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群雄大闹小蓬莱以后,那位号称“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的于荷于九莲被八十一门总门长普渡,长发道人雪竹莲,老剑魔金昌等人联手打败,被迫自杀身亡。金灯剑...

话说群雄大闹小蓬莱以后,那位号称“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的于荷于九莲被八十一门总门长普渡,长发道人雪竹莲,老剑魔金昌等人联手打败,被迫自杀身亡。
金灯剑客夏遂良,三世比丘卧佛昆仑僧等人战死的战死,被擒的被擒,开封府众人大获全胜,押解着几名要犯凯旋回京。
回到京城以后,不仅包大人对自己这帮属下着重嘉奖,仁宗皇帝更是大笔一挥,下了一道旨意:开封府的所有办差官人人官升一级,并允许跃马游街,夸官三日。
一时之间,徐良、白云瑞等人风光极了。
但这件事情冷却之后,徐良却打定了一个主意,决定辞官不做了。因为老西儿实在是厌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他心中也明白,虽然这些年来自己舍死忘生的为朝廷效力,但始终未能取得仁宗皇帝的信任,别看自己现在这么风光,一旦有个差错必招来杀身大祸。干脆这官不做了,什么二品将军,什么三品护卫,自己还真没什么好留恋的。
这一天徐良把白云瑞叫到自己的房间,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他。
玉面小达摩白云瑞听完就笑了,说道:“三哥,咱哥俩儿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正有此意,只是还没得及跟你说。说实话吧,我早就不想干了,我当差总共还不到三年,却入了两次天牢,要不是包大人、八王爷和众位弟兄们的舍死相救,我早就被人陷害冤杀了。如今正好,咱们哥俩儿一块辞职,省的在这儿受这窝囊气。”
正在此时,就听门外有一个人拉着鼻音说道:“两位老人家说的太对了,孩儿也正有此意。”门一开,随着声音从外面进来一人,正是细脖大头鬼房书安。
房书安把大脑袋一晃,接着道:“爹,老叔,你们这么决定就对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啊。别看皇上现在对咱们这么亲热,那是咱爷们儿立功了,万一咱们哪次来个无功而返,可就有咱们好瞧的了。你们辞官我也辞,反正我得和我爹在一起。”
就这样,三人经过一番商量之后,纷纷递上了辞呈。包大人和宋仁宗虽然百般挽留,但三人去意已决,说什么也不干了。
几天后,徐良、白云瑞、房书安三人与开封府众人洒泪而别。
山西雁徐良带着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以及新收的两名弟子,多臂童子方宽和诙谐童子方宝,回原籍山西祁县徐家庄去了。
而玉面小达摩白云瑞则带着盖飞霞和陆小英回到了浙江金华府白家岗自己的家中。他将两名妻子安顿好了以后,又前往四川峨眉山八宝云霄观,去找师父白云剑客夏侯仁二次学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按下白云瑞的事先不说,单表白眉大侠徐良。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徐良回老家已过了三个多月。
在这段时间里,他先是和雅侠女严英云完了婚,又到苍龙岭二义庄重新给师父金睛好斗梅良祖和师叔神行无影谷云飞修建了坟墓。余下的日子里他除了陪伴母亲、妻子,就是传授方宽、方宝武艺。
而房书安每天吃饱了没事做,他又不愿意跟着徐良练武,就到处闲逛。
徐家庄离着祁县县城十几里地,老房闲得无聊,每天都要去县城的一家茶馆喝会儿茶。而且他不仅仅是喝茶,还免费给茶馆里的客人们说书。
他所说的无非就是他自己的那些“光荣事迹”,自己如何如何以弱胜强,如何如何英雄了得,说白了就是自吹自擂,乱吹牛皮。
吹牛的最高境界就是真中带有七分假,假里还有三分实。房书安深谙此道,吹牛的水平他自认第二,估计就没人敢称第一。
别看老房长得丑又没鼻子,说话还漏气,但是挺有人缘,再加上他巧舌如簧,妙语横生,每次都能吸引很多听众。只要他一来,茶馆之内必定是宾客盈门,座无虚席。茶馆老板每天都拿他当财神爷一样的供着,不仅他的茶钱分文不收,到了饭点儿还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这天房书安跟往常一样,早饭过后先是陪着奶奶、***唠了会儿嗑,又在方宽、方宝两个师弟面前摆了摆师兄的架子,然后跟干爹徐良打了个招呼,就走出家门,奔祁县县城而去。徐良知道他好动不好静,不是能憋在家里的主儿,也就不怎么管他,只要别出事儿就行。
