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夭夭是洛家村唯一一个女猎户。她力大无穷身姿敏捷,大嗓门一吼全村的狗都跟着抖。我是村中私塾的教书先生,没有来处不知归途。成婚第三年夭夭有孕。而我也终于想起来自...

我妻夭夭是洛家村唯一一个女猎户。
她力大无穷身姿敏捷,大嗓门一吼全村的狗都跟着抖。
我是村中私塾的教书先生,没有来处不知归途。
成婚第三年夭夭有孕。
而我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
1我恢复记忆的过程有些出乎意料。
娘子夭夭上山前叮嘱我把狍子肉炖上,砍狍子腿时我摔了一跤磕到脑袋,一下子晕了过去。
醒来脑中多了许多记忆。
我乃皇帝御笔钦点的状元郎。
三年前奉命押送军饷前来北境,不料进入北境时遇伏,我孤身引开匪徒坠落山崖幸得夭夭所救。
为感激夭夭的救命之恩也为了她的清誉着想,我以身相许娶她为妻。
我虽无记忆却识文断字。
娘子忧我独自在家烦闷,说服族老将祠堂辟出一间,给村中孩童启蒙。
休沐时娘子会带我骑着毛驴去镇上或县里,帮我寻找丢失的记忆。
三年来不曾中断过。
我问娘子为何要帮我寻回记忆,不怕他日我当真想起来,休了她独自归家。
娘子笑得声若洪钟,一把将我抱到她腿上浑不在意地回:“我家夫君有仙人之姿,就算真休了我又如何,别人的夫君可没这般美貌也没学识。”
“便是只做一年夫妻,那也是我夫。”
我不知当日是否面红,只记得心跳的好快。
夭夭是岳父母的老来女。
她出生时柳条抽芽迎风飘,岳父常年给镇上的富户鞣制皮草沾了些文雅,给她取名夭夭。
夭夭自小随岳父学打猎,又有天生巨力一来二去成了村中“一霸”。
每年入冬之前,几个村子联合进山冬猎,只要夭夭跟着总能满载而归,想要求娶夭夭的人家不胜其数。
岳父母舍不得她早早定下亲事,谁料北境边关战事溃败,乱军夜袭洛家村岳父母死于乱刀之下。
夭夭为岳父母守孝最后一年救下我,同我成婚至今已有三年。
我并无婚约,家中只有双亲及一双弟妹,回京定要带她一起。
想到这,我正欲去山脚接上山打猎的娘子,二牛一阵风似的冲进院子里,“夫子,夭夭姐是喜脉,你要当父亲了。”
我要当父亲了?
“二牛你嘴那么快作甚!”
娘子的狮吼从去镇上的官道上传来,中间隔了至少小半里地。
我失笑了声,从娘子给我绣的鸭子游水荷包中,取了颗饴糖递给二牛:“谢谢二牛。”
“不谢不谢,我跑的比夭夭姐快。”
二牛拿了饴糖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娘子提着特意留下的两只野兔进门,手里拽着一把山上的野花,笑哈哈报喜:“夫君我们有崽子了,大夫说有两月余,快快想起个什么名。”
我过去接走她手中的兔子,随口道:“娘子,我想起来我是谁了。”
娘子脸上的笑僵住,好一会才哦了声,不甚在意地回:“挺好,和离书我早已写好你签字按手印就行。”
2我胸口一滞,当场气红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说我要同娘子和离?”
我家娘子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上山会打猎下山能绣花,是十里八乡都出名的好女郎。
娶了她不知多少人艳羡我有好福气。
便是找回了记忆我也不会同她和离,何况她如今有孕在身。
抛妻弃子的薄情行径,非君子所为。
娘子许是担心我气得厥过去,伸手将我拉入她的怀中,抱着我一遍遍给我顺背:“他们都在说啊,村里的姑娘小伙,镇上饭馆的掌柜药房的郎中,都说我配不上夫君。”
“说夫君若找回记忆,定会嫌弃我粗鄙,不和离日后只会两看相厌。”
“我不觉得配不上夫君,但也不愿拖夫君后腿,夫君这般朗月清风的俏公子,当娶大家闺秀为妻。”
“咱俩和离,我不悔嫁你三年,他日你娇妻美妾在怀或许还会念我几分好。”
我气得要死,狠狠推开她一言不发地回房关上门。
娘子她没有心。
我的命我的人都是她的,她竟不信我,反而听信外人的谗言。
气了一阵,想到她如今有孕在身,我只好收了满肚子委屈开门出去。
娘子在处理带回来的兔子。
短刀划的又快又好,不一会就把兔皮完整的拨下来,被日头晒红的脸上挂着不明显的笑。
她竟还笑得出来。
我又忍不住生气,虎着脸过去帮忙清理兔子的内脏。
娘子抬头看我一眼,扑哧一笑,黑亮的眼眸澄若明镜:“你身子骨还没养好,别动气。”
“夫君的记忆既然恢复,可否告知我你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家中还有哪些亲眷,他日我若是落魄了也好上门打个秋风。”
我直勾勾地看着娘子笑意盎然的模样,胸口堵着一团火,面色涨红。
娘子是真的没心。
她怎能说出如此这般伤我的话语。
娘子叹了口气,洗干净手上的血迹给我顺背:“夫君,我自山崖下救你出来那日便知你非寻常人,也知夫君娶我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镇上的郎中说夫君是天上月,我是泥里的蛤蟆,可我到底抱着天上月过了三年,真的很知足了。”
“夫君莫要为了名声委屈自己带我走,我会打猎会做豆腐会采药,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夭夭你没有心。”
我被她没心没肺的态度给气哭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三年夫妻她竟真心想同我和离。
“怎的哭了呢。”
娘子慌了神,一把将我抱走放到廊下的椅子上,嘟囔着给我顺气。
我恨自己身子骨不争气,缓过劲郑重同娘子说:“我不会和离,你是我妻如今是今后也是。”
“我谢云铮在此立誓,若他日负了娘子便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呸呸呸,我腹中的崽子可是你的种,别说瞎话。”
娘子捂住我的嘴,英气的眉眼浅浅弯起:“我就知道夫君不是薄情郎,镇上的郎中诳我同你和离,是想让他闺女嫁你当继室。”
“夫君快说你姓甚名谁,家在何方,我要去药房气死那郎中。”
3娘子带我去了镇上。
她先给我抓了药才告诉郎中,我的记忆已恢复,还会带她离开洛家村清水镇。
“我夫君并非薄情寡义之辈,每回抓药你都劝我趁早和离,不就是想攀上我夫君这个贵人吗,可惜你们攀不上咯。”
“你这郎中医术还行心忒坏,比山上的狼心眼还多。”
郎中被娘子说的面色发白,慌张截住娘子的话头:“洛娘子莫要乱说,我并未要你同夫君和离,只不想你被薄情人蒙骗才好意提醒。”
“你这夫君丰神玉朗,同你再般配不过。”
“那是自然,我夫君自是最配我。”
娘子哈哈大笑,拎着抓好的药扶着我走出药房。
我坠崖后旧伤一直不好,娘子每过几日就带我到镇上找郎中调整药方,人参买不起她便自己上山找。
郎中说县里的医馆大夫医术高明,她毫不犹豫地带我去县里。
娘子对我恩重如山。
我们一起去吃了馄饨,又往京城寄了两封书信。
从镇上回去,娘子牵着毛驴走在前边笑盈盈问我:“夫君,若你爹娘看不上我,你当如何?”
“娘子去哪我便去哪,爹娘还有小弟傍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