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北华大学百年校庆。露天操场上,密密麻麻聚集了六万多名师生。这次校庆,容漾作为家属出席,替老公孟栖亭代领“荣誉校友”奖项。她这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便宜老...

4月24日,北华大学百年校庆。
露天操场上,密密麻麻聚集了六万多名师生。
这次校庆,容漾作为家属出席,替老公孟栖亭代领“荣誉校友”奖项。
她这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便宜老公,拥有一堆让人闪瞎眼的光环,前段时间又给母校捐了二十个亿,自然被校方领导安排在了压轴出场。
太阳越来越烈,容漾和儿子容清樾已经在家属席位坐了两个小时了。
腰酸背痛。
孟栖亭这狗东西。
给他发的离婚协议装看不到,还有脸让儿子来求她代领奖项。
冗长的颁奖仪式终于接近尾声,青春靓丽的司仪走到家属席,弯腰小声通知:
“孟太太,还有大概二十分钟,您就可以上台替孟栖亭学长领奖了。”
司仪紧接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学长今天真的不能来吗?”
“孟栖亭现在还在纽约。”容漾淡声回答。
司仪就近坐下,开始和容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学姐学习好,长得又漂亮,尤其当年和学长的爱情童话,现在还有很多同学羡慕呢。”
容漾笑了声,没再接话。
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当年能和蝉联七届的校草孟栖亭爱的惊天动地、轰轰烈烈?
还是羡慕她一毕业就能嫁入豪门,成为人人追捧的富太太?
爱情童话的结局往往到男女主结婚就戛然而止。
哪怕再浓烈的感情陷入烟火气中,也会化为一地鸡毛。
如果童话有续集,那她和孟栖亭的续集一定是——
BE。
-
“妈妈,什么是哔一呀?”
儿子容清樾好奇地伸出了食指,冲着容漾比了个一,仰着小脸瘪嘴问,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腰很痛吗?”
容清樾嫩生生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容漾的手背:
“不难受哈,马上就结束了,一会儿回家我给你揉揉腰捶捶背。”
容漾心头一跳。
难道她刚才情绪恍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呜呜呜,她的崽也太贴心了叭。
比他那个狗爹强多了!
都说母子连心,容漾没想到儿子现在对她的情绪感知这么敏感。
她低头看着儿子那双漆黑透亮又圆溜溜的大眼睛,心都要化了,刚想解释,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不少学生都站起来往红毯入口处看,窃窃私语道:
“孟学长孟学长孟学长,那个就是孟学长!我靠,今天台上的主席位没他,还以为他不来了!”
“唉,我等凡人真是羡慕不来,家里有钱,学习又好,长得还帅,听说事业也是牛逼的不行。”
“他老婆也漂亮啊,你没看到家属席上吗?”
“别花痴了啊,人夫妻俩刚毕业就结婚了,孩子都五岁了,放弃吧兄弟,你彻底没机会了!”
家属席的容漾听到孟栖亭的名字,脊背瞬间绷直。
目光穿过层层人群,她看到了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心头像是沾染了微凉的春雨,冷冽潮湿。
冷意散尽,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压抑很久的暗火。
不是说不来了么?
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地过来算怎么回事?
狗东西,又骗她!
-
孟栖亭嘴角一直带着疏离的浅笑,时不时和周围的同学、老师颔首打招呼,但神情冷淡。
他上身是极为合身的高定衬衫,款式简单利落,没打领带,领口衬衫解开一颗纽扣,稍显随意,唯有绿宝石袖扣低调中彰显出身份。
他的身量很高,挺拔修长,在一众学生中也极为突出。
光看气质和身材就能知道是难得一见的帅哥。
更别提那张摄魂夺魄的脸。
孟栖亭的步伐从几排欢呼声中穿过,在容漾和容清樾这一排停顿两秒,视线扫过,又很快收回。
容清樾看着爸爸,眨了眨眼:
“妈妈,爸爸他很想你呢。”
“他?他能想我什么?”
容漾嗤了声,一想全是马赛克?
很快容漾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孟栖亭在国外这几年,家不管,孩子不顾,逍遥又快活,怎么还会想起她呢?
一旁的容清樾看着妈妈,小脸紧皱起来——
才不是!爸爸明明就很想妈妈啊,他刚刚在心里说了好多遍超超超想妈妈的!
但马赛克是什么呢?
他不敢再多问了,他怕妈妈识破了他的小秘密。
容清樾惆怅地“唉”了一声。
爸爸妈妈的想法真的天差地别,当初是怎么结婚的呢?
