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青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安时之猛地睁开眼睛,后脑勺还残留着被钝器击打的剧痛。她的目光扫过昏暗潮湿的土坯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和汗臭...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青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安时之猛地睁开眼睛,后脑勺还残留着被钝器击打的剧痛。她的目光扫过昏暗潮湿的土坯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和汗臭味,墙角蜷缩着几个眼神呆滞的女人,眼前的场景让她瞬间清醒。
“醒了?正好,买家一会儿就到。” 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手里的麻绳在安时之眼前晃悠,“你男人家不管你,咱姐们儿可得自己找条活路。”
安时之攥紧床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想起书中的情节,这个恶毒的妇人正是导致原主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按照剧情,再过半小时,她就会被卖到深山里,成为人贩子口中的 “共妻”,最终被折磨成疯子。不行,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挤出笑容:“大姐,我身上戴着块老银锁,藏在褥子底下。您行行好,让我取出来,换点钱路上花。”
妇人贪婪的眼神立刻被勾起,警惕地站在门口。安时之颤抖着掀开褥子,摸到冰冷的金属时,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这是她儿子顾小川的长命锁,纯银打造,边缘锋利。她突然转身,用银锁抵住妇人的颈动脉,声音发颤却坚定:“送我去火车站,不然大家一起死!”
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额头上冒出冷汗。她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安时之会如此反抗,只能乖乖地带着她往火车站走去。一路上,安时之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她既要防备妇人使诈,又要留意周围是否有人贩子的同伙。
终于,在安时之的威逼下,两人顺利到达火车站。安时之将妇人推进厕所,迅速反锁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售票处。买到车票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火车缓缓启动,安时之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景象,怀里的顾小川突然动了动。孩子才三岁,却异常聪明。他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问:“妈妈,我们要去找爸爸吗?”
安时之抱紧儿子,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对,我们去找爸爸。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她想起书中那个从未谋面的丈夫顾延,虽然原主嫌弃他是个 “大老粗”,但现在,他是她们母子唯一的依靠。
与此同时,某军区内。顾延刚完成任务归来,满身疲惫。战友递给他一封皱巴巴的信,调侃道:“老顾,你媳妇来信了,说带着孩子来找你了。”
顾延愣在原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和安时之结婚三年,见面次数寥寥无几。每次回家,迎接他的都是安时之的冷脸和嫌弃。他以为两人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没想到她会突然带着孩子来找他。
“别傻站着了,赶紧回家看看吧!” 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延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般往家赶。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安时之的模样,不熟悉。他不知道这次见面,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当顾延推开家门,看到的是一幅他从未想象过的画面。安时之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碌,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气。顾小川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摆弄着玩具,看到他进来,立刻扑进他的怀里:“爸爸!”
安时之擦了擦手,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你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顾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置身梦境。曾经对他冷言冷语的妻子,此刻却像个贤妻良母般,准备着温暖的饭菜。他不知道这几个月里,安时之经历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女人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嫌弃他的妻子了。
饭桌上,气氛有些微妙。顾延看着安时之给顾小川夹菜,温柔地叮嘱他慢慢吃,心中泛起一阵暖意。饭后,安时之主动收拾碗筷,顾延跟在她身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时之,你......”
安时之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顾延,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是嫌弃你。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们是一家人,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顾延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渐渐消散。他伸手握住安时之的手,轻声说:“好,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时之慢慢的融入到顾延的生活中,暮色悄然降临,安时之伏在案前耐心教孩子写字。而顾小川,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一听到顾延的声音就要拉着手,听他讲部队里的故事,然后睁大眼睛,一脸崇拜地说:“爸爸,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当大英雄!”
安时之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突然听到几个军嫂在窃窃私语。她竖起耳朵,隐约听到 “安时之堂妹随军” 等字眼。她心里一紧,意识到麻烦可能要来了。
原来,她的堂妹安清欢,也就是书中的女主,听说她和顾延和好了,心中十分嫉妒。在书中,安清欢一直觊觎顾延,想要取代她成为军官太太。如今看到她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安清欢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没过几天,安清欢就找上门来。站在安时之面前,脸上带着假笑:“姐姐,听说你现在过得挺好啊。”
安时之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托你的福,挺好的。”
安清欢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常:“姐姐,我也想来随军,你看能不能让姐夫帮我说说情,让我们家老谢也往上升升?”
安时之看着她虚伪的嘴脸,心中涌起一股厌恶:“部队有部队的规定,我和顾延都帮不了你。你还是先等等吧。”
安清欢见她不松口,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姐姐,你别不识好歹。要是你不帮忙,可别怪我不客气。”
安时之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你想怎么样?”
