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川捏着那张银行卡,指尖浮出一片白。他知道乔以棠在和自己赌气,故意躲着。于是贺景川给她的好朋友宋栀打电话。“乔以棠呢,她在哪里?”电话那头的宋栀冷哼一声:“找...

贺景川捏着那张银行卡,指尖浮出一片白。
他知道乔以棠在和自己赌气,故意躲着。
于是贺景川给她的好朋友宋栀打电话。
“乔以棠呢,她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宋栀冷哼一声:“找乔以棠干嘛问我,我不知道。”
“是不是你把人藏起来了?
她的好朋友就你一个,最近她与我闹了点矛盾,一定会去找你。”
贺景川与宋栀不怎么对付,每次见面宋栀必会骂他是渣男。
以前他都认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宋栀阴阳怪气的语气,他心里就生出一股无名火。
他觉得乔以棠把他删除,还不接电话,是宋栀挑唆的。
“宋栀,我和乔以棠马上就要结婚,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宋栀嗓音更冷:“贺景川,以棠和你分手了,你们不会结婚,你后悔去吧。”
贺景川心道果然是她挑唆的。
“你把电话给乔以棠,我和她说!”
“她不在我这里,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这下贺景川有些慌神,乔以棠从家里搬走,不去找宋栀还能去哪?
而手机里宋栀的冷嘲热讽还在继续:“贺景川,我看你就是贱,以棠在的时候你不知道她的好,现在她踹了你,你倒是想起来找人了。”
“还是去找你那个白月光吧,渣男配绿茶,天经地义。”
贺景川恨不得钻进手机把宋栀打一顿。
“她和我赌气呢,她闹过多少次你又不是不知道,等我俩和好,你就是个外人,你可以多骂骂我,看我以后在乔以棠面前怎么说你。”
宋栀气极反笑:“贺景川,你就像个小丑,老娘面膜都要笑掉了。”
贺景川:“等着瞧吧,不出两天乔以棠就会乖乖回来找我。”
电话那头的宋栀握着手机,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之前乔以棠每次都会主动去找贺景川求和。
其实这次宋栀也不确定乔以棠到底是不是来真的。
但她不能输了气场,一边在心里默念让乔以棠争气,一边对贺景川说:“这次是真的。”
贺景川依旧洋洋得意:“要不要和我打赌,看乔以棠几天能回来找我求和?”
宋栀气得差点扔了手机:“赌你妈,滚!”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声,贺景川狠狠踢了一脚沙发。
他根本不信宋栀的话。
他的所有朋友都知道,乔以棠根本离不开自己。
以往他招招手乔以棠就乖乖过来,这次几天她没主动出现让贺景川觉得十分郁闷。
他给好友打去电话:“出来喝酒。”
灯红酒绿,满是烟雾的酒吧里,蒋赫名拍拍贺景川的肩膀:“心情差?”
贺景川不说话。
旁边有人问:“贺少下个月就要结婚,这会儿不应该正在筹备婚礼吗,怎么还有时间出来玩?”
贺景川的脸色更难看了。
蒋赫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乔以棠又和你闹脾气了?
你说你也真是的,结婚前不能消停点?”
旁边有人打趣:“谁不知道乔以棠爱惨了你,顶多也就闹闹脾气,冷她几天就会找你求和,怎么还因为这点事不开心?”
“是啊,我记得上次你们吵了一架,还不到一天她就主动求和了。”
“贺少真是幸福,家里有个那么漂亮的,外面还光明正大养着别的,小日子过得真有滋味。”
听着几人打趣,贺景川愈发觉得堵心。
他一言未发,拿起桌上酒瓶,直接对嘴灌了几口。
辛辣的酒水灌进喉咙,才让他觉得好受一些。
桌上其他人的话题依旧围绕着乔以棠。
“这次你们猜她什么时候主动来找景川?”
“我猜一天,我赌一千块。”
“没意思,要赌就赌个大的,至少也得一万起押。”
“我赌两天。”
蒋赫名:“看景川这么颓废,估计这次乔以棠闹得挺大,我赌三天吧。”
这些笑声听在贺景川耳中只觉得刺耳。
他重重拍了拍桌子:“赌个屁,已经五天了!”
