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烟雾覆盖了整个大山，山脚下的刘家村。刘云锦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目是茅草屋顶，身上盖着的是破布袄子，旁边双眼通红的母亲李翠娘。她重生了，重生在十五岁那年。上一世...
袅袅烟雾覆盖了整个大山，山脚下的刘家村。
刘云锦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茅草屋顶，身上盖着的是破布袄子，旁边双眼通红的母亲李翠娘。
她重生了，重生在十五岁那年。
上一世她辛辛苦苦十八年，供养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为了凑齐二弟的束脩，她去山中猎兽，摔断了腿，一生跛脚。
为了让三弟入军营，托关系，她辛苦做工，留下一身病。
小妹想要学习琴棋书画，她亦是倾尽全力，刺绣熬瞎了眼。
他们功成名就之后，却嫌弃她不堪，不配做他们的长姐。他们为了不让她污了门楣，又怕她将过往身世说出去，便将她割了舌头，一两银子发卖给了一个游商老头，转卖多次，客死异乡。
“大丫，你醒了。”李翠娘擦了擦眼泪，连忙扶起刘云锦，“吓死娘了，还真以为你出事了。”
早晨刘云锦去河里捞鱼，不小心落了水磕到了头。
“以为我出事了怎么不叫个郎中？”刘云锦似笑非笑问道。
李翠娘被呛了一下，别过头哽咽道：
“我们家的光景你也不是不知，若是有钱娘亲自然是去请的。更何况你向来福大命大，绝不会出事的。如今你也醒了，就快起来吧！鱼汤娘不会做，还等着你做呢。”
换做以前，刘云锦就算是再难受也会撑着身体站起来，但是这一世，她不打算干了。
“我刚落水，头晕。”刘云锦躺了回去，用袄子盖着自己。
李翠娘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刘云锦会躺下。毕竟以前刘云锦就算是发着高烧也会起来干活的。
“大丫，你咋了？”李翠娘摸了摸刘云锦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
她当即拿着帕子开始抹眼泪，“家中里里外外都需要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亲可怎么办啊！”
李翠娘哭得情真意切，以前的刘云锦就算是只有一口气也会爬起来。
现在她只闭着眼，佯装看不见。
李翠娘在刘云锦旁边哭了一会儿，发现刘云锦依旧没动，不由皱起了眉头。
“大丫，你真不舒服？”
“嗯。”刘云锦鼻腔发出这一个字。
李翠娘虽然疑虑，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刘云锦要真能起来不至于躺着，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那你先休息，娘亲自己去厨房了。只是娘亲手艺不好，怕是浪费了你捞回来的鱼。”
刘云锦没说话，她还在思考，她这一世要怎么脱离这一家吸血鬼。
大楚国的女子想要独立出去是很难的，要么嫁人，要么死。
她既不想嫁人，也不想死，那么就需要其他的解决方案了。
李翠娘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刚出门就听到小女儿刘福儿稚嫩的声音。
“娘亲，我想吃烤鱼。”
“好，等会儿就给你做烤鱼吃。”李翠娘声音带笑，抱着刘福儿去了厨房的方向。
刘云锦躺在床上，紧了紧身上的破袄子，她太久没这么舒坦地躺过了。
记忆里她一辈子都在忙碌，起早贪黑，没有一日停歇，肆无忌惮躺着原来是这种感觉。
大概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娘，我回来了。饭做好了吗？”刘云锦十四岁的二弟，刘书文。
“还没呢，大丫今天落了水，让她好好休息。”李翠娘压低声音，“今日娘做饭。”
“落水？她那么大的人了还能落水？”刘书文语气略带嫌弃和不满。
