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需要忍忍,再忍忍,忍到离开这个家……“怎么?大哥很生气?想罚我?想对我用家法,还是想逼着我下跪?”温姒脸上笑容越来越大。她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一般。一个在心底...

她只需要忍忍,再忍忍,忍到离开这个家……
“怎么?大哥很生气?想罚我?想对我用家法,还是想逼着我下跪?”
温姒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她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一般。
一个在心底劝着自己冷静,一个在脑海中失控似的发疯。
最后她选择了放任自己,宣泄就宣泄吧。
要惩罚就惩罚。
无非就是又在及笄礼上再跪一遭。
又不是没被温长韫逼着跪过。
“大哥不是最喜欢听话的妹妹吗?好啊,只要大哥说,我立马就给你跪下,在这里跪?还是在外面跪?要不就去及笄礼上吧?只要大哥一句话,我当众给大哥跪下都行?还是大哥觉得这样也不够……”
温姒一句句挑衅着温长韫,直到温长韫再也忍无可忍——
“够了!”
温长韫惊疑不定的望着她,问道:“温姒,你是疯了吗?”
温姒现在的样子几乎颠覆了温长韫以往对这个妹妹的认知。
以前的她明明那么敬重兄长,那么听话,后来的她虽说逐渐变得心思多,爱争宠,爱嫉妒,可也没有像今日这般目无兄长过。
真就像是疯了似的。
温姒被打断了话,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消失。
面对温长韫不解的目光,她冷冷道:“对,我就是疯了。”
被你们逼疯的。
温长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温姒异常冷漠的眼神,他缓缓拧起眉头,久久不语。
直到温姒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开口:“及笄礼快要开始了,走吧。”
但又像是怕温姒待会儿在及笄礼上也如此发疯,他状似警告的补充了一句:
“前院来客众多,你……注意点自己的言行,别给我们温家丢脸。”
等温长韫走出数米,但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时,他才回头一看,发现温姒根本没有动。
“为何不走?”
“二哥不许。”
“胡闹。”
温长韫只以为是温姒在耍小性子,“今日是你和小六的重要日子,不可缺席。”
温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说了是二哥不许,大哥这是非要逼我?若是如此,那待会儿我去了,二哥要打我的话,大哥可会替我拦着?若是不拦,那我还是不去为好,省得又挨一顿打。”
温长韫不耐烦了,“你二哥脾气是暴,可从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大哥是眼睛瞎了吗?”
温姒用一句尖锐的话强行打断他,侧过脸,“我这脸可是还肿着呢?是大哥看不见,还是大哥不屑看?”
温长韫定睛一看,温姒的脸果真有些红肿,若是直接这么走出去,怕是谁都能瞧得见,日后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刚才他一直在恼怒温姒剪烂了冠服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这会儿看见了,饶是他也忍不住再次皱起眉头。
难道子宸真的对小五动了手?
他知道二弟是有点爱动手的暴脾气,小五也的确不如小六乖巧,但就算是小五犯了错,也不该在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打她,有什么事就不能等过后了再打?
真是一点也不知轻重。
第一反应就是维护国公府名声的温长韫如此想到。
温长韫本想叫温姒去点点妆,把脸上的红痕遮一遮,可外头又来人催了。
他只好对温姒道:“你待会儿自己注意挡一挡,若是被人问了就说是摔的,明白了吗?”
摔的?
怎么摔能独独摔到半边脸,还留个巴掌印?
温姒对温长韫这样的反应一点也不失望,她甚至是早已经习惯了。
莫愁师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小德子表情不变,“温五小姐这么拼,想必也是很想知道最终的答案。”
莫愁师太沉默了一瞬。
最后她缓缓开口:“既然她决心如此,贫尼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陛下选了她,那就让她来吧。”
至少在这小小的水月观中,没人能欺负她。
小德子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既然如此,劳烦莫愁师太好好照顾温五小姐,奴才就先回去复命了。”
……
温姒这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等她恢复意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看周围环境似乎还在水月观中。
她正想起身时,门口传来一道冷冷的呵斥声:“乱动什么,给我好好趴着。”
温姒一听就知道是莫愁师太的声音,立马乖乖趴下,不敢再动。
莫愁进去后,先给她背上的伤换了药。
“这伤是你父亲打的?”
她的声音很冷,表情也很吓人,温姒被唬得乖乖的,老实开口:“是我主动请罚,惹了父亲生气,这才下令,由大哥动手。”
“你是笨蛋吗?”
莫愁师太听到居然还是她主动请罚的,顿时脸色更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不就是被人退了亲,这么点小事又不是你的错,你请什么罚?那忠勇侯府的小子当众辱你,本就该打,你打他一巴掌都算少的,要打就该打他十巴掌!打得他鼻青脸肿!叫他再也不敢欺负你!”
“嘶!”
莫愁师太骂的太激动,上药的动作一不小心重了些,瞬间疼的温姒眼泪花都要流出来了,连忙道:
“……对,对对,师太说的对,下次我看到他了再打他九巴掌。”
“对什么对!”
