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华凰却负手而立,不由得点评:“刚硬过度,有勇无谋。纵有扛鼎之力,也不过为他人刍狗。”征服世界的,从来不是蛮力。此话一出,本来训练的数十个男人,骤然停下来,...

不过,华凰却负手而立,不由得点评:
“刚硬过度,有勇无谋。
纵有扛鼎之力,也不过为他人刍狗。”
征服世界的,从来不是蛮力。
此话一出,本来训练的数十个男人,骤然停下来,目光齐刷刷射向她。
他们每个人眼中,皆迸发出野兽般的敌意、犀利。
为首指挥的男人,更是一身墨色重衣,半肩裸露,刺着巨大的黑熊图腾。
他大步朝着她踏步而来。
“你什么意思?敢在我的地盘,评点我的人?”
“给我把她们抓进来!”
他的嗓音低沉如闷雷,震得人耳膜发颤。
伴随着一声令下,好几个健壮男人大步走出来,瞬间拽住她们的胳膊,将他们扯入林中领地。
远处,殷后国的城楼之上。
“报!”
一探子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直奔城楼。
殷后骁正负手而立,带着大宝三宝等着消息。
见到人来,他英锐的眉眼看过去。
“她知错了?后悔了?”
二宝殷后子阳更是激动地直跳:“快说快说!娘亲是不是遇到麻烦和危险了?是不是在哭着喊着叫救命啦?”
他就知道,他的娘亲是最没用的人!
可,探子答:“回骁血大将军,二王子,她一路并未回头。
不过、她与小公主,被烈熊部落的人抓了!”
殷后骁的眉头顿时一皱。
烈熊部落?
东部的五大部落之一,蛮力巨大,可组队劈熊!
得罪他们的人,都非死即残!
不过,他们从来不敢惹殷后国,猎杀的猎物还会进贡,以换取粟米粮油衣衫等。
让秦怜儿进去吃些苦头,也是好事。
否则以为离开国之庇护,外面依旧是太平盛世。
坐井观天,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萤萤……
那可是他们殷后国的唯一女宝!
他们的人,容不得任何人伤害!
殷后骁英俊的眉间腾起一抹冷意:“殷后十八骑何在,立即前去两人盯着!并传信烈熊部落首领——
伤萤萤一根头发者,灭族!”
而烈熊部落的古木松树林里,华凰、小萤萤,正被几十个男人团团围住……
小萤萤像只炸毛的小奶猫,张开双臂,小小的身板踮着脚尖护在华凰面前:
“不准伤害我娘亲!谁伤害她、我就……我就咬死谁!”
说着,她伸出肉乎乎的小爪子,做出“嗷呜~”一声的老虎模样。
首领男人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将目光射向华凰:
“把你方才那番话,给我解释清楚!否则、今晚弟兄们饮的酒、就是你们的血!”
说话间,他还“锵”的一声,将三尺长刀重重往地上一插。
那锋利的刀锋,在夕阳下泛着鲜血浸染的寒光。
华凰顺手将小萤萤往身后一揽,从容将其护在身后。
她抬眸迎上男人的目光,毫无畏惧:
“实话实说而已。”
“你们的训练,只注重力量和速度,毫无战术可言。”
“平日里,是否只猎杀到黑熊虎豹,猎不到狡狐迅兔?”
“是否售卖兽肉兽皮,还遭遇压价,只能忍气吞声?”
“是否征战多年,依旧节节败退、寸土未得?”
一句又一句,众人听得瞬间惊诧。
“你……你一个闺中女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们烈熊部落的情况,的确与她说得一模一样!
别的部落打猎到的兽,可以比他们多卖一串铜板,但他们不行!
可即便给价低,他们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除了打猎,什么都不会,不靠贱卖兽物,粟米和粮油都买不起!
疆域更是,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拥有最强的蛮力,可每次作战总是失败!
“既然你卦卦无错——”华凰突然又迈进一步:
“那不妨再算一卦!看看如今我的命数几何!
看看来日这九州山河,究竟姓甚名谁!”
殷后玄璃看了眼那女子,向来低头哈腰的柔弱女人,今日竟敢对他大声说话?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掐起卦诀,血色广袖无风自动。
忽然间,那向来绝美冷漠的面容一滞,手中的血玉竟被“咔嚓”一声,硬生生捏碎。
“这……不可能!”
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怎么可能……
红衣翻卷间,他已化作一道残影,贵气绝美的身躯直奔星象台。
定是有所错漏!
他必须结合天象、八卦图等,重新推演!
众人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他算出什么国之动荡。
说起来也离奇……向来卑微怯弱的秦怜儿,竟然打一胎四宝,还怒怼三大尊贵的王叔?
看她那傲然的身躯,似乎好像真变了个人……
就在这时、
“啪啪啪!”
一阵有力的巴掌声,忽然突兀地响起。
“装得不错,确实有了一分本将的风骨。”
是一直端坐在前方看戏的女人,燕战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战靴踩在地面,双手环抱于腰前,黑色铠甲衬得那张面容愈加立体、高贵、冷傲。
“小妹妹,本将知道你崇拜我。
崇拜强者,学习模仿,人之常情。
但我的风骨、成就,不是你这种拙劣手段、装模作样模仿两下,就能学会的。”
“上战场讲究的是真刀真枪,刀口舔血,指挥部署,兵力兵防。”
“喔……对了……这些词,你能不能听懂?”