身边的司仪看笑话似得,忍不住打探:
“孟学长不是还在纽约么?怎么突然回国了。”
这司仪,总是旁敲侧击从她这里套关于孟栖亭的消息。
容漾的不耐烦摇了摇头,她哪里知道那个狗东西怎么突然回来了?
话都懒得再回,容漾低头打开手机,从黑名单拦截短信里看到了孟栖亭那个女助理发过来的消息。
二十四小时前:
“姐姐,纽约这边的会议提前结束了,我们能按时参加校庆。”
这声“姐姐”无形中提醒,容漾已不再年轻。
而毕了业的孟栖亭这几年节节高升,逐渐步入男人的黄金期,即便是在京北一众豪门的继承人里,也属于佼佼者。
身材好,皮囊好,家世好,事业还有成。
即便结了婚,孟栖亭也是香喷喷的大肉包子,扔到大街上,一堆公狗母狗抢着咬,不止这个司仪,这个女助理也是其中之一。
“不好意思,我独生女,我爸妈也生不出来你这种tea妹。”
容漾回复完下意识去看儿子,只见儿子空洞地看着身边那个司仪。
她伸出五指往儿子眼前摆了摆:
“崽崽?”
与此同时——
司仪看热闹又带了点讥讽的心声如同潮水涌入容清樾耳中:
连自己老公的行程都不知道,这对爱情童话里的夫妻看来感情也不怎么样嘛。
学生时代的爱情果然靠不住,七年之痒都熬不过。
都说豪门夫妻貌合神离,孟学长看来是对老婆乏味,理都不想理了,不知道一会儿上台孟学长会不会看上我,哎呀妈,好害羞。
听到这些,容清樾非常生气。
他顾不上去看大树下那只便秘了三天,拉不出臭臭的狗狗,也顾不上隐藏自己的能听到别人心里话的小秘密,挎着小脸替容漾反驳:
“阿姨,你不要做梦了,是妈妈把爸爸拉黑了,才不知道爸爸消息的!我爸爸很爱我妈妈,每天都要给我打三遍电话问妈妈的情况,他们一点也不痒!”
容清樾仰头瞪着司仪,气得一喘一喘得:
“你长得又不好看,心思还很坏,我爸爸才不会喜欢你这种坏女人!”
容漾本来不打算跟这个司仪计较,现在儿子突然这么说,她还算和善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位司仪,你刚刚对我儿子说什么了?!”
阳光绚烂,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被照得明晃晃。
如出一辙的漂亮精致,也如出一辙的凶巴巴。
司仪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你、你你怎么知道....”
她到底是刚满二十的学生,就这么被戳中心事,慌乱又丢脸。
容清樾挺了挺小胸脯,理不直气也壮:
“我就是知道!”
这个小秘密是容清樾一周前发现的。
当他专注地看一个人的眼睛时,就能听见对方此刻的心里话。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把这个秘密告诉爸爸妈妈。
他们会吓到的吧?
Peter Parker觉醒超凡能力变蜘蛛侠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的亲人。
暂时还是先不说了叭。
(╯▽╰)
容清樾刚刚的声音不算大,但坐在容漾身边的校长夫人还是听见了:
“冯晓,你刚对小朋友说了什么?”
“刘教授,我什么也没说啊...”冯晓表情还是没绷住,露了些心虚。
“你什么也没说,一个五岁小朋友能懂这些?”
校长夫人是学校里任教的教授,姓刘。
刘教授看学生此刻的神色,也能明白几分:
“你不用去颁奖了,换个人。”
刘教授招手示意一直在倒茶的另一个司仪上台。
容漾也及时捂住了儿子的小嘴巴。
这孩子和他爹一样,少爷脾气不小。
生气了从不忍着。
但刘教授已经出面,再发脾气就不合适了。
容漾及时捂住了小小少爷的小嘴巴,比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台上:
“看你心心念念的爸爸领奖。”
容清樾眨眨眼,偏头看了看妈妈。
他耳边又响起容漾的心里话:
爽啊,不愧是老娘的儿子,这司仪和狗东西的女助理一样的货色。
唉,要是能去父留子就好啦!
容清樾皱起了小眉头:
什么叫去父留子?
-
领奖台上。
男人正在即兴演讲。
底下窃窃私语的学生不少,他们和容漾一样,只是看着孟栖亭这样演讲就已经有些眩晕。
孟栖亭气场很强,魄力也足,一时间台上其他人仿佛全是陪衬。
“最后,衷心地祝愿每一位北华学子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孟栖亭只说了不到五分钟就迅速结束演讲。
日光倾泻,他下眼睑乌青尤为明显,看起来异常疲倦。
台下。
“转眼啊,你们毕业都快六年了。”
向来严厉的刘教授看着孟栖亭,笑得和蔼,又转而摸容清樾的脑袋,问道,
“这小东西都五岁了,你们最近怎么样?”