就在两人对峙时,顾延恰好回家。他看到安清欢,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安清欢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姐夫,我就是想来看看姐姐,想让她帮帮我随军的事。”
顾延冷冷地说:“部队有部队的规定,谁也不能搞特殊。你走吧。”
安清欢见顾延也不帮她,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她恶狠狠地瞪了安时之一眼,转身离开了。
安时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她知道,安清欢不会善罢甘休,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但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安时之了,顾延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
安时之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靠在顾延的肩膀上,轻声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寒风裹着细雪拍打在玻璃窗上,安时之将最后一件毛衣挂进衣柜,突然听见院子外传来刺耳的争吵声。她掀开棉门帘,正撞见安清欢挽着后勤部王干事的妻子,指着晾衣绳上的的确良衬衫阴阳怪气:“哟,军属津贴才多少啊,买得起这么金贵的料子?”
围观的军嫂们窃窃私语,安时之注意到王干事媳妇眼神躲闪。这两人分明是提前串通好,想借 “作风问题” 给她扣帽子。她深吸一口气,摘下围裙擦了擦手:“王嫂子上个月不是还说,您家老王发了新补贴?这衬衫是顾延用军功换的布票买的,要不我带您去后勤部查记录?”
王干事媳妇脸色骤变,安清欢却不依不饶:“别拿军功当挡箭牌!听说你娘家最近总往部队寄包裹,是不是倒卖紧缺物资?” 话音刚落,几个戴着红袖章的大妈突然从拐角冒出来,为首的李婶晃着记录本:“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跟我们走一趟!”
安时之攥紧口袋里的粮票,后背渗出冷汗。这是场精心策划的局 —— 安清欢联合后勤家属挑起闲话,再煽动居委会大妈施压。她余光瞥见躲在槐树下的顾小川,小家伙正攥着弹弓朝她眨眼。
“等一下!” 顾小川突然冲出来,举起沾满泥巴的作业本,“我妈妈天天给我补衣服,这些布票都记在本子上!” 他翻开皱巴巴的内页,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写着日期和用途,最后一页还贴着几张边角磨损的布票。
安清欢脸色铁青,正要开口,巷口突然响起熟悉的自行车铃声。顾延推着车大步走来,军大衣下摆沾满泥浆,显然刚从训练场赶回来。他目光扫过众人,径直将安时之护在身后:“后勤部刚核实过,时之用布票换的布料都有登记。倒是某些人,” 他转向安清欢,“我听说老谢家最近总往乡下寄罐头?”
安清欢的脸瞬间煞白。顾延掏出个牛皮纸袋重重拍在桌上,里面露出半截供销社特供的水果罐头包装:“保卫科说,有人举报后山仓库丢了物资。”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李婶慌忙合上记录本。安清欢踉跄着后退半步,王干事媳妇早已不见踪影。顾延搂着安时之的肩膀,声音冷得像冰:“部队的纪律容不得造谣生事,再有下次,就别怪我公事公办。”
夜幕降临,安时之靠在顾延怀里,听着窗外渐渐平息的风雪。顾小川抱着布老虎挤过来,脑袋枕在两人腿间:“爸爸,我下次用弹弓打她!”
“傻小子。” 顾延刮了下儿子的鼻尖,“以后这种事,让爸爸来。” 他低头在安时之发顶轻吻,“别怕,有我在。”
深夜的办公室,煤油灯将顾延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翻开保卫科的审讯记录,一名偷运物资的小贩供出 “接头人戴着梅花袖套”。这个细节如同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他记忆的锁 —— 三天前在菜市场,他分明看见安清欢和王干事媳妇站在肉摊前,两人袖口露出的梅花刺绣,与小贩描述的分毫不差。
“爸爸!” 顾小川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顾延慌忙合上卷宗,只见儿子顶着通红的鼻尖,怀里抱着个油纸包:“妈妈说你又熬夜,让我送红糖姜汤。” 小家伙把碗放在桌上,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盯着卷宗边缘:“这个罐头盒子,我在清欢姑姑的包里见过!”
顾延的心猛地一沉。他蹲下身,握住儿子冰凉的小手:“小川,你还记不记得在哪里看到的?” 孩子挠着脑袋,突然眼睛一亮:“对了!那天她和戴眼镜的叔叔在邮局门口说话,叔叔的自行车筐里有好多花花绿绿的纸!”
顾延立刻联想到后勤部堆积如山的作废票据。那些本该销毁的布票、粮票存根,若流入黑市... 他不敢再往下想,当即披上大衣往外走。刚到门口,就撞见气喘吁吁的安时之,她手里攥着半截带血的布条,脸色苍白如纸:“顾延,我在仓库后巷发现这个”
月光下,布条边缘参差不齐的撕裂口,与安清欢前几日穿的的确良旗袍布料纹路完全吻合。顾延将布条小心收好,伸手将瑟瑟发抖的妻子搂进怀里。远处传来枪的声音,他听见安时之带着哭腔的呢喃:“他们... 他们想把罪名栽赃给你...”
