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放开我……唔……”黑暗狭小的马车里,花朝死命挣扎。奈何,她一个柔弱女子,根本抵不过男人悍武的力量。溃不成军的声音被霸道冷冽的双唇尽数压回喉咙,揉杂在一处...

“救命,放开我……唔……”
黑暗狭小的马车里,花朝死命挣扎。
奈何,她一个柔弱女子,根本抵不过男人悍武的力量。
溃不成军的声音被霸道冷冽的双唇尽数压回喉咙,揉杂在一处,疼的花朝冷汗冒出了一身。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这样对我?”
花朝声音颤抖,男人却越发的莽撞,痛的她眼前发黑,霎时没了意识……
醒来时,她嗅到的淡淡酒味,身侧还有男人的呼吸声。
花朝根本不敢看他的样子,在黑暗中摸索到药包,慌不择路的跑下了马车。
她是宁国公府的粗使丫鬟,一年前逃荒到京城,父亲在途中染了恶疾,横死京中,花朝卖身葬父,被宁老太太五两银子买入府中,至此便算安定下来。
可府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国公爷有三位夫人,府中更丫鬟成群,贵人们勾心斗角,丫鬟们也同样捧高踩低,被人打骂已是常事。
花朝向来谨小慎微,她不敢崭露头角,只求安稳度日,若有朝一日能攒够五十两银子,便可为自己赎身,离开宁府。
今夜出府,是因为大夫人突然头疼,大丫鬟红烛命她出府买药,花朝虽然怕黑,却不敢不从,她壮着胆子,一路狂奔,却被一只手拉进了马车……
想到刚才的一幕,花朝浑身凉透,惊恐万分,她顾不得破瓜得疼痛,抱着那包药,跌跌撞撞的奔向宁府。
那些丫鬟虽然会掐她打她,但却不会这般。
初春的夜,冷风透骨,花朝泪水涌出,又很快被风吹散。
来到宁府门口,人才回过神。
宁府最注重仪容,她这样子,定然狼狈的很。
花朝躲到墙侧,迅速整理凌乱的头发,又低下头,查看自己的衣衫。
看着被扯的凌乱破碎的布裳,花朝不禁头皮发麻,若是被人发现,定然免不了一番盘问,宁府可不会要她这种不洁的丫头。
她强自镇定,从侧门溜进府中,想换一件衣服再去送药,不想刚到后院,就被红烛抓了个正着。
“你个小浪蹄子,给夫人买个药,竟然用了一个时辰,你这下贱的坯子,到底跑哪里鬼混去了。”
红烛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
花朝惊惧不已,慌忙跪在地上。
颤巍巍的说道:“姐姐饶命,临近的几家铺子都关门了,我跑到城西才将药买齐。”
“放屁,这都是寻常的药,怎么会没有。”
红烛提着灯笼在她身上照了一下,眼见她裙摆破烂不堪,不由冷笑。
“你这小浪货,该不会跑出去偷人了吧。”
花朝脸色瞬白,连连磕头。
“姐姐饶过我吧,我哪敢偷人,是……碰到了几只野狗,要抢我的药,我拼死护着,它们就撕咬我衣服不撒口,要不是巡城卫……”
红烛显然不信,刘嬷嬷不悦的声音从旁边的侧院中传出。
“红烛,你怎么才回来,还不赶紧把药送过来。”
红烛这才作罢,她一把抢下药包,恶狠狠的说道:“若是夫人责怪我回来的晚了,有你好看。”
原来该去买药的是红烛。
花朝用力的咬住了唇,忍住眼中的泪水,缓缓站了起来。
院里的丫鬟们向来高人一等,这种活哪能亲自去干,怪就怪自己活该倒霉,碰到了那样一个混账。
车里一片黑暗,花昭连那狂徒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就没了清白,过度的惊恐,让她头脑一片空白,能记住的东西寥寥无几,就算报官,也没有任何证据。
宁家这种高门大户,更不可能允许如此丢脸的事情发生,纵使花朝有千般想法,也无济于事,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她迈着蹒跚的步子,回到了粗使丫头的住处,香兰正在烛火下补衣裳,看到花朝一身破烂,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香兰比花朝年长两岁,平时对她多有照拂,赶紧上前将人扶住。
“与人打架了,怎地这般狼狈?”
花朝抬起了猩红的眼,哽咽着说道:“我哪敢与人打架,是不小心被野狗扑了。”
香兰知道花朝又被红烛白使唤了,赶紧拉着她上下查看。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有没有被狗咬到?”
想到那个男子,花朝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
“没,没有,香兰姐姐不要管我了,忙你的去吧!”
