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那口子都快到家了,你还杵这干嘛,赶紧去院头上接着呐!”宋知鸢只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的,像是飘在水里的浮萍,踩着棉花就被人从黑黢黢的屋子里拉了出去。阳光刺眼。...

“你家那口子都快到家了,你还杵这干嘛,赶紧去院头上接着呐!”
宋知鸢只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的,像是飘在水里的浮萍,踩着棉花就被人从黑黢黢的屋子里拉了出去。
阳光刺眼。
她被晃了一下,隐隐约约间,好像看到何嘉良的老家。
宋知鸢愣住了。
村子不是早就拆迁了吗?
“要说还是知鸢有福,虽然何嘉良结完婚就走了,一家老小都让知鸢照顾着,但人现在可是团长了,那镇上领导看见都得客气两句。”
“可不是嘛,这回可苦尽甘来了。”
“来了,人回来了!”
人乌泱泱的往前挤去。
宋知鸢脑子里一团浆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搡着到前面,头都没抬,就听到了前面的人惊呼一声。
“怎么带了个女同志?”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
不少目光落在是宋知鸢的身上,怜悯、嘲笑、同情,纷杂而至。
宋知鸢呆呆地抬头,当看清面前两个人时,顿时愣住,她不是被他们联手从楼顶推下去了吗?
难道是老天爷怜悯,所以又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让她回到了八三年,何嘉良刚从部队回来的时候!
宋知鸢看向何嘉良,一想到前世自己累死累活替他照顾一家老小,他却和乔灵儿联合起来占她家产、害她性命,她就恨不能直接杀了他!
而何嘉良这会也看到宋知鸢。
他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的话不仅没半分解释的意思,反而满是嫌弃的看着宋知鸢,皱眉道,“家里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你出这埋汰样儿?”
“嘉良哥,这是嫂子吧?”
乔灵儿站在何嘉良身边,看着宋知鸢那身洗的发白的旧衣服,明明眼神嫌弃却一副热络的姿态上前。
“嫂子一直呆在乡下,不懂得收拾也正常,往后我帮她。”
她脸上挂着笑,温柔又坦荡。
“嫂子,我是乔灵儿,是部队里的医生,领导安排我跟着下乡学习,我人生地不熟的,嘉良哥不放心我,让我住在他家里,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她说的坦坦荡荡,倒让村子里人眼神变了变。
这年头,谁家女娃能当医生,还是正规部队里的,那拎着灯笼都找不着几个,更别提还这么一口一个嫂子叫着。
倒让大家伙为刚刚那八卦的心思多了点愧疚。
而宋知鸢听着熟悉的话,感受着大家变化的眼神,止不住冷笑。
过去她就是被乔灵儿这幅坦荡的模样儿蒙骗了,只当自己误会了何嘉良,忙不迭把人安排到家里,还让出了自己的房间好吃好喝的照顾着。
结果呢?
直接把人照顾到何嘉良床上去了,占着她的位置,花着她的钱收买人心,到头来不知廉耻插足感情的倒成了她?
如今还想让她受窝囊气?
“住家里?行啊。”
宋知鸢一口应下,目光落在何嘉良,欲言又止道,“只是......把老宅修好,怎么着也得个把月才能勉强住人呢。”
“老宅?”何嘉良皱着眉头,语气不耐,“修老宅干什么?”
“那乔灵儿同志不是住你家吗?”
宋知鸢顿了顿,又恍然明白过来,一脸错愕的问道,“你不会是想让乔灵儿同志住在我家,让我照顾吧?”
何嘉良表情一僵。
他忘了,何家老宅塌了。
他跟宋知鸢结婚前,何家一大家子就搬进了宋家老宅,说是他家,那其实是宋知鸢家。
一家子住在宋家,这会还带人上门让宋知鸢照顾,就算何嘉良脸皮再厚,这回也有些难以接口。
只含糊了一句,“先回家再说。”
但宋知鸢可不想再当冤大头了,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道,“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回去再说呢?”
