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素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用再被剑宗的人追着娶那肥婆,留在血山,虽说在外看来肯定沦为魔教,但也算有个安身的地方,不用东奔西跑。骑在马上,极为安逸,昨天他才被迫从...

卷素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用再被剑宗的人追着娶那肥婆,留在血山,虽说在外看来肯定沦为魔教,但也算有个安身的地方,不用东奔西跑。
骑在马上,极为安逸,昨天他才被迫从这里被赶出去,今儿个他就能大摇大摆的上去,还是以血尊小舅哥的份上。
心花丫,那个怒放啊,踏马在前,心中高昂了几许,才发现不对劲儿,面前是血山,怎么走都感觉从未向前。
耳边也未有马蹄声,回过头,身后却是一片迷雾,宛若置身云端。
“卷里!”
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妹夫!”
再喊一声,也无人。
“嗖。”
的一声急的传来,卷素听音辨位,立刻飞身而起,似乎一把白色匕首从左侧飞来,速度稍快,但他轻松应付。
眉头一皱,他这也知道,他们不可能轻易不见,他一直在前,他们一定会在身后,只能说,他先他们一步踏入了阵法。
身姿干净利落的立在马侧,马儿倒是颇为紧张,小蹄子在地上杂乱踩着,口中发出嘶声。
卷素刚想伸手安抚,想着是不是这血山进去还要什么考验,看看本事什么的,嘴角邪邪一笑,这么点伎俩,商他?
他什么都不好,这轻功绝好,躲过这些还不是轻而易举。
刚一想完,又是“嗖嗖”两声,还来?
这次是右边,斜眼,身子极为潇洒的一跃,拍了马头,让马头侧过,也躲过了那两把云剑。
“进了我的杀阵,你还想完好无损?”
娇俏的女声从空中传来,带着一些笑意。
然后又是几道“嗖”声,挖槽,这次不得了,卷素一看,少说也有七八把。
腰身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弧度躲过,正要庆幸,谁知最后空气中却突然凝聚出一把小刀,从他前方极近,他一侧脸,面颊一疼,随即便感觉有温热的湿感留下。
“挖槽,玩真的啊,有本事别让小爷出,听你声音还不错,等小爷出去后定然让你从小爷的床上下不去。”
嘴里没望着调戏姑娘家,俊脸皱成了一团,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这下可破相了。
“你试试!”
那女子声音颇有气势,话后杀阵中顿时云团翻涌,卷素周围云雾一片,马匹嘶叫一声后也消失不见。
卷里惊愕,回过头看着湛戈,方才湛戈突然停下,刚想开口就见卷素进了血山地界,然后就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听不清楚说了什么,只看见他像猴子一般上蹿下跳。
本以为他是突然激动,却没想到脸上竟然莫名出现了伤痕,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
“湛戈,我哥哥这是怎么了?”
湛戈眯了眼睛,顾左而言他道:“你哥哥轻功不错,但是,功力差了些。”
然后才低下头道,“放心吧,他没事。”
结果刚一说完,就看见卷素手臂上出现一道红痕,远看霎时吓人,很快就染红了大片衣袖,卷里袖子一紧。
“湛戈,你不是说他没事吗?
可是他受伤了。”
卷里有些担忧,实在是,卷素现在似乎已经越来越狼狈,脸上竟然有些邪佞之气。
“有本事你出来,躲在暗中那是小人行径。”
卷素实在是有些憋屈,饶是他轻功再好,但也没有没完没了的内里支持,这上下蹿动那都是要内力。
那女声笑了,偏生出一股逗弄之意,似找到好玩的一般,“把你困在这里难道不算是我的本事?”
