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他揉揉她脑袋,像哄小孩那样,轻声嘱咐她:“自己乖乖待一会儿,我去煮醒酒汤,很快就来陪你,行吗?”沈南枝拢紧身上的毯子,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没多久,江靳年...

做完,他揉揉她脑袋,像哄小孩那样,轻声嘱咐她:
“自己乖乖待一会儿,我去煮醒酒汤,很快就来陪你,行吗?”
沈南枝拢紧身上的毯子,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
没多久,江靳年端着醒酒汤从厨房出来。
哄着人喝下,又顺道哄着喂下去小半碗粥,江靳年才再次将人抱上楼。
三楼主卧大床上。
江靳年站在床边,看着深色床单上因窗外震耳的闷雷声紧紧皱着眉头的姑娘。
他低头,视线扫过她无意识抓着他衬衣边角的手指,停顿片刻,目光重新回到醉眸惺忪,莫名有些委屈的沈南枝身上。
“自己睡,行吗?”
他握住她纤细瓷白的手腕,作势想将她的手拉开。
察觉到他的意图,正巧这时外面“轰——”地响起一道巨大的雷声。
沈南枝乌睫狠狠颤了下。
她反手拽住江靳年,用着更大的力道,手指指节都有些失了血色。
“……不行!我害怕。”
刚才他要将她从怀里推出去的记忆才残留着,这一会儿的沈南枝是真怕他将她一个人丢下,说完这句,为了不让自己被丢下,遵循着潜意识惶恐的本能,从床上半起来,整个人几乎都半挂在他身上。
“我怕打雷……不能一个人……”
怀里脊背低低颤抖着的姑娘声线低怜,酒精混沌的作用下,让她忘了他是谁,也忘了平日中她是怎么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这个时候,只将他当成手边仅有的安全稻草,紧紧地抓着。
江靳年看她半晌,在她一遍又一遍祈求着他留下来的时候,他轻掐住她下巴,在灯光下凝着这张精致漂亮的脸。
“南枝,明早你醒来,一定会后悔。”
她迟钝两秒,随后果断地摇头。
红唇轻阖着,嗓音低喃着说不会。
沈南枝其实很困,在酒吧陪着顾清禾喝酒的时候,就特别困。
更别提折腾了一下午,又到了晚上。
但她不敢睡。
也睡不着。
如果没有今晚骤然而至的暴风雨,她早就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管直接睡下。
但偏偏外面是她最害怕的天气。
在眼前这棵‘安全稻草’答应她之前,她连眼都不敢闭。
看着挂在自己身上,明明困得眼睛都发红、却硬是不敢闭眼的姑娘,江靳年指腹在她唇角摩挲了下,大掌扶着她腰身,轻拍了拍,让她躺下。
“闭上眼,睡觉。”
江靳年卧室中的色调和他这个人一样,深冷、霜寒。
少女乌发在枕头上散开,映衬着深黑冷色调的床单,更显得肌肤雪白。
江靳年看她两眼,随后转身,关了正上方的水晶吊灯,只留下一圈光线最暗的淡暖色壁灯。
将玻璃窗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能挡住外面不时划破黑沉夜空的粗壮闪电,
却挡不住混淆着狂风暴雨轰隆作响的雷声。
窗外雷鸣声每传来一次,裹着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的沈南枝就忍不住往江靳年这边靠近一次。
十几分钟的时间不到,看着面前一点点蜗牛似的挪过来、几乎紧贴着他的少女,江靳年眸色微暗,最后索性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沈南枝终于肯踏踏实实闭上眼睡觉。
又是好一会儿过去,见她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闭着眼不再动弹,江靳年以为她睡着了,正想去冲个凉水澡。
手臂刚从她腰上拿起来,本该睡着的沈南枝在被子中动了几下,眉头紧拧着像是很不舒服,江靳年看过去,她睁开水漉漉的双眸,也正好往他这边看。
“这不比你每天熬夜拼死拼活累成狗强多了?”
正所谓选择永远比努力更重要。
有江靳年这种资源程度的大佬在,她家闺蜜就该舒舒服服地嫁过去,余生永远荣华安稳不说,还能让那些整日盼着她闺蜜被退婚的狗眼看人低的豪门千金们狠狠打一波脸。
沈南枝嘴角抽搐着,听着自家闺蜜的洗脑。
等全部听完,她偏头哂她一眼,点出一个现实问题。
“可是大小姐,撇开你说的这些,有没有可能——”
沈南枝揉着胀得“突突”跳的太阳穴,“——你家闺蜜和你口中那位,根本就不熟?”
顾清禾不以为意,“不熟怎么了?等有了负距离,自然就熟了。”
突然听到这句黄色回答的沈南枝:“……??!”
沈南枝在这里坐不下去了,再让这个异想天开的闺蜜说下去,她连孩子都能给她臆想出来。
放下水杯,沈南枝走去卧室。
“待会儿还有课,别天马行空乱想了,我去拿电脑,我们回学校。”
“去学校着什么急?”顾清禾跟上去,“还有四十多分钟。”
对于自家闺蜜和江靳年结婚这件事,顾清禾跟打了鸡血一样,很是上心。
追到卧室,还不忘叮嘱沈南枝:
“和江靳年联姻的事你再好好想想,他绝对比江庭旭靠谱。”
“不过昨晚错过了也就错过了,我听我哥说,江靳年的性情属于是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罢手的,他既然对你提了一次联姻,就肯定会提第二次。”
沈南枝:“……”
对于她和江靳年联姻的事,顾清禾这位大小姐是真的上心,上心到去学校的一路上,她都在源源不断跟沈南枝科普和江靳年结婚的好处。
沈南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
进来淮大校门,为了避开这个话题,沈南枝拉住自家闺蜜,抢先一步将话题转开。
“你跟程家联姻的事怎么处理的?”