酒精上头,他意识有些模糊:“还把我微信删了,说要和我分手,不结婚了......”包间里安静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更猛烈的笑声。
整个包间里,没有一个人相信乔以棠这么有骨气,他们的婚礼会办不成。
......轻鸢会所是京市最高级的会所之一。
这里采用会员预充制,想进来必须先办理高级会员,再往卡里充值两百万。
能来这里的人皆是非富即贵。
有钱人爱来是因为这里环境清幽私密,不似其他会所那般吵闹,别有一番风情。
刚进来便是一段小桥流水,悠悠的水声仿佛让人一下子从城市喧嚣进入空谷深山,世界都安静了几分。
轻鸢会所的雅间分等级,最高级的是坐落在整个会所最中间的三间。
即便是办了vip充钱进来的有钱人,也没人能轻易进到这三个雅间。
至于怎么才能进去,又需要什么样的条件,这是件神秘的事。
所以这三间雅间基本是空着的。
而今天最中间的那间房,却坐了人。
顾时舟将手里的牌一股脑扔到桌上:“承砚,你是不是出老千,怎么好牌全被你摸去了?”
谢承砚端起桌上茶碗抿了一口:“自己手气差别怪别人。”
桌上另外两人也笑着附和:“再玩下去可别输不起。”
顾时舟不服气:“再来!”
正打着牌,手机响了一声,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忽然轻笑出声。
“承砚,你上次让我盯着贺氏,现在贺氏有什么动静,下面的人一点小事也和我说,烦死了。”
顾时舟以为谢承砚对贺氏集团感兴趣,而手机里来的消息是贺景川的私事,他猜谢承砚不想听,便又将手机扣在桌面上。
“来,继续打牌。”
他刚扔出去两张牌,旁边的谢承砚问到:“是什么事?”
顾时舟不甚在意:“小事,就是刚才贺景川出去喝酒,和别人说,他未婚妻要悔婚,不结了。”
谢承砚半垂着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没人注意到他捏着牌的指尖一抖。
更无人看见他嘴角隐隐翘起的弧度。
“不会吧。”
乔以棠有些犹疑:“他性子沉稳,又不苟言笑,男模不应该能说会道吗?”
想起刚才宋栀招呼来的十几个男模,乔以棠便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才他们一来就齐声喊“姐姐好”,谄媚油腻,乔以棠好不容易才把人都赶走。
Yannis的气质与那些人不一样。
虽然穿的衣服差不多,但乔以棠却觉得Yannis的衣服比那些男模贵了几万块。
他比刚才所有男模都高,目测得有一米九,或许因为身高将衣服衬托得更有气质。
但宋栀有句话没说错,那就是Yannis的脸就算去娱乐圈也能当顶流。
不光脸,他的身材也极其优越。
宽肩细腰,身形修长,赏心悦目。
但乔以棠莫名觉得他身上有种压迫感,完全没有一般男模那么平易近人。
她喃喃道:“要真是男模,估计业务好不到哪里去,这年头富婆们都喜欢听话活泼的小奶狗,他这样的坐在富婆身边会让人觉得温度低了几度吧......”一旁的宋栀凑近问:“嘟囔什么呢?
音乐太吵,我一句都没听清。”
乔以棠回过神来:“没什么,我累了,咱们撤吧。”
宋栀显然还没玩够,她以为乔以棠提不起兴趣是还在为贺景川伤心。
看着好友被贺景川那个渣男伤成这样,宋栀心里就来气。
一来气就忍不住骂人。
“说到你去英国住酒店我就来气,贺景川在英国有房子不让你住,每次都让你一个人住酒店,他和沈可颜还真是不要脸!”
沈可颜是贺景川留学时候认识的同学,后来乔以棠才知道他们在英国时就已经在一起。
贺景川不让乔以棠去他的房子,是因为他金屋藏娇。
但这些事当时的乔以棠并不知道,还以为贺景川想让她住得舒服,才选了五星级酒店。
现在宋栀再提起来,每一句话都像在指责乔以棠当初的愚蠢。
她心口又开始泛酸。
或许那时候她去英国探望,对贺景川来说已经是负担了吧。
“宋栀,我真的累了,咱们回去吧。”
宋栀还想继续骂,见乔以棠面色阴沉,便不好再继续说。
“好吧。
以棠,我知道你刚分手心里难受,但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长痛不如短痛。”
“我听说谢家太子爷从国外回来了,谢家过几天要给他办欢迎宴会,据说权贵们都会去。”
宋栀拉住乔以棠的手:“宴会上必然有许多帅哥美女,我想办法搞两张邀请函,到时候你好好挑挑,咱选个更帅更有钱,比贺景川好一万倍的!”
宋栀真心想让乔以棠尽快走出来。
乔以棠的样貌在整个京市绝对是数一数二。
没了贺景川,追求她的人能排两条街,贺景川算个什么东西?