十几里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就到。房书安刚来到茶馆门前,掌柜的赶紧迎了出来,笑道:“房爷,您来了,上等的龙井的已给您老泡好,您往里面请。”
再看老房,倒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神气十足的走进茶馆。
此时茶馆内已然是宾客满员,只有当中一张桌子没人。那是房书安的专属座位,是茶馆老板特意给他留着的,别人给多少钱也不让坐。
众人一看到房书安进来,纷纷叫道:
“房爷,您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多时了。”
“是啊房爷,我为了听您今天的这段书,我都没陪着老婆回娘家。”
“房爷,您讲的太好了,我恨不得每天都跟在您的身边,一天不听您说书就浑身难受。”
大家伙儿这一捧,房书安美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把大脑袋连晃几下,高声说道:“各位各位,承蒙大家的抬爱,我老房深表荣幸,今天我就卖把子力气,给大家多说几段。”众人轰然叫好。
房书安坐定之后,茶馆掌柜亲自给沏了一杯茶。老房先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向众人问道:“各位,我这一天的事情也多,昨天说到哪儿我记不太清了,麻烦哪位给我提个醒?”
其实他能记不清吗,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摆谱。
一个小伙子说道:“房爷,您昨天正说到八王擂上您大战飞云道长郭长达那一段。您掌中一把小片刀,使得是翻天三十六式,招招夺命,式式追魂,郭长达在您面前刚走了二十几个回合就抵挡不住了,只吓得面如死灰,连连求饶。”
房书道点点头,道:“嗯,这位小兄弟记性真好。各位,那飞云道长郭长达可不是等闲之辈,乃是莲花门的门长,掌中一对量天尺打遍天下难遇敌手,确实是个了不起的武林高手。不过得分跟谁比,在我房书安面前岂能轮得到他猖狂?我本想一刀解决他的性命,但一看他那苦苦求饶的样子,我的心当时就软了。我就问他,郭长达,败在我手里你服不服?他扑通就给我跪下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房爷,贫道彻底服了,对您老人家我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还望房爷手下留情,能饶我一条老命?我一想,得了,饶就饶了吧,谁让我天生善良呢?这段书就叫小片刀大战量天尺,房书安义服郭长达!”
老房唾沫横飞,吹牛正吹的起劲儿呢,忽听墙角处一张桌子那儿传来了“嘿嘿”一阵冷笑。笑声虽不太响,但却震的人耳膜都疼。
房书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发笑者是个小老头儿。此人身穿一件蓝色长衫,长得瘦小枯干,看年纪约莫有六十多岁,正在一边喝茶一边嘿嘿冷笑。
老房把眼一瞪,冲着那小老头儿说道:“我说老伙计,大家都在听我说书,你不阴不阳的笑什么?想听你就好好听,不想听你就请出去。”
别的客人也纷纷说道:“是啊,房爷正说在精彩之处,你这老头儿不好好听书,怪笑什么?”
小老头儿不理旁人,冲着房书安说道:“我说大头鬼,你装他妈的什么大瓣蒜,你这也叫说书?我看纯粹是放狗屁。就凭你那两下子能打得飞云道长郭长达跪地求饶,你十个房书安也白给啊,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还没睡醒跑到这儿说梦话来了?”
房书安暗叫糟糕,心说这老家伙儿是谁啊,莫非知道我的底细,揭我的短来了?但老房心里发虚,嘴上却挺硬,把茶桌一拍,喝道:“老家伙,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房爷面前出口不逊,莫非活腻了不成?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房爷对你不客气!”
小老头儿笑道:“是嘛,对我不客气,莫非还想跟老夫动动手不成?来来来,我要是能让你在我手里过上三个照面,我就撅着屁股爬出祁县。”说着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房书安面前。
房书安把手一摆,忙道:“且慢动手,房爷可不是怕你,只是不想打这不明不白的糊涂仗。我说你是哪位啊,因何无缘无故招惹你家房爷?”