李翠娘拉了拉刘书文的衣袖，“今日捕鱼落的水。”
刘福儿笑着道：“中午可以吃烤鱼和鱼汤呢！”
“那还行。爹还没回来呢，小馋猫就知道吃。”刘书文抱起刘福儿，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今日在家可有乖乖的？”
刘福儿乖乖点头，“福儿今天可乖了，帮娘亲烧火了呢。”
“烧火？你这么小哪能做这些？”刘书文声音也变得冷厉起来，“大姐呢？”
“她落水了呀……”李翠娘小声。
“就落个水，矫情什么？她身体强壮，我看她就是偷懒。”刘书文愤愤不平道：“圣贤书中云，长姐如母，她哪有半分担起自己的责任？”
李翠娘连忙拉着刘书文，“书文，快别说了，她应该是真的不舒服。我们快去吃饭吧……”
刘书文这才缓和了语气，“嗯。二弟呢？”
“你二弟又跟隔壁大牛出去了，估摸着今天不回来，给他留些菜就是。”李翠娘几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刘云锦一觉睡到了下午，没人叫她吃午饭，也没人来看她。
她起床之后感觉肚子很饿，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里留了一条鱼和一份饭，是给二弟刘书武留的，没有她的份儿。
换做以前刘云锦肯定是弄点泡菜就着糊糊将就一顿。
现在她直接将鱼和饭吃了。
她虽然身材娇小，但常年干活，胃口大，吃得狼吞虎咽的，她也好久没吃一顿好的了。
因着长姐的头衔，她上一世几乎都没敢敞开吃一顿。
这次吃完了，饭不够，她又自己烧火做了一盆饭。
吃得饱饱的！
刘云锦摸了摸圆圆的肚子，真舒服！
也真为自己上辈子不值！
吃饱从厨房出来，李翠娘见到她，立即笑着迎了上来。
“大丫，你起来了？”
“嗯。”
“鱼中午都吃完了，你看下午要不要再去捞点？你爹晚上回来没吃到，怕是又要发火……”李翠娘小心翼翼地道。
她的神态懦弱极了，像是个毫无主见的软骨头。
但，刘云锦还清楚记得她被卖给云游商人时李翠娘说的话：
“大丫，你也别怪我们，怪就怪你的存在实在是太影响你弟弟妹妹了。若是别人知道他们有个跛脚还嫁不出去的大姐，会背后怎么说他们？娘亲这一生培养出了三个出色的孩子，得京中贵妇们艳羡，而你……实在是太不堪，你留在我们身边只会成为污点。”
李翠娘那时候的表情犹如在看一个垃圾，不管刘云锦怎么求都没用。
“我早上不是捞了十条吗？都吃完了？”刘云锦问。
李翠娘脸色变了一下，尴尬笑笑，“你妹妹闹着要吃烤鱼，你二弟又在学堂读书，正是需要补的年纪，总不能苦了他们……”
“所以你们一人吃了几条？”刘云锦问。
李翠娘脸绯红，有些挂不住，“大丫啊，你怎么今日计较起这个？”
以前刘云锦心甘情愿为家庭做贡献，他们吃多她是从来不过问的，反倒是吃少了会不停劝他们多吃。
刘福儿这时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小女孩六七岁，粉雕玉琢的，养得极好，跟刘云锦完全是两个肤色。
“大姐，我们就吃了几条鱼，你干嘛这么凶？娘亲都被你吓到了。”
李翠娘一听这话，摸了摸刘福儿的脑袋，满心都是对她的赞同。
刘云锦瞥了刘福儿一眼，这小妹养得可真好，粉雕玉琢，仿佛要掐出水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然而就是这样养出来的小妹，嫁给了梁王做侧妃，却提出将她送人。
“我出去转转。”
刘云锦留下几个字就出去了。
刘福儿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笑着道：“大姐，是去捞鱼吗？我听说西面的河里鱼多，大哥要交束脩了，你多捞一些回来吧！”
刘云锦没有搭理刘福儿，径直出了门。
“什么态度。”刘书文不满皱眉，“大姐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遵守了，怎么能如此态度？”
李翠娘颇为委屈，紧紧抿唇，“别这么说你们大姐，她是今日落了水不高兴。”