顾清禾话音一顿,随后蔫巴巴地叹了口气,“没处理,就冷处理呗,反正我不同意,就算真联姻,也得找个像模像样的啊,程禹安那种表面人模狗样,背地里喝酒泡妹的公子哥,我是不同意。”
“你哥怎么想的?”
顾清禾:“和程家的联姻,是我爸同意的,我哥了解几分程禹安的人品,也不同意我嫁,他说和程家的联姻,他会去跟我爸说,让我爸拒了。”
说完,顾清禾眼珠一转。
蠢蠢欲动地再次看向了沈南枝。
这么多年的闺蜜,她一个眼神,沈南枝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见这祖宗又要旧事重提,沈南枝果断打断她:
“你跟我去实验室吧,正好给我帮帮忙。”
“?”顾清禾指了指自己,“我?陪你去实验室?”
沈南枝点头,“对,下午就去,我先给你说说目前进度,时间比较紧张,你先提前了解。”
顾清禾想劝说的话被打断。
愣愣地听沈南枝说了快二十分钟的课题进度,直到进入阶梯教室。
……
沈南枝从前没喝醉过。
不知道自己喝醉后的‘断片’是有时效的。
接下来的两天内,毫无征兆的,脑海中就会蹦出一些醉后的画面。
随着想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沈南枝越来越不敢见江靳年。
好在他这两天忙,E.R集团和天晟总部合并的事不断,基本上抽不出时间来公寓这边。
转眼间,一周过去。
周末是顾清禾和顾闻川的生日宴,顾大小姐从周六早上开始,就不断给沈南枝发消息,怕她忘了她的生日。
倒是没想到,都九点多了,江靳年竟还在家里。
沈南枝一下来,江父江母和单独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江靳年便齐齐看了过来。
她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唇瓣弯起乖巧的弧度,一一打过招呼。
瞧见沈南枝,江母脸上被江庭旭气出来的怒色消去大半,她笑着看向沈南枝,对她招手,像过去这么多年一样。
“枝枝,醒了?”
“来伯母这边。”
沈南枝弯唇走过去,像小时候那般,坐在江母旁边。
江母对沈南枝,是真的喜欢。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谁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当成亲女儿养大的孩子,情谊早已割舍不断,这两年,沈南枝和江庭旭的关系越走越远,江母一边着急,一边心疼。
着急她做不通江庭旭那混小子的思想工作。
心疼这两年沈南枝都不怎么回来,就像这半年,她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可这孩子每次都说学业忙,没时间回家。
江母拉着沈南枝的手,仔细看着她,几秒后,拍着她的手轻叹,“又瘦了。”
江母眼里都是心疼,“枝枝,学业再忙,也要常回家,你一个人住在公寓,没人照顾你,你让伯母怎么放心的下。”
沈南枝眉眼微弯,对于江母的话,一概应着。
聊了会儿家常,沈南枝观察着这会儿的气氛,想了想,轻声提起两家婚约的事。
“伯父伯母,正好今天是个机会,关于婚约,我想……”
随着‘婚约’这两个字出口,大厅中方才轻松的氛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去。
江母轻微皱眉,握着沈南枝的手有些紧。
她已经猜到南枝想说什么。
过去那半年,沈南枝虽然不回来,但这孩子跟她通电话时,早已明里暗里地提过好几次解除婚约的事情,只是一直被她压着,推迟说等她回来、大家聚在一起,当面商议。
她今早从机场回来打不通江庭旭电话时,之所以这么气愤急躁,就是预料到了没有江庭旭那混小子的配合,这门婚约怕是难以再维持住。
沈南枝知道江母的意思。
也知道她想让她留下的好心。
但感情之事,尚且不能勉强,又何况是一辈子的婚姻。
江、沈两家几十年来便交好,尤其她父母当年和江家的情谊更是深厚,在她父母去世之后,江家更是将她当成亲女儿一点点养大。
为了一场强求而来的婚姻,毁掉两家几十年的情分,太不值当。
“婚姻勉强不得,我想,两家的婚约,还是——”
一直没说话的江靳年抬起眼皮朝沈南枝看去,忽然打断她后半句话:
“二十年来,江、沈两家早已密不可分,贸然解除婚约,对两家来说,都是不小的创击。”
沈南枝话音一滞。
下意识朝对面看去。
她有想过江父江母会阻拦,但从来没想过,江靳年竟也会插手。
“而且。”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江靳年姿态不动,指节无声摩挲茶杯,又加一句:
“婚约是两家共同商定,真将婚事取消,江家也无法对沈伯父和沈伯母交代。”
江父江母也有些意外。
江靳年常年在国外,一年到头很少回来,对于江庭旭和沈南枝的事管得更是少之又少。
他们倒是着实没想到,江靳年会在这个时候阻拦。
但不管出自什么原因,效果是一样的。
他们的本意,也是想留下婚约。
江母没想太多,顺着江靳年的话对沈南枝说,“是啊,枝枝,这事咱们不急,等庭旭回来,妈好好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