众人恍然回过神来。
是啊,秦怜儿做这么多,不就是照着燕战英模仿吗?
说来说去,就是想用花招手段、博得一胎四宝、和全夫家的喜欢!
华凰还没说话,燕战英又踏着军靴,从殿内走出来几步,居高临下垂眸看她:
“行了,别演了。
看在你有一分资质的份上,我可以考虑、破例收你为徒。”
“但前提是、把你这些后宅阴私的腌臜手段收干净!”
“不要拿你这种妇道肮脏,来玷污我们这神圣的廷议大殿!”
“还有、”
燕战英打量了眼她的身体,微微皱眉:
“你这身身子骨,想练成我这样,这辈子已没指望。”
“跟着本将,勉强锻炼下身体吧。以乳娘的身份,看着一胎四宝长大成人,也算你的造化。”
此话一出,全场众人顿时沸腾赞叹。
“天啊!不愧是咱们殷后王朝的第一巾帼英雄!胸襟海量!”
“秦怜儿都偷学她的风骨了,她还不怪罪,还要收其为徒!
如此女中豪杰,千百年也难出一位啊!”
“秦怜儿,你看看巾帼英雄是如何做人的?你又争又抢,良心就不会痛吗!”
那八位王叔的目光也落在燕战英身上,本来冷厉的容色皆柔和一分。
宽容,大度,率性利落,世间女子实在少见。
华凰对周遭议论置若罔闻。
她抬眸,目光威严:“燕战将,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
“直视我的眼睛,再仔细揣度!”
字字沉厚有力,带着命令。
燕战英眉头一皱,下意识看向那道目光。
刹那间,她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像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来自九天凤槃的威压!
只是,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可能?
转瞬,她明白过来,妇人最喜装,冥顽不化。
燕战英的脸彻底冷然:“秦妇,我知道你不满足于此;但以你的能力、身世,就算我举荐你给商为妾,商也永远不会要你。
一胎四宝,也永远无法接受你这样的人做二娘。”
他堂堂骁血大将军,上阵杀敌在行,这些弯弯绕绕还从未涉猎。
也从来没想到,女人的手段能花样百出到这个地步!
“大宝,二宝,你们真是聪明!就是我们殷后家族最聪明的人!”
要是没有他们,整个家都得被骗!
秦怜儿,想回头,还要端着架子、用激将法?
这做派实在阴灵鬼祟!
谁特么会去留一个心机叵测、一无是处的软骨头?这辈子都没可能!
妇道女人,就是不像燕战英那么简单直接,干净利落。
想到燕战英,殷后骁一向桀骜冷硬的眸,又变得柔和。
想快点回去,与强大的燕战英切磋武术,谈论带兵作战。
偏偏要在这里,跟着这么个心机深沉、又柔柔弱弱的弱妇!
今日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天!
殷后骁单手叉腰,指着全场命令:“都给我听着,接下来不论她做什么,任她走!任何人不准去留她!”
没有人留她,看她这戏怎么演下去?
没有人去拦住她,再走不远,她就得哭着回来道歉!
“再取我的军鞭来!”
“浪费这么多时间,等会儿即便她哭着认错,也必须挨军鞭二十!”
一而再再而三装腔作势,必须罚!
殷后骁一身玄甲泛着冷光,战气勃发,桀骜锋芒。
十八骑里有人领命离开,个个握紧刀柄,愈加杀气腾腾。
“对!”二宝殷后子阳也道:“跪一刻钟也不管用了,必须要她跪一天一夜!还得给我们做十套衣服才行!”
一胎三宝又恢复趾高气扬的样子,傲慢地跟上那抹身影,就等着她演不下去,道歉!
围观群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八王叔和小王子们都这么以为,那肯定就是真相!
一起跟上看看,看她到底还能演多久!
长街上,上千看客的队伍越来越壮观……
而华凰到达城门口时,真的停下了步伐。
她的目光扫视城墙,高约十五米,由巨石砌成,表面光滑难以攀爬,两扇包铜木门厚达尺余。
的确坚固,只是……
如此单一的城墙,便能成为这个时代、无数王邦国攻不破的巨山屏障?让殷后国成为全华夏第三的大国度?
而所有人看着她停下的脚步和背影,终于笑了。
二宝殷后子阳说:“看吧!我就说她演不下去了吧?”
出了那道城门,外面就是穷凶极恶的部落、荒野;买不到吃的、穿的,用的,甚至出去后,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没有!
“她站在那里,肯定是害怕了!半步也不敢再往前走!指不定都快吓哭了!
娘亲就是世界上最胆小的人!”
三宝殷后浩然蹙紧了小眉头,抓着八王叔的战袍衣角:
“到底……到底是我们娘亲呀……八叔公,把娘亲喊回来好不好?”
殷后骁也的确没兴趣再浪费时间,他上前几步,黑靴踏着青砖,双臂桀骜地环抱:
“妇秦,看清楚了吗?这城墙内,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离了这铜墙铁壁,野狗都能撕碎你!”
“只要你现在回来,当众跪下道歉,并领二十军鞭,本王叔便既往不咎,带你回宫!”
大宝殷后子墨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又露出满脸的嫌弃。
娘亲又要跪了!
每次看到她跪,他堂堂嫡太子都觉得丢人现眼!
他最讨厌这种卑躬屈膝、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娘亲!
娘亲偏偏就是世间最没骨气的人!
可——
华凰却扫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眼城池。
就这?雄伟城池?
呵!
“看来这道城门关住的,不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