你们。
容漾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你们”不止她和儿子,还包括孟栖亭:
“挺好的,就是太忙。”
“确实,二十七八岁,正是奋斗的年纪。”刘教授点点头,又问,
“不打算要二胎了?”
这话题,在孟家就被催过无数次,容漾敷衍起来已经游刃有余:
“他现在不常回国,我一个人带不过来,有心无力,等以后闲了再说吧。”
容清樾盯着容漾,撇了撇嘴。
妈妈根本就不想要二胎,为什么要骗人呢?
不远处孟栖亭走了过来,他将手上的奖杯和鲜花给了助理宋毅,眼神落向正在与刘教授交谈的容漾。
“爸爸!”
容清樾“嗖”得一下,就窜了出去,没跑两步,一把抱住了孟栖亭的一条腿。
“.....”
孟栖亭压根没注意刚及自己腿长的儿子。
什么东西?
他的心声传进容清樾的耳朵里。
“爸爸,我是崽崽呀,我们昨天还视频过得。”
容清樾抱得更紧了。
孟栖亭有点好笑地将一米二的小孩捞起来,抱进怀里:
“知道了。”
孟栖亭:小狗崽子还挺会找爹。
容清樾皱了皱小脸。
狗崽子?
原来爸爸一直在心里这么叫他。
好吧,妈妈叫爸爸狗东西,那爸爸叫他狗崽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容清樾几乎是腾空而起,坐在孟栖亭坚实的手臂上,视野豁然开朗:
“终于不用看他们的屁股了!”
容清樾抱着爸爸,有点激动,又把脑袋往爸爸脖子里蹭了好久。
他已经三个月没有被爸爸抱过了!
爸爸个子高,身上全是肌肉,很有力气,抱起他的时候会“唰”得一下,把人抱得很高很高,像在坐游乐园里的海盗船。
容清樾特别喜欢和爸爸待在一起,更喜欢被爸爸妈妈抱着。
但三岁以后,容清樾就很少让妈妈抱了。
他懂事了也变沉了,妈妈生了他以后腰有点不好,抱一小会儿,腰就会酸。
他心疼妈妈,宁愿看大屁股,也尽量不让妈妈抱。
小短腿蹬了蹬,容清樾左顾右盼,又朝容漾挥了挥手:
“爸爸,我们快去找妈妈吧。”
一家三口终于见面。
孟栖亭单手抱着容清樾,和刘教授,还有过来打招呼的校方领导寒暄,另一只手去牵容漾的手。
连续牵了两次落空。
他侧头看了眼容漾,容漾立刻偏头过去听电话。
孟栖亭轻哼了声,不再自讨没趣。
围在他身边的几位长辈还在说话。
孟栖亭的目光却流连在容漾白皙修长的侧颈上,又往下多扫了几眼,是泛着薄汗的锁骨。
白到发亮。
阳光下,像是撒了把碎钻。
好久没——哔哔哔哔哔哔,真想现在就把她——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下午崽崽上高尔夫课,可以找个机会在车上——哔哔哔哔哔哔——
容清樾还没搞明白爸爸的心里话第一句是什么,就听见连续不断的“哔哔哔哔”声。
吵得他头痛欲裂。
奇怪了,爸爸平时话不多的。
为什么今天说了这么多“哔哔哔哔哔哔哔”?
也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实在太吵了。
容清樾移开眼神。
他选择不听爸爸的心里话。
-
一行人终于寒暄完。
孟栖亭拒绝了饭局邀约,回头看见容漾拿了一盒洗好的蓝莓和西兰花过来。
“买这个做什么?”
