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锦紧紧拧着身上的薄被,发丝被汗水打湿,心神未定的看着头顶的纱幔。还是熟悉的场景,不由得心里松了口气。如今已经元嘉十三年,上一世她就是在这个冬日遇到的李承瑞,...

元姝锦紧紧拧着身上的薄被,发丝被汗水打湿,心神未定的看着头顶的纱幔。
还是熟悉的场景,不由得心里松了口气。
如今已经元嘉十三年,上一世她就是在这个冬日遇到的李承瑞,转而在元嘉十四年的秋日与他完婚。
直到李承瑞与元父起了争执,元父被杀害后她则被软禁了起来,而她的兄长元逸在收到妹夫传来的,父亲被“圣上”赐死的消息时,连夜从边关带兵攻入京都,最后在宫门下,为护妹夫受万箭穿心而亡。而李承瑞也如愿坐上了他朝思暮想的皇位。
他杀了她父兄,却不愿让她死,李承瑞命宫女日日看着她,他一下朝也守着她,只是他再怎么小心,终于还是让她找到了空隙,一夜里,她打碎了早膳时藏好的玉碗,割腕自尽。
再醒来之后,居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几年前,她想,这不就是上天给她纠错的机会吗。
“春桃,芙蓉。”
房门被打开,名唤春桃和芙蓉的两个婢女齐齐走了进来,为元姝锦洗漱穿衣。
“今日是阿娘的忌日,要去大相国寺进香,找件素雅的衣物便可。”元姝锦坐在榻上,看着春桃从那紫檀衣柜中众多鲜色衣裙里拿出的那件月白色绫罗袍点了点头。
“我家娘子,怎么穿什么都好看。”
春桃看着元姝锦穿上她挑选的衣裙,眼里全是自豪与惊艳。
“是啊,是啊,咱们小姐在这京都怕也能算是第一美人了。”
春桃和芙蓉你一言我一语的捧着,元姝锦无奈的笑笑。
她是武将之女,去年元不闻打了胜仗受圣命回京,皇帝也让他把她带回来了。
不过突厥一日未定,边塞不能无人驻守,元逸便留在了那,在边塞长大的她性子比寻常的京都贵女要跳脱许多。
许是已经死过一回,所以元姝锦也比之前多了几分沉稳,比起当初过于任性的性子如今却是刚刚好。
“阿爹!”
元父刚一下朝身上的朝服都未换下,自家的女儿就朝他奔来,抱着他的胳膊摇个不停,实在可爱至极。
“你这姑娘,又是在耍什么鬼主意了。”
元不闻心里甜滋滋的可语气还是十分严肃,如今元姝锦已过了及笄之年,同龄的小娘子都要么已经嫁人要么就已经议亲,他这个老父亲实在是舍不得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阿爹,兄长何时入京?”
“逸儿已经入宫拜见圣上了,算算时辰差不多该回了。”
元姝锦便站在门前等着,她重生过来时已经在京都了,所以她还没见到元逸,想起前世自元不闻不在后,她们兄妹二人连面都没有见到,心里就十分苦楚。
许久,远处马蹄声传来,元姝锦见到了马背上意气风发的男人,终是忍不住红了眼。
“阿兄!”
元姝锦朝那人小跑过去,水汪汪的杏眼带着些潮气,撅着嘴委屈巴巴的模样,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元阿福,不过是一年未见,怎的哭哭啼啼的,莫不是惹了事,不敢告诉阿爹,叫我给你擦屁股?”