顾延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放心,我会没事的”
顾延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掀开最上层的油布,目光在一摞摞票据上逡巡。当翻到 12 月中旬那叠纸时,他的手指突然顿住 —— 本该印着鲜红 “作废” 章的存根,边缘平整得不可思议,崭新的纸张泛着微光,与周围泛黄起皱的票据格格不入。“这不对劲...” 他喃喃自语,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凑近查看,红章的油墨晕染程度也与正常票据不同,像是后加盖上去的。
顾延掏出钢笔准备记录,笔尖刚触到笔记本,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细微的 “滴答” 声。他猛地抬头,只见通风管道的缝隙里渗出褐色液体,正沿着墙壁滴落在那叠可疑票据上。他脸色骤变,立刻抓起票据往后退,可还是有边角被腐蚀出焦黑的孔洞。“有人监视这里!”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墙角的老鼠洞旁,散落着几截新鲜的电线头。
“顾营长,这是上个月的销毁记录。” 仓库管理员老陈气喘吁吁地跑来,布满老茧的手指在账本 12 月 16 日那栏来回摩挲,声音里带着不安,“按理说这些票据早该送去造纸厂化成纸浆了,可您看这...” 顾延接过账本,泛黄的纸页上,钢笔字迹深浅不一,“已销毁” 三个字的墨水明显洇开,与前后工整的记录形成鲜明对比,像是有人在匆忙间补写上去的。
他刚要用镊子夹起账本查看纸张纤维,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顾延下意识往门口躲去,却见几个炊事班战士抬着泔水桶经过,其中一人故意绊了下脚,浑浊的污水泼在账本上。等顾延抢救出来,字迹早已模糊成一片墨团。
就在顾延焦头烂额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他神色一凛,迅速将剩余的可疑票据塞进贴身口袋,又抓起旁边的扫帚做出整理仓库的模样。片刻后,安清欢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哒哒” 走来,猩红的指甲敲在门框上发出清脆声响,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姐夫查得这么仔细,莫不是怀疑自家人?” 她身后跟着王干事,手里端着的搪瓷缸正冒着袅袅热气,“顾营长辛苦了,喝杯浓茶提提神?”
顾延目光扫过搪瓷缸表面漂浮的茶叶沫,脑海中突然闪过儿子顾小川的描述 ——“戴眼镜的叔叔,手腕上有梅花袖套”。此刻,王干事推眼镜的瞬间,露出的藏青色袖口上,那朵刺绣梅花栩栩如生,与小贩描述的分毫不差。顾延不动声色地接过茶杯,指尖刚触到杯壁就察觉到异样的凸起,借着身体遮挡,他摸到杯底压着的纸条,上面潦草写着 “今晚八点,西仓库”。
夜幕降临,寒风愈发凛冽。顾延换上便装,戴着压得低低的帽子,借着月光悄悄靠近西仓库。他在草丛里潜伏观察了半小时,确定周围没有异常后,才贴着墙根缓缓移动。透过仓库破旧的木板缝隙,看见三四个黑影正在忙碌。为首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动作娴熟地将一捆捆票据塞进麻袋,嘴里骂骂咧咧:“要不是安清欢那个蠢货办事不利索,这些假票据早该在黑市上换钱了!”
顾延屏住呼吸,摸出藏在口袋的微型录音机按下录音键。他刚要调整角度,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顾延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拐角。当他再回头时,仓库内的人已经开始转移物资,金丝眼镜男警惕地扫视四周:“有老鼠!加快速度!”
顾延咬咬牙,决定冒险潜入。他刚撬开窗户,就踩到一块涂满机油的铁板。顾延身体失去平衡,撞翻了旁边的油桶。仓库内瞬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他抓起几捆票据就跑,却在巷口被人从背后偷袭,后脑勺重重磕在墙上。等他醒来时,手中的票据早已不翼而飞,口袋里的录音机也被摔得粉碎。
安时之找到他时,顾延正靠着墙根擦拭嘴角的血迹。“他们太谨慎了,每次都算准时机破坏证据。” 顾延攥紧拳头,“但有件事我想不通 —— 那个纸条为什么要故意引我去西仓库?”
次日清晨,顾延在食堂门口发现了新线索。一张被揉成团的纸条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锅炉房。他带着警卫连赶到时,却看到烧火的老周正在往炉子里塞东西。“这是昨天有人让我烧的...” 老周哆哆嗦嗦地说,顾延眼疾手快抢出半截还未燃尽的布料 —— 正是安清欢旗袍上的花纹。
然而当他们赶到安清欢住处时,房间里一片狼藉,衣柜被翻得乱七八糟。床头的台灯下压着封信,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对不起,都是我干的,别为难其他人。” 旁边散落着几枚假票据印章,还有一张去往外地的火车票。
“她这是要当替罪羊?” 安时之皱眉翻看信件,信纸边缘残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与安清欢平日用的香水完全不同。顾延盯着墙上的挂历,12 月 15 日那页用红笔圈着个 “王” 字,突然想起王干事妻子最近总戴着厚厚的手套。
“幕后黑手还在暗处。” 顾延将信纸小心收好,“他们这是要丢卒保车。但我倒要看看,这盘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