他悬空的右手想帮容漾拿包,又一次被避开。
孟栖亭压着火气,手指蜷了蜷,最终扶在了儿子身上。
眼神再次不自主被容漾吸引住。
她今天穿的是学生时代的一条碎花裙,头发简单得披散开,未施粉黛,素面朝天。
特别好看。
能消火的那种好看。
“崽崽说Nico便秘了。”容漾先指了指还在树边的大狗,又微仰头和孟栖亭对视。
她的双眸乌黑澄澈,像被阳光沁了一层亮色。
视线相撞,容漾定了几秒,又飞快地偏头看向其他地方。
这话虽然很奇怪,但确实是儿子说得。
入场前,崽崽指着Nico,神色十分焦虑地对容漾说:
“妈妈,Nico便秘了,它已经两天拉不出臭臭了。”
容漾看着Nico大大的肚子,下单了一份果蔬。
春风拂过,将她微卷的长发吹到孟栖亭手臂上。
泛起细密的痒意。
孟栖亭抿了抿嘴,脸色却比刚才更冷:
“那走吧。”
容清樾感受到爸爸妈妈之间别扭的气氛,伸手要牵妈妈的手。
一路沉默的两人被孩子强行绑住。
明明只相隔半拳的距离,却谁也不肯再主动讲话。
路上有熟悉的老师打招呼:
“小漾栖亭,你们俩还不吃午饭?这是干嘛去?”
“我儿子说那只狗便秘了,我们去给它喂点水果和蔬菜。”
这次是孟栖亭回答得。
“……”
不出意外,奇奇怪怪的一家三口收获了老师们奇奇怪怪的眼神。
临近边牧五米远的时候,容漾停住了脚步。
容清樾也扭了扭屁股,从孟栖亭怀里下来。
“你去喂。”
母子俩异口同声地说,他们都害怕大狗狗。
孟栖亭轻嗤了声,走到边牧跟前打开盒子,比了个手势,边牧就低头吃起了盒子里的西兰花和蓝莓。
桂花树下。
三人一狗。
两个大人都蹲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吃饭的大狗狗。
只有容清樾,左顾右盼。
他先看了一眼爸爸:
狗都怕,还叫什么容小漾儿啊,干脆改名叫小怂样儿得了,又菜又爱玩。
又看了眼妈妈:
狗东西果然不怕狗东西,嘿!大Nico,你的孟兄弟来啦。
最后看着边牧:
好久没见这对夫妻一起来看校长了,啊啊啊啊,我都拉不出来屎了,怎么还让我吃啊...算了气氛这么尴尬,还是吃几口意思意思吧...
大狗喂完,容清樾又朝着爸爸伸手要抱,还扭了扭屁股,小声问:
“爸爸,一起去尿尿吗?”
幼儿园里刚刚开始两性教育,容清樾性别意识刚启蒙没多久,有点害羞。
孟栖亭这几天在视频里和儿子悄悄聊过。
即便身处异地,他也尽量不错过崽崽每一个成长阶段。
孟栖亭指了个方向,态度很客气地对容漾说:
“我和崽崽去洗手间,助理下午请假,能不能去停车场帮忙取个车?”
下午是儿子要上高尔夫课,去西郊的庄园要两个小时。
有点赶。
容漾看了眼时间:
“停在哪里?”
“车子停在D2停车场,进去后左拐走到尽头再右拐,车牌尾号RY888。”
容漾分不清东南西北,孟栖亭只能这么说。
五分钟后,停车场。
还未靠近孟栖亭的那辆库里南,容漾就嗅到一股熟悉的浓香。
一年前她去纽约找孟栖亭,在他办公桌上闻到过。
他们因为这个,吵了两次架后,这股香气就再没出现过。
不是主动消失。
而是容漾不愿再飞一整天,跨越半个地球去找孟栖亭了。
异国婚姻的舟车劳顿,伴随着揪心的猜忌。
太累了。
容漾深吸一口气,敲了敲虚掩的车门。
驾驶座里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和容漾打扮相似,碎花裙,长发披肩,青春俏丽。
她是孟栖亭的女助理乔菡。
乔菡比容漾小五岁,今年二十二。
已经工作两年。
她的父亲和孟栖亭的父亲有过命的交情。
刚毕业,乔菡就被安排在孟栖亭身边当助理刷资历,从地位上,乔家比孟家低了两个档次。
当然,乔家依旧是风光无量的京北豪门,是容漾这种普通出身不能比的。
“姐姐和栖亭哥结婚快六年了吧?”
乔菡靠在库里南驾驶座上,扫到容漾手腕上的卡地亚,轻笑了声,低头摆弄起自己的玻璃种翡翠。
“车钥匙。”容漾明白她这声笑里藏着的含义。
以包区分地位,大概类似于高位者看蝼蚁。
不屑的,轻蔑的,俯视的,居高临下的。
乔菡和十八岁的孟栖亭有点像。
天生自带一股优越感。
对于不在乎的人,连说句话都带着股施舍意味。
“你很配这款手镯。”
乔菡将车钥匙放到容漾手里,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圈,
“那天在Madison Ave逛街,他想选三叶草,我觉得不合适。太少女了,姐姐还是更适合百搭简练的通勤风。”
容漾瞬间觉得手腕上的玫瑰金格外烫。
原来他们一起逛过街。
什么时候?