元逸挑眉,双臂环胸,嘴角噙笑。
“阿兄就如此见不得我好。”
元逸回府后,一家人收拾好齐齐上了马车,元姝锦坐在轿中看着去往大相国寺的路,心中惴惴不安。
春桃见元姝锦脸色苍白以为是吹了寒风,拾起早先准备的雪羽披风给她系上。
“如今已是深秋,寒气重,娘子多穿些。”
“今日天朗,不必忧心,你家娘子我的身子也没有那般娇弱。”
元姝锦摸摸春桃的头,叫她安心,春桃是元不闻从乞丐堆里带来的,听说家人因战乱都死了,给她当丫鬟的时候才不过五六岁,一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女娃,照顾起来人却异常贴心,她也当她做自家妹妹一般,这些年给她喂的还有些肉乎乎的。
掀开轿帘,茂密的枝叶遮住日光,斑驳的树影随风晃动,一时只听得鸟叫声伴随着车轮滚滚。
“今日天气这般好,回来咱们去茶馆听戏。”
“小姐,可今日郎君回来了,要是被捉到。”
“无事,反正阿兄知道我什么德行,又不是第一次了,放心,有娘子我扛着呢。”
元姝锦拍拍胸脯,挑了挑眉,语气松快。
“元阿福,还不下来。”
外头传来清脆的嗓音,元逸斜靠着马轿,伸手敲了敲窗口。
元姝锦从轿辇上下来,抬眸看着眼前威严的大相国寺,四周宁静,佛音袅袅,钟声悠远。
她以前并不信鬼神之论,如今却信了,想着这一世要有个好结局,她待会儿得好好去拜拜。
跟在元父身后,兄妹俩难得的安静一会,可元姝锦心里到底是有些慌张了,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台阶之上一身锦黑色蟒袍的男人,那般白玉的面容却叫人阴恻恻的。
偏偏这入寺又只有这么一条路,元姝锦想着不理他便是,反正现在她与李承瑞并无干系。
“元将军。”
元不闻见到三皇子在此,按照礼节也应该上前打个招呼,谁知这三皇子竟主动上前了。
“三皇子。”
元不闻拱手回礼,后头元逸和元姝锦也跟着行礼,并不打算说些什么。
“近日母妃头疾犯了,我来求个符,听闻今日是元夫人的忌日,不知本王能否也去给元夫人进根香?”
话是对着元不闻说的,可那深邃的眼眸却是望着元不闻身后的人,狭长的丹凤眼隐约藏着些什么。
元姝锦低着头根本就没注意到谁看没看着她,她现在是听到那人的声音就作呕,尤其是元不闻和元逸也在这,心里的不适感更强烈了。
李承瑞叫随身的侍卫待在外头,同元不闻一同入了寺内,佛殿中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的俯视着众生。
元姝锦进完香便离开了香堂,看着这硕大的古寺。
“春桃,你在这等着,我去转转,要走了你再来叫我。”
她先前来这都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一边想着,穿过石道不知不觉到了一小佛堂外,一只小猫惬意的跑过入了佛堂。
这佛堂里面没有什么人,莲花台上也是一座巨大的金身佛像,元姝锦跪在团蒲上,作揖过后起身准备出去。
“子裳,要这大楚海晏河清,吏治清明,要多些你这样的臣子才好。”
“你总唤老衲老师,可老衲终是当不得这老师二字了。”
佛堂内的小隔间里老儒平缓的叹息。
元姝锦眸光一动,这里头还有个朝臣,不过她向来对这些朝堂之事不感兴趣。
“这佛堂里的沙弥居然还是那个朝臣的老师。”
她心里想了片刻才想起好像是有一个大臣前些年因不满政策多次弹劾未果,最后辞官剃度出家的事。
但这唤他老师的人她实在是想不出是谁了,指尖不经意的点着唇,盯着那隔间,不知为何她实在是好奇这里头一直未说话的那位被唤做子裳的人。
她索性又回到了那团蒲上,反正自己不想出去见到那李承瑞,便在这等着那人出来,一睹芳容。
“在何处?”冷冽熟悉的声音自外头传来,元姝锦原本端正的身子往前一倒,明净清晰的眼睛朝身后的大门一看,修长黑色身影朝这边掠过,眉头微拧。
“果然是逮着我来的。”
上一世李承瑞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她面前表现出一身君子气概,再加上少女情窦初开和圣上赐婚,她便成了三皇妃,他从一开始看上的就是她元家的兵权!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她若是与李承瑞单独共处于这佛堂内,到时她便是怎么扯都跟他扯不开关系了,心中突然一动。
吱呀一声,小隔间的门被元姝锦快速推开,她的心脏停滞了一下,接着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呆呆的看着里头坐着的男人,心里有一瞬慌乱。
“元娘子,你怎在此?”