这话竟然让卷素无言以对。
想他多少年来凭借轻功逃过多少追捕,如今竟然被人困在此地,不行,想想都丢面子。
正想着,又是云雾翻腾,这下直接化成一把巨刀拦腰砍来,卷素有些筋疲力尽,但也不能真让这刀砍过来对吧,摇摇的翻了个身,脚下竟然踩着一块小石子。
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该不会他没被这幻阵折磨死,反倒被自己摔死吧。
想了想,还是做了一个最具风姿的姿势,他就是摔也要摔的好看。
而那块小石子不巧被卷素的脚踩一滑,带了一些力度的打在了埋在地上一根小木桩上,那小木桩很小,颜色与黄土无益,若是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这被石子打的一朝倾斜,卷素眼前便犹如云开雾散,一下清明,身姿特别正点的朝着湛戈的方向,一腿捞起,一手叉腰,面前群人神色各异。
“你...你居然破了我的阵,你...你是欧阳子那虚伪畜生的徒弟?”
卷素还未反应过来,面前就突然出现一个手拿罗盘的娇俏少女,杏目圆瞪,伸手揪住卷素的衣领怒目相视,白皙泛红的鼻翼与卷素贴的极近,从卷素的方向,自是看见了那稍微拱起的衣襟中的内容。
咽了咽唾沫,老毛病又犯了。
不行,他才刚到血山,怎么能给妹子丢脸呢。
少女自是看了他的反应,柳眉一皱就要将他推开,没想到卷素却是抢先一步,主动拉开距离,扯开她揪住自己的手,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唯恐她饿狼扑虎。
众人的视线随着她俩的动作一挑眉,少女回过头,看到湛戈开口道:“湛哥哥,我...”没想到卷素却是咧嘴一笑,“想不到贵地真是热情啊,迎接我素...卷某都是带红带喜啊。”
他只怜香惜玉,从来不对娇花落井下石,方才的什么都过去了,就看在她让他一饱眼福的份儿上。
“虚伪!”
少女毫不客气的对着卷素呸道,遭来湛戈皱眉。
“景思,够了!”
景?
卷里眨眨眼,脑海中突然想起青黎青琪的话。
“景姬,精通阵法之道。”
景思一身粉莲襦裙,少女装扮,不似阴姬与魅姬,娇俏,貌似比她的模样还嫩上三分,宛若十五六岁的模样。
可事实是,景思确确实实已经双十年华,只是显小罢了。
卷素委屈啊,还想好好跟小美人打招呼,拉个关系,结果呢,小美人丢个阵法折磨自己不说,还如此嫌弃自己。
动作麻溜的从地上翻起来。
“湛哥哥,你为什么要把欧阳子的徒弟带过来!
你明知道我跟欧阳子势不两立!”
景思激动的指着卷素。
卷里摆脱了云天,那可劲儿欢喜啊,怕云天追出来,自然是毫无定向的找了个方向拼命跑,直至远离那灰色大山,远离那藏洞。
“这什么地方。”
眉头皱成了一团,一张精致的小脸摆上可怜兮兮的模样。
血楼所在地自是隐秘,周遭大山都是极为相似的五六遮挡,上一次尚且是因为湛戈恰巧在附近,感觉的明确,而这一次湛戈离的远了,卷里只能感觉到他在哪个模糊的方向。
于是乎,她就那么与血山背道相驰。
今儿个是阴天,天上阴云一片,整个山林中皆是雾蒙蒙的一片,鸟也飞的极低。
还好这不是盛夏,真是盛夏的话,她现在还穿着一身黑衣,自不知热成什么样子。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天色渐黯,而她竟入了一片丛林,回过头,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远离了血山,可是模糊感应的方向仍旧告诉她一个事实,那就是湛戈不在血山上。
又走了一会儿,鼻尖传来一股似树枝灼烧的味道。
这附近定然有人,取火取暖,取暖啊,她也喜欢,不知道介不介意加她一个。
卷里毫无防备的走进,果然看见了明亮的火光,但却空无一人,对火苗虽说有些惧怕,但她不是在画卷上,她有腿,能躲。
毫不客气的做到了火堆旁,温暖的气息瞬间扑向面上,微凉的面颊瞬间被这股热气给传染,白皙的肌肤染上几朵红晕,落到一双眼里,却是显得格外诱人。