刘福儿抱着李翠娘的胳膊，“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她躺了好几个时辰呢，午饭都是娘亲做的。”
说起这个，刘福儿有些馋了，咽了咽口水，“娘亲，晚上我还想吃烤鱼。”
“行！”李翠娘点头，“等你大姐捞了鱼回来，我们就吃。”
“不行，还得留一些卖了给二哥交束脩呢。”刘福儿微微皱起小脸，十分为难的模样。
刘书文哑然失笑，宠溺摸了摸刘福儿的脑袋，“还是你乖，随时都想着二哥。放心吧，家里还有些粮食，怎么能短了你的吃。”
一家人其乐融融，刘云锦却已经径直来到了田里。
她要将地里面的红薯和南瓜收了，这些都是她种的。刘书文要交束脩，拿不出来钱，肯定会将这些卖掉，不能便宜了他们。
规整了两个时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刘云锦才将红薯收好，又去摘南瓜。
摘了一大筐南瓜回来，她便看到一个小孩正在拿红薯。
“干什么！”刘云锦立即追过去。
小男孩见到她扭头就跑。
刘云锦追着小男孩一路到了村尾的小破庙。
这破庙平时有村民放些贡品，偶尔有乞丐路过，会拿点吃的。
刘云锦追到破庙的时候，小男孩已经将红薯啃完了。
小男孩不过四五岁，浑身脏兮兮的，枯瘦如柴，看起来像是被人遗弃的。
刘云锦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小男孩是风家的孩子，父母早亡，他哥去参军了，将他托付给婶娘，不到一年，婶娘一家将他们家田地和房子变卖去了城里。
这小子也是个可怜人。
刘云锦喘着气对他道：“你想吃可以直接跟我说，别偷东西，若是遇到别人逮着你可不会客气。”
小男孩畏首畏尾看了刘云锦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刘云锦转头回到地里，她想了一下，这些东西也不能拿回家，干脆存破庙。给风二吃了也比给家里面那些白眼狼吃了强。
她背了几背篓的红薯和南瓜气喘吁吁跑到庙里。
风二就在不远处看着，眼睛圆溜溜的，一眨不眨。
刘云锦将吃的放在寺庙供桌下面，有布遮着不容易被发现。
随即对风二说：“你若想吃可以拿，但不能对其他人说，知道吗？”
风二乖乖点头。
刘云锦还是有些不放心，威胁道：“若被其他人知道了，你往后就别想吃了。”
风二点头如捣蒜。
果然，还是威胁管用。
刘云锦笑了一下，干脆在旁边生火，做了烤红薯和烤南瓜。
她吃着红薯和南瓜，招呼站在一旁咽口水的风二，“咯，这个给你。”
风二瞧着地上热滚滚的红薯，立即扑了过去。
他吃得很快，大口大口的，不怕烫似的。
吃完了刘云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风二已经开始收拾地上的红薯皮。
见刘云锦在看他，风二解释道：“这样别人不会看到。”
刘云锦笑了一下，这小家伙还挺聪明的。
“行了，我走了。明日我再来。”
“好。”风二明显跟刘云锦熟络了许多，说话也不再畏畏缩缩，还伸出手挥了挥，“姐姐再见。”
刘云锦离开之后又去了地里，地里还有十几个南瓜和少量的红薯，她收拾了一下便去了村长处。
刘文书要交下个月束脩了，她不能让刘家人拿她种的东西去卖钱。
刘云锦将南瓜和红薯放在村长院子里，大声道：“陈大伯，这些红薯和南瓜您看够不够抵上个月借米的债？”
村长陈大伯叼着旱烟从屋内出来，看着地上的南瓜和红薯，眼睛瞪了一下。
“这么多？够倒是够了，不过你家老二不是要交束脩了吗？听我们家云起说这几日要交束脩了。”
刘云锦笑笑，“束脩的事情有我爹娘想办法，上个月的米是我来借的，自然由我来还。”
大米在这个时候是稀罕物，一般人家都是吃粗粮的。刘云锦为了让家里吃得好些，特意找村长换了十斤大米。
“那倒也是。”村长也不再客气，收下了刘云锦送来的南瓜和红薯。
刘云锦这才开开心心回家。
推开院门几双眼睛就齐刷刷看过来。
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刘云锦直接无视他们，准备进屋。
一直压抑着怒气的刘家老三，刘书武叉腰挡在了门口。