身后李承瑞语气带笑,已入了这佛堂,不过此时这佛堂已不是她所担心的孤单寡女,而是三个人。
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便撞入对方那双清明淡漠如水的眼眸里,那人一身月白锦袍,玉冠束发,气质由内而外的儒雅的,他坐在方椅上,案桌上还摆着一副下完了的棋子。
起身朝她走来,那缓缓而行的步履显得沉稳而舒缓,神情淡然,在离她不远却又不近的距离停下。
“睿王,元娘子。”
声音清冽如潺潺流水一般,与李承瑞不同的是,他俊逸中又透着文雅,如世间皎月。
“徐尚书?”
外头的李承瑞走入小隔间才看到里头的徐晏时,望着元姝锦许久,微微眯眼,语气平淡却没了刚才的笑意反而像是裹了一层薄冰。
“见过睿王,徐…尚书。”
元姝锦也不管李承瑞脸臭不臭,反正此事说出去也只是她和李承瑞还有徐晏时三个人共处一室,李承瑞也做不出什么文章。
“娘子,娘子,将军和郎君等你许久了。”
春桃行过礼,心惊胆战的拉着自家小姐离开了那间佛堂。
李承瑞微抬眼皮,语气里带着些讥笑。
“看来徐尚书先前同父皇说无娶妻之意,原是这心早已落在了此处,那这算不算是欺君呢。”
“睿王多虑了,臣先前的确无娶妻之意,同元家娘子不过初见,就算如今要娶妻,那也是如今,算不得欺君。”
徐晏时面容清疏,衣摆如流云,长身如玉,与李承瑞如同八卦中的一黑一白。
元姝锦一路上一言不发,连先前说的去茶馆听戏也忘了,回到元府也是穿过跑到自己院中,双手托腮发愣。
“徐……晏……时。”
她的声音细细的,清脆好听的三个字,也不知是她声音好听还是这字本就好听。
这是元姝锦第一次见到徐晏时,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只是从旁人口中提到过他,就连元逸这个极不喜欢那些文邹邹的文官的人都在她面前赞叹过他,他身为督察百官的尚书令清正端方,极具文人风骨。
手里不经意把玩着那放下的羊脂玉簪,微微低头,脸颊有些泛红,她冒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阿福,晚膳也未用,把自己关在房中做甚?”
外头传来元逸的声音,元姝锦赶紧起身,迈着松快的小步去开门。
“阿兄。”
元姝锦睁着杏眼,盯着那英姿爽朗的兄长,心里抱怨着,上一世她兄长为何不在她面前多说些徐晏时的好话,不然她也看不上李承瑞了,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渍!元阿福,好端端在你兄长面前叹什么气。”
元逸好笑的轻拍了拍她脑袋。
“阿兄,别摸我头,可是会长不高的!”
元姝锦气鼓鼓双手覆在腰部,步子从容不迫的的朝内院走去,徐尚书应当喜欢温柔淑女些的女娘,她前世成了三皇妃后是正经宫里嬷嬷教过礼仪的,所以这礼仪也还是不比那些自小学着规矩的女娘差的。
元逸在身后,无奈的扶额轻笑,他这妹子又是犯什么病了。
坐在桌前,元姝锦简单吃了些就饱了,元不闻看着自家宝贝女儿又想起今日李承瑞的打听,试探的开口。
“阿福啊,你认为这三殿下为人如何?”
兄妹二人听到这话,齐齐抬头,脸色复杂。
元姝锦似笑非笑的动了动唇,“阿爹,三殿下如何同女儿何干?”
