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颂言咬牙把自己挪动到病床上时,浑身的白色纱布已经被血浸透。钻入鼻息的血腥味让她嘴角勾出丝自嘲的笑。不爱她,所以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陷入昏迷时,前世种种从眼...

楚颂言咬牙把自己挪动到病床上时,浑身的白色纱布已经被血浸透。
钻入鼻息的血腥味让她嘴角勾出丝自嘲的笑。
不爱她,所以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陷入昏迷时,前世种种从眼前如流水般滑过,让她舌根都充满了苦涩。
再次醒来,喉咙像是灌了沸水疼痛难忍,身体四处都是钻心儿的疼。
她想开口叫医生却出不了声,只能费尽力气抬起手臂扫落桌边的水杯。
“楚小姐还是安静些,裴少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啊。”护士眼中虽有不忍,但还是强行压下怜惜匆匆离开。
时间一点点流逝,楚颂言盯着天花板,眼神逐渐失焦。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延知开门将医药箱扔到床头,
“又想装可怜博我同情?”他低头紧紧盯着她,眼底都是寒冷,“我警告你,我们不可能结婚,我也不会娶你!”
她无奈摇头的模样让男人动作微顿。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打开医药箱拿出沾了碘伏的棉签。
棉签接触到伤口前,楚颂言侧身躲开,眸中尽是倔强。
啪——
药箱被扫落在地,淡淡酒精味道弥漫整间病房。
“楚颂言,你能不能别这么不懂事!你把可仪害成这样,我照顾她一点怎么了?只要你对可仪好,我们就还有可能结婚。”
他还以为楚颂言满心满眼都是他,以两人婚事作要挟。
可他看清楚她没有丝毫伤心的脸色,心中竟有片刻慌乱。
裴延知愤怒起身,瞪着她,“既然不想上药,就这么晾着吧。”
门再次被关上,楚颂言就躺在浸血的床上浑浑噩噩过着,枕边手机不断发出消息声。
她恢复力气拿起查看,全都是楚可仪发来的。
“姐姐,延知今天送了我玉镯,这镯子可是裴家的传家宝呢。”
“延知哥哥送了我满城的烟花为我庆祝生日,姐姐的生日也是今天吧,我把录制视频发你,就当为你庆生咯。”
“今天我要去拍卖会,我看中了这枚玉佩,延知哥哥要为我点天灯拿下呢!”
原本面无表情删除消息的她,眉心忽然紧锁,定定望着那枚玉佩。
正是奶奶留给她的那块,怎么会跑到拍卖会上?
她明明拿回来了的,细细想来,只有楚可仪有机会偷走了。
门忽然被推开,身材高大的医生戴着口罩走进来,看到她这么虚弱苍白的脸色怔愣住,微微摇头叹息,边包扎换药边道,“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
楚颂言看着那熟悉的眉眼,“你是谁?”
“负责你的医生而已。”他小心翼翼缠着纱布,生怕弄疼她。
“你能放我离开吗?”她必须把玉佩拿回来!
医生停下动作,“你这情况不适合出院,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我。”
她原本对陌生人戒备心很强,但内心却有种相信他的冲动。
借着这股冲动,将玉佩的事情告诉他。
“我会带着玉佩回来的。”
医生转身,那熟悉的背影总是让楚颂言出神。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他和裴延知的背影很像很像。
都像那个救了她的人......
“吸引我的新花样?令人恶心!”男人不留余力的一推,眼中都是厌恶。
尖锐玻璃划入皮肤,鲜血涌出染红她洁白衬衫,楚颂言看着前世丈夫狠厉模样满心痛楚。
“不是我推的。”
“你还狡辩!如果可仪出事,我送你去陪葬!”
用尽全力的巴掌扇的楚颂言脸歪向一旁,鼻血潺潺流出,滚进唇缝。
她嘴角勾出苦涩的笑,强忍着眼泪,“是啊,她有事,你怎么可能放过我呢?”
裴延知神色微凝,很快便恢复如初,快速朝楼下跑去。
楚可仪送医及时,并无生命危险,只是跟前世一样脑部遭受撞击,只有八岁孩童的智商了。
楚颂言被强行拽进病房时,正听见医生宣布检查结果。
而此刻的时钟比前世早了整整一小时。
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腾而起,尤其是看到楚可仪露出得逞的微笑后,她更加确信了。
她也重生了,这次是装傻。
“再检查一次!”楚颂言颤抖着手抓住医生手腕,“我要亲眼看到她的检查过程。”
“你胡闹什么!”
裴延知愤怒拽着她来到病床前,丝毫没注意到她腹部重重撞到床边栅栏,“你把人害成这样,你怎么有脸怀疑她的!”
