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道:“没事就好,一场误会,走吧,都等着你。”说话间,她看向阮诗意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责备。唐星雅似笑非笑地看向阮诗意,目光嘲讽。没想到,阮诗意却横了心今日...

大长公主道:“没事就好,一场误会,走吧,都等着你。”
说话间,她看向阮诗意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责备。
唐星雅似笑非笑地看向阮诗意,目光嘲讽。
没想到,阮诗意却横了心今日要搞她,道:“殿下,星雅真的和我说,她要带着那种不干净的药进来对付王爷……我也是怕王爷出事,所以才……”
唐星雅挑眉:“我说你就信?那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
这才是京城恶女应该有的样子,众人脸上顿时又是嫌弃。
没想到唐星雅话锋一转,拍拍手道:“而且我根本没说过,也不会那么做。王爷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不敢攀附,怕摔得粉身碎骨。”
“那你敢把荷包拿出来吗?你若是不敢,那就请殿下身边的嬷嬷代劳一下。”阮诗意红了脸,面容有几分扭曲。
事情闹到这一步,大家都别要面子了。
今天不把唐星雅钉死在耻辱柱上,别人就会说她栽赃陷害。
唐星雅还没说话,秀儿就先慌了,身形控制不住地发抖——那可是她买来的药,这件事情暴露,她第一个活不成了。
“你凭什么对我妹妹搜身?”
一声微凉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循声望去。
门口的男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眼窝深深,五官立体如精雕细琢,一身石青色焦布袍子有些旧,却浆洗得十分干净。
男人手中牵着个小男孩,四五岁模样,白白嫩嫩,眼睛黑曜石一般,只是带着和年纪不相符的严厉,面沉如水。
唐星雅看着这么可爱的小正太,用愤怒憎恨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头大如斗。
来人是唐豫州,唐星雅唯一的亲哥哥;他手里牵着的,是唐星雅名义上的侄子,实际却是她……亲儿子。
没错,五年前,前身在大年初一生下了这个儿子,取名唐钦然,小名贤贤。
因为她是未婚生子,而且自己都不知道那男人是谁……说起来这件事,现在的唐星雅都想把原身暴打一顿,怎么会做那么蠢的事情!
唐星雅是被老家的祖母养废的。
她一生下来娘就难产死了,爹万分悲痛,却还得回京上任,他不想续弦,想着女儿还小,交给自己母亲抚养最方便,便带着儿子也就是唐豫州去了京城。
这是唐进晖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
他为官清廉,俸禄少又没有其他灰色收入,而京城什么都贵,他过得很不宽松;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把绝大部分收入让人带回家里,一来孝敬父母,二来也是为了女儿过得舒服些。
可是他对自己亲娘实在缺乏了解,几年一次回家,也没看出女儿被养得不好。
而实际上,唐星雅已经被亲祖母养成了一个势利虚荣,尖酸刻薄,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一直到她未婚先孕的事情爆发,唐豫州匆匆回家,才发现妹妹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唐豫州把妹妹带回京城,当时孩子已经太大无法打掉,便只能让她生下来。
为了妹妹的清誉,他和唐进晖商量,就说这个孩子是自己在外面的私生子,为此坏了自己名声。
彼时唐豫州已经状元及第,前途因此也受到了影响;然而即便如此,皇上对他还是欣赏有加,所以现在他在吏部任职。
真是个混蛋!
“她这次会不会发病?”齐王很担心嫣然再抽搐。
“不会。”唐星雅心里有数,没好气地道,“你也不看看谁在这里照顾!”
嫣然只是受到惊吓,两天之后就活蹦乱跳,掰着手指等端午。
清风没敢再来,但是派身边小厮来了,给了唐星雅五两银子,说是卖药的分成。
唐星雅十分激动,还是这样来钱快啊!
她给了小厮—把钱,又把配好的药给他,道:“告诉你家公子,我祝他生意兴隆!”
哈哈哈,就是合不上腿的节奏,她才能财源滚滚。
小厮乐呵呵地走了,告诉她要多做—些,供不应求,唐星雅答应。
唐星雅找齐王要东西:“马上端午了,我打算给两个孩子每人做—件衣裳。布料和工钱,你得出。”
齐王冷笑:“怎么不找你姘头要?”
他查过了,那个叫清风的小倌儿,非但是头牌,还是半个老板,爱财如命,积攒了很多铺子和良田。
唐星雅反唇相讥:“我这不是在要了吗?”
齐王:“你!”