“阿爹也不打算瞒着你,今日在大相国寺遇到了三殿下我也是不知,早先圣上就有意让你在这众皇子里择一个做个皇子妃,我那时给拒了,今日又听那三殿下打探你,想着莫非你们二人瞒着阿爹相识,便问问你。”
“没有干系,阿爹,女儿跟那三殿下没有半点干系,女儿也不想入皇族。”
元姝锦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元不闻看不懂她的抗拒。
“是啊,阿爹,而且我看那三殿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福都不认识他,就去打听阿福,一点都不顾及女儿家的清誉。”
宠妹狂魔的元逸自然对李承瑞没什么好印象,敢打他妹妹的算盘,先问过他的拳头。
“住口,怎能如此口无遮拦,同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京都不同北疆,祸从口出,不要诋毁皇子,被有心之人听到了看你如何。”
元不闻看着这桀骜不驯的儿子也是十分头疼。
数日后
窗外袅袅的鸟叫声伴随着微风,元姝锦趴在窗台上,看着那假山潺潺流水还有那窗前以及廊檐外摆满盛开的花卉,叹了口气。
她已经在府里待了将近整整半月了,再这样下去只觉得自己要闷坏了,京都是在天子眼下,又多有朝堂上的眼睛盯着,元不闻对他们也严厉了许多,元逸刚大胜了突厥圣上特允他暂留京都数日,可元逸是男子,能去许多她不能去的地方。
“春桃,想不想去天水居听红梦?”
春桃犹豫又兴奋的抿唇看了眼自家姑娘,迟疑的开口。
“姑娘,将军知道了会打死春桃的。”
“那我只好自己去了,可惜了最近听说天水居还新出了什么玉珍糕。”
一盏茶后,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出现在了天水居外,身旁还跟着位身形微胖有些可爱的小厮。
元姝锦要了二楼最里头的那个隔间,那说书先生已经开始了。
叫上几道吃食,枣泥酥,杏仁酥,八宝莲子糕,龙须糕,桂花糕齐齐摆在那圆桌上,少年抬了抬下颚,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春桃,快些吃,听完我们便回去,阿爹不会发现的。”
“还是不要吃太多,挑你喜欢的尝尝便可”
毕竟她们待会儿还得爬回去,元姝锦带着些歉意的摸了摸春桃的小脸,方才她们就是爬狗洞出来的,这种事她其实也是第一次干,原想着不带这丫头的,谁知她竟连阿爹都不害怕就是不愿意让元姝锦一人出去。
“姑娘,你不是听戏吗?总是盯着那大门?”
春桃嘴里塞着糕点,说话支支吾吾的。
“好好吃你的。”
少年把弄着手里的折扇,长发束在一起,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一袭青衫覆盖了女子本身的柔美,确实是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刚才进来时并没有看到她想要看的人,她大费周章的出府才不是为了听什么红梦,这戏早在前世她就已经听完了大结局。
元姝锦要找的是李承瑞的幕僚,她想知道李承瑞究竟是何时开始绸缪那件事的,她想找到李承瑞的把柄,若他还是要对元家下手那她便先发制人。
“这位郎君,不知可否入座同听。”
元姝锦侧身一看,是原坐在她对面隔间的一位姑娘,她刚到这就感受到了对方炙热的目光,这女娘旁边的婢女还带着盒点心,她伸手接过,婢女退到一旁,眸子里含着春水,涟漪的要溢出来。
“自然,这位娘子请。”
元姝锦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是惹上女桃花了,可她也是个女儿身啊,这该蹲的人没蹲到,蹲来了个女娘。
硬着头皮听完了元姝锦往楼下走去,刚要左转突然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上,鼻子一股铁锈味传来,元姝锦拧眉抬眼,呼吸一滞,李承瑞,他望着她,眸中深沉,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笑,一言不发,却在抬手之际打落了她头上的簪子。
“元娘子?”
明知故问的李承瑞居高临下,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青丝倾洒落在青衫上,原本风流倜傥的少年郎此时已成了灵动韶秀的娇娘子。
“元娘子?可是元大将军元不闻的幺女!”
