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如光,霓裳似纱。洛京城中最出名的温柔乡里,此刻歌舞升平,艳舞宴会,纸醉金迷。传闻红袖楼近日来了个新美人,眉目如画,身姿曼妙,瑰仪逸骨,却在这一片纵情欢乐的地...

浮华如光,霓裳似纱。
洛京城中最出名的温柔乡里,此刻歌舞升平,艳舞宴会,纸醉金迷。
传闻红袖楼近日来了个新美人,眉目如画,身姿曼妙,瑰仪逸骨,却在这一片纵情欢乐的地方,不顾老鸨的威逼利诱、打骂恐吓,日日敲着木鱼。
木鱼声愣是敲得男人底下那几两肉站不起来。
然而今日,那住着美人的房间里传来的却不再是清心寡欲的木鱼声。
“孟筠枝!解药!”
暗哑冷沉的男声骤然响起。
连绵的山水画屏风之后,孟筠枝一袭桃色薄纱轻衣,亭亭立于男人面前。
芙蓉面,杨柳腰,窈窕姿。
纱衣轻盈又飘逸,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完全勾勒出来。
她缓步轻摇,来到床榻边,美眸低垂,看着床上因为中了吻香散而极力忍耐着的男人。
大理寺卿顾凛忱。
她挑中的男人。
洛京城中谁人不知,顾凛忱深受皇帝宠信,年纪轻轻便官居大理寺卿。
有能力有手段,是个倨傲疏离、冷脸冷心的主儿。
无妻无妾无通房,甚至父母双亡,于她而言,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对象”。
但再怎么冷情冷欲,遇上吻香散,还是得屈服于药效之下。
孟筠枝强压下心头的那点慌乱,纤指轻抚上男人的心口,指腹揉着他衣领处的那粒搭扣。
美人如画,声音娇媚悦耳,说出来的话却不像是个乖巧的。
“顾大人,药在我身上。”
“您亲自来取。”
顾凛忱一双黑眸因为药效而充血猩红,死死盯着眼前这张柔媚芳容。
“解、药。”
孟筠枝没理他的话,指尖轻动,一点点解开他身前的搭扣。
红袖楼各个房间里皆备有助兴药,但药量很少。
这吻香散还是她让春雯从其他房间断断续续弄来的,积攒到今日,一股脑全给顾凛忱用了。
可这男人怎么这么能忍?
莫不是不行?
顾凛忱身前的衣扣被她解开好几颗,衣领大敞着,露出里头健硕利落的肌理线条和尤为凌厉平直的锁骨。
“嗒”的一声。
腰封亦被她解开。
少女的手柔弱无骨一般,在他身上四处游走点火,逐渐往下。
在即将触及腹|下那一处时,被人狠狠攥住。
“孟筠枝!”
初春寒凉的季节,在这一方香气萦绕的床榻间,顾凛忱额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睨向她的眼眸里凌厉又危险。
“我会带你出去,你不必如此。”
药效越来越猛,就这简单的一句话,他喘得又沉又重。
孟筠枝抬眸看他,视线尤为柔情蜜意,只是心中半分不信他说的。
经历过这些日子的种种,她怎还会信天底下哪里还有这种好事。
人的感情都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
银货两讫才是最好的方式。
她轻轻转动皓腕,逃离他的桎梏。
柔软的掌心随即覆下,满意地听到他这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喘。
掌心温度炽热,孟筠枝紧张的同时亦带着几分好奇。
然而不过一瞬,她眼睫便抖得厉害。
她下意识敛了眸子去瞧。
蔚为壮观,即使隔着衣物,即使还未完全苏醒,却足以令她心尖颤抖。
孟筠枝闭了闭眼,努力回想着自己这几日在那些册子上“学习”到的内容。
会不会被顾凛忱弄死?
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狠了狠心,脱下薄如蝉翼的外衫,另一只手握住男人坚硬的手腕,轻轻覆在自己心口上。
眼见着顾凛忱因为她这个动作而即将
疯狂,孟筠枝勾唇轻笑,俯身去亲他的唇角,“顾大人,喜欢吗?”