小老头儿嘿嘿一笑,道:“大头鬼,你不问我也得告诉你,老夫乃陕西潼关人氏,姓郭名威字声远,承蒙江湖上的朋友们抬爱,送我一个小小的绰号,叫独行千里追魂叟。你虽然不认得老夫,但我提一个人你就啥都明白了,飞剑仙朱亮你还记得不?那是我的师兄。”
房书安一听到“飞剑仙朱亮”这几个字,脑袋翁一下子就大了三圈,他能不记得朱亮吗?想当初在阎王寨,在莲花观,在三教堂,那是久打交道,那老家伙给开封府众人招惹了多少麻烦?后来在三教堂的一场恶斗,干爹徐良拼尽全力才结果了那老家伙的性命。
这郭威既然是朱亮的师弟,那就不用问了,肯定是给他师兄报仇来了。
但房书安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心中虽慌,表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抱拳说道:“原来是独行千里追魂叟郭威郭老剑客,久仰久仰。不知郭老剑客到祁县干什么来了,是走亲啊还是访友啊?”
郭威道:“房书安,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两年前我师兄死在徐良的手中,你们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吗?没门儿!那时候老夫正在闭关修炼,顾不得找尔等报仇,如今老夫神功已成,岂有不为师兄报仇之理?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开封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徐良辞官回乡了。老夫此次来到山西祁县,不为别的,就是来杀徐良的。”
房书安听完嘿嘿一乐,笑道:“我说姓郭的,你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干爹徐良那是什么人,连武圣人于荷、金灯剑客夏遂良那样的都杀不了他,更何况是你?也别说杀我干爹,就是房爷我你都未必能打得过。”
郭威道:“是嘛,那就试试呗,老夫倒要看看厚颜无耻的细脖大头鬼到底有什么本领?”
房书安道:“也好,既然你非要找死,那就休怪房爷心狠手辣。此处地方狭小,不是打架的地方,要打架咱们出去打。这样吧,你先把你的茶水钱结了,我在外面等你。”说着话房书安大踏步往外就走。
老房一边走一边寻思,我跟你打架,去你奶奶的吧,我这两下子能打过你吗?我还是赶紧回去给我爹报信去吧。
因此他一走出茶馆,撒腿就往回跑。等郭威结账出来,房书安都跑出二里地去了。郭威冷笑一声,在后面追了下去。
那郭威人送绰号“独行千里追魂叟”,轻功十分厉害,房书安刚跑出祁县县城,就被人家追上了。
郭威用手一搭房书安的肩头,老房不由得激灵灵打一冷颤,就好似突然之间掉进冰窟里一般,浑身上下奇寒难耐,冰冷彻骨。
房书安心中大骇,暗道:“这是什么武功,莫非这老家伙会妖法不成?看来我老房今天是凶多吉少啊。”
欲知房书安性命如何,请看第二章。
上文书说到房书安想要跑回徐家庄给干爹徐良送信,哪知道刚跑出祁县县城就被独行千里追魂叟郭威郭声远给追上了。
郭威用手一搭房书安的肩头,老房就感到一股冷气自郭威的手掌传入自己的体内,遍体生寒,奇冷难耐,半个身子都麻了。
房书安被冻得牙齿都打颤,骂道:“姓郭的,有本事你和爷爷真刀实枪的打一架,使用妖法算他妈的什么本事?”
郭威将手掌撤回,哈哈笑道:“大头鬼,你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亏你也是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的人物,一点见识都没有,这叫妖法吗?这是老夫修炼了数十年的冰魄寒风掌。怎么样,你服不服?”