刘书武个子高，看起来十分健壮，堵在门口刘云锦就进不去了。
她抬起眼皮看了刘书武一眼，“怎么？”
刘书武冷哼一声，“娘给我留在厨房的鱼和饭是不是被你吃了？”
刘云锦一脸疑惑看向李翠娘，“娘，你是留给刘书武的？我还以为是留给我的，毕竟鱼是我抓的，我怎么也该吃一条吧？”
李翠娘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鱼确实是刘云锦抓的，不给她留一条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她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娘以为你不喜欢吃，之前你都不吃的……哎，这次是娘考虑不周，都怪娘。”
是了，刘云锦之前都省着给他们吃。如果不是经历上一世，刘云锦还真信了她的话。
她后来才知道，李翠娘明明看到她对着鱼肉咽口水，明明看出她很想吃，但就是故意不提，目的就是为了让刘云锦习惯这种待遇。
“你记错了，我很喜欢吃。以后有鱼和肉给我多留些。”
“嗯，我还敢打你。”刘云锦轻蔑扫了一眼刘书武。
刘书武握紧拳头，恨恨看着刘云锦。如果他现在能打得赢刘云锦，一定冲上去打她，可他打不过。
刘云锦翻了个白眼，刘书武就是个外表看着凶的怂包。
“我不舒服，先睡了，晚饭你们自己做。”
李翠娘一听顿时不干了，“大丫……娘做饭不好吃。”
“我中午吃着烤鱼挺好吃的，娘你太谦虚了。”刘云锦夸赞道。
李翠娘嘴巴抿了抿，一副软软的样子，“可是家里也没菜啊。”
“自己去地里摘。”刘云锦盖上被子，把脑袋也盖在被子里面，不再搭理他们。
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即又退了出来。
院子里，几人小声蛐蛐。
刘福儿道：“大姐今日看起来怪怪的。”
李翠娘点了点头，“是不是落水伤了脑子？”
“我看她就是趁机偷懒。”刘书武恶狠狠道：“我去把她拉起来。”
“这不好吧……大丫会生气。”李翠娘弱弱道：“我们还是随她吧。”
刘福儿摇头，“娘亲，你就是对大姐太好了，她都不知道心疼您，还让您做饭给我们吃。”
李翠娘顿时眼眶翻红，擦了擦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刘福儿连忙安慰李翠娘，“娘亲别难过，您还有福儿和二哥三哥呢！我们会对你好的！”
李翠娘立即握着刘福儿的手，十分感动。
刘书武见状撸起袖子就朝着刘云锦房间跑去。
“我去把她拉起来。”
隔音不好，屋内的刘云锦将他们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她母亲惯爱装柔弱，一不顺心就让其他人替她出头。
刘书武进屋就看到刘云锦瞪着眼他。
他毕竟才十二岁，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
“你给我起来。”这几个字也说得没那么有底气。
“滚。”刘云锦只说了一个字。
刘书武愣住，刘云锦从前不会对他说半句重话，这是怎么了？刘书武更加恼羞成怒。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让爹打死你。”
“哦。”刘云锦丝毫不畏惧。
不是她爹宠她，而是她被打成习惯了。为了保护家里其他人免受酒鬼父亲的责罚，她常常当出头鸟。
刘书武见唬不到刘云锦，只得自己动手了。
他壮着胆子来到刘云锦面前，伸手就要拽她，被刘云锦一个大逼兜扇在脸上。
刘书武完全不是刘云锦的对手，被打之后尖叫着冲向刘云锦，又被刘云锦用被子捂着头打了一顿。
门外听墙角的几人立即冲了进来。
李翠娘立即将心肝儿子从被子中解救出来。
“三儿，三儿，你没事吧？”
刘书武怒气冲冲指着刘云锦告状，“娘，她想打死我。”
“大丫，你怎么能打你弟弟？”李翠娘也不再装柔弱，强硬起来。
刘云锦呵呵笑了两声，“他先动手的，你问问他。”
“书武只是想叫你起床，你就这样下死手。”李翠娘为刘书武辩解。