少女肤白胜雪,美眸潋滟。
唇瓣不点而朱,天然带着绮丽的颜色。
哪儿哪儿都是软的,哪儿哪儿都是香的。
顾凛忱舌尖死死顶着上颚,肌理紧绷,颈间血管爆筋。
他狠狠闭了闭眼,猛地一翻身,将人掀倒在被褥间。
“你何苦呢。”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孟筠枝笑得更欢,眼底波光潋滟,像是夺魂摄魄的妖精。
“顾大人,我们各取所需,银货两讫。”
顾凛忱冷笑了声,凌冽眉眼已全然被慾望所挟。
他俯身,重重咬在她唇上,暗哑的嗓音湮没在两人唇齿间。
银货两讫?
“不可能。”
想都别想。
......
珠帘娇影,暖香浮动。
腰肢摇摆,酥软颤颤。
红袖楼里光影交错,笙歌不停。
三楼房间里的圆桌上,一桌丰盛菜肴无人动。
旁侧躺着一个雕纹精致的楠木盒,无人问津。
初春时节,余寒散去,万物复苏。
夜半时分,屋外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声朦胧,掩不去香榻上的少女娇音。
男人背肌紧实,沟壑分明,覆满精汗。
孟筠枝细颈微扬,咬住即将出口的闷哼,却又忍不住问,“...药、药还没解吗...”
她会不会还没出红袖楼,便先死在这儿了?
顾凛忱掌心抚她汗津津的小脸,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还没。”
呜...
孟筠枝通红着眼眶,修剪齐整的指甲在他健硕的脊背上留下斑驳抓痕。
她有些后悔...
这药莫不是下重了?
为什么还解不了?
长夜漫漫,如此难熬。
孟筠枝已经不知今夕何夕。
春雨依旧还在下,连绵不绝,浇湿了窗台上精心灌养的娇花。
花瓣似盛不住这雨水的重量,微微耷拉着。
后半夜,孟筠枝直接昏死过去。
纱帐轻掩着的床榻边,桃色薄衫与玄黑色的男子锦袍堆积掉落在地上。
不分彼此。
顾凛忱抬手拂开她黏在颊边的湿发,眸色深幽。
可下一瞬,视线在扫到她手中紧握着的那个杏白色香囊时,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夜色昏暗,房中银烛燃至末尾,光亮朦胧。
红袖楼里的热闹将歇。
然而不过片刻,老鸨的房门便被人大力拍响。
“谁啊谁啊!催命符一样...”
老鸨睡眼朦胧开门,随即瞌睡虫被彻底惊醒。
男人趁着夜色而来,高大身躯隐在幽沉的光线之中,周身气势凛冽,如地狱判官。
一旁的子昕将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子丢到老鸨身上。
老鸨甚至来不及反应,欲弯腰去捡,却被子昕一把揪住。
“人我带走,若是之后有关于她的半分流言传出,无论是谁说的,皆会算在你身上。”
面前的声音冷若冰霜,老鸨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点头哈腰,“草民绝对不敢...”
春雨淅沥,空气里夹杂着薄雾轻寒。
屋檐潮湿,雨水滴答响。
顾府之中,青砖黛瓦,假山矗立,廊道蜿蜒,宽阔又幽深。
而溯风院的主屋内,尤为安静。
孟筠枝幽幽转醒时,只觉浑身似要散了架一般,头还很疼。
她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干净舒爽,只腿|间的酸疼感仍旧明显。
幔帐垂放,掩去外头的日光。
她抬手轻挥,光线倏然映照而来。
目之所及一切,十分陌生。
昨夜的记忆涌入,想到红袖楼,她似是想起什么,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
香囊呢?