这么长时间,她也走累了,坐下歇歇罢,长长的羽睫微颤,这暖意让她想睡觉呢。
躲避在暗中的某人一早就盯上了她,见她要睡着了也未出手,这睡着的美人儿尝起来另有一番风味呢,那微垂的小脑袋,颈脖间露出白皙的肌肤,弯成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垂白的光亮,饶是他采花数年也未见过如此美人,不惊看呆了。
卷里是快要睡着了,美眸眼看都半阖了,结果下一刻又立马跳了起来,“不对,我还要找湛戈呢,这一朝消失也不知过了几天。”
说着打了个哈欠,杏目立马又瞪圆,“哎呀,湛戈不会为了找我才下山的吧。”
这一番反应,可爱的紧,落到男子眼中也是忍不住喉头涌动。
眼看美人就要离开,悄声跃下树跟在美人身后。
卷里感应着模糊的方向,左一晃右一晃,走这边,好像是,走这边,也好像是。
知是东南方,可这东南方也不是一条道走尽吧。
肩头突的一重,吓了卷里一跳,忙推开那手回过头一看。
一张轮廓分明极为俊美的脸,面带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还对着卷里眨啊眨,眨的都快抽筋儿了。
有句话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还好心开口道:“在下见姑娘在这儿附近晃悠了半晌,似迷路,姑娘可是要去哪儿,说不定在下能帮个忙呢。”
帮忙?
来帮忙的啊。
卷里笑了,眼角弯弯夺目灿人,“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可是我要找人,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很厉害的。”
阴姬说湛戈在江湖无人能敌,那么,他的名头一定很大。
找人,她刚才好像是提了个很熟悉的名字,不过他只顾着看美人儿,哪儿顾得上听。
“姑娘说来听听,说不定素手能知道呢。”
素手摘花易得其香,他做采花贼这么多年,摘的花那可多了,从普通的小菊花到珍奇异花都摘过,当然,结果就是,他到哪儿都是被人追杀,只得前来投靠血楼听说血楼收留江湖大恶之人。
哪儿知却只得一句,血楼收枭雄,不收淫人,他是冤枉的!
“我找湛戈,你知道吗?”
亮晶晶的眼睛带着希冀望着他。
换来他的一笑,“我当然知道。”
这名字有些熟悉,唉,管他是谁呢,偷来的就是自己的。
他这一生就是摘花的命啊!
若是早知道来了血山一趟,山脚就能捡这么个美人,他还招惹什么派,早过来晃悠了。
“那你能带我去吗?”
卷里更雀跃了,手绞在身前,却看他对着自己一番打量,总觉得有些怪异。
赚了赚了,这纤腰难立的玲珑,肤若凝脂莲步生花,美眸盼若流光兮,得这么一个美人,他就是立马死了也值得啊。
“行啊,那姑娘要怎么谢我。”
他最想要的谢礼自然是以身相许了。
卷里极为信任的跟在素手身后,却见他脚步虚浮竟毫无定向,带着她到了一个小石山下,不由得疑惑出声,“你真的知道去哪儿吗?”话出口,那人却猛然回过头捂住她的嘴,一手揽过她的腰,卷里自然第一反应是要将那手臂从自己嘴上拿下,奈何男女差距太大。
方才笑的眯成缝儿的眼,此刻睁大,眸中毫不掩饰的调戏之意,卷里哪里还不懂,这人长着么好看怎么就干这么坏的事儿呢。
“唔......”奋力拍着拿手,但毫无作用,显然是个练家子。
卷里被拖着进了石山后,拼命挣扎无果,嘴上的手被陡然放开,这才得空,“救命啊...”素手只是换个方向,将卷里压在身下,一手再次捂住那嘴,看她惊愕的挣扎,想不到挣扎的美人儿更好看,他都舍不得把她打晕了,这样的美人,采一次哪儿够。
“妹妹就从了哥哥吧,哥哥一见你就心欢喜,不如就此跟着哥哥,哥哥保证放弃大片花丛以后只采你一人。”
一手拂过白皙滑腻的颈脖,却没有往下,只是停在那里摩挲。
指间在素手的颈脖间挖了好几道痕迹,但丝毫未制止他的动作,甚至见他脸上带着那么一点,暗爽!
