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里便只剩下了沈南星和春杏二人。沈南星一边小口吃着瘦肉粥,一边问道:“春杏,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春杏点了点头,微微皱眉:“小姐,昨日心兰苑那位确实挨了...

一时间,屋里便只剩下了沈南星和春杏二人。
沈南星一边小口吃着瘦肉粥,一边问道:“春杏,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春杏点了点头,微微皱眉:“小姐,昨日心兰苑那位确实挨了三十大板,但据奴婢猜测,应当不是靖王的意思。”
“昨日奴婢看见靖王是骑马回来的,直将马骑进了府里,一路就直接去了心兰苑,面上很是焦急。奴婢想着,靖王总不会是急着回去打她才是......”
“那就应该是知晓那女人要挨打,急着回来护她......但又没护住......”
春杏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两只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摆:“小姐,奴婢不是有意抹黑靖王,奴婢是担心您被蒙骗......”
沈南星伸手点了下春杏的额头,笑着道:“你呀,一贯细心,不像小桃就总是大大咧咧的。”
“你猜的没错,那女人的三十大板是陛下下令要打的。靖王着急回去,就是为了护着她,若是护不了,至少也能陪着她。”
沈南星想起了什么,勾起了唇角,眼中有星光闪烁。
昨日朝堂上,因她提出要休书,陛下生了她的气,再加上靖王与她都求情了,陛下便不欲降罪于那个女人。
她之所以求情,当然不是大发善心想要饶过那女人,而是觉得就这么赐死她的话,也太便宜她了。
毕竟上一世,她与祖父的死、她娘的死,南阳侯府忠心耿耿的丫鬟小厮的死,以及外祖家被满门抄斩的舅舅舅母侄儿侄女们......他们的悲惨下场,都与她这个好庶妹,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一世,她会留着她,一点一点的报复她,一点一点的让她失去她想要的一切,方能稍稍解恨!
可就在大家都以为那女人会不受任何惩罚时,傅九离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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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星心情沉闷,垂头丧气回了靖王府。
那个暗卫说的是对的。
她一日未拿到休书,便还是靖王妃。顶着这样的身份去找傅九离,的确会叫他难做。
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让谢廷煜休了自己才是。
可谢廷煜一心想要外祖父的明威铁骑,明威铁骑不到手,他绝不可能给她这封休书。
而明威铁骑,是外祖父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且关系国家大计,她绝不可能给他。
那便赌一赌,沈知意在他心中的地位吧!
反正她也不想做这个靖王妃了,便闹得这靖王府里天翻地覆又如何?端看他能忍自己多久了......
沈南星回到南苑时,就看到春杏在门口来回踱步,神色似乎有些焦急。
这会一见她回来,便赶紧迎了上来:“小姐,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是端妃娘娘要见您,让您即刻入宫。”
“这可怎么办才好?端妃娘娘定是知晓了昨日朝堂上的事,您这一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您......”
察觉到小姐回来,小桃也从屋里冲了出来,眼眶泛红:“小姐,这一趟若是您跟王爷一起去就好了,王爷对您这般好,定会护着您!可是府里都找遍了,怎么都找不着王爷......”
端妃娘娘啊......
沈南星想起了这个人。
上一世她总共就见过她一回,便是与谢廷煜大婚次日。
那时候她没有自己先回南阳侯府,更没有跟着祖父去上朝,老老实实跟靖王一起去给陛下和端妃敬茶。
本该给帝后敬茶,然后再给端妃敬茶。
但先皇后多年前去世后,陛下未再立新皇后,是以皇后之位空悬。
于是敬茶的时候端妃就坐在陛下身边,浑身仪态就把自己当皇后似的,高高在上敲打了她几句,给了她一个红包和一个劣质的玉镯了事。
这—世因着昨日那样—闹,倒是把敬茶这事给省了,自是也没见着端妃。
但就上—世那—面,她已然能看出来这就是个纸老虎,惯会狐假虎威罢了,倒是不足为惧。
她见小桃—张圆脸都垮下来了,几乎要哭了似的,就觉得好笑。
捏了捏小桃肉乎乎的脸:“好啦,没事儿的,她能把我怎么样?本小姐厉害着呢,你忘啦?”
