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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的婢子靠山太硬温孤雾白岁岁完结文完整版

2025-06-20 12:56:16人气:0编辑:翻土豆儿金豌豆

这是岁岁第二次被卖了。她双臂抱膝将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安静地缩在一方阴冷的角落里,埋着头,极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屋外狂风肆虐。一缕缕刺骨的寒风不间断地从关...

国公府的婢子靠山太硬温孤雾白岁岁完结文完整版
这是岁岁第二次被卖了。

她双臂抱膝将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安静地缩在一方阴冷的角落里,埋着头,极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屋外狂风肆虐。

一缕缕刺骨的寒风不间断地从关好的门窗缝隙里钻入,其间夹带了几片零星的雪花,它们似锋利的刀片,割得岁岁露在外面的肌肤生疼。

岁岁冻得抖如筛糠,抬起一双怯怯的乌黑的眼儿,望向紧闭的房门。

同她关在一处的,还有十几个与她年岁相仿的女孩儿,她们大多面黄肌瘦,单薄且灰扑扑的衣物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补丁。

在岁岁壮着胆子,转目看向她们的同时,她们也在打量着瘦的可怜的岁岁。

很快,岁岁感到不自在,迅速收回目光,她咽了咽干到发疼的喉咙,将视线再次转向门外。

那里映着四道被光影拉长的黑色身影。

有两个壮汉守在门外,防止她们逃跑。

身形矮些的,是两个妇人。

她们一个是花楼的妈妈,一个是经验老到的牙婆。

两人站在外面,身上裹着厚衣物,正说着话。

牙婆边接花楼妈妈递来的卖身契,边问:“这丫头不是你前两年才买进花楼伺候你的吗?”

花楼妈妈拿过牙婆给的三两银子掂了掂,揣进钱袋。

想到当初是以十两银子的价格买入岁岁,如今却只用三两银子转卖给牙婆,不免生出一股做买卖亏本了的憋屈。

花楼妈妈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涂得红艳艳的嘴唇说话时,在夜里泛着一层油腻的光:“当初瞧这丫头虽瘦,五官倒还过得去。我本想把她留在楼里养上两年,待养得白净些,伶俐些,到了合适的年纪挂牌子。谁曾想,这丫头买到手里两年,不但伺候起人来笨手笨脚,模样还没半点长开的丽色。今日晨间,她又打碎了老娘一个花瓶,这样用着不省心的赔钱货,留着就是砸我花楼的牌子,还不如转卖给你。”

“……”

岁岁听得鼻尖发酸。

不一会儿,花楼妈妈扭着粗壮的腰肢离开了。

外间传来上锁的声音。

屋子很小。

十几个人待在里面显然有些拥挤。

岁岁喉间刺疼,她咳了两声,捏着袖口擦了擦眼泪。

先生说,他是在除夕那日,去村里的一户人家吃酒之后,回家经过一条河流时发现她的。

当时,她被几块破布包裹着放在一个垫了几层板子的篮子里,正顺着河流往下漂,差点被下游的急流冲走。

是先生心善,几步奔进河里,把她捡了回去。

-

先生是村里唯一识字的大人,也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很受村民们敬重。

不教书的时候,先生为了维持生计,还会代写家书。

岁岁五岁时,先生在屋外晒书,对她说:“再过一年,岁岁就满六岁了,到时候先生教你认字。”

岁岁闻言,在阳光下点头,开心地笑着。

可是,就在那一年冬天,先生咳嗽的情况加重。

岁岁捧着热茶守在床前,泪眼模糊地看着先生用来捂嘴的手帕被一块又一块的鲜血染红。

屋内简陋,家具不全,缺了一截腿的桌子底下垫着块冰冷方正的石头。

陈旧的木桌之上,摆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照亮岁岁稚嫩的面庞,也照亮屋内的贫寒窘境。

先生面容惨白地坐在床上,弯着一折就断的背脊,咳得满面通红。

他咳的血喷出来,溅到茶水里,立时洇红一片。

岁岁吓坏了,捧着热茶的小手轻颤不止。

下一刻,先生止住咳嗽,他料定自己大限将至,心中并无即将面临死亡的害怕,只费力地抬起右手,用掌心摸了摸岁岁的脑袋,安抚出声:“岁岁别怕,先生……先生无事。”

-

先生姓钱。

单名一个植字。

一生不曾娶妻。

无论是在村民眼中,还是在岁岁眼中,他都是一位极善极好的人。

-

那晚,先生抬起的手臂从岁岁的头上无力垂下,合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第二日,村民们得知先生亡故的哀讯,合力为先生办了一场简陋的葬礼。

岁岁的发间簪了朵白花,她穿着从村中婶娘那里借来的不合身的孝衣,红着眼,看着先生被装进棺木里,被村民们抬上山,下了葬。

她在坟前跪了许久。

后来,先生的妹妹迫于村民们的施压不得已出面将她领回了家。

就这样,她在先生妹妹的家里待了五年。

每日,岁岁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还时常被屋里的三个孩子欺负,她不仅要忍饥挨饿,还要忍下他们对她的嘲笑,打骂。