房书安活动活动身子,好不容易才驱除了体内那股寒气,他心里虽惧,嘴上却不饶人,骂道:“我呸!什么他妈的冰魄寒风掌,无非是雕虫小技而已,这种下三滥的功夫也就吓唬吓唬房爷罢了,在我干爹徐良面前狗屁不是。我说姓郭的,你敢不敢放我回去,我让我干爹来收拾你。你要是敢和威震四海的白眉大侠比试比试,我就赞成你是个人物。你要是不敢跟我干爹打,只敢在房爷面前卖弄,我死也不服。”
郭威冷声道:“房书安,你不用在老夫面前使用什么激将法,老夫到祁县干什么来了,就是来找徐良报仇的。你也不用怕,我今天不杀你,我得留你一条命回去给徐良送信。你回去告诉徐良,今天晚上我在县城西北八里外的那座乱石岗等他,他如约而至也就罢了,他要是敢不去,老夫就杀到徐家庄,到时候别说他们一家人活不了,就是他的左邻右舍也休想活命。”
说完,郭威长啸一声,扬长而去。
房书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路小跑回到了徐家庄。到了家里,老房单独把徐良叫到一边,把今天之事说了一遍。
徐良听完一皱眉,心说,个王八驴球球的,我本想辞官回乡过个安稳日子,想不到麻烦找上门来了。我似乎也听说过独行千里追魂叟郭威郭声远这么一号人物,原来他是飞剑仙朱亮的师弟。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今晚就去会会此人,看看他的冰魄寒风掌有多厉害。
当晚,徐良找了个借口瞒过妻子和老娘,留下方宽、方宝看家,带着房书安出了徐家庄,直奔约会地点。
等两人到了乱石岗一看,那郭威早已等候多时。此时正值月半,皓月当空,在月光之下,三人的相貌清清楚楚。
房书安给介绍完了,徐良冲着郭威一抱拳,躬身道:“晚辈徐良见过郭老剑客,有劳老剑客久候,晚辈罪该万死。”
郭威上下左右打量了徐良好几遍,才说道:“你就是近年来江湖上风头最盛,名声最响的山西大雁、多臂人熊、三手将军、白眉大侠徐良徐世真吗?”
徐良道:“不敢,在下正是山西雁。我已辞官不做,将军二字已是无份。小子无德无能,大侠二字更是愧不敢当。”
郭威冷声道:“徐良,我不管你是不是三手将军,也不管你是不是白眉大侠,我只问你一句话,飞剑仙朱亮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中?”
徐良道:“不错,正是死在山西人的手中。想当初在三教堂,他欲行刺受了重伤的白云剑客夏侯仁,被我给掐死了。”
郭威闻听此言,只气得须眉皆炸,喝道:“徐良,那就甭废话了,你拿命来吧。”说着话纵起身来,奔徐良的头颅就是一掌。
徐良只觉得一股冷气袭来,知道他这掌法古怪,不敢硬接他这一掌,只好闪展腾挪,与之游斗。
两人打斗到二十个多回合,徐良就顶不住了。郭威的冰魄寒风掌果然不同凡响,徐良忌惮他那寒气逼人的掌风,根本就不敢接人家的招。
徐良知道再打下去自己非输不可,他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摆手道:“住手,我有话说。”
郭威收住双掌,道:“徐良,你有什么话说?”
徐良道:“郭老剑客的掌法果然厉害,山西人不是对手,拳脚我认输了,我想和你比比兵器如何?”
郭威冷笑道:“徐良,你以为我是找你比武来了吗,我是给师兄报仇,取你的命来了。什么比拳脚比兵器,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说完右掌一挥,一股冷气又奔徐良打来。
徐良一闪身,说道:“郭威,好你个王八驴球球的,你再要苦苦相逼,三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郭威边打边喊道:“废话,谁让你客气了,你不客气还能怎么的?你拿命来吧你。”当下双掌晃动,越打越快,掌风更强,冷气更盛。此时也别说徐良,就是站在十几丈以外观战的房书安也被冻得瑟瑟发抖。
徐良被逼无奈,只好一扬手,一支金镖奔郭威的面门打去。
郭威越战越勇,正打得过瘾呢,忽然眼前金光一闪,他就知道徐良的暗器出手了。他知道徐良善打暗器,因此早有防备,脑袋一晃,这支金镖打空。
但是徐良的暗器功夫乃是武林一绝,当今天下无人能及,真正是有如神助,指哪打哪。
郭威刚把金镖躲过去,一支袖箭又到了,刚把袖箭躲过去,三块墨玉飞蝗石分上中下三路又同时打来。他刚把三颗飞蝗石躲过,三支金镖夹带着两支袖箭又来了。金镖先发而后至,袖箭后发而先至。这五件暗器他还没躲过去,十几块飞蝗石又到了眼前。他百忙之中躲闪不及,右肩头中了一镖。
郭威这下可服了,他早就听说徐良的暗器厉害,但他却不知道居然厉害到如此地步。这小子出手太快了,根本就不给躲闪的机会。
郭威知道今晚报仇是不可能了,弄不好自己还得搭进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想到这儿,他高声说道:“徐良,今晚的事不算完,咱们后会有期。”说着话,转身就走,身形连晃几下,就消失在月色之中。
房书安急的一跺脚,说道:“干爹,你倒是接着打暗器啊,咋让那老家伙跑了?”