卷里惊愕。
略带薄茧的大手贴着卷里细嫩的脖子几番摩挲舍不得放手,这触感当真是舒服。
怕压着了小美人儿,素手还是提起了身子,他是喜欢采花,但也怜香惜玉啊。
谁知卷里一直拼命反抗,却突然停止了挣扎。
素手见她止住了挣扎,以为她这是妥协了,这才放开手,“乖,哥哥长得这么好看,配你也面前的上,跟了哥哥,以后保证你欲仙欲死搂着哥哥说还要。”
抽空抬头,却见卷里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身后,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刚要回过头,后颈便是一疼,整个人眼前发黑,脑袋发懵,倒在卷里身上。
奶奶个腿儿,他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开个玩笑,谁他娘的当真了。
不过这温香软玉,还真不错啊。
“卷...”湛戈惊愕开口,却在下一刻被软唇堵住。
那对柔美的羽睫像是翅膀一般在湛戈心底扇出一道狂风席卷。
许久之后,卷里才退开来,看着湛戈越来越低垂的眼眸,眼神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如同被催眠一般,沉沉的睡去。
看着那闭着却依旧深刻的细长眼眸,此刻面容安静的如同孩童,随着时间推移,青筋顺着那线条分明的后腰蔓延至脸上,俊脸变的通红,狰狞而又可怕,所有的血蛊顿时活跃了起来。
纤细白皙的手主动扣上一只宽大的手杖,五指紧扣。
随后另一只手却是拿起湛戈的另一只手腕放入浴池中,紫光一线,湛戈手腕上如同被利刃划过,血脉喷涌,却是流入了浴池中,水下逐渐被血红色浸染。
湛戈血中的蛊随着伤口而从那筋脉中挣扎而出,流入巨大的浴池内。
血红色的浴池中,翻腾着黑色的虫蛆,挣扎着想要再朝着卷里而去,却被道道紫光束缚。
而另外一边,在湛戈大半身躯褪去血色后,一道紫光同样闪过,割开了二人的手腕,却不见其雪,而是手腕之间,紫光围绕。
卷里因为热水而蒸腾上的粉红面颊,很快褪去了大半的颜色,霎时肤色白皙细腻的让所有女人都羡慕,而只有卷里知道,这代价就是体内逐渐空旷的感觉。
二人的面色皆是不好,这水也是越来越肮脏浑浊,最终恶心的蛊虫皆是浮在了水面之上,脱离了湛戈身躯后再无寄生,很快死去。
卷里身上有八成深情之血,换到了湛戈身上却是换了七成。
足以支撑湛戈活下去,只是要让他躺上半个月罢了。
换血事宜结束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此时天已微亮,卷里却是疲惫的拖着湛戈离开浴池,将身上清理了个干净后,这才重重倒在红色的大床上。
第二日,众人都识趣儿的没有打扰俩人,来的宾客都已经离去血楼如常,只是默默的将所有事宜堆积到了一起,只等着湛戈出来后处理。
第三日二人依旧未醒,湛戈面色惨白的昏迷在床,身躯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唯有微弱的气息告诉别人,他还活着。
而卷里却是皱着眉头蜷缩在湛戈身上,口中呢喃着什么。
毕竟湛戈是人,这陡然大换血,融合适应都是一个过程。
可是这一日,所有人都开始不自在了。
第四日,青黎和曲青在门外站着,却总觉得闻见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极为恶心的味道,那股味道若有若无,可是却让青黎忍不住皱了眉头。
她和青琪是轮换着班儿,与曲青不熟,没有多话。
最后还是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皱着眉头。
“你也闻见了?”