本来宋栀没想去巴结谢家,但为了能陪乔以棠散心,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搞到邀请函。
乔以棠对谢家太子爷没什么兴趣,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和宋栀在酒吧里没坐多久就离开了。
雅间里,谢承砚出去大半个小时才回来。
顾时舟一脸莫名其妙:“我还以为你偷偷走了,是不是怕我们灌你酒?”
“不是。”
谢承砚大步走到先前的位置坐下:“觉得里面闷,出去透透气。”
顾时舟不太信,若有所思地看了谢承砚几眼,顾及着房中还有其他人在,没继续追问。
“来,喝酒。”
谢承砚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他的话不多,大多时候在听其他人说话。
闲聊半天后,谢承砚忽然提起:“听说贺景川要结婚了。”
房中安静一瞬,有人道:“是啊,下个月八号,我收到请帖了。”
贺家在京市也算有名有姓,这几年贺氏集团的生意越做越大,雅间里这些人都认识贺景川。
但这些人的生意做得更大,提起贺景川来便有些随意。
“贺景川的未婚妻是乔家的乔以棠,虽说现在乔家没落,但要是乔以棠父母还没出事的时候,贺景川还算高攀呢。”
“是啊,现在贺家发了家,就看不上乔以棠了。”
“还没结婚,他就在外面养小三,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也就是乔以棠背后没有撑腰的,不然谁能受这窝囊气。”
“要我说啊,乔以棠就是个恋爱脑,谁不知道她从上学那会儿就天天跟在贺景川屁股后面......”几人语气里对贺景川不免有些鄙夷。
他们比贺景川年龄长几岁,也不是同一个圈子,有些看不上贺家的生意,更看不上贺景川这个人。
他们说的都是圈子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说来说去不过是些八卦,没一会儿就转移了话题。
顾时舟凑近问:“承砚,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贺景川?”
“在英国的时候见过几面。”
“对贺氏感兴趣?”
谢承砚顺着他的话点头:“听说贺氏最近刚上了几个新项目,关于贺氏、贺景川的事,我都有点兴趣。”
顾时舟了然:“好,贺氏那边有什么动静,我和你说。”
顾时舟以为谢承砚想收购贺氏的某些产业,没往深处想。
......乔以棠回到酒店没多久,手机响了。
屏幕显示是方知秋的来电。
她猜方知秋一定又想说给她表哥江青安找工作的事,她没接。
但手机那头的方知秋孜孜不倦,一个不接就打两个,两个不接打三个。
乔以棠实在无奈,只好接听。
刚接听就被方知秋的大嗓门震得耳朵疼。
“怎么不接电话,是要急死我吗?
还以为你出事了!”
乔以棠耐着性子道:“刚才在洗澡没听见,什么事?”
出乎她意料,方知秋竟然没提让江青安去贺氏上班的事。
“你已经很久没回家,明天回家吃个饭。”
乔以棠:“最近工作忙,等有空的时候再说吧,要是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她的冷漠让对面的方知秋有些气,扯着嗓门喊:“别挂,我有事要说。”
“昨天保姆收拾家里杂物间时,找出来一张你父母多年前的合照,你什么时候有空......”她话还没说完,乔以棠便急道:“我明天回家!”
第二天一早,乔以棠就去了江家。
江家的房子坐落在别墅区,没有直达的公交和地铁,乔以棠打车过来的。
进门后她发现一楼大沙发上直挺挺坐着四个人。
他舅舅江长铮,舅妈方知秋,还有她表哥和表妹。
一家人齐齐整整,个个面色高冷,好像在等着审判她。
乔以棠对这一家子的态度见怪不怪,连招呼都没打,开门见山道:“照片呢?”
方知秋从沙发上站起来,盛气凌人地说:“你现在怎么与我们这么生分?”
“连家都不回,自从你考上大学从家里搬出去,就没怎么回来过。”
表妹江宜欢故意哼了一声:“她现在看不上咱们。”
“马上就要嫁给贺景川去做富太太,不把我们当亲人了呗。”
乔以棠冷冷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是你们先不把我当亲人,自从高考那天,我们就不是亲人了。”
一提高考,江宜欢神色立刻变了。
她一肚子想教训乔以棠的话都咽了下去。
其他几人也有些心虚,房中一时无言。
乔以棠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面前这几个人名义上是她的亲人,却个个心怀鬼胎。
父母去世后,舅舅一家虽然收养了她,但顶多只是没让她饿死。
仅此而已。
小时候方知秋给江青安和江宜欢买几千上万块的衣服,却只给她买几十块钱的。
鞋子不合脚方知秋全当看不见,等乔以棠的鞋子穿破才买新的。
这样的事比比皆是,乔以棠一忍再忍。
如果没有高考那天发生的事,她或许可以忍一辈子。
自从高考结束,乔以棠便与这一家人淡漠了许多,平日能回来吃顿饭已经很给面子。
江长铮站出来打圆场:“以棠,那件事就是误会,咱们当时都解释清楚了,这么久的事不提了。”
“是啊,陈年旧事不提了。”
方知秋也附和:“都是一家人,哪能这么生分?”