徐良道:“房书安,你刚才也看到了,单论拳脚我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仗着暗器把人家赢了也就算了,岂能得理不饶人?记住,今晚的事情你要守口如瓶,不要跟别人说。”
房书安当着徐良的面答应的挺好,但他是那守口如瓶的人吗?
第二天他就跑到茶馆说书去了,说得正是今晚发生的事,只不过他把徐良改成了他自己,说的是“房书安夜闯乱石岗,小片刀吓走老魔头”。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徐良还是每天除了陪伴老娘、妻子,就是教方宽、方宝练武;房书安还是每天到处闲逛,不是去茶馆说书,就是到酒楼演讲。
俗话说:好马长在腿上,好汉长在嘴上。这话真有道理。
就拿房书安来说吧,凭着两行伶俐之齿,三寸不烂之舌,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花钱。
单说这一天,房书安上午在茶馆说了一场书,中午由掌柜的陪着在天香居酒楼喝了一顿酒,一直喝到红日西垂,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徐家庄离祁县县城十几里地,这几个月来房书安来来回回几乎每天都走这条路,一直顺顺当当的,哪知这一天却遇到事了。
当房书安经过一座小树林之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求饶声:“这位公子,别这样,求求你放了奴家吧。”
房书安就是一愣,暗道:“怎么回事,莫非这座树林之中还有人为非作恶不成?俺老房如今虽然已不是开封府的官人,但毕竟是白眉大侠的干儿子,路见不平,岂能不管?”
老房想到这儿,从腰间拔出一尺二寸长的小片刀,快步走进树林。
到了出事地点,房书安偷眼一看,不由的勃然大怒,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持长剑正在逼迫一个妇女脱衣服,看样子欲要强暴。
那妇女约莫有四十左右岁年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此刻她正在跪在那个年轻人面前苦苦哀求道:“公子,奴家都这把年纪了,你就饶了我吧。”
那年轻人淫笑道:“不瞒你说,小太爷就喜欢你们这种岁数的女人,够骚够浪够味,比那些黄毛丫头不知强多少倍。你别废话,赶紧脱,把小太爷伺候好了自然放你走,如若不然,休怪小太爷的宝剑不长眼。”说着话,剑尖一挑,划破了那妇女的上衫,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房书安忍无可忍,蹭一下子跳到两人面前,把小片刀一晃,高声喝道:“呔,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好色之徒,休要猖狂撒野,天下第一的老剑客在此!”
房书安这突然一出现,把那年轻人吓了一跳。
这小子回头看了看房书安,噗嗤一声乐了,笑道:“这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丑八怪,怎么,你看小太爷欲行好事眼馋了是不是?像你这模样的估计一辈子没碰过女人吧?这样吧,你先去一边等着,等小太爷快活完了,把她赏给你便是。”
房书安骂道:“放你娘的茄子萝卜拐弯屁,敢到山西祁县地界来作案,你他妈的是不是活腻了?”
这年轻人冷笑道:“小太爷纵横天下,遨游四海,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小太爷高兴,皇宫大内我也敢闯一闯,这小小的祁县算个屁?我说丑八怪,我劝你少管闲事,赶紧给我滚,惹恼了小太爷,一剑宰了你。”
房书安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这事我管定了。来祁县作案,纯粹是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道在这祁县境内居住着两位了不起的高人?”
这年轻人道:“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这小小的祁县能有什么高人,你说说有哪两位高人?”