曲青皱着眉头,看到青黎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开口,他以为是他鼻子出了问题。
青黎点点头,二人却是不约而同的皱了皱鼻子,最后同时将头转向紧闭的大门。
曲青就要推门而入,却被青黎拉住。
“少夫人还在里头,你就这么进去?”
青黎皱着眉头。
曲青不乐意了,“若是尊主有事怎么办,这味儿到今天才出来,里面定然有东西,糟了,该不会是那妖孽杀了尊主,所以尊主现在才臭吧。
不行!”
曲青这么一想,立马就要推门进去,结果被青黎狠狠的抱住了胳膊。
“你怎么能这么说少夫人!
绝对不会,如果尊主无碍,你进去岂不是把少夫人看了个光,就算是进去也是我去。”
青黎可以说是在血楼来和卷里相处最久的,说卷里伤害湛戈,之前没有,现在成了亲又何必?
曲青却是退了出来,想了想,都闻见了味儿,怕是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迟了,可如果没发生,那么青黎说的也有道理。
无论哪个,还是让青黎进去为好。
收回了手,“行,你去吧。”
青黎见曲青放下了手,也算是松了口气,而没着急进去,而是拍门道:“少夫人,尊主,可要用些东西,若是饿坏了身子可不行。”
声音渐大,曲青嫌青黎拍的太温柔,自己出手砰砰砰的用力敲。
睡梦中的卷里却是觉得像是打了一场仗,梦里,画祖面目狰狞,一头银发,掐着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要变成人,醒来后眉间仍旧突突的跳着。
像是一场预兆,又像是无事自扰。
听到了毫不客气的敲门声,卷里这才恢复了神智,闻见了空气中的恶臭味,突然惊醒,那些血蛊还泡在池内都丑了,她这是睡了几天。
抬眼,湛戈却是极为虚弱,呼吸都若有若无。
卷里暗道糟糕。
“少夫人,尊主,青黎可进来了。”
嘎吱一声,久久没有听到回答的青黎将门推开,迎面而来的恶臭将她和曲青熏的无处可躲。
顿时曲青额上就青筋跳起,想要冲进去,却被里面人的回答而暂时放下了冲动。
“太累了,所以一直没听到,青黎进来吧。”
卷里的声音沙哑而又带着缱缱的绵意,若不是此刻恶臭扑鼻,落到俩人的耳朵里应该是极为暧昧的。
青黎刚刚踏进去,便感觉一阵微风拂过,带着零落的紫星,淡淡的梅花香气扑鼻而来,丝毫再无方才的恶臭。
而红纱帐内,隐约可见一个坐起的身子,凹凸有致,长发直下,白皙的后背纤腰让人想入非非,青黎霎时就愣神,忘记了自己所来的目的。
卷里跨过湛戈的身子,一手捞起床尾红衫批在肩上,却是极为宽大,在她身上显得松垮垮的,却是那成了湛戈的,倒也没管,丝毫不在意的拿着山河扇身子袅袅的走向了浴池,一边道:“青黎你来了正好,将这浴池的水换掉吧。”
青黎这才回过神,只看到卷里似乎朝着浴池内挥扇一扇。
而卷里转身朝着她的面容却是暖暖一笑,绝美的堪称妖姬,青黎绕过大床时瞥了一眼,隐约看见湛戈的面容,那双眸子却是睁开,有些迷茫的盯着床顶,这才吐了一口气,她就说,少夫人怎么会舍得伤害尊主,怕是爱都来不及。
“麻烦你了。”
卷里朝着青黎一笑,青黎却是习惯了。
“这是奴婢的职责。”
青黎却是看了看,那池水依旧清澈,鼻间再无那股恶臭,就想着方才应当是自己的幻觉,俯下身子,在赤壁一侧摸索着,直至摸到一根链子,然后直起身子将那链子拉了起来,链子上缀着平滑的圆形玉石。
卷里立在床边时却看到湛戈已经醒来,前一刻还望着床顶,下一刻瞳孔转动,转而望向她,复杂而又饱含深意。
卷里娓娓一笑,摸着湛戈的面颊,“醒了就好,这三天你累坏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声音有些大,让门外的曲青都听到了。
青黎是红着脸退出去的,却见曲青一脸凝重,调侃道:“少夫人和尊主好着呢,别瞎超心。”
然后转而离开。
曲青看了看青黎的背影,又看了看被青黎关上的门。
累坏了?