“灵儿向来随和,要不就让她先跟你挤挤?”何嘉良眼神闪烁,只要先灵儿带回去,他自然能让宋知鸢把屋子‘让’出来。
“是啊嫂子。”乔灵儿也连忙点头,热络的上前挽住宋知鸢的胳膊,“要不我跟你睡一个屋......”
“那怎么行!”
乔灵儿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宋知鸢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笑着道,“你毕竟是女同志,哪能一点不为自己名声考虑呢?要是只有我和嘉良,我自然不说什么,但家里还有个小叔,这出来进去的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怎么办?”
她语气稍顿,“大队那儿倒是还有房间,灵儿同志要不就先将就几日,等何家老宅修好了再住家里?”
话都说到这了,乔灵儿要再说住在宋家,就是连自己名声都不要了。
乔灵儿眸光落在宋知鸢身上,只见她笑容温和,不见丁点针锋相对。
她没想到宋知鸢会这么聪明。
三言两语就轻描淡写的拒绝了她还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乔灵儿微顿,语气温柔道,“还是嫂子考虑的周到,既然这样,那我就先住在大队里吧。只是......部队里的琐事较多,到时可能还得叨扰嫂子。”
“公事在身,我理解的。”
宋知鸢点头微笑。
她本来也没想一次性解决乔灵儿,让她住在大队,也只是为了多一个把柄而已......毕竟,想要彻底离婚还需要乔灵儿‘帮忙’。
眼见乔灵儿被宋知鸢三言两语就安排到大队里去,何嘉良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但宋知鸢说的有理有据,他也没法反驳,只能从其他方面弥补。
“灵儿刚来,很多东西都不齐全,一会你去给她多买点。”
乔灵儿闻言抬头看了何嘉良一眼,温柔垂眸,“还是嘉良哥考虑的周到。”
何嘉良满脸宠溺,“你的事,我自然要用心。”
宋知鸢看着两人眉目传情,满眼讽刺。
之前她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看不出两人的奸情?
还好老天眷顾,为时未晚。
既然何嘉良都这么大方的开口了,那她也不会客气,只是在买东西前,还有些账要和何嘉良好好算一算!
“嘉良哥,给灵儿同志置办些琐碎东西确实应该,只是......”宋知鸢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眸,“只是我手头拮据,一时拿不出多少,不如嘉良哥先给我?”
“你手头拮据?”
何嘉良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我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给了你多少?现在让你给灵儿买点东西你就推三阻四是吧?!”
“寄钱?”
宋知鸢茫然抬头,神色无辜,“什么钱?这几年家里吃的用的,所有的开销花的都是我父母的抚恤金,从没用过何家的一分钱啊。”
“什么?”
“何家这么多年花的都是宋丫头的抚恤金?这是一家子吃绝户呢!”
“我说的怎么宋丫头拿着那么大一笔抚恤金还过得这么差,逢年过节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原来钱都被‘充公’了。”
“吃人家住人家花人家的,还天天颐指气使的!这家人还有良心吗?”
“......”
众人议论纷纷,看着何嘉良的眼神都变了。
何嘉良迎着众人的视线,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间,脸都涨红了,“胡说什么呢!我明明每个月都往回寄钱。”
“可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
宋知鸢顿了顿,又迟疑的开口,“你是寄给我的吗?”
“我当然......”
何嘉良忽地止住话头,他是有往回寄钱,但写的都是母亲的名字,宋知鸢有抚恤金,当然不用他给了。
但他没想到,连家里的开销都是宋知鸢出的,母亲一点没往外拿......
何嘉良轻咳一声,眼神飘忽,“算了,可能是那些人出了纰漏,回头我再问问。至于钱我现在就回家拿给你。”
他说完就拉扯着宋知鸢要离开,可宋知鸢怎么可能让他这么三言两语的揭过?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出纰漏呢?”
