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倪雾躺在床上,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肩膀。倪雾躺在床上给女儿讲着成语故事书,思绪不由得飘远,每个人的少年时分都会遇见很惊艳的人,裴淮聿就是,但是那是在程青...

晚上的时候,倪雾躺在床上,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肩膀。
倪雾躺在床上给女儿讲着成语故事书,思绪不由得飘远,每个人的少年时分都会遇见很惊艳的人,裴淮聿就是,但是那是在程青渺最狼狈的时候。
她高中的时候借住在舅舅家中。
高一的时候。
那天,她正好来生理期,借住在亲戚家,舅舅虽然对她不错,但是到底不像是表姐那样,能有一部分零花钱,舅舅的在一家酒厂上班,她来生理期的时候,用的卫生巾,是表姐的,表姐买了一包,她拿上几个。
倪雾跟表姐住在一个卧室里面,中间拉了一个帘子。
27岁的倪雾,虽然工资一般,带着女儿,但是她不会如此拮据。
而16岁的程青渺,寄人篱下,她连个卫生巾,都要节省着用。
高一的晚自习,她等到班里所有的同学都走了才慢慢起身,擦掉椅子上被印下的血迹,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
回家的路上,程青渺想着数学题,一个社会少年盯上了她,跟在她后面走了一段路。
这个社会的女性充满了弱势,肥胖,长相不漂亮,普通,也会不会降低被猥亵的风险。
即使程青渺当时已经是个胖妹,但是那些异样的眼光落在身上反而更多了,尤其是那些异样的眼光落在她饱满的胸前。
那个时候,程青渺穿的文胸,是最最普通的那种少女文胸,并没有任何的承托力跟束缚力。尤其她胸部发育的极好,走路都会产生晃动,她讨厌被注视,不仅仅是男生,还有女生,盯着她的胸小声讨论。
这让她无比羞耻。
她没有钱买更好的文胸。
只能在夏季校服里面,再套上一件白色的纯棉背心。
听着后面有脚步声,程青渺吓得往前跑了几步。
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了。
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肚子疼的痉挛,身后还跟着一个目光猥琐的社会少年。
回舅舅家的路,还很远。
裴淮聿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倪雾已经忘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先躲在了他的背后,还是裴淮聿先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在那之前,倪雾也没有办法,把抽烟跟从网吧出来这几个字眼,跟面前那个人结合起来。
裴淮聿是校草,是九中的高岭之花,是成绩永远耀眼的存在。
他抽烟跟那些社会少年不一样,白色的校服扣子工整的扣在最上面一颗,身上的衣服干净,穿戴整齐,仿佛一尘不染。
只有淡淡的烟雾从唇畔溢出来。
他抽烟也并非是单纯的耍帅或者有瘾,仿佛是他想这么做,他可以随时制止,他可以掌控他想掌控的所有。
高冷的皮囊之下,是狂妄的叛逆感。
他也不会在乎会不会被人发现,会不会遭受处罚。
只是看了一眼程青渺。
从皮夹里面拿了一张百元红钞递给她,“打车去。”
程青渺回去的时候,还是步行回去的。
那张百元红钞,她夹在了一日记本里。
没有所谓的英雄救美,但也已经足够的拨乱少女初心,且不说,对方还有一张顶级的皮囊。
程青渺是到高二的时候,跟裴淮聿分到了一班。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而她更幸运的事情也发生了,她跟裴淮聿的侄女裴初嫣在一桌。
那个时候程青渺才知道,裴淮聿是松城首富裴家的小公子。
蔺诗宣挽着裴淮聿的手臂准备坐下,男人抽出了手。
蔺诗宣看了他一眼,裴家四公子在这个圈子里面,清冷禁欲的名声在外,两人都到了适婚年龄,这段时间,两家的长辈有过交流,一直撮合他们两个。
在裴老先生跟裴老太的压力下,裴淮聿有闲暇时间,也会答应跟自己出去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剧。
但是男人疏离冷淡,蔺诗宣绞尽了脑汁。
“淮聿,我想吃虾,你帮我剥吧,我今天刚刚做了漂亮的美甲,不方便。”
倪雾听到了对方甜腻娇软的嗓音,她捏住了筷子,继续吃饭。
只是捏着筷子的手有些发紧。
余光中抬眸。
看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动作斯文且自然的帮蔺诗宣剥虾,然后用毛巾擦了擦手指。
蔺诗宣笑容甜蜜。
他不喜欢海鲜一类,也不喜欢虾,他说不喜欢这种腥味。
吃馄饨的时候,虾皮也不吃。
倪雾忽然想起,跟他在一起的那三年,他好像没有给自己剥过虾。
因为自己知道他不喜欢,所以也从来没有让他这么做过。
甚至,知道他不喜欢吃海鲜一类的东西,自己也不吃了。
跟在他一起,挽住他的手臂,碰触到他的衣角,他不拒绝自己,她都觉得心花怒放。
她爱的卑微,从未想过,要让他做什么。
原来,男女朋友,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为了对方做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
倪雾觉得呼吸有些不畅。
起身去了洗手间。
六个人吃饭,少了一位,餐桌的氛围也依旧正浓。
倪雾起身后不久。
裴淮聿站起身,淡声说,“我去抽根烟。”
-
倪雾烘干了手,从兜里拿出口红补了一下,
从洗手间出来。
往前走了几步,步伐一顿。
洗手间在走廊的角落,旁边开着窗,有个简易的吸烟区。
男人穿了身浅灰色的衬衣,倚靠在窗前,有风自他身后淡淡吹拂进来。
裴淮聿靠在窗前,指尖捏了根烟,抽了一口后手指自然垂下,手背上浮着明显青筋。
他挽着袖子,到小臂的位置。
手背的青筋一直蔓到了臂弯处。
倪雾下意识的看向他。
裴淮聿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眼神极淡,瞳仁却极黑,跟倪雾对视了一眼,男人颔首。
倪雾也点了下头。
然后垂眸往前走。
她跟裴淮聿,不但并没有多余的交流。
反而,好像刻意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在倪雾前脚刚刚走,后脚有个女生从洗手间走出来,冲着倪雾的背影喊了几句,但是倪雾没有听到。“喂,小姐,你的口红落下了。”
-
倪雾刚刚坐下,坐在她旁边的齐露神秘兮兮的给她使了个眼色。
倪雾打开手机,她跟齐露还有孟琳,于佳佳的四人群里面,消息一会儿99+
“我刚刚趁机偷拍了蔺总监的男朋友的照片,这种死亡角度都这么帅。”
“我愿称之为建模脸!”