剧烈撞击让楚颂言腹部如刀绞,冷汗瞬间顺着额角流出。
她轻微的自护动作被男人当成反抗,惹来更加严厉的惩罚,
“你还以为自己是楚家千金呢?你只不过是鸠占鹊巢而已!”
“来人,把她扔进冰池里。”
楚颂言攥紧拳头,压下心间苦涩,抬头凝视,“我没错,凭什么罚我?”
可裴延知满心都是对楚可仪的怜惜,不耐烦地挥手叫人将她拖走。
噗通——
彻骨的寒冰围在身边,冷的她牙齿发颤,却依旧抵不过心底的寒冷。
病房窗户边,裴延知就搂着楚可仪冷眼旁观她的窘迫。
“最好的人鱼?”他嗤笑几声,“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话音刚落,楚颂言就看到池顶被机关盖住,只剩唯一的求生出口,而要到达那里,要穿过蜿蜒的管道,管道里面插满锋利的刀片。
她心中震颤,从未想过裴延知会这么对她。
“姐姐,坏!”楚可仪的话让原本表情松动的裴延知恢复冷漠。
“把她奶奶留给她的遗物扔到出口,规定时间不出来就毁掉。”
楚颂言绝望闭闭眼,看着不断流逝的时间,咬牙朝那段游去。
刀片割破皮肤,含有盐的水让她痛苦数倍,但她不能停下。
血从她身上漫延,染红整片冰池。
裴延知目光紧紧落在游动着的人身上,眼中闪烁着异样的情绪。
终于在她满身伤痕握着玉佩倒在岸边奄奄一息时,他再也忍不住带医生冲到她身边。
“楚颂言!你不能死!你还要给可仪赔罪!”
尚存一丝气息的人睫毛微颤,她下意识紧了紧掌心玉佩,滚落滴热泪。
浑身缠绕着纱布醒过来时,楚颂言意外看见守在她床边打瞌睡的裴延知。
她微微转动身体,却惊醒男人。
“你救了我?”她仍是不敢相信。
“最近我总梦见你被卷进船底绞死。”
裴延知揉揉胀痛太阳穴,强行将自己从那真实可怖的梦境中抽离,那种让他心密密实实的痛,他再也不想体会一遍了。
所以在看到楚颂言浑身是血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冲到她身边。
“如果那不是梦呢?”楚颂言声音颤抖着嘶哑,眼底猩红,“那些是真的,你会怎么做?”
“好了!”男人对她终究是不耐烦的,眉心紧锁着,“一场梦而已!”
又想说些什么时,楚可仪抱着玩偶出现在门口,脸上是怯生生的怕,
“裴哥哥,我想吃城东的奶黄包。”
“好,我这就去买。”
裴延知不假思索转身离开的背影让楚颂言心也凉了。
前世,她最喜欢的就是城东奶黄包,从小生病时哪怕是深夜,他也会跑到几十公里外去买,只为哄她开心。
可后来,她病的卧床不起,打电话给他却听到那边传来的肉体碰撞声。
楚可仪注意到她眼中交织的情绪,发出尖锐嘲讽的笑声,
“怎么?把他让给我后悔了吗?”
说着挑起楚颂言的下巴,长指甲深深刺入她肉里,“我的好姐姐,你霸占我身份这么久,我现在要把你从前拥有的一切都抢走,你可不要恨我啊,这是你应得的!”
“楚可仪!”楚颂言忍痛开口,“我从没想跟你争什么,你要拿走就是,可你偏要折磨我。”
厉声斥责非但没让对方愧疚,反倒激起她的报复心。
毛绒玩偶中闪烁的冷光刺到楚颂言眼里。
无数根针深藏在里面,只要微微用力,就会刺破皮肤。
而楚可仪就是抓住机会,在裴延知推门的同时扯住楚颂言手腕将她拽下床,利用视野盲区让钢针刺入身体,
“姐姐不要打我!好痛啊!”
啜泣立刻吸引男人全部注意力,他蹲下身就看到扎在她身上的针,脸色阴沉吓人,看向楚颂言的眼神冷的让她坠入冰窟,
“你就这么恶毒,我才出去一小时,你就想害死她!”
楚颂言刚愈合又裂开的伤口疼痛难忍,喉间溢出痛苦哀鸣,“没有......”
她痛的几乎说不出话,却让楚可仪眨着无辜通红的眼睛恶人先告状。
“姐姐吃奶黄包,恨我打我,想杀我。”
话一出口,裴延知几乎就给楚颂言定了罪,“爱吃奶黄包是吧?你就在这里好好吃个够!”
说着便抱起啜泣的楚可仪匆匆离开,扔下句,
“谁也不许送饭给她,就让她吃那些奶黄包!”
他厌恶的余光打在楚颂言身上,像是锋利的刀在刮肉,让她苦不堪言。
她撑着力气指向监控,却也只得到男人更加冷漠的话,
“可仪现在只有八岁智商,她是孩子能撒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