“对哦!”小桃傻愣愣的。
“小姐您随便扔—颗石子,就能把侍卫给砸晕了!肯定没事的。”她想起昨日小姐在心兰苑展现的身手,便又欢喜起来。
春杏白了她—眼:“你当端妃娘娘是侍卫啊,小姐还能随便用石头砸不成?”
沈南星又伸手弹了下春杏的额头:“她本就胆子小,你吓她做什么?”
“待我换身衣裳,便出发去宫里吧!”
沈南星死死忍住泪意,抬眼看向那醉醺醺的女子。
朝她伸出手去:“霜儿你好,我是沈南星,很高兴认识你。”
胡霜儿却抬手就将她的手挥开:“什么南什么星,你明明是北月哥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胡霖一边拉着妹妹,一边连忙道歉:“王妃,家妹醉酒无状,恐再冲撞了王妃,在下便先带她回去了,日后定当登门致歉。”
沈南星微微点头:“好,我等着你们。”
胡霖一怔:???
见妹妹又在闹腾,来不及多想,赶紧带着妹妹离去。
......
离王府。
“你是说,谢廷煜今日去侯府登门道歉了?”
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笔直站在湖边,眺望着远方,眸中神色晦暗不明,面上无一丝表情。
一名暗卫半跪在他身后汇报着最新得来的情报。
“是!靖王妃已经原谅靖王,两人有说有笑,靖王妃还喊靖王,喊他......”冷风有些说不出口。
“喊他什么?”男子声音冷沉。
“喊他......煜哥哥......”冷风声音放低了许多,脑袋也越埋越低,只觉得光是说出来,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膈应得很。
看来这沈南星是爱惨了靖王了,喊这么肉麻也不嫌恶心。
靖王做出新婚夜让她独守空房这种事,甚至她赤着脚将靖王与那妓子捉奸在床,不惜把脚都磨破了,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陛下告状,还主动要休书......
还当她多有骨气呢!原来只是说说而已。
只要靖王稍稍放低姿态,哄她两句,她便什么也不计较了......
冷风心里很是不屑,特别是她昨夜还闯到府里来,醉了酒调戏主子也便罢了,还害他受罚!
“接着说。”男人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冷风肃然正色,只得继续说着。
“靖王妃还吩咐婢女将她多年来写给靖王的信件,还有靖王自小时候起送给她的礼物都打包了,说是......说是今日便要带回靖王府......”
“怕是想用这些旧物,挽回靖王的心......”
冷风眉头皱了起来,又给自己壮了壮胆,才道:“主子,这种女人她不值得您......”
“退下!”
冷风话未说完,就被一道冷厉的声音打断。
纵使再心有不甘,他也只得闪身离开,霎时间便消失在原地。
傅九离依旧站在湖边,看着清风拂过湖水,水面波光粼粼,荡漾起一阵阵涟漪......
沈南星出了醉心斋,一手提着糕点盒子,一手拎着一壶甜酒,便径直来到了离王府。
她满脸堆笑朝着门房走去:“大爷您好,我是沈南星,我找......”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闯王府!”
沈南星一句话都还未说完,就眼睁睁看着那本来悠闲的捧着茶杯喝茶的大爷,一看到她就从立刻椅子上蹦了起来。
茶杯摔了,茶水也泼了,热茶溅了不少到大爷手上了。
沈南星看着都疼,她忙往前走了几步,关切道:“大爷您怎么样?是不是烫着了?”
可那大爷一看她靠近就更激动了,伸出两只手挡在面前不停地晃着,不让她靠近:“站住!你别过来!”
沈南星只觉莫名其妙的,但还是听话的站住了。
然后就看见那大爷扭头就冲着府里大喊大叫:“快来人啊!府里要进贼了啊!”
沈南星扭头四处看看,一脸不解:“大爷,贼在哪儿呢?没看见啊!”
“大爷您别怕,我跟您说,我功夫可厉害了!一般的小贼,我三招内就能制服......”
沈南星说着还拍了拍胸脯。
却见大爷似乎更加惊恐了,他歇斯底里朝着府里大吼:“侍卫呢?王府侍卫何在?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