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阿玉从厨房里,端来了晚膳。等阿兰看到桌上摆着麻辣兔头时,心底有一丝不好的想法。“阿玉,这是哪来的兔子?”阿兰着急地问道。“奴婢不知,但听说,是柳姑娘亲自下...

夜里。
阿玉从厨房里,端来了晚膳。
等阿兰看到桌上摆着麻辣兔头时,心底有一丝不好的想法。
“阿玉,这是哪来的兔子?”
阿兰着急地问道。
“奴婢不知,但听说,是柳姑娘亲自下厨。”
阿兰扔下筷子,去了她养兔子的院落,却一只兔子都没瞧见。
她脚下一软,狼狈地摔在地上,还不小心被石子划破脚踝。
阿兰顾不上疼痛,跌跌撞撞地去了前厅大堂。
慕容熙与柳若若在此说笑,二人看阿兰出现,瞬间收敛笑意。
“王妃身子可好些了?”柳若若一脸讥讽,故意提及此事。
果然,慕容熙冷下脸,甚至都没同阿兰说一句话。
而阿兰的目光却落在桌上,那里有被做好的兔肉。
阿兰不由得心脏一紧。
“哪儿来的兔子?”
阿兰语气有些激动,心里不愿意去相信,还是问了一句,可她的身子竟止不住地颤抖。
“我瞧着后面养了兔子,各个都很肥,便抓来厨房做了这两道菜,王妃要尝一尝吗?”
柳若若夹起一个兔头,笑得灿烂。
阿兰双眼通红,立马开始干呕,整个人虚弱得像是能被一阵风吹走。
慕容熙见阿兰如此,眉心一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扶住阿兰。
“阿兰,你没事吧?”
他紧张地问道。
可阿兰用力推开他,险些站不稳,头发有些凌乱。
“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柳若若无辜地问道。
阿兰狠狠地盯着柳若若,慕容熙看阿兰如此,竟将柳若若护在身后,怕阿兰发了疯去伤柳若若。
“阿兰,不过是几只兔子,它们死了,我再买几只给你,你别怪若若。”
慕容熙还想安抚阿兰情绪,却不曾想,她更激动了,直接大声喊了他的名字。
“慕容熙!”
这是阿兰长久以来,第一次这般悲痛,阿兰心脏疼得快不能呼吸。
慕容熙心下一惊,“阿兰,你别动怒,大夫说过你身体没好,不能激动,要静养,是我的错,我不该让若若去抓兔子,我明日就去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阿兰眼泪滑落,不断摇头,眼里都是愤恨跟不甘心,还有后悔。
她后悔那般信任慕容熙,以为他永不变心,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慕容熙,你明知我养了它们五年,日日用自己的心头血给它们喂食,你知道我多重视那些兔子!你就任由柳若若杀了它们!”
阿兰捂着胸口,从未有这般痛。
这五年来,那些兔子被阿兰心头血养着,早就开了灵智。
它们在被柳若若斩杀时,该有多害怕。
柳若若要吃兔子,阿兰的确管不着,她可以去买,去抓,却偏偏动了自己养的!
“王爷,这不就是普通的兔子,王妃为何要怪阿兰?阿兰连兔子都吃不得吗?”
柳若若突然开始掉眼泪,跟慕容熙控诉,仿佛阿兰是故意针对她。
“阿兰,兔子本就是牲口,杀了便杀了,什么样的兔子不是养?”
慕容熙皱眉,又开始帮柳若若说话。
啪——
阿兰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巴掌甩在慕容熙脸上。
“王爷!”
柳若若惊呼,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兰。
“慕容熙!这些跟普通兔子不一样!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真后悔跟你来京城,后悔爱上你!”
阿兰悲痛欲绝,为她的兔子难过。
慕容熙什么都知道,当初兔子开了灵智,它们还会替他送书信,研墨。
情蛊感知到阿兰的痛苦,在阿兰心口蠕动,阿兰捂住胸口,呼吸一滞。
这一次,阿兰感觉心口被万般蚂蚁啃噬。
她在慕容熙跟柳若若惊恐的目光下,身子一软,嘴里鲜血喷涌而出。
慕容熙抱住浑身是血的阿兰,他彻底慌了,声音还在发抖。
“阿兰!阿兰!你怎么了!”
阿兰看着他着急的模样,笑了,轻声道。
“慕容熙,这是第四次......”
柳若若面色一喜,便止不住地激动,她竟没想到阿兰真的答应了。
“你......你说的可是真话?”
她不确信地反问一句。
“当真。”
“好,一言为定!”
柳若若心满意足,转身便离开了阿兰的院子里。
阿兰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院中那棵银杏树,慢慢飘落的叶子。
她还记得,当初是慕容熙亲手替她种下。
可如今,连这棵银杏树都要枯萎了。
......
接下来两日,阿兰精神好了不少。
兴许是知晓要离开,她竟异常轻松。
而这两日,慕容熙也在陪着柳若若,两人选布料,写请帖,好似一对新婚夫妻那般欢喜,全然不顾阿兰的存在。
阿玉曾多次替阿兰打抱不平,她却只是一笑而过。
七夕前一夜,也是慕容熙与柳若若成婚的前一晚,慕容熙来找阿兰了。
他手里抱着一个木盒子,敲响了阿兰的房门。
阿兰推开门,疑惑地望向他,“王爷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明日可还得去接新娘。”
柳若若因为要待嫁,慕容熙为给足她脸面,替她置办了一处宅子,明日便要过去接亲。
“阿兰,我有东西给你。”
听见他说话,阿兰让他进屋,取出茶杯替他倒茶。
两人面对面坐下,慕容熙便打开了盒子,拿出里面的令牌。
“阿兰,这是我所有家当,从今夜起,便全部交给你。”
“我知晓你为了成全若若的任务,吃了不少苦头,我也许久没陪你,待成婚后,我们去金山寺,你若不喜欢在京城,我们也可以去四处游山玩水,可好?”