“真正的帅哥才能抵得住这种扭曲的偷拍镜头!”
“蔺总监平时在办公室里面颐指气使的,在男朋友面前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不过我感觉那男的对蔺总监神情挺冷淡疏离的。”
“哎,好像是哎。”
“但是他们好像是家族联姻啊,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有人@孟琳,毕竟孟琳是蔺诗宣的助理,平时的一手消息多。
孟琳:“没听说啊,应该是想低调一点吧。”
“也对,豪门联姻都低调。”
“你说反了吧,豪门联姻都很高调的。”
裴淮聿沉默了几秒。
“说不定她并不想见我。”
冷淡平静的语气中压着一丝自嘲。
“是不是结婚了啊,你们这个年龄啊,你看看同龄人大多都结婚了。”
“结婚了那肯定是没戏了。”
老太太自顾自的说着。
裴淮聿反而是沉默冷言。
其实裴老太的思想很开放,只要自己儿子喜欢,离了再跟自己儿子也不是不行,把老头子的思想做顺了就行。
但是人家姑娘结婚了,家庭和睦,让人家离婚跟自己儿子,这不是作孽吗?
于绣惠每个月都要去青山寺礼佛。
拆姻缘这事儿伤德。
“什么古板,又在背后说我坏话。”裴成均推开门走进来,看见裴老太躺在摇椅上一边喝奶茶吃薯片一边打电话,“你晚上又喝这个,你前几天晚上喝了一杯都睡不着觉。”
老太太不理他,把吸管滋溜的声音吸的很大。
挂了电话,于绣惠就给蔺夫人陈蓉打了电话,约定明晚上一起吃饭,一边裴成均皱眉,“那小子都不来,你这饭局组给谁看,你就是白操心。”
“我这个当妈的不操心谁操心,谁跟你一样,出去钓鱼能钓一整天,晒得跟个黑炭一样,不要上我床,你去书房睡。”
裴老太也不是真的想赶裴成均走,她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咱儿子大学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吗?”
“嗯。”裴成均坐在床头,拿了本书。
提起这个,裴老先生也有印象,自己中年得子,也经历了中年丧子。
这个小儿子什么性格,他作为父亲再了解不过了,自幼早慧,比他那两个哥哥都出色。
要不是那一场绑架,幼年时裴淮聿也因为哥哥的死,心里也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毕竟裴延,就这么生生的被绑匪折磨,死在了裴淮聿面前。
两人是双胞胎兄弟,经此巨变。
自此,裴淮聿性情大变,以前,他可是家里的小魔王一样,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冷淡,疏离。
裴家长子云贤是故友之子,一直养在身边,淮聿对这个大哥也很敬重,裴成均的意思,是想让两个儿子一起打理裴氏,谁料这个孩子弃商从医,主动出国七年,不想参与家族权利争斗,裴老一直觉得对这个亲生儿子有点亏欠。
“那个姑娘啊,我觉得淮聿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裴成均也不是多么古板,现在都讲究自己恋爱,裴成均也不想用自己儿子的婚事联姻,“只要家境清白,普通一点也没关系,老四要是喜欢,这不是更顺你心意了。”
“人家结婚了...但是我想如果人家姑娘结婚了,要是心里还有老四...”
“于绣惠!”裴成均皱着眉,“你这个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我就是想想...”老夫人掏了掏耳朵,“你吼什么。”
“想都别想!”
裴家百年名门,这到什么地步才会允许自己儿子娶一个离婚的女人进门...
他裴成均就算是进了棺材都要爬出来站在裴家的大门口挡着这种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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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聿并不知道裴家二老躺在床上拌嘴。
眼下。
他坐在书桌前看了一会儿国外的疑难重症记录。
却频繁无法静心。
裴淮聿把这段时间情绪上生理变化,以及对这个女人的一切莫名浮现的心思,都归根于,她有几分程青渺的感觉。
是感觉。
并不是长相身材的相似。
是说话的语气,生气的时候咬着唇瞪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