迹!
一剪子下去,彻底将男子扒了个精光。
大黑狗立马用双爪捂住眼睛,非礼勿视!
慕攸宁嗤笑,看不出来,你一条狗还懂这个!
看着男子身上新旧交加的伤疤,慕攸宁眼底眸色幽深,手下动作却不停。
先用兑过灵泉水的消毒剂清洗他身上伤口,清理后用羊肠线一一缝合,敷上特制疗伤敷料。
等处理好男子身上所有伤口,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慕攸宁擦了擦额角汗珠,外伤是处理好了,内伤想要完全治愈暂时有点麻烦,需要循序渐进,慢慢调理。
另外,男子体内的寒毒和另一种不知名毒素,深入五脏六腑,二者之间达到一种短暂的平衡。
恰好他昨天又中了种新毒,打破二者平衡,他才会这么严重。
想彻底解毒并不难,难得是缺药草。
他所需的解毒药草,好几样都十分稀有,若是之前的空间,她有把握能治好他。
现在,要等。
目前她只能用天玄九针针法暂时缓解他的伤势,抑制毒素扩散,让它们达到一个新的平衡。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好久没有进行这样高强度的救治,着实有些累,纵使她天天泡药浴,想恢复她之前的实力,尚且需要些时日。
如此想着,慕攸宁低头去看男子,却对上一双好看的凤眸。
下一刻,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胸口,慕攸宁一愣。
“啪!”
“混蛋,敢占老子便宜!”
当巴掌落在他脸上,热辣的疼痛感传来,沈陆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虽然重伤昏倒,但意识却仍旧有几分清醒。
他听到小黑的声音,知道它关心他,他却无法回应。
过了会儿,他察觉到有人进了这个山洞。
山洞隐秘,除了那老头,只有小黑和他知道。
来人的气息,是陌生的。
因而当来人朝他伸出手时,他的身体下意识发动防御攻击。
然,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也低估了来人的实力。
一击过后,伤情加重,他又昏迷了。
这次伤太重,虽止了血上了金疮药,但伤口太大太深,天气炎热,不及时处理很快会溃烂,再加上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