那事儿不是应该是女人累吗?
难道说尊主的体力还不如夫人?
因为少夫人不是个人,所以那事儿也会特别一些吗?
曲青摸着下巴思考着,门却是又开了。
卷里开了门出来,没有梳妆打扮,只是简单的将长发撩在脑后,用一根红绳系在了一起。
“我去给阿湛做些吃食。”
卷里对着曲青开口笑道,然后朝着厨房的位置走去。
曲青却是惊愕了,卷里这番话像是故意在对他解释一般,脑海中突然想起,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听到湛戈的声音,而这三天皆是安静的让他们听不到一点响动。
最终还是咬牙推门而入。
湛戈此刻的内心是复杂的,身上的血液流淌的极为顺畅,自中血蛊以来,谁也不知道他的身子沉重了几分,只是十年来早已习惯,这血液如同爬虫,流动的缓慢而又让人心急,此刻却能感觉到它们的无比欢畅。
付云姝说的没错,卷里是他的果。
卷里给他的情像是一张没有完成的巨大编织袋,以他为主,不停的编着,用她的付出将他编在了这又深又暖的袋子里,他逃不出去,也不想出去。
可是她终究不是江欺雪,一次又一次,他愿意许她一生,可这情,却感觉这一生都还不尽。
哐当的声音传来,湛戈还来不及说话,侧过头就看到一个人推门而入,脚步极快。
那身形却是极快,也让湛戈熟悉。
“曲青。”
湛戈呼出声,却是自己也惊愕自己的沙哑和虚弱。
曲青身形一僵,没等湛戈吩咐,一把撩开床帘看见了虚弱无比的湛戈。
“尊主,你...你怎会如此,是不是她...”曲青惊愕出声,湛戈此刻的模样若是再撒上几滴血,和上一次药浴却是像极。
此时湛戈已经极为艰难的坐起了身子,朝着他淡然道:“无碍,药浴出了点事。”
这么说却是让曲青想起了上次之事,“是不是生死堂又...”话语因为湛戈的手势而停止,湛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咳咳...”嗓子有些发痒,说话又忍不住咳嗽,曲青眼疾手快的倒了一杯水,递给湛戈时才想起来是三天前的茶水。
刚要说话却见湛戈已经咽下,他也跟着咽了咽唾沫,还是什么都没说。
“出去吧,我无碍。”
湛戈作出吩咐。
在收到曲青若干个“我很担心你我真的担心你你真的没事吗你真的真的没事吗?”的忠犬表情后,湛戈也是忍不住勾起唇角朝着曲青笑了。
曲青这才打了一身抖,极快的告退。
尊主居然朝他笑了!
尊主多少年没朝他笑了,曲青摸了摸脸,难道他今日好看?
想了想,却是从袖子充摸出一张药方,那是上一次誉阴欢开给湛戈的药,补血的,如今还能用吧。
湛戈也是摸了摸面前,从卷里来了之后,他笑的次数,太多了,就像回到了当年之前。
从今日起,他湛戈不会再接受那永无止境,每日都会被血蛊所折磨的痛楚。
从今日起,他湛戈也不用自暴自弃,做着随时都可能在药浴中暴毙身亡的准备。
从今日起,不,从三个月前起,他湛戈就不在是一个人在这世上,他有他爱的人,而他爱的人也爱着他。
卷里进来的推门声拉回了湛戈的思絮,湛戈隔着红纱帐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将食盒放在了案几上。
碗碟落在桌上的声响,却是让湛戈感觉整个房间都因为这个声音而显得温暖至极。
卷里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妥当后,才刚准备转过身将湛戈扶过来,腰身却是已经被一双突然捏住,身形突然受力加上湛戈脚步本就虚浮,卷里朝着前一个蹒跚小腿撞到了案几坎儿上,一股钻心的疼立马就从小腿骨上传来,下一刻又消失。
稳了稳身形,才感觉到身后的人如同孩子一般抱住自己,而整个面颊却是极为粘腻的弓腰贴着自己的后脑勺。
“阿湛,松开我,先用些东西吧。”
卷里总觉得这一刻的湛戈,有些缠人,可是身上翻涌升起的心血却是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还笑?”