香兰抬起袖子给她擦眼泪。
“瞧你这小脸煞白的模样,定是被吓坏了,赶紧躺着歇一会儿,回回神,什么时候能混到夫人身边去,日子就能好过一点。”
香兰把她扶到大铺上,又小声说道:“听说老夫人这几天要给大公子选个通房丫头,你模样好,身段也好,就是不爱出头,多往老夫人身边凑凑,要是能让老夫人瞧上眼,做了大公子的通房,就算借红烛几个胆子,也不敢再欺负你。”
听到这话,花朝的眼泪又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大公子光风霁月,玉树临风,院子里的姑娘们,就没几个对他不动心思的。
他的性子也十分的随和,花朝被罚跪的时候,大公子向大夫人求过情,她被红烛责打,大公子也几次护过她,这些点滴,花朝都记在心上。
她与大公子虽然不常见面,可即便只看到他的背影,也会分外安心。
最初听到大公子要选通房的时候,花昭也动过心思,奈何她只是一个干粗活的,哪配上前。
如今,更是不洁之身,这等好事,根本不敢肖想。
这一夜,花朝睡得很不安生。
一会儿梦到早死的爹,一会又梦到那个不知模样的男人,她猛然惊醒,身上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
正想喝口冷水,缓缓神,忽听有人喊道:“二公子回府了,都赶紧的,出来站,迎接二公子。”
花朝吓了一跳,慌忙下地穿衣服。
心中却在思量,二公子是谁,怎么从未听过?
香兰和另外三个丫鬟也被惊醒,花朝已将自己打理好,赶紧上前帮香兰整理睡乱头发。
“香兰姐姐,府中……还有别的公子吗?”
她一直以为国公府只有小公爷和大小姐。
香兰便系腰上的绦子,边说道:“二公子是二夫人的儿子,十五岁便从了军,如今已经有四年没有回府了,你来的晚,所以不知道。”
花朝有些吃惊,她一直以为二夫人没孩子,听到对方是个武将,不禁有些害怕。
逃荒的路上,她曾遇到过山匪,那些人都会武功,见人就砍,要不然她和父亲侥幸躲在一个树洞中,早就没了命。
在她眼中,会武功的男子全都五大三粗,长着络腮胡子,行为粗鲁彪形大汉,若是犯到他的手中,怕不是要被一巴掌打死。
瞧着花朝小脸发白,香兰噗嗤一笑。
“你怕什么,二公子又不常在府中,他虽然比大公子凶了些,但却并不会无故找事,更何况,咱们都是干粗活的,根本到不了他的面前。”
听到这话,花朝的脸色好了点。
她在府中,当真是被打怕了。
外边的家丁又开始喊了,几人不敢怠慢,匆匆跑入院子。
丫鬟家丁分立左右两排,足有五六十人。
这时,一声马嘶在门口响起,接着便听到了一阵沉稳有力的步履声。
须臾,一道颀长的人影从门外走入,一身银甲在晨起的阳光下幽冷肃穆,熠熠生辉,背上披着长长的风披,猩红的里子被晨起的风吹的猎猎作响,似是被点燃的烈烈火焰,每一步都踏出压倒一切的气势。
看到来人,老太君激动的上前几步,一把将他抱在怀中。
“云烨,奶奶烨儿啊,四年了,你总算是回来了!”
二夫人也冲上前,通红的双眼直盯着宁云烨。
“四年不见,你竟然都长这么高了,娘都要想死你了。”
宁国公亦是一脸欣慰。
“不愧是从宁府出去的,听闻皇上已经封你为镇西将军,爹也与有荣焉。”
眼见大伙围着宁云烨七嘴八舌,老太君不禁心疼起孙子,赶紧拉住了他的手。
“晨起风大,快别站在这说话了,赶紧进屋去。”
一众主子呼呼啦啦地走向了正厅,管家立即朝一众丫鬟下人摆了摆手。
“你们也退下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身边的丫鬟忍不住小声嘀咕。
“本来还能多睡一会儿,却非要跑到这喝几口冷风,连人是什么样都没见到。”
“赶紧闭嘴吧,二公子可是被封了将军的人,岂是你说看就能看的,生来就是丫鬟的命,还肖想什么。”
两人嘀嘀咕咕的走了,花朝也跟着香兰回到了后院,院子里的家丁和丫鬟加在一起,足有五六十人,花昭站在最后,同样什么都没看见。
回到后院,各个主子的衣服也陆续送来了。
花朝早已经习惯了,她认命的提了两大桶水,香兰眼尖的发现了红烛的衣服,不由恼火。
“这不要脸的东西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难不成她也成主子了,竟然刚把衣服和主子们的混到一起。”
花朝不想惹事,赶紧把衣服拿了过来。
“香兰姐姐别生气,她的衣服我洗吧。”
“她都打你多少次了,你还给她洗,把她的破玩意扔出去。”
香兰在府中待久了,虽然是粗使丫鬟,但是资历够老,性子也泼辣,倒也没人敢欺负,她说完就把那套罗裙拽了出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花朝知道香兰是为自己好,最终还是把嘴闭上了。
“花朝,你这个小浪蹄子,竟敢把我的衣服扔出来,是不是给你脸了?”