房书安把大脑袋一晃,说道:“你扶住一棵树站好了,别我一说出这二位的名号再吓你一个跟头。第一位乃是名满天下,威震武林的白眉大侠徐良徐世真;第二位乃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翻江倒海,无所不会,人人称赞,个个佩服的天下第一老剑客,细脖大头鬼房书安。怎么样,这二位的大名想必你早有耳闻吧?再告诉你一句,我老人家就是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今天你遇到你家房爷,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这年轻人听完哈哈一阵大笑,道:“房书安,你少在我面前穷白话,你以为我真不认识你吗?实话告诉你吧,小太爷此次来祁县作案,就是要会一会你和徐良,徐良他不是大侠吗?大侠不是要保护一方的平安吗?小太爷这次偏偏要在这祁县一带做几件案子,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
房书安道:“你是什么人,与我们爷们儿有什么仇,敢不敢报出你的名姓?”
这年轻人道:“大头鬼,你听好了,小太爷姓叶名来香,江湖人称百花丛中一只蝶。”
房书安骂道:“呸!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叫叶来香,还他妈的什么百花丛中一只蝶,好你个无耻淫贼,你在房爷刀下受死吧!”说着话,老房抡起小片刀,奔叶来香就砍。
哪知叶来香并不躲闪,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粉色的手帕,冲着房书安摇晃了几下。再看老房,就如同中了魔法一样,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叶来香看看昏迷中的房书安,又看看那个被他抓来的妇女,嘴角露出一丝奸笑,心中产生了一个歹毒的想法……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三章。
上文书说到,细脖大头鬼房书安晃动小片刀刚要大战叶来香,却被叶来香的一只手帕迷倒。
原来叶来香的这只手帕里面含有落魄迷魂散,他只要迎风一抖,香味一经散出,闻者无不昏迷。
房书安哪料到他有这招,故此未曾防备,这才着了他的道儿。
叶来香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房书安,转过头又看了看那个被他抓来的妇女,心中产生了一个歹毒的想法。
于是乎,这个卑鄙无耻之徒就做了一件十分卑鄙无耻之事。
他先是强暴了这个妇女,接着用房书安的小片刀将其残忍杀害,然后又扒光房书安的衣服,故意制造出一种是房书安先奸后杀的作案场景。
叶来香将此等恶事做完以后,离开树林,直奔祁县县衙。
可能有朋友要问了,这个王八蛋不赶紧逃之夭夭,跑到县衙干啥去了?
原来这家伙想对房书安来个栽赃陷害,报案去了。
闲言少叙,叶来香到了祁县县衙,对知县大人说了这么一番话:禀报县太爷,小人适才在路上发现了一名歹徒,手持利刃要挟着一名妇女,小人远远跟随,亲眼见到他们进了北门外的那座树林,小人生来胆小怕事,不敢跟进去救人,特来向县太爷禀报。
祁县的知县姓王,这位王知县一听就火了,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有人在本县管辖的境内持刀行凶,这还了得,分明就是没把本县放在眼里!他把惊堂木一拍,喝道:“李捕头!”
三班捕头姓李名能,由于一口单刀玩的好,人称快刀李能。他听到知县大人叫自己,赶紧应声道:“在!”
王知县道:“本县命你带几个人火速赶奔城北那座树林,一旦发现歹徒行踪,务必将他绳之以法。”
李能应一声“是”,带着几名捕快领命而去。
叶来香心中一阵窃喜,暗道:“房书安,活该,这个官司你替我打了吧。”他高高兴兴出了县衙,等好消息去了。
李能等人到了树林后,很容易就找到事发现场。几人一看,这场面也太不堪入目了。
只见一男一女赤条条的躺在地上,女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已然被害;男的鼾声如雷,竟似熟睡一般。
李能一看到男的模样,不由心中一惊,暗道:“这不是房书安房爷吗,莫非这女人是他所害?”
看到这儿可能又有朋友要问了,这李能认得房书安吗?
当然认得。别看老房跟着徐良来祁县还不到半年,但他这个人天生的自来熟,跟谁都能聊得来。这些日子里他又经常去县城,不是到茶馆说书,就是去酒楼演讲,只要他一出现,每天都能吸引大量的听众,如今的房书安简直成了祁县的名人。李能身为祁县的三班捕头,每天都游走在大街小巷,能不认识他吗?