湛戈语气有些不悦,却没有责怪。
“阿湛,咱们先用些东西可好,我是没有问题,可是你可不行,这一躺就是三天,你若是再不用些东西,就能瘦成皮包骨了。”
像是极为配合卷里一般,卷里刚说完,就从湛戈的腹中传来咕的一声。
卷里轻笑,却是比刚才还要大声,“阿湛听到了没,你肚子在叫呢。”
湛戈此刻可虚弱了,丢了面子又如何,反正不是外人,他难的矫情,拥住卷里不肯放手,声音沙哑,却带着某一种坚持,语气极近缠绵,说着的话让卷里心颤又难熬。
“卷里,你给了我重生,我本应该高兴,可是却又有一点难受。
从小我就觉得,女人应该是被保护的那一方,何况是我心爱的人,我应该像我爹那样,护住我的爱人,护住血楼。
可是,至今为止,除了爹娘以外,你却是第一个一直救我保护我的女人,你脆弱却又坚强,而你的深情太重,我却开始担心,我能不能还得上。”
虽然卷里让他不要觉得欠了他,可他欠了就是欠了,这一汪深情,他还不净了。
二人相对无言,在湛戈以为这场矫情的对话就要止于沉默时,腹中的咕声又起,打破沉静,他就要开口说先用些东西,却是卷里浅笑,声音如同银铃晃进了他心里的死角,别人再也进不来,为她一个人开着的天地。
“湛戈,你既然觉得欠我,那么就还吧,用你的一生还我这许深情,你若是被饿死了,那你这一生就太短了,欠我的,可就更多了。
所以为了不欠我,你要尽量的,尽量的活的更久更长,直到我们之间,感情不再相欠。”
她只怕这时间太短,短到她还来不及变成人,湛戈就已经不在,而让她孤独一人带着记忆度过这悠久的岁月。
“好...”回答声沉重而又带着无可破灭的誓言一般。
矫情的话终于结束,最终堆积到了碗筷交叠的暖响银声中。
这几日以湛戈的这副模样定然是不能出门,所有事宜由曲青送上,只等湛戈看了之后再做决定,卷里安静的陪着湛戈,而湛戈体力不支,将曲青整理出来的信息递给了卷里,让卷里念给他听。
“御兽堂堂主弋阳,昨日在和御兽堂侍卫闲聊时,突然说,他觉得他也应该成家了,一个人总觉得有些寂寞。
属下觉得,弋阳已经有了脱离血楼的心思,只是现在还未正式付诸行动,这样的心思应该扼杀在摇篮里,所以请尊主寻找适龄姑娘赐婚,比如属下觉得烧伙食的郭姨就不错。”
这消息是曲青整理上来,后面的却是曲青自己的心思。
卷里的声音极为好听,清脆如同黄鹂,此刻浅声更是让湛戈听的极为舒畅,一下就喜欢了这样的感觉。
可是在听到那消息后,湛戈却是忍不住呵笑出声。
卷里侧过头,“阿湛你笑什么,我觉得他这心思也不错啊,总不能只你一个人成亲吧。”
湛戈看卷里一脸正经的认同着曲青的想法,却是忍不住捂嘴轻咳笑道:“弋阳虽然已经四十有三,可是面上不显,我们成亲那日闹着我喝酒的光头,他右手边的那一个就是弋阳。”
卷里眯着眸子想着,恍惚一瞧,可是她还是记得,因为弋阳有一双极为特别的眸子,瞳孔泛着蓝深邃的如同碧波深海,轮廓分明,极为成熟还有有着一股异域风情,惊讶出声赞叹道,“他有四十三?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顶多只有三十五呢。”
湛戈又是笑道,“郭姨虽然是个寡妇,而且已经四十一,可是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是腰宽三尺,脸大如斗,她是烧伙食的厨娘,你去厨房时应该看见过。”
这么说着,卷里这才想起那个她去时那个圆圆胖胖的阿姨,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一张脸倒是没有皱纹只是被肉给撑了起来,听她自嘲道,那厨房的门都是为了她而将尺寸改了,横向加宽。
一个矮矮圆圆的胖身影和结实有力帅气富有风情的大叔站到一起,那个场景,卷里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曲青这么说,他是想帮他呢还是想害他呢?”