没过多久,先生给她买的衣服也全被抢了去,穿在了钱氏的女儿的身上。

岁岁不忿,冲上前抢夺无果,反挨了顿毒打。

事后,她穿着破烂的旧衣服,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蜷缩在一处漏风漏雨的屋里,昏沉睡去。

-

岁岁十岁那年,村里遇到了饥荒年。

田间颗粒无收。

钱氏家里没有多余的存粮,听闻不少人家用卖儿卖女换取银钱和粮食后,他们便打起了岁岁的主意,最终将她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前去村里挑人的花楼妈妈。

那是岁岁第一次被卖。

对于此事,她并没有多难过,只是对未知的处境感到惶恐。

到了花楼,岁岁被安排在妈妈身边伺候,她笨嘴拙舌,妈妈担心她出去伺候会得罪客人,便只准她待在后院。

如此一来,岁岁倒能躲过楼里的是是非非。

只是妈妈脾气不好,总拿岁岁出气。

因而,岁岁的日子依旧没有好过。

-

夜里很冷。

岁岁团着身体,为了不吵到屋里的其他人,她只得极力压住咳嗽的冲动,生生把脸跟脖子憋得通红。

后半夜,她发起了烧。

岁岁先是觉得热。

而后又觉得冷。

接着,意识越来越模糊。

岁岁想,自己大概是要被冻死了。

-

岁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起初的梦里,全是先生。

她回到了先生还在时。

小小的人儿手里抓了把黄澄澄的枇杷,搬了张矮板凳,坐在一边,瞪着眼,看着屋里一群正在行开蒙礼的男童。

突然,梦境变了。

有关先生的画面骤然消失。

她的身体急剧下坠——

岁岁置身在了一处陌生的空间里。

她抬眼望去,发现四周空无一物,眼前除了空洞的白,还是空洞的白。

忽的,岁岁的胸腔里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受,那是跟先生死前一样令她透不过气来的窒息。

还有些莫名的压抑,莫名的哀伤。

当这些感受激烈地碰在一起时,瞬间滋生出一阵阵沁入骨髓的痛。

岁岁受不住这样的疼,她捂着心口,揪着领子,弯腰蹲在地上,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得到片刻缓解。

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岁岁。”

她的眸子中划过一丝不确定。

“岁岁。”

“……”

这回岁岁反应过来了。

那是一道像是蒙着雾的,听不真切的嗓音。

岁岁心口处的疼痛减轻,急忙擦了擦眼睛。

紧接着,她的眼前闪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之中,没有他物,只出现了一只腕骨分明的手。

那只手的皮肤很白,手背上交错着闪电状的淡青色的脉络。

他的腕间戴着一串白玉佛珠。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夹着期盼,夹着渴求:

“说喜欢。”

-

占据了半条巷子的宣国公府被大雪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

空净院。

门窗被人从里间推开。

寒风裹挟着雪花呼啦啦地灌进屋里,吹起书案上被镇纸压着的宣纸一角。

纸张哗啦作响。

一部分雪花落至少年摊开的掌中。

也有一部分被吹至少年的玉色衣袍之上。

少年垂目,长而密的睫毛覆盖而下,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温孤雾白沉眸,静静注视着落在腕间的白玉佛珠上的几片雪花逐渐消融。

这是……光庆十五年。

是他十五那年。

也是岁岁入府到祖母院里伺候那年。

他清晰地记得,前世岁岁是在她满十五那年被送到空净院的。

那时与她一起被送过来的,还有其他房里安排的几名妙龄女子,只是最终留在空净院的,只有她。

她是他的通房。

亦是他的妻。

身后传来脚步声。

泱十一手端盘,一手轻叩门扉:“世子,该喝药了。”

尫九站在旁侧,偷偷打量着立在窗前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世子这回病重醒来有哪里不一样了,不仅变得更沉默,更难以靠近,连眼神都较之以前更为莫测。

虽然世子一直端重的跟同龄人格格不入。

注意到温孤雾白有了动作,尫九赶忙低头。

温孤雾白转过身,望着如今面容还透着青涩的泱十与尫九。

他们是自小跟在他身边的,与他年纪相仿,也是他的心腹。

待药凉些,温孤雾白伸手端过,仰头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他将空碗搁在盘子里,正处变声期的少年嗓音微哑,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低沉:“府里可是又要换一批下人了?”

泱十微愣:“……”

世子从不关心府里的琐事。

且这块一直是夫人在打理。

好在泱十向来做事周全,对国公府各个院里的动向了如指掌,当即回了话:“是。”

国公府每隔几年就会换一批下人。

今年夫人遣了不少老人出府,自然要有新人来填补各个院里空出来的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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