可她身上仍旧酸疼,动作稍微大些便会牵扯到。
腰酸,腿酸,手也酸,那一处还隐隐作痛。
但好在香囊还在,就在枕边。
她像是找到“护身符”一般,连忙紧紧攥住,又拿起放到鼻尖轻嗅,确认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淡淡药香,这才安心。
而枕边除了香囊之外,还有一个精致的楠木盒。
孟筠枝认出来,是昨夜顾凛忱带去红袖楼、而她却不曾打开的那个。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是送她的十六岁生辰礼。
她唇角轻勾,笑容却十分讽刺。
一介落魄女,又有何资格过劳什子生辰。
孟家落难,父亲被冤监守自盗,堂堂礼部侍郎落得流放三年的结果。
案件已定,非她一人就能扭转。
父亲离开洛京之前,她得以见他一面。
在衙差频频施压的眼神中,她只来得及听到父亲的那一句“去找齐家...”
是啊。
齐轩逸与她有婚约在身,齐家又是门楣显赫的文临伯府,如今这偌大的洛京城,也就只有他们有可能帮孟家一把了。
然而待她真到了文临伯府门前,才明了何为贫贱亲戚离,富贵他人合。
倒春寒的日子里,她只能孤零零在文临伯府的匾额下站着。
贴身丫鬟素律劝她先回去,她却摇了摇头,冻得发冷的指尖往袖中藏了藏。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才等来那高门大户欠开的一条缝。
她以为事情终有转机,却没想到文临伯夫人钟琴霜将她喊进府,为的只是将那纸退婚书亲自甩到她脸上。
孟筠枝到现在都记得那日的情景。
寒霜初融的天气中,伯府偏厅燃着暖炉。
只是这暖炉不近她,周身依旧冷得彻底。
钟琴霜一身典雅大气的穿着,端坐于上首,手边一盏热茶,而齐轩逸与表妹李甄柔分别候于她旁侧。
直到孟筠枝已经入内,她这才缓缓撩起眼皮,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一阵无关痛痒的寒暄过后,待孟筠枝说明来意时,她眉心紧蹙,端的是苦恼无奈的神情。
“我齐家乃圣上钦封的伯府,逸儿以后可是要承袭伯位的,自然是要娶一位能够帮扶他的女子做当家主母。”
“从前你同逸儿也算是和睦相处,伯母亦望你理解,多为逸儿的以后考虑考虑。”
彼时春寒峭厉,孟筠枝本就冻得发麻的手脚如坠冰窟一般。
她抬眸看向始终站在一旁的齐轩逸,他没有开口,默认着钟琴霜所说的这一切。
她亦没有出声,偏厅里是僵持不下的沉默。
钟琴霜目光在她极为出众的脸蛋上来回打量。
瞳孔潋滟,身姿曼妙的女子,一张精致脸庞此时煞白,无端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韵味。
狐媚子。
她在心底冷嗤一声,这婚事本就是你孟家高攀,如今还想紧巴着不放,简直是恬不知耻的小贱蹄子。
可她当视线扫过一旁还未签名的退婚书时,又强压下不满,缓了脸色。
“我们文临伯府亦不是不愿帮衬,只是你父亲的事...京兆府已经拍案定下,便不是谁能轻易动摇的。”
“但既你与逸儿定下过婚约,那文临伯府也不会不管你,”她面上勾起抹轻和的笑,看了眼齐轩逸后继续道,“伯母会让逸儿在外先安排处宅子,你先住着。”
“待逸儿身上孝期一过,娶了正妻后,便能将你抬进府。”
“你放心,伯府不会亏待你。”
她此话一说出口,语气里更是添了几分为孟筠枝着想的谆谆教诲,“自古以来女子容貌过盛便是原罪,你也该知晓伯母的一片苦心。”
闻言,齐轩逸眼底猝然一亮,视线贪婪地在孟筠枝脸蛋和身上来回地扫。
娶孟筠枝当正妻已是不可能的事,原本他还觉有些遗憾,因此女乃洛京城中出了名的天姿娇容。
可若是如今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连忙道,“婚姻乃父母之命,儿子全听母亲做主。”
听到这话,一旁一直站着的齐轩逸表妹李甄柔有些挂不住脸色。
她手中绣帕拧紧,视线瞧向齐轩逸,见他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孟筠枝看,心中妒恨更甚。
可今日这场合,不是她能随意开口的。
只能抿紧了唇,继续默不作声地看着。
孟筠枝如被五雷轰顶一般,原本被冻得发白的脸颊涨红。
目光在这偏厅内扫了一圈,只觉即使是这高门厚墙,亦挡不住肃肃漏进来的寒风。
凉得彻骨。
由妻变妾,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左右不过为了恶心羞辱她罢了。
今日一切她会牢记在心。
女子容貌过盛便是原罪吗?