“曲青刚来血楼的时候才九岁,弋阳那时候就已经是血楼的人,只是还不是御兽堂的堂主,整天和一堆蛇厮混在一起,那时候弋阳可是拿着蛇将曲青吓了个屁滚尿流,面色咋变,弋阳是个从不知道收敛的人,所以即便曲青如今跟着我,也不少拿这事儿膈应他,你说曲青是想害他还是想帮他。”
湛戈看着卷里的笑颜,毫不客气的靠着出卖从小一起长大的属下博得美人一笑。
看到卷里娇笑出声,又是再继续讲曲青的糗事吐的个一清二楚,只想多说,没想少说,之所以会让曲青跟着他,也是因为曲青在血楼里,也算的上是一个有颜色的人,进血楼时还是以一种瞻仰的目光看着血楼的所有人。
“曲青进来的第五年就喜欢上了追风堂的流光,后来流光想要嫁人了,曲青就来找我,说要娶流光。
可是流光跟他相差了十五岁,嫁人也是要选择脱离血楼,曲青找上了流光,说要娶她,可是流光就开了个玩笑,说,‘小曲青啊,若是我十五年前嫁人,都能有个你这么大的儿子叫我娘了。
’,曲青就说,‘那我叫你娘,你就有儿子了,也不用嫁人离开血楼了。
’然后就叫了流光三天娘,最后流光还是离开了。”
湛戈说着这事儿是想博得卷里一笑,却没想到卷里却是想到了别的问题。
“嫁人就一定要脱离血楼?”
湛戈怔住,摇头,“这个是不一定的,你也知道血楼在江湖的地位很特殊,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从血楼出去的人,对江湖正道来说,血楼的背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惧怕,流光要嫁的人是天鹰堡的少主,所以她只有脱离血楼。”
卷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那样流光就能被接受了?”
湛戈皱着眉头想了想,“不,流光死了。
殷戚能接受她,可是天鹰堡却不能,在被人曝光她的身份后,殷长雄就将殷戚囚禁,然后让人追杀流光,血楼出去的人不能再回血楼,所以流光无处躲藏,最终还是因此丧命。”
这是一个悲哀的故事,卷里充满了可惜的问道,“那曲青知道吗?”
湛戈点点头,“他知道。
后来他立誓不会脱离血楼,不娶妻不生子。”
此后,曲青总觉得卷里对他的眼神带着一点淡淡的同情,却又不知这令人发毛的目光从何而来,导致他在卷里面前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沉默。
但是此刻的曲青正在生死堂为湛戈抓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搓搓鼻子,继续等着小厮将药抓来。
却是誉阴欢亲自提着药杵着拐杖轻轻的移动出来,看着曲青后,皱眉道:“这是上一次我开给湛戈的方子,今日为何还要用。”
曲青却是深深的看了誉阴欢一眼,“那就是补血的吧,尊主为什么会用上它难道你不明白?”
手夺过誉阴欢手中的药包,转身就要离开。
一根拐杖却是直直挡在了他的面前,誉阴欢咬牙道,“你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