宋知鸢不动声色地后退,看着何嘉良的神色间尽是担忧,“你离家两年,每个月的钱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了,怎么能等回头再说呢?”
她转过身子,满脸认真的向众人解释。
“嘉良哥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他说了给我寄钱,那就肯定不会给别人!就算这些年何家的开销都是我出的,但是......”
宋知鸢看向何嘉良,语气坚定,“我相信,嘉良哥不会亏待我的!他干不出这种吃软饭的事!”
她这话一落,何嘉良脸都黑了。
怎么也没想到宋知鸢会冒出这么一大番话,直接把他架在高台上,这钱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掏。
拿不出,那他岂不是坐实吃软饭吃绝户的事了?
何嘉良脸色难看,心里更是把宋知鸢骂了个半死,但眼下,迎着众人的视线,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这是自然。”
“我就知道嘉良哥不是那种人!”
宋知鸢闻言对着何嘉良微微一笑,而后没有丝毫迟疑的转头,对着人群中的刘大壮开口:
“刘大哥,我想请你帮我查查嘉良哥这些年寄回来的钱去哪儿了,只要你能查清楚来龙去脉,我愿意给十块钱当做报酬。”
刘大壮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嘴巴,只要他知道原委,没两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何嘉良把钱寄给他妈的事。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何嘉良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只要他的口碑坏了,那再体面的工作再伪善的姿态,也救不了他!
她不仅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前世受的苦,受的罪,她都要何家人一一偿还!
宋知鸢眼神森冷。
面前,刘大壮一听这话忙不迭应了下来,生怕宋知鸢会反悔般,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去问。”
等何嘉良反应过来,人都跑出了老远。
何嘉良气得脸都青了,看着宋知鸢的眼神更是几欲喷火,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怎么能算计?
不就是花了她一点钱吗?
她都嫁给他了,那还分什么你我?宋家的钱不就是他的吗?花点怎么了?
“宋知鸢,为了这点小事你要这么大动干戈,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钱?”
何嘉良忍不住怒喝,“你忘了吗,你爸妈去世后是我家收留了你,是我陪着你照顾你,在你无依无靠时娶了你!”
“我没忘!”
提及父母,宋知鸢神色骤沉。
当初爸妈殉职,盖着国旗回到村里的时候,十六岁的她,守着巨额抚恤金,像是被群狼环伺的兔子,是何嘉良出现在她身边,温柔的抚慰她。
所以,在她成年后便毅然的嫁给了他,可结果呢?她被侮辱,被算计,被从十八楼推下去惨死!
宋知鸢死死地握紧拳头,强忍着杀了何嘉良的心,缓缓开口,“我绝对不会忘了何家对我的‘恩、情’!”
她直直地看着何嘉良,心中越恨,神色越是温柔。
“正是因为何家对我的恩情,所以我才会这样。嘉良哥不用担心,那十块钱我愿意为你出,这点比起何家对我的恩情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你......”
何嘉良还想说什么,但还未开口就被旁边的乔灵儿打断了。
她神色温柔地走上前,“嘉良哥,宋妹妹也是为了你着想,这毕竟不是小数目,不过,这事情说到底这也是你们两口子的事,不如还是等你们回家商量吧。”
何嘉良顿时反应过来。
这事说到底他们这是‘家事’,只要哄好宋知鸢,让她开口解释,那给不给钱还不都在他?旁人就是操心,还能追到他家里来问不成?
想到这,何嘉良的心也落了下来,他毫不在意的扫过宋知鸢,语气不耐道: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这么追究,真是小家子气,以后你多出去看看,多跟灵儿…灵儿同志学习学习。”
宋知鸢微笑点头,目光从乔灵儿身上扫过。
她听出了乔灵儿的暗示,也猜到了何嘉良的心思,但......那又如何?