乔以棠不吃他们这一套,冷着脸说:“把照片给我。”
见她如此冷漠,方知秋刚才那点心虚全都散去,一下子又被勾出火气。
“一来就要照片,我看你是真不认我们了!
当初要不是我们收养你,你就要进孤儿院了知不知道?”
“这么多年,你对我们没有感激就算了,但你不能忘了我们的养育之恩!”
乔以棠觉得可笑至极,她紧紧攥起了拳头。
“我记得你们的养育之恩,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的事我都会帮,但如果你们想让我帮江青安进贺氏,这忙真的帮不了。”
“想进贺氏就去官网看他们的招聘消息,以表哥的能力,想必努努力也可以进去。”
方知秋指着乔以棠的鼻子:“你就是不想帮忙!
这么简单的事,只要你一句话,根本用不着青安去面试!”
江宜欢在一旁冷嘲热讽:“看来贺景川根本不听她的话。”
“谁不知道贺景川早就不喜欢她,人家沈可颜才是贺景川心尖尖上的宝贝,说不定下个月的婚礼都得取消呢!”
江宜欢边说边捂着嘴笑,恨不得乔以棠与贺景川尽快闹掰。
乔以棠看着她,轻笑:“表妹说的是,下个月的婚礼确实取消了,但不是贺景川踹了我,而是我踹了他。”
“你说什么胡话?”
江宜欢冷嗤:“谁不知道你爱惨了贺景川,你怎么可能取消婚礼?”
乔以棠耸耸肩,没再说话。
她越是不言语,大家便越觉得她在说假话。
满屋子人只有方知秋信了半分。
那天乔以棠在电话里说她已经和贺景川分手,方知秋完全不信。
但今天她又提起来,方知秋觉得可能不是假的。
“是不是你哪里做得不好,惹景川不高兴了?
马上就要办婚礼,这会儿你闹什么脾气?”
江宜欢半信半疑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不会吧,贺景川真不要你了?”
乔以棠觉得和这对母女说话太累,不想多说什么。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把我爸妈的照片给我。”
方知秋哪能放过她,拧着眉指责:“我看你真是糊涂了,还以为你是从前的大小姐呢,乔家早已没落,能攀上贺家是你的福气。”
“要不是你与贺景川小时候定了娃娃亲,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轮得到你?
这时候就别闹了,去给景川道个歉。”
江宜欢也道:“是啊,贺家如今蒸蒸日上,你去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贺景川虽然喜欢沈可颜,但又不会娶她,你就知足吧。”
她没意识到语气里的酸。
乔以棠却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她巴不得贺景川把自己甩了。
乔以棠与江宜欢一样大,高中的时候在同一个班。
但江宜欢成绩不如乔以棠,追求她的人也不如乔以棠多,江宜欢便嫉妒得要死。
贺景川比她们大两岁,是她们的学长。
那时候贺景川满心满眼都是乔以棠,江宜欢更是嫉妒得发狂。
因为她也喜欢贺景川。
她总是明里暗里嘲讽乔以棠命好,如果不是小时候有娃娃亲,贺景川这样的男人根本轮不到乔以棠。
她觉得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乔以棠配不上贺景川,恨不得与贺景川定娃娃亲的人是自己。
江宜欢经常欺负乔以棠,还带头在学校里搞霸凌,让乔以棠受了不少罪。
或许江宜欢对她的敌视,很早就开始了。
乔以棠将这些回忆压下,冷冷道:“你们说完了吗?”
“我想嫁给谁是我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今天回来只是想拿照片。”
方知秋不依不饶:“照片的事先不说,咱们先说你与贺景川......”乔以棠打断她:“所以根本就没有照片对不对?”
“你们把我骗回来只是想让我帮江青安找工作,顺便数落我。”
一家子人都没了声。
乔以棠知道她说对了,她自嘲地笑笑,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信这些人的话。
她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还没走到门口,江宜欢就从后面急急追了过来,扯住了乔以棠的袖子。
“你等等!
还有正事没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