如果她真要利用这容貌做些什么,又怎会来求他文临伯府。
无官无职,空有伯位。
想起从前父亲亦在她面前夸奖过齐轩逸聪明睿智时,孟筠枝眼底的嘲讽意味更浓。
她与父亲,皆看错了人。
事已至此,孟筠枝捡起桌上的退婚书,毫不犹豫地签名,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本以为从此之后,她与文临伯府界限分明,不相联系。
却没想到当天夜里她归家时,被李甄柔派来的歹人打昏。
待她醒来时,已经被装在麻袋里,口中塞了破布条子,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可旁边谈话的动静她听得分明,其中女子的声音分明是李甄柔。
“那贱人的丫鬟可处理妥当了?”
“都处理好了,您放心。”
孟筠枝心头一抖,整个人剧烈挣扎。
丫鬟...
素律吗?
素律在哪里?
他们将素律如何了?
听到动静,李甄柔在她面前蹲下,许是仗着孟筠枝此时已经被完全制住,又有麻袋隔着,她不再掩饰自己的妒恨,声音犹如恶鬼一般。
“想知道你婢女的下落吗?”
“唔唔唔唔...”
“你这婢女可真是个好婢女,死到临头仍在护着你。”
“只可惜,她被丢到野外喂山禽走兽,估计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孟筠枝,没有人可以再护着你。”
孟筠枝双手被反剪,激烈挣扎间手腕被磨破,血痕骤显。
可她无暇顾及这些,愤恨的泪夺眶而出。
她恨自己护不住素律,恨仇人在眼前却无法手刃。
“唔唔唔...”
李甄柔猖狂地笑了声。
隔着麻袋,孟筠枝仍旧能感受到有寒光闪过。
紧接着,刀刃拍在她脸上,“放心,不会让你毁容的。”
“毕竟你这张脸进了红袖楼,可是会让男人欲罢不能的。”
“唔唔唔...”
孟筠枝整个人犹如被深冬的冰霜冻住一般,僵硬,骨血彻凉。
她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随即便是被一记手刀劈下,昏死过去。
再醒来,她已经被关在红袖楼。
回想起这段时日发生的种种,孟筠枝攥着香囊的指尖不自觉用力,眼底的恨意在瞬间迸发。
她迟早要为素律报仇。
而借势顾凛忱从而离开红袖楼,只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
可她在红袖楼中那几日看得分明,男人的劣性左右不过是那几件事。
就算洛京城中人人皆道这位大理寺卿冷厉桀骜、倨傲疏离又如何?
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卿不还是照样到红袖楼去。
他们各有所需,正好银货两讫。
但她没想到的是,此前与顾凛忱的几次会面,两人皆谈不拢。
无奈之下,她只能让春雯悄摸陆续收集其他房间的吻香散,趁着昨夜他到红袖楼时,一股脑全给他下了。
只是...
孟筠枝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又抚了抚腰。
这药好像下得过猛了,她到现在都缓不过劲来。
头重脚轻,浑身乏力。
似是听到里间的动静,外头候着的丫鬟轻声道,“姑娘,您醒了?”
孟筠枝清了清嗓子,应了句,“是。”
声音仍旧是哑的。
她脸颊一红,本能地抿了抿唇。
外间有三个婢女依次入内,皆是亭亭玉立的模样,不过二九年华。
孟筠枝坐久了腰有些酸,侧靠在床边。
美人如画,姝色绝佳。
仅就这懒怠的姿势,轻轻一靠,却平白添了几分慵懒柔媚之意。
里衣单薄,掩不住那一身曼妙的身姿。
婢女三人不敢多瞧,连忙福身行礼。
孟筠枝轻声道,“起来吧,无需多礼。”
听到她的声音如此,其中一丫鬟极有眼力见地去了梨木桌旁倒水,递给孟筠枝,“奴婢名香巧。”
“这位是香草。”
“这位是香兰。”
孟筠枝微微颔首,将茶水饮下。
润过喉后,这才问道,“这是何处?”