逛过几次?
孟栖亭和她逛街的时候会喝掉她剩下的奶茶吗?
会停下来在路边替她揉脚吗?
会排很长时间的队去买小蛋糕吗?
无数念头涌了过来。
像鞭子一样反复抽打她的心脏。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不论答案是什么,她都不愿再想。
就算他们什么也没发生,仅仅只是逛了一次街,容漾都无法忍受。
理智回笼,容漾收回思绪,眼神变得凛冽:
“乔菡,两年了,你睡到孟栖亭了吗?”
乔菡笑盈盈得望着她,以一种笃定的反问语气回答:
“你猜?”
“我猜你没有睡到。”容漾看着乔菡稚嫩拙劣的演技,忍不住笑了出来,
“要是睡到了,你大概能连夜发床照给我炫耀。”
“你连碰都没有碰到过他。”
她拍了拍乔菡,示意她让开,
“以孟栖亭的性格,他要是真的对你有什么,一定会立刻在我给他发的离婚协议上签字,而不是连夜加快会议进度,马不停蹄地回国,一下飞机就赶过来找我。”
....
库里南扬长而去,留下乔菡咬紧牙关,狠狠地跺了下脚。
-
车上气氛很不对劲。
容清樾手里捧着杯布丁奶茶,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敢喝。
刚才妈妈将车钥匙丢给爸爸以后,上车就把手腕上的手镯拆开,扔垃圾一样扔到后座。
布丁奶茶本来也是爸爸买给妈妈的。
爸爸说妈妈最爱喝这个。
去冰五分糖,再加一份焦糖布丁。
但是妈妈一般只喝几口。
等妈妈不想喝了,剩下的就是他的了。
小孩子不可以浪费。
可刚刚爸爸递过去的时候,妈妈只冷冷说了句:
“我不爱喝这个了。”
容清樾能明显感觉到爸爸的心情瞬间变得特别特别低落——
孟栖亭:是不爱喝了,还是不爱了?
容清樾又去瞧妈妈。
如果想听到心里话,容清樾必须得看着妈妈的眼睛。
可妈妈一直将头偏向副驾驶的窗户那边,他看不见,只看见一个怒气冲冲的后脑勺。
车子从高架下来,驶入西郊的群山之中。
京北西郊这一片占地七千亩的度假区都是孟家的,只开发了部分作为高尔夫球场和庄园度假村,还有一半是湿地公园。
两个小时的路程,孟栖亭每隔几分钟都要侧头看一眼容漾。
然后又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容清樾。
仿佛有心电感应。
儿子也在后视镜里和他对视——
孟栖亭:莫名其妙,手镯怎么得罪她了?
...
孟栖亭:不想吵架,累了...
...
孟栖亭:看都不看我一眼?从见面开始就没个好脸色,当我没脾气是吧?
....
孟栖亭:一会儿把崽崽送走,我就——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容清樾:“.....”
爸爸到底在说什么啊?
怎么又是烦人的“哔哔”声?
真的要吵死了。
容清樾捂住了耳朵,重重地叹了口气。
“崽崽为什么叹气?”
容漾敏感地察觉到儿子的情绪变化。
儿童成长期,爸爸陪伴太少,容漾总是担心会对儿子性格有影响。
平时只要崽崽一不开心,她的心也跟着一揪。
“没什么,妈妈,就是觉得我们的家庭有点不和睦。”
容清樾实话实说。
容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路排斥孟栖亭的态度有些太过明显。
容清樾本来就是高敏小孩,这个年纪已经能看懂很多事情。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愣了愣。
车子停到高尔夫球场,知道孟栖亭亲自送儿子,老师们早就在入口处队列迎接。
孟栖亭不喜欢这种阵仗:
“自己下车,到点儿我和你妈再来接你。”
“哦....”
容清樾应得心不在焉。
看起来有点难过。
容漾赶紧牵住孟栖亭搭在中控台上的右手,扭头对着儿子笑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崽崽,爸爸妈妈只是在想各自的事情,没有不和睦。”
容清樾黑葡萄似的眼珠在爸爸妈妈身上各扫了一眼。
什么也没说就下车了。
他才不信。
容漾演的好假。
刚刚他们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的心里话明明就在吵架:
爸爸:主动牵我手?哼哼,就知道宝宝还是不想失去我的。
妈妈:孟栖亭有病吧?是不是在故意报复我?老娘就拉了下他的手而已,没让这狗东西反拽这么紧的,手指夹得我疼死了!真想让Nico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