“不然,这京都难不成还能找出第二个元家来不成。”
元姝锦瞥了眼李承瑞身后的人,里面有一位便是她来这茶楼要蹲的人,接着这茶楼的掌柜便来了,对李承瑞是恭敬有加,知晓了元姝锦的身份后又是一顿阿谀奉承。
“元娘子有失远迎,只是此前从未见过娘子来此,今日正巧三殿下来此真是缘分啊。”
“哼,谁知道是不是来勾引三殿下的。”
人群里一贵家小姐,拿着帕子,眼神鄙夷语气嘲讽的看了眼仪容韶秀的元家娘子。
“哦,本王竟不知元娘子对本王的行程如此关注。”
“殿下言重了,姝锦原是以为徐尚书喜茶想着这天水居乃是京都第一茶楼,来此取经好借花献佛,未曾想遇到了殿下。”
她笑眯眯的特地在徐尚书那三字时还加重了语气深怕旁人听不到,心虚的向徐晏时暗暗道歉,她在这京都只认识他这一个能跟李承瑞相争的郎君,不怪她,实在是不怪她。
女人说起话时声音柔美,字字撩人,可是他只觉“徐尚书”这三字甚是难听,他欲开口便被一人打断了。
“徐某不喜茶,元娘子不必费心。”
一袭素衫的徐晏时不知何时到了外头,腰间佩玉光华流转,俊逸中透着文雅。
元姝锦愣了一下,抬头看去,一双春水杏瞳对上那如江水般清明的眼眸,低头躲开,她觉得自己耳朵有点热,脸也是。
在抬头徐晏时已不见了踪影,元姝锦呼了口气,也不管那李承瑞什么神情直接溜了。
“娘子,刚才徐尚书听到你说的话了,他会不会觉得小姐是个轻浮的人啊?”
元府后院的墙外,一高大树下,春桃蹲着看着那爬狗洞爬到一半的元姝锦。
“轻浮?为何会觉得我轻浮。”
而且元姝锦方才在路上也想清楚了,元家重握兵权那些个皇室贵族都打着主意,她不能嫁给任何一位皇子,但是无权无势的也不行,她得找一个不是皇室而那些皇室又不敢轻易触碰的夫婿,而在这莫大的京都,只有一人最为合适,此人便是那高风霁月的徐尚书。
寒风入帷,覆灭窗前一只伶仃烛火,又将炉中热碳吹得更旺,到了深秋很快便要入冬了。
床榻上趴了个小美人,双腿翘起来,脚趾小巧玲珑,晶莹如玉,一晃一晃。
“徐晏时。”
手指敲着床榻,一下又一下,睫毛一闪一闪很快元姝锦便睡着了。
梦里,元姝锦见到了前世她死后发生的事,她是夜晚自尽的,他杀了她的至亲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叫着她姝锦,把她困在这三寸天地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先跟李承瑞大吵了一架李承瑞便在御书房批了一夜奏折,第二日还未下朝,便有宫女传来皇后自刎的消息。李承瑞笑得毛骨悚然,微微弓着身子,眉眼透出阴狠的意味,许是来自帝王的威慑,又或是李承瑞自身散发危险的气质,她殿中的宫女太监连气也不敢多喘一声,害怕的浑身颤抖。
他杀了那些人,抱着她的早已冰冷尸体一语不发,就像平时她同他生气,不理他一样,等她气消了就又理他了,只是这一次,她永远不会理他了。
醒来时已是竖日清晨,元姝锦穿了身烟粉色襦裙,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身姿袅袅,净了手开始用起了早膳,平时元姝锦早膳午膳都是在自己院中的小厨房做的,只有晚膳才去内院跟她阿爹用。
.“让你去打听的事打听的如何了。”
元姝锦手里拿着一碗桃花蜜羹一口一口的吃着,抬眼看向芙蓉,听着她打探的消息。
芙蓉比春桃机灵,年纪比元姝锦还要长两岁,如今也已到了婚嫁的年龄。
“娘子,徐尚书的母亲徐老夫人一直都极为操心徐尚书的婚事,日日拿着各家娘子送来的画像问徐尚书瞧着哪个有眼缘,这件事整个尚书府的人都知道,奴婢今日遇到尚书府出来买菜的婆子塞了些银两便说了”
元姝锦心里欣喜,如此那徐老夫人那她便有信心了,这徐家妹妹同她一般大,相处起来想是不难。
芙蓉和春桃相视一笑,她家小姐,这是要给他们找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