她抬眸打量着这个房间。
装潢典雅,却又透着干练利落之风,且几乎都是男子之物。
香巧规规矩矩答道,“姑娘,这是顾府溯风院,大人歇息的正屋。”
孟筠枝眸色微怔,顾凛忱居然将她直接带回顾府了?
他不应该是随意找一处院子将她安置吗?
毕竟是从红袖楼带回来的人,没道理直接府邸主院正屋里领。
不知是想到什么,她唇边勾起抹冷笑。
孟家蒙难,她与齐轩逸尚且有婚约在身的情况下都被文临伯府的人当面羞辱,却没想到,私以为不近人情的顾凛忱却反而顾及到了她这惨淡微薄的脸面。
孟筠枝娇容玉面,可眼底的笑却极尽讽刺,香巧小心翼翼接过她手中的空杯盏,问道,“姑娘可要洗漱?”
孟筠枝才回过神,轻轻点头,却觉脑袋有些昏沉,下意识抬手抚了抚额角。
香草连忙拉过锦被给她盖上,“早些时候府医来给您看过,是昨夜受了些风寒。”
她这么一说,孟筠枝才反应过来,随即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夜的某些场景。
耳根子微红。
纵慾不仅伤身,还容易让人生病。
香草扶着她起身,而香兰则是去了旁的衣柜里取了套裙衫。
孟筠枝看着那套衣裳,秀眉微蹙。
现在这样,估计今日一整日都离不了这床榻,裙衫不换也罢。
她摆了摆手,让香兰将衣裳收回衣柜里,随口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了?”
香兰动作一顿,答道,“回姑娘的话,已是未时末。”
孟筠枝脸颊又是一红。
这一日都快被她睡过去了。
她没再说话,就着香巧端进来的铜盆,洗漱后用了些清淡的膳食,这才问了句,“...顾大人呢?”
香兰极快答道,“大人在院里书房处理公务。”
孟筠枝点了点头,正要让她们扶自己回榻上,就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香兰率先反应过来,福身行礼,“大人。”
其他两人也连忙行礼。
男人一身藏黑锦袍,长腿迈过地栿,挡住了由门口直直映照进来的光线。
他没有开口,长袖微拂,示意她们三人出去。
孟筠枝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瞬不瞬落在自己身上,藏在袖中的葱白指尖掐入掌心。
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若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她是该使尽浑身解数勾引他的。
为此,她还特意“学习”了一番。
可是她现在实在是没力气,连站起身都费劲。
顾凛忱黑眸沉沉,没有开口,却似是看出她的窘迫。
来到她面前,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腾空让孟筠枝心头一紧,她本能抱住他的肩膀,随即看到,在衣领掩藏之下,男人脖颈连接着宽肩那一处,有一道细细的抓痕。
一看便知是谁干的。
孟筠枝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
顾凛忱的步伐很稳,几步便将她抱回床榻上。
瞥见床头那个楠木盒子仍旧没有打开的痕迹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床榻是多么暧昧的地方,孟筠枝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夜那些旖旎。
正犹豫着是要趁势勾勾他,还是让自己再多休息一会儿时,就听到男人冷沉的声音,“生辰礼不喜欢?”
孟筠枝回过神,那句“我们之间并非是可以送生辰礼的关系”险些直接说出口。
好在关键时刻刹住。
她莞尔一笑,将木盒往自己枕头边挪了挪,“喜欢,顾大人送的,怎会不喜欢。”
顾凛忱知晓她口是心非,但见她算是真正将生辰礼收下,倒也没继续纠结这件事。
他握着她的薄肩,将人按在榻上,“躺下。”
孟筠枝心头一跳,只觉腿|间的酸疼更加明显。
“顾大人,现在还是青天白日,不太好吧?”