红烛端着一盘点心,从此处路过,正好就看到了自己的衣衫,一双三角眼,霎时就立了起来。
香兰瞅着红烛,冷笑道:“衣服是我扔的,有种你冲我来。”
红烛嗤笑了一声。
“一个低等的杂役,跟我这耍什么威风。”
香兰讥讽的瞧着她。
“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在大夫人的身边才待了几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你要再敢使唤花朝,我定去老太君的面前告你一状。”
红烛脸色微变,嘴上却不饶人。
“当真以为姑奶奶怕了你不成,要不是着急给二公子送点心,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她骂了一句,就端着点心走了。
花朝有些害怕。
“香兰姐姐,她不会找你麻烦吧。”
香兰泼辣的说道:“这事咱们占着理呢,你怕什么,就算当奴才,该争的,咱们也得争。”
花朝有些无奈,她无爹无娘,连个直近的亲人都没有,眼下只能靠着宁府而活,自然谁都不敢得罪。
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拿起一件男子的长袍,却发现袖口绣了一个峥字,不由一阵欣喜。
是大公子宁云峥的衣服,花朝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居然能分到大公子的衣衫,顿时洗的十分仔细,襟边和领口搓了又搓,生怕用力大了,把衣服给洗坏。
瞧着她的模样,香兰不由扑哧一声笑了。
“你这个小丫头,洗别人的衣服,怎么没见这么仔细?”
花朝脸色顿红。
“哪有,每个主子的衣服我都很细心。”
“是细心,可就没见搓洗这么多遍的,你是也喜欢咱们的大公子的吧!”
“哎呀,香兰姐姐,你可别胡说,我晾衣服去。”
花朝红着脸跑开,抱着一堆洗好的衣服去前院,因跑的太急,在转角处与人撞在了一起。
花朝惊呼一声,仰面而倒,衣服也全都掉在了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伸出,揽住了她的腰。
花朝站直身体,顿与那人四目相对。
眼前的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生得剑眉星目,俊朗非凡,一身天青色的锦缎长袍,衬他沉稳厚重,贵气十足。
花朝愣了一瞬,慌忙躬着身子躲到一边。
“奴婢该死,惊扰了贵人,奴婢这就掌嘴。”
花朝习惯性的抬起手,去抽自己的耳光,手腕却被那男子抓住。
他声音淡淡,犹如泉水一般冷冽清朗。
“是我撞的你,你该死什么,只是可惜了这些衣服,又要重洗一遍。”
男子剑眉微微皱了一下,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一把手指大小的木剑,抛给了花昭。
“这是我闲来无事刻的小玩意,给你拿去玩吧,权当赔罪了。”
花朝看着远去的男子,又瞧向了手中的小木剑,剑柄的位置居然雕有龙形,十分精美,很难想象,这么小一个东西,居然可以挑出这么好看的形状。
花朝有些喜欢,想留下,却又怕生出事端。
那人的穿着非富即贵,相貌不俗,必然是大公子朋友,万一被人发现了,不知又要编排出难听的话来。
花朝犹豫了片刻,将那把小木剑扔到了花园里,捡起衣服回去重洗。
香兰已带着另外几个丫鬟给主子们扫院子去了。
花朝又重新提了水,把弄脏的衣服再次洗了一遍。
正好洗到宁云峥的衣服,红烛又回来了。
她就知道这会必然只有花朝自己在,揪住她的发髻,抬手就是一耳光。
“你这个贱货,胆子倒是不小,我让你给我洗衣服,是你的造化,你居然还敢告状。”
花朝疼的抿住了嘴,连连求饶。
“红烛姐姐饶命,我这就给姐姐洗。”
花朝被揪着头发,只等仰着头,红烛居高临下,顿时看到了她脖颈上的红痕,不由一惊。
“不要脸的东西,到底和谁鬼混去了,你脖子上的痕迹,分明是被男人亲的,是不是昨晚的事?”