她绝不会再把自己的东西拱手他人!何嘉良既然应了,那他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她实在期待何嘉良发现事情失控,不得不拿出钱时的表情,为此,让他两句又何妨?
“说起来我确实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学习学习,只是......”
宋知鸢语气微顿,目光落在了乔灵儿身上,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摇头,“嘉良哥太高估我了,灵儿同志的本事,我可是学不来的。”
明明是客气的话,但乔灵儿却莫名听出了讽刺。
她神色不虞的看向何嘉良,偏偏他还一副深以为然模样说了一句,“你自己知道就行。”
乔灵儿顿时一口气堵在喉咙间。
想说些什么,却偏偏挑不出问题,只能忍了忍,语气不善道,“时间不早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就先回去了。”
宋知鸢笑着挑眉,“灵儿同志不买东西了吗?”
“我相信宋姐姐的眼光,肯定会帮我置办齐全的,我还得去卫生室那边了解下情况,不像宋姐姐有这么多时间。”
“说的也是。”
宋知鸢像是听不出乔灵儿口中的嘲讽般,自顾自点了点头,“那我就去帮你好好置办。”
她说完,便转头看向了何嘉良。
何嘉良迎着她的目光,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大团结,故作大方道,“多买些,不用替我省钱。”
宋知鸢听到这话顿时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撂下一句,“嘉良哥对灵儿同志可真大方”转身就走,根本没给何嘉良辩驳的机会。
何嘉良看着宋知鸢离开的背影脸色铁青。
宋知鸢似乎变了很多,不像之前那么唯唯诺诺容易拿捏,刚刚那条理清晰步步紧逼的姿态,让他感到了些许失控......
何嘉良皱紧眉头。
等回去还是要跟母亲好好说一说,不能磋磨的太过,若是触底反弹,会出大事的!
他不能让宋知鸢脱离他的掌控,哪怕只有一点!
何嘉良眼神渐沉,转身朝家里走去。
**
宋知鸢径直去了百货大楼。
说起来江集离镇上不过五六公里,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但宋知鸢却走了很久。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如今何家占着宋家的老宅,想让他们主动搬出去未必容易,尤其是何嘉良还有军职在身,想要离婚更非易事。
她记得,前世在发现何嘉良和乔灵儿纠缠不清时,她曾经提及离婚,可何嘉良却死活不肯,直至她死,都没有和他彻底撇清......
宋知鸢脚步一顿。
何嘉良为什么死活不肯和她离婚?当初就算乔灵儿步步紧逼,他也从未说过一句跟她离婚的话!
过去她只当是何嘉良贪恋她爸妈留下来的财产,但现在想想,那时他已经得到了一切,为什么还不肯离婚?他还想在她身上图谋什么?
宋知鸢眉头紧皱。
忽然觉得前世的对自己忽略了很多事,要想离婚全身而退,恐怕并不容易......
她面色渐沉,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知鸢收敛情绪,拿着何嘉良给的钱,直奔着二楼东北角,她记得刘婶在这边女装区上班。
果然。
才过去就看到了刘婶正热络的招呼着顾客,一见到她过来更是满脸诧异,“宋丫头,你来买衣服呐?”
“是啊刘婶儿。”宋知鸢挂着笑点头,“嘉良哥从部队上回来了,让我来买两件衣服。”
“嗳唷,我就说嘉良那孩子出息又有良心,听说都已经是团长啦?往后发达了可千万别忘记刘婶啊!”刘婶边说着,边拿了好几件衣服递过来。
“你得看看这个行吗?”
宋知鸢看了看刘婶手里玫红色外套,犹豫了下才道,“这个得多少钱呀?”
“二十二,虽说贵了点,但你穿出去绝对好看!”
刘婶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道:
“你家嘉良才回来,等你可得好好收拾收拾自个,女人啊,就得对自己狠点,那钱你不花,指不定谁花呢。听婶子的,准没错!”