顾凛忱一听这话便知她误会了,却没有解释,“有何不好?”
孟筠枝努力使出浑身力气,对抗着他想要将自己按下去的力道。
“圣贤书有言,白日宣...那什么,有辱斯文。”
顾凛忱沉沉目光落在她这张白里透红的精致小脸上,故意道,“孟姎姎,昨夜给我下药时,怎么想不起来‘有辱斯文’这四个字?”
孟筠枝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不止红,还很烫。
既因为他直接这样当面说出她下药的事,更因为他居然叫了她的乳名。
姎姎是她的乳名。
从小到大,只有爹娘这样叫过她。
如此亲昵的称呼从他口中连名带姓说出,无端让她品出几分他是在威胁人的意思。
就像没有问过他为何会知晓她的生辰一般,孟筠枝亦没有问他为何会知晓她的乳名。
以他做事谨慎果决的风格,既要带她出红袖楼,必然会事先调查她一番。
知晓这些,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孟筠枝一双美眸滴溜溜地转,刻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是固执地同他僵持着力道,不肯躺下。
顾凛忱睨她一眼,倏地松开手,“行,你不想躺着,坐着也行。”
在他松手的这一瞬间,孟筠枝就因为力道的惯性而直直撞进他怀里。
男人的胸膛格外的硬,是她昨夜见识过的健硕流畅的肌理。
随之而来的还有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
孟筠枝的手下意识攀在他肩上,正要出声,便看到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这是什么?”
瓷瓶打开,有股淡淡的药香味。
“药膏。”
他长指抹了些,“给你擦药。”
“我哪里...”
孟筠枝话还没说完,脑子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有何处该擦药。
她攀着他的手立即改为推拒,“我不需要擦。”
可已经来不及,顾凛忱仅用一只手便牢牢扣住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声音不容置疑,“你需要。”
眼见着拒绝无效,孟筠枝做着最后的挣扎,“...我自己来。”
顾凛忱手臂往下探的动作顿住,狭长的眼皮微撩,“你自己可知伤在何处。”
“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知晓...”
后半句话在他危险的眼神中,越说越小声。
不过他没有继续顺着这话说下去,而是突然问道,“还很疼吗?”
孟筠枝老实回答,“没有很疼。”
“知道为什么吗?”
“啊?”
她美眸圆睁,有些呆呆地望着他,“为什么?”
“因为昨夜和今早,我分别给你上了两次药。”
顾凛忱没有抹药的那只手扣住她脸颊上的软肉,指腹在她唇上轻轻摩挲,声音有些沉,“现在,我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的身体。”
这话再度唤醒了孟筠枝关于昨夜的种种回忆。
少女细颈红透。
仅是短暂失神间,就被他拽住亵裳往下拉。
“啊——”
“顾凛忱!”
孟筠枝只感觉底|下一凉,羞意让她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握紧他的手腕,想要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听到她不再一板一眼地称呼自己“顾大人”,顾凛忱凌冽眸色柔和了几分。
但手上却没有停下来。
少女呼吸都紧了起来,腰肢却是软软地偎在他怀中。
那只扣在他腕骨上的手无法阻止他分毫。
顾凛忱气息离她格外的近,“不止有外边,还有里边。”
“你若真想自己来,那我亦要监督,看你有没有擦好。”
男人指腹粗粝,体温温热,可药膏却微凉。
孟筠枝彻底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小巧的下巴搭在他肩上,如他所言,就这么跪坐着,被他半抬起腰肢,方便他擦药。
不多时,少女原本清澈的桃花眸便蕴满水汽。
红唇微启,气息急促。
单薄的寝衣之下,娇盈雪脯急起急伏。
柔软的杨柳腰绷紧了又软塌下来,绷紧了又软塌下来,反复几次。
孟筠枝再不觉得凉,反而很热。
很快,被垫在下边的亵裳便有了濡色。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瓷瓶被盖回去的声音。
孟筠枝失了神一般,堪堪凭借顾凛忱的力道,才让自己不至于直接跌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