“怎么就许你污蔑别人,不许别人污蔑你?”唐星雅毫不客气地道,“找削!”
“要不要脸了,女儿养不起就送给我,穷酸样子!”
齐王被抢白得面色铁青,当即让宋景阳回府取了十几匹缎子来,恨不得直接砸到唐星雅身上。
唐星雅看着那些名贵的缎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之色,爱不释手。
哎呀呀,这也太精美了,比博物馆里看到的那些还好看。
宋景阳:“牛嚼牡丹。”
然后他看着唐星雅笑眯眯地看向他,顿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唐星雅皮笑肉不笑地道:“狗拿耗子。”
唐星雅毫不客气地给全家上下都做了新衣裳。
何婆子和秀儿熬了两三日,终于在端午节这日,让全家上下都穿上了新衣。
唐进晖问:“这料子很贵重吧。”
唐星雅面不改色:“齐王殿下非要送的,这不是嫣然在吗?”
唐进晖感慨道:“王爷果然随皇上,都周到体贴。皇上昨日召见我,说端午赏赐别人的都是香囊粽子之类,觉得我用不上,直接赏了我五百两银子。”
好皇上啊!
唐星雅两眼放光:“那爹,银子呢?”
她可是管家婆。
唐进晖道:“我觉得现在家里吃喝都不缺钱,就分给了大理寺里那些贫困的下属,让大家都好好过节。”
唐星雅快要心梗了。
达则兼济天下,穷成这样,去接济人家?
“那您欠齐王的银子呢?”唐星雅问。
唐进晖:“……这个,齐王当不会催债吧,以后再说,皇上多有赏赐。”
唐星雅无语,怪不得唐豫州反复嘱咐他这个爹败家。
但是她也说不出来什么,没办法,她爹是要载入史册的,她这种升斗小民不理解也对。
唐进晖转而夸奖起唐星雅:“阿雅你这身衣裳真好看,这五蝠扣子心思也巧……今日是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就是,就是……”
唐星雅:“您有话直说。”
她心疼银子,心情不太美好,听不得支支吾吾。
“今日皇上携后宫及文武百官,与民同乐……你就是有看上的人,回来之后私下和爹说,千万别……”
这是怕她发病,唐星雅无奈地道:“知道了。”
“还有很多人会和你搭讪,你不必理会。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太多人盯着了,也不要占人便宜,好好看着两个孩子……”
“哎呦,这不是那个京城赫赫有名的女花痴吗?”
唐星雅刚带着贤贤和嫣然找到位置坐下,就听见后面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唐星雅主动教贤贤打泰拳,但是她发现,自己这身体弱鸡,贤贤的身体也不算好。
想想之前家里的伙食,能好就怪了。
这件事情也没办法,只能慢慢调理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锻炼了一刻钟后,唐星雅一边擦汗一边笑眯眯地问。
“什么都行。你能不能……算了。”贤贤欲言又止。
小屁孩,知不知道这样说话容易挨揍?
唐星雅忍住捏他小脸的冲动,道:“我能,我当然能,姑姑是无所不能的!来,说!”
“你明日给我带饭好吗?”贤贤低头,却又用眼尾偷偷看向她,咬着嘴唇,声如蚊蚋地开口。
他很紧张,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衣摆。
唐星雅顿时明白过来,定然是贤贤在学堂中也受到了歧视,很可能是吃饭的时候都吃不饱,又不好意思跟家人提起。
今日他大概察觉到了自己的转变,所以才壮着胆子提出这“过分”的要求。
“好啊!”唐星雅笑眯眯地一口答应,然后故作夸张地道,“哎呀,我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万一我要是做不好,让你丢脸了怎么办?”
“不会的。”贤贤小声地道,“反正怎么都比现在好。”
唐星雅听得心酸,几乎控制不住想问他,在荣王府的学堂之中究竟遭遇了什么。
可是她控制住了。
她和他,还没有那么熟。
唐星雅像之前一样做了丰盛的饭菜,看得出来,父兄对她现状都极为满意。
如果说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他们的目光中总有一种怀疑和担心,大概怕她三分钟热血,很快又会打回原形吧。
第二天早上,贤贤起得很早,衣裳还没有穿好就兴冲冲地跑到厨房里。
唐星雅正在捏馄饨,双手灵巧地翻转揉捏,一个个圆鼓鼓似元宝的馄饨就整整齐齐码放在案板上。
“这么早就醒了?秀儿,你去倒水照顾贤贤洗漱。”
“你在做饺子?”贤贤脸上有失望之色。
“是馄饨,鸡丝馄饨。”唐星雅道,“一会儿用鸡汤煮,给你多加香菜,如何?”