宋知鸢摸着外套,犹豫了很久,还是松开了手。
“婶子,还是给我拿两个便宜的吧,就舒服点就行......嘉良哥给我的钱,我还得给灵儿同志买东西呢。”
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我怎么着都好说,不买也行。”
“灵儿同志是谁?”
“嘉良哥部队里的女同事,这次跟着嘉良哥一起回来的,还想着住在我家来着,但家里住不开,就安排在大队里了。
我来这也是嘉良哥让我给她买点生活用品......”
宋知鸢局促的扯了扯自己洗的发白的衣服,“要不是嘉良哥觉得丢脸,我就不花这钱买衣服了......”
“啥?给女同事买东西?还想住你家?”
刘婶儿一听这话瞬间拔高了嗓门儿,引得不少人侧目。
“是啊。”
宋知鸢乖巧点头。
刘婶则是被她这话瞬间气得不轻。
人家都快骑到她脖子上了,她还傻乎乎的给人买东西呢!
“谁家好同事要住已婚男同志的家里啊!还让你给她买东西?
这何嘉良真不是个玩意儿,还团长呢,我看就是个白眼狼,陈世美......”
“刘婶!”
宋知鸢听着她这番话,脸上顿时多了些许恼怒,“你怎么能这样说嘉良哥呢!”
“我真是…你这傻丫头,你可快长点心吧!”
刘婶满脸恨其不争,但宋知鸢却不为所动、坚定的站在何嘉良那边。
甚至毫不犹豫的转身去了其他柜组,也不管实不实用,只挑着贵的买,气的刘婶捶胸顿足!
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
等宋知鸢买完东西,领着大包小包离开时,刘婶还是一脸怒其不争的瞪着她,眸底透着深深的担忧。
宋知鸢眸底闪过一抹愧疚。
对不起了刘婶。
我现在唯一能用的,就是你的怜悯和同情,若不让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我拿不回自己的一切。
因为我没有其他依仗了。
宋知鸢清楚,刘婶向来热心。
前世她被何家人欺负,乔灵儿登堂入室的时候,刘婶儿曾帮她说过不少话,但那时她还一心想着挽回,后来认清现实后,就已经被何家软禁,无力改变。
她相信以刘婶不会坐视不管。
如今的她势单力薄,总要想法给自己增加些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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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知鸢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才拐进院里,她就听到了李淑芬那气急败坏的声音。
“什么宋家?这是何家!何家!宋知鸢嫁给了我儿子,那这就是我儿子家,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来我家指手画脚?滚滚滚!”
宋知鸢脚步忽地顿住。
她抬眸,目光落在门口处。
阳光下,男人一身戎装,靠在宋家的大门旁,双手环胸地看着院里气急败坏的妇人,玩世不恭的脸上透着几分冷然,他挑眉,神色诧异道:
“这么说,宋知鸢这是找了个上门女婿了?”
说着,他的目光也落在何嘉良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轻嗤道:
“她眼光可真差!”
“你竟然敢这么说我儿子!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你穿着一身军装我就不敢打你!”
李淑芬气的跳脚。
她向来把何嘉良看的比眼珠子还重,尤其是知道何嘉良升到了团长位置时,更是趾高气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会见这人这么贬低他,还口口声声说他配不上宋知鸢,她怎么能忍?
于是李淑芬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她本以为无论怎么着,这人都不敢对个‘长辈’动手,却没想到才扑到跟前,就被他一脚踹了出去,直接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她瞬间炸了,捂着肚子,气的脸色涨红。
“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不知道!”
那男人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裤腿的土,懒懒抬眸,吊儿郎当地开口。
“没办法啊,我文化低,素质也低。”
“你!”
李淑芬瞬间被噎住。
她以为这些‘有工作的体面人’都是在意羽毛,注意形象的,所以才敢直接动手。
等打完再讹他一顿,他敢跟她这种老太太掰扯?
结果,她今儿开了眼,碰到了个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