花朝脸色瞬间白,慌忙摇头。
“不是,我真的是遇到了野狗,不小心跌了一跤,脖子撞到了一块石头上。”
花朝冷笑。
“你这个贱婢,可真会编,要不是你磨蹭那么久,我也不能挨大夫人一通好骂,你到底和谁厮混去了?”
“红烛姐姐,我真没有,咱们都是丫鬟,你何苦为难我。”
花朝打死也不敢说自己被人拽上马车,稀里糊涂就失了清白。
红烛啐了一口。
“呸,以后我可是要当主子的人,岂会和你这个贱人一样,你要是没撒谎,就把裤子脱下来,让我好生检查一番。”
她伸手就拉花朝腰上的绦子,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吵什么呢?”
红烛立即变了一张脸,嗓子都跟着尖细了几分。
“红烛见过大公子。”
花朝也赶紧躬身行礼。
平时宁云峥很少来后院,今日大概是佛祖显灵了。
花昭紧攥着衣角,心里又激动又窘迫。
宁云峥的目光从花昭的脸上扫过,见她右颊发红,隐约还有手指印,顿露不悦。
对红烛道:“你打她了?”
“没有,奴婢回来给大夫人拿茶叶,刚刚走到这,大公子若没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红烛恶狠狠的瞪了花朝一眼,似乎在警告她,不许和大公子靠的太近,便快步跑了。
花朝立即往后站了站,形容瑟缩。
宁云峥再次瞧向了花朝的脸。
“红烛这丫头仗着娘宠她,越发的不像话了。”
花朝愣了一下神,连忙说道:“没有,是奴婢洗的不好,红烛姐姐只是和奴婢说了几句话。”
红烛是大夫人身边的红人,花朝可不敢说她,主子的关爱是有限的,又或许是心血来潮,丫鬟之间的吵闹主子们懒得管,这话若传到红烛耳中,到头来吃苦的还是她。
宁云峥的眼中闪出了一丝怜悯。
“一会我让阿福给你送点药油,若真是你有理,不必忍着,告诉我娘便是,实在不行,也可以找我。”
“谢谢大公子,奴婢皮糙肉厚,不打紧。”
花朝还是第一次单独一个人,面对宁云峥,从前的景仰,瞬间变成了自惭形秽,她慌忙蹲下身,去洗盆中衣物。
宁云峥见她害怕得手指发抖,无奈的笑了笑,便朝西侧的书房去了。
她走以后,花朝终于松了口气。
大公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如果……
想到昨晚,花朝瞬间如泼冷水,什么心思都没了。
不远处,红烛偷偷的看着,听到大公子要给花朝送药油,顿时嫉妒的要死。
若让这个贱人当上通房,哪里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再看花昭那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的身段,心里顿生危机。
她绝对不能让这个贱人得逞。
红烛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把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叫了过来,在他耳边低低的耳语了几句。
家丁一脸为难。
“这……要是被老太君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红烛低声道:“你就说是那个贱人勾引的你,老太君向来公平,定不会找到你的头上,李四,我瞧着你平常总是直勾勾的瞅着她,怎么,现在有了机会,你反都不敢了?”
想到花昭那精致的脸蛋,以及那细软的身段,李四不由咽了口口水。
从花朝进府,他就一直盯着,一晃眼已经一年了,怎么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心里痒痒的很。
若是能与她一亲芳泽,这辈子也不算白活,光是这么一想,李四的骨头都轻了好几两,不由一咬牙。
“行,这事我应了,若真的闹大了,你可得保住我。”
红烛咯咯一笑。
“这你就放心吧,我可是大夫人院里的大丫头,大夫人颇听我的……”
这一日,国公府前所未有的忙碌,不仅因为二公子回府,还有不少过来拜访的朝臣。
丫鬟在前院忙成一团,端席摆菜,地主家迎接宾客。
花朝也忙碌不已,洗完衣服便去刷鞋、除草,打扫院子。
转眼,天色便黑。
花昭累了一天,正准备靠在墙上歇一会,家丁李四突然跑了过来。
猥琐的目光在花朝高耸的胸脯上转了一圈,涎着脸说道:“花朝,大公子说有事找你,人在竹林等着呢。”
花朝的心顿时狂跳了两下,大公子突然找自己做什么?
随即又想到了药油,难道……他想亲自给自己?
花朝看了一眼挂在中天上的月亮,有心拒绝,孤男寡女共处一处,有勾引主子之嫌,可又忍不住心里的仰慕。
她用力的咬住了嘴唇,许久,低声道:“多谢李大哥,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