结果莫愁师太又瞪了她一眼,“你看看你这小身板,就你下次遇到他,还想再打他九巴掌?别又被欺负都是佛祖保佑了。”
温姒顿时不敢说话了。
然而就算她不说话,莫愁师太也还是生气,“这会儿怎么又哑巴了?昨天不是倔得很吗?为了出家,连自己身上的伤都不顾,你可真是能耐得很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膝盖上,额头上,还有背上都没一块好肉了?你可真是……”
说到最后,莫愁师太激动的声音忽然一下顿住。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本来激动的情绪却都化作一声叹息。
听到这声叹息,温姒悄悄抬头看向她。
却看见一滴泪水从莫愁师太的眼眶中缓缓滑落,她望着床上的温姒,喃喃说出了最后那几个字——
“……跟你娘一样倔。”
*
温姒在水月观中又待了一晚,据说镇国公府的人来找过她,但都被莫愁师太给挡了回去。
直到第三天早上陛下那边派人传话,让她可以回镇国公府等待旨意了。
温姒这才坐着蹭着皇宫的马车回国公府。
本以为回来后先迎接她的要么是父亲的怒火,要么是哥哥们的找茬。
但没想到的是,她刚踏进温家的大门,身后却先传来一道怒火汹汹的喝声——
“温姒,你给我站住!”
温姒回头一看,是崔少泽。
“你给我老实交代,两天前你是不是进宫去求陛下了?!”
崔少泽怒火冲冲的跳下马车,快步冲到温姒面前咆哮着质问她。
温姒微微皱眉,“我是进了皇宫,但跟你有什么……”
“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贼心不死!”
崔少泽一听她承认了,也不等她说完,直接劈头盖脸的打断,冷硬的脸庞充满厌恶:“你以为你去求陛下就能让我撤回退亲的话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重振精神后温姒立刻开始着手打探。
她并不了解水月观的那位师太,但既然陛下知道那位师太,那送她的德公公肯定也知道。
温姒想了想,从空间中拿出几片金叶子。
在她决定以出家这样的办法脱离温家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房间中的东西收拾了一些放进空间里。
尤其是金银珠宝。
虽说出家以后,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但她若想复仇,那这些东西就少不了用的地方。
所以温姒没少准备。
不只是这些,还有她娘的嫁妆,以后她也要想个办法再回去一趟,把她娘的东西全部都给搬走。
否则只会被她那几个哥哥全部拿去便宜了温玥。
“德公公,今日真是麻烦您了。”
温姒掀开车帘一角,见到车外的小德子后,唇角一勾。
“温五小姐言重了,老奴也不过是听命行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小德子笑眯眯的说着。
温姒却轻轻摇头,“该谢的,小女原本只是想去陛下跟前求个恩典,没想到会劳累公公跑一趟,这是小女的一点心意,请公公喝茶。”
接过几片包好的金叶子,虽说没看到里头的东西,但小德子光是摸到那形状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堂堂镇国公府的嫡女,出手又怎么可能会小气呢。
小德子顿时笑容加深,得了好处,这有些话嘛随便聊聊也不是不行。
“温五小姐可真是客气,不过今日这一趟啊您可得做好准备,可千万别被吓着了。”
温姒心中一动,“小女愚钝,还请公公指教。”
谁知小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五小姐或许不知,那位师太与您的父亲曾有过一段不甚愉快的过节。”
“师太与我父亲?”
温姒听闻此言,愣了一下。
小德子像是在闲说趣事一般,一边欣赏左前方的朝阳,一边跟温姒聊道。
“此事啊说来也是有趣,以前莫愁师太从不下山,也很少离开水月观,但就在五小姐出生那年,莫愁师太让人送了一份贺礼到镇国公府,外面的人这才知道原来那位不问人事的莫愁师太与镇国公府是旧相识。”
“大家都以为是镇国公大人的关系,但那之后莫愁师太又不再与镇国公府来往,直到镇国公夫人病重将去那日,莫愁师太急急下山,送了镇国公夫人最后一行。”
“待其下葬,莫愁师太便当众怒骂镇国公狼心狗肺,对不起他的夫人,并且还立誓从今往后再不会与镇国公府的人扯上半点关系。”
那时外面的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莫愁师太的旧相识并不是镇国公,而是国公夫人。”
小德子幽幽说道:“五小姐,您的母亲与莫愁师太的确是旧相识,可您同时也是镇国公的女儿,所以那位莫愁师太可不一定会给您面子。”
“所以啊,您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温姒是真的完全没想到。
她没想到水月观的观主师太竟与他们温家有过这么一段往事,还是因为她的娘亲。
此事就连她上辈子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温姒抿了抿唇,“多谢公公告知。”
就算是这样,她也要去水月观走一遭。
摇摇晃晃的马车在一个时辰后就抵达了南山。
又一路把温姒送到水月观前,小德子对温姒说道:“五小姐进去吧,奴才就在外面等您。”
温姒倒也不会认为小德子是真被她那点金叶子给收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