他说话时,眼睛闪着星星,仿佛早已期待这些。
可阿兰却不期待了。
她抬眸,柔声问道,“王爷喜欢柳姑娘吗?”
慕容熙没有回答。
可他的沉默,更能说明,他心里有柳若若。
若是不喜欢,自当会拒绝。
“王爷,这些东西你先收起来吧,待明日成婚,再给我,我与柳姑娘既是平妻,那她便不用为我奉茶,我也不去打扰你们。”
说到这里,阿兰去抽屉里拿出管家对牌,放在慕容熙面前。
“王爷,柳姑娘入府,我也没准备礼物,近几日我身子不好,府里就交给她打理吧。”
慕容熙表情惊讶,语气惊喜,“阿兰,你当真愿意给若若?”
其实他来找阿兰,也是想问问管家对牌的事,因为柳若若想要。
没曾想,阿兰竟主动拿出来。
“愿意。”
阿兰轻笑道。
毕竟她都要走了,对牌已经无用。
慕容熙拿走对牌,过去抱住阿兰,“我就知晓你会替我着想,阿兰,等我。”
阿兰对此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句。
七夕当天。
婚礼很是热闹。
夜色降临,前厅一片欢笑,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阿兰独自站在银杏树下,看着天边月色,勾起了唇角。
她找了个理由支开阿玉,去了后门。
今夜果真没人看守,阿兰便轻而易举地离开了王府。
她来到那片河水处,瞧见了那一艘船。
“姑娘要上船吗?我们马上要启航了,这是最后一班船,日后便不会再来京城。”
“好。”
阿兰点头,付了银子给船家。
她想,不来也好,便不用再与慕容熙见面。
可阿兰刚踏上船,脑袋一阵眩晕。
紧接着,一股腥甜味从鼻子流出来,她嘴里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直直倒下去。
第六次......情蛊在吞噬她的记忆了。
阿兰笑着闭眼,最后说了一句。
“慕容熙,此生......我最后悔认识你。”
待阿兰苏醒时,已是第二日。
她睁开眼,便是看到慕容熙在床头,满脸担忧地望着她。
“阿兰,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慕容熙将阿兰扶起来,贴心地替她倒了杯热茶。
他顺势将桌上的白粥端来,在嘴边吹凉,才送到阿兰跟前。
“我让厨房准备的清粥,阿兰,你刚苏醒,大夫交代要吃点清淡的食物。”
“大夫还说你是气急攻心,阿兰,对不起,我保证日后都陪着你,好不好?”
慕容熙语气温柔,眼里的担忧不假,他小心翼翼地喂着粥。
若放在以前,阿兰定会感动。
可如今,她心里清楚,慕容熙的示好,只是暂时的。
所以,阿兰准备试试他。
等白粥喝完,阿兰拉住慕容熙的衣角,目光认真地直视着他。
“慕容熙,我以前就同你说过,我身上被母亲种下了情蛊......”
阿兰看着他的双眼,再一次提起了情蛊的事。
慕容熙听到她的话,瞬间就收敛笑意,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他甩开阿兰的手,怒声道。
“阿兰,情蛊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若若被系统折磨吐血,你就胡诌出情蛊,连这个也要比,你何时能乖一些?”
慕容熙的话,让阿兰对他最后一丝念想都磨灭了。
“慕容熙,你为何不信我?”
阿兰苦笑,早已不知说什么,她同慕容熙的感情早已不复存在。
“在此之前,若若就提醒我,你醒来定会再提起情蛊的事,我本是不信你会继续编造谎言,可不曾想,你竟真这般嫉妒,阿兰!你从不是这样的人!”
“你当真以为我没查过古书籍吗?那里记载了苗疆各种蛊虫毒药,可唯独没有情蛊!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阿兰听闻此言,再也不做解释。
说到底。
是慕容熙不相信她所言,那就没必要再争执。
慕容熙说的记载,不过是先人所杜 撰,自然没有情蛊的记录。
更何况。
情蛊是母亲所创,旁人不知情也很正常。
但她一遍遍提醒过慕容熙,他既然不信,那便这样吧。
慕容熙看阿兰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戳穿她的小心思,面露不悦。
“你好生休息吧,阿兰,若没什么事,就不必来打扰我。”
说完,慕容熙离开了。
阿兰盯着他的背影,失望至极。
方才还说要陪着她的人,转眼便走了。
这份感情,对他而言,恐怕也是无足轻重。
阿兰从床上下来,披了一件外衣,独自去了书房。
她推开门。
进入书房那一刻,阿兰还是愣住了。
书房里不知何时贴满了慕容熙跟柳若若的合照,用柳若若带来的相机,记录了两人的每时每刻。
慕容熙会亲昵搂住柳若若的腰,也会替她梳发。
这一幕幕,像是一根刺,扎在阿兰的心口处。
也许等最后一丝记忆消失,看到这些东西,她也不会再动容。
而阿兰发现,她的那些画作,早就被塞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阿兰轻笑,将那些画带走。
回到院子里,她直接一把火,将所有跟自己有关的画像,全部都烧毁了。
既然决定要走,那这些东西就不必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