刘云锦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翠娘这据理力争的样子，她还以为她不会。毕竟她挨打的时候，李翠娘只会躲在一边假装抹眼泪。
她自嘲笑笑，自己上辈子真的不值得。
“我不舒服，不起。你们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煮饭，等会儿爹回来没看到饭菜，后果你们知道的……”
接下来的话不用多说，几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他们爹若是没喝酒还好，喝酒之后必定是要打人的。
有一次饭做得晚了，刘汉大发雷霆，打了刘云锦一晚上，刘云锦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现在身上还有伤疤。
他们几个人变脸色倒不是怕刘云锦挨打，而是他爹打人是随机的，不一定打谁。
只是刘云锦总会替他们挨打。
今天刘云锦看起来很不对劲，不一定会替他们，所以他们很怕。
刘福儿连忙拉了李翠娘，“娘亲，我们还是先做饭吧。等会儿再来叫姐姐……”
李翠云和其他两个儿子也是这么想的，还是做饭的事情要紧，等会儿再来收拾刘云锦。
他们麻溜离开了刘云锦房间，朝着小厨房去。
几人在厨房忙活，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掉了。
李翠娘已经很久没正经做一顿饭了，在这种慌乱的时候就容易出错。
大概一炷香时间，刘大汉就回来了。
他瘦瘦高高的，胡子拉碴，腰间系了个酒葫芦。
一脚踹开大门，他往屋里看了一眼，慢悠悠回了正厅，坐在上首的位置。
忽略破败的屋子，他在家跟个土皇帝似的，翘着二郎腿，细长的眼睛扫了一圈。
“娘的，一个人没有？都死了？”
李翠娘立即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做饭呢。你今日在外面可还好？”
刘汉嗯了一声，没多说话，充满青筋的大手一下下敲着桌面，目光看向了外面。
李翠娘松了口气，这说明刘汉心情不错。要是心情差，早就一耳光上去，开始骂骂咧咧了。
李翠娘立即端了饭菜上来。
刘汉看着摆在面前呼啦吧唧的玉米面，瞬间脸色就垮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
李翠娘心虚极了，颤巍巍解释。
“是玉米面。今儿大丫落了水，没人做饭，只能将就吃些。”
“落水？”刘汉用筷子挑了一点玉米糊糊放在嘴巴里，又一口吐了出来。
“做的什么破玩意儿！把大丫给老子叫过来。”
李翠娘给旁边的刘书武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叫刘云锦。
刘书武冷笑一声，“爹，大丫说她落水了不舒服，在休息呢。”
“休息？还没死呢，就想着躺了。”刘汉重重将筷子扔在桌上，其他人都震了一下。
刘云锦这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她瘦瘦小小的，皮肤还有点黑，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她五官极好的。
“爹，你回来了。”
“去做饭，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刘汉拍桌。
刘云锦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人，那几人瞬间移开了视线，就等着刘云锦承受怒火，他们就不用挨打了。
刘云锦笑了一下，她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她常年干活，木讷的没怎么笑过，刘汉都感觉她今天顺眼不少。
“娘不是做了饭吗？早上我还捞了鱼呢，娘亲没给爹做吗？”
刘汉一听这话立即转头去看李翠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