李能又看了看插在女人身上的那把刀,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房书安演讲时候经常挥舞的那把小片刀。
这下李能更认定房书安是凶手了,心中暗骂道:“好你个房书安,仗着你以前是开封府的官人,又是徐良徐大侠的干儿子,我姓李的一直敬重你,拿你当顶天立地的英雄。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如此残忍的好色之徒,你不仅先奸后杀,杀完了居然还敢在尸体旁睡觉,你真是胆大包天天包胆。”
他吩咐手下人将房书安叫醒,要问个究竟。
几名捕快连摇带晃,费了半天劲才把房书安鼓捣醒。也是时间长了,迷魂散的药力快过去了。
老房醒转之后,一惊跳起,看到李能等人就是一愣,问道:“李头儿,怎么你们也来了,那淫贼呢?”
李能微微冷笑道:“房爷,别演戏了,哪儿来的什么淫贼,你犯下了先奸后杀的人命案,还想狡辩吗?”
房书安那是什么人,行走江湖三十多年,抓差办案也好几年,什么场合没见过?
老房回顾四周,当看到女尸上插着自己的小片刀之时,顿时什么就都明白了。不用问,自己肯定是受了那叶来香的诬陷了。
房书安把眼一瞪,道:“李头儿,你什么意思,你还以为这案子是房爷做的吗?”
李能道:“房爷,我知道你是个人物,做过开封府五品带刀护卫,又是徐良徐大侠的干儿子,但是您别忘了那么句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这个案子你不认也不行。”
房书安骂道:“放屁!李能,你他妈的到江湖上打听打听,房爷闯荡江湖几十年,什么时候作过这种花案?别的不敢说,房爷在女色面前一向是行得正坐得端。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房爷想做这种案子,能在祁县做吗?我干爹徐良是名满天下的白眉大侠,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如今我跟着他老人家回到祁县,就是要守护这一方平安的,我能在自己家门口作案吗,那不是给我干爹脸上抹黑吗?再说了,我杀了人不赶紧逃走,还能躺在尸体旁边睡觉,我他妈的缺心眼儿啊?这明显就是有人借刀杀人,故意栽赃陷害房爷,你说你一个三班捕头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还干什么劲儿啊,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李能听了房书安这一番话,觉得有点儿道理,说道:“房爷,你也别急,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既然你说自己是遭了人的陷害,那就请你把事发经过讲述一遍。”
房书安道:“这还差不多,房爷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抓差办案休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事情没弄清之前更不要冤枉好人。”
于是房书安就把自己的所遭所遇讲述了一遍。
老房这张嘴那是一般的嘴吗?没影的事儿他都能说出花来,更何况实有其事。他把自己如何见义勇为,如何中人暗算的事这么添枝加叶、口若悬河的一说,李能等人深信不疑。
几人不仅消除了对房书安的怀疑,更是将他视为侠肝义胆的英雄。
李能问道:“房爷,那依你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该上哪儿去抓那淫贼叶来香呢?”
房书安道:“李头儿,眼下你们要做的就是赶紧通知祁县境内的大小村镇,让他们都加强戒备,以防那淫贼再次作案。然后你们多派人手,四处走访那淫贼的下落,有了线索速速报于我知。记住,你们只是打探消息,千万不可打草惊蛇。至于抓贼之事,就交给房爷我了。”
李能等人见房书安接手了此案,自然是十分高兴。
按下李能等人带着死尸回县衙复命不表,单说房书安。
等老房回到徐宅,已是掌灯时分。徐良看到他回来,责备道:“书安,这一整天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晚饭都做好了,就等你呢。”
房书安长叹一声,道:“干爹,您还不知道呢,出大事了,孩儿今天险些就回不来了。”说着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告知了徐良。
徐良听完以后,也是深感棘手。老西儿心说,在我的家门口发生了先奸后杀的人命案,我要是袖手不管算什么白眉大侠?更何况这淫贼叶来香还是冲着我来的,此事我更得非管不可。只是贼人躲在暗处,又无迹可寻,想要拿他还真不容易。
第二天徐良留下方宽、方宝守家,他带着房书安出门寻访那叶来香去了。
哪知这爷俩儿明察暗访了一个多月,不仅没探听到那叶来香的半点儿消息,相反的在这一个月内,祁县境内又发生了两起人命案。死者都是颇有姿色的中年妇女,而且都是先奸后杀,手段十分残忍。
房书安心说,不用问,这两起案子肯定也是叶来香干的。
如此一来,把徐良、房书安气得牙根都疼,爷俩儿恨不得把那叶来香抓住,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但气归气,恨归恨,那叶来香行踪诡异,飘忽不定,作完案就消失不见,别说抓他了,连面也见不着。
常言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话可不是瞎说,是真有道理。
就在徐良、房书安着急上火,无计可施的时候,一条线索送上门来。
单说这天清晨,天还没怎么亮房书安就起来了,这些日子里寻找叶来香无果,老房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他今天特意起了个早,想去外面透透气。
他刚一打开徐宅的大门,忽然就发现大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他撕下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两行字:欲擒淫贼叶来香,请往晋阳金刀堂。
老房顿觉眼前一亮,赶紧拿着纸条去找徐良。
徐良接过纸条一看,说道:“金刀堂我倒知道,那是晋阳府的一个武林帮派,堂主叫陈昆陈元雄,人送外号金刀无敌震九州,掌中一口凤翅紫金刀十分了得。听说此人不仅能耐大,而且人品也不错,难道那淫贼叶来香会在他那儿?”