贤贤点点头,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
然而他没有找到,眼神顿时失落起来,也有些生气。
这人明明昨日答应过他,要替他带饭,今日却忘到了脑后!
他好生气!他果然就不该对她抱有希望!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唐星雅道:“中午你想吃什么?一会儿送你们走我就去买菜回来做,然后让秀儿给你送到王府去。王府让进吧?”
贤贤只觉得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不敢置信地道:“你,你中午让秀儿给我送饭?”
原本他只想早上自己带过去的,怎么敢想,她会设想那般周全?
唐星雅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想让秀儿去?那我去?”
贤贤犹豫了下,随即点点头。
姑姑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怕她去丢人了。
“那行。”唐星雅笑道,“快去洗脸梳头,一会儿咱们吃馄饨,吃得饱饱的考状元!”
贤贤郑重道:“我会的!我会像祖父和爹一样高中状元的。”
唐星雅:“别,别,别……”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别有那么大压力。”唐星雅道,“我说中状元只是打个比方,你中个榜眼探花,进士、同进士,都很厉害很厉害的。”
小孩子不要背着那么沉重的压力,不利于健康成长。
“你不相信我!”贤贤一脸受伤。
唐星雅:“……”
她没当过娘,可是听过同事抱怨孩子不上进,简直耳朵都要磨出茧来。
请问唐家这位,是什么珍稀品种,自己就鸡自己了?
她连鸡娃都不用,她穿过来是为了躺赢的吗?
这是一个自鸡娃,鉴定完毕。
“你可以的,舍你其谁!”唐星雅立刻换了一副郑重其事的态度,满脸都写着“我相信你”,眼神亮晶晶地写满“你是如此优秀”!
在她不遗余力贡献出堪比奥斯卡影后的真诚表演后,贤贤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郑重其事地道:“我会的!我去读会儿书。”
唐星雅:感动华夏好少年!加油!一门三状元指日可待,哦也!
等唐豫州带着贤贤出门后,唐星雅又出去买了菜。
她昨晚其实都准备好了,提前把面揉好醒好,分别用了南瓜和菠菜汁和面,买菜回来后很快就做好了可爱的小猪包和青蛙包上蒸屉蒸着。
小孩子对可爱的东西没什么抵挡能力,但是还得营养均衡。
唐星雅把买来的新鲜草鱼片成薄薄的鱼片,把刺都挑出来,按照贤贤的口味做了微微辣的酸汤鱼。
她又做了蛋黄焗南瓜,莴笋炒肉,炸小河虾,拌了木耳藕片的凉菜,又把甜瓜去皮切成小块,和桑椹一起弄成果盘。
“再带两条湿毛巾,去给他擦嘴和擦手。”唐星雅嘱咐秀儿。
这么多东西,她装了两个食盒,和秀儿一起找到了荣王府。
荣王府的门房听说是唐府来送饭,好像见到了什么天外来客般稀奇,摆摆手不耐烦地让唐星雅进去,嘀咕道:“唐府穷得叮当响,这丫鬟还颇有姿色。”
唐星雅:瞎了你的狗眼!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带着秀儿一起进去。
“打,把他打倒!”远远听见一群孩子激动的声音,唐星雅心里“咯噔”一下,提着食盒健步如飞,把秀儿甩在了身后。
“唐钦然,你这个废物,快爬起来,我押了三十两银子赌你赢呢!”
“哈哈,今天你输定了。”
唐星雅近前听见这两句对话,把食盒放在地上,疯了一样地扒拉开众人。
眼前的情景,唐星雅做梦都没有想到:贤贤被一个比他高大壮实很多的男孩骑在身上,雨点般的拳头往他身上落,他却只能蜷缩成一团,徒劳想护住自己。
好,好,好!
今天谁他娘的都别活了!
热血直冲到脑皮层,唐星雅想都没想,上前抓起那男孩,左右开弓,十几个大耳刮子甩过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打成了猪头,然后抓住他胳膊,一脚一脚狠狠往他大腿上踹去,嘴里骂道:“以大欺小是不是?好,老娘陪你玩!”
她头发打散了,衣裳乱了,全然不顾,也没了章法,反正满脑子就是,你敢打我孩子,我命不要了也打回来!
“大胆大胆,”那男孩的随从们慌了,七手八脚上来拉唐星雅,“这可是荣王府的小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