房书安把大脑袋一晃,道:“我的爹,您就别琢磨了,那淫贼在没在那儿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看那淫贼十有八九藏在那里,不然不会有人无缘无故送来这张纸条,这肯定是有知情人给咱们暗中帮忙。”
徐良道:“去肯定是要去,只是事情未弄清楚之前我们不能打着捉拿采花贼的名义去,金刀无敌震九州陈元雄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万一那叶来香不在那儿,咱们大张旗鼓的一折腾,岂不坏了人家的名声?我们最好带几份礼物,以江湖同道的身份去拜访拜访他,顺便看看那叶来香到底在没在那儿。”
房书安嘴上说:“干爹说的是,就以爹爹的意思照办。”心中却暗道:“哪有那么麻烦,咱们还带几份礼物拜访他,用得着吗?咱们此去是为了抓采花贼,又不是去跟他交朋友。叶来香真要藏在他那儿,咱爷们儿可不管他什么金刀无敌震九州,照样办案抓贼,他要是敢包庇那淫贼,就连他的金刀堂一块儿灭了。”
早饭过后,徐良辞别妻子和老娘,备了几份礼物,带着房书安和方宽、方宝,爷儿四个每人一匹快马直奔晋阳府。
路上无话,等到了晋阳府,向路人一打听金刀堂的所在,简直就是无人不知。
到了金刀堂的大门前,只见大门口站着四名门卫,一个个横眉立目,手提单刀。
徐良迈步上前,拱手说道:“四位辛苦了,麻烦哪位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山西雁徐良前来拜访金刀无敌陈元雄陈老爷子。”
这四名门卫之中闪出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看样子他是个头儿,此人冲着徐良一抱拳,道:“莫非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白眉大侠徐良徐大侠吗?您稍等,小人这就进去告诉我家堂主。”说完转身进去。
时间不长,就听里面传出一阵脚步声响,一个洪钟般的声音说道:“是哪阵香风把名满天下的白眉大侠送到我这小小的金刀堂来了?徐大侠大驾光临,老朽未能远迎,还望多多恕罪。”随着话声,从里面走出几个人来。
为首一人是个六旬左右的老者,身材高大,神态威猛,正是金刀堂的堂主,金刀无敌震九州陈昆陈元雄。
在他的左右是金刀堂的两位副堂主,一位是一刀断魂马鸣马如龙,一位是闪电手龙飞龙啸天。再后面是他的几名弟子。
徐良见陈元雄亲自率众迎接出来,赶紧躬身一礼,道:“陈堂主太客气了,小子冒昧来访,还望堂主见谅才是。”
当下双方各自客气了几句,陈元雄将徐良一行四人让进了金刀堂待客厅。
分宾主落座之后,陈元雄问道:“徐大侠,恕老朽直言,贵师徒到我这金刀堂来,想必有什么事吧?”
徐良道:“不错,我们此来金刀堂除了拜访陈堂主之外,确实还有一件别的事。”
陈元雄道:“却不知所为何事?”
徐良微微一笑,才要询问叶来香的下落。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