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流过她的每一寸细胞,池年年目光绝望的不像是活人的眼睛,平时里小鹿一般胆怯又温软的眸子带着执念一样的凄厉疯狂,一遍遍挣扎。血流不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希...

刺骨的冰冷流过她的每一寸细胞,池年年目光绝望的不像是活人的眼睛,平时里小鹿一般胆怯又温软的眸子带着执念一样的凄厉
疯狂,一遍遍挣扎。
血流不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希望一点点破灭,池年年眸子的色彩明亮一下又黯淡回去,再明亮一下,再变得更加黯淡,最后已经似乎了无生气,心如死灰。
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天色昏黑,满目皆凉。
“司徒翊,你好狠……”
可不会有人在意她了,也没有人听见她最后的呐喊。
绝望一点点包裹住她,痛的她几乎窒息。
池年年支撑不住了,如破碎的瓷娃娃般,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着司徒翊消失的背影,颤抖着摸出手机,自己拨打了120。
“我在司、司徒宅……”
……
医院。
池年年交了钱,就又昏了过去。
等池年年醒来,一睁眼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先是迷茫了一下,随即下半身传来锥心的疼痛,一遍遍刺激着她,迫使她去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
电闪雷鸣的雨夜,她拒绝了梦寐以求的A国服装设计深造邀请函。
那个男人难得回家了……
对了,她怀孕了!
池年年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脑海里一片空白,紧接着,便是满目的刺红。
是鲜血……
她的心脏开始尖锐的刺痛起来。
池年年的眼角泛起微红,她咬着唇瓣,胸膛起起伏伏,任由激烈的情绪铺满全身。
吱呀——
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拿着几个单子和病例,还有两瓶盐水,眉梢带着不耐烦,“流产手术做好了,孩子没保住,你住院几天。
有陪同人吗?没有就自己去办个住院手续,补个就诊卡。”
护士把分内的事情做好,转身离开。
池年年的痛楚撕扯着她,让她动不了,只好着急的朝着小护士的背影喊道:“护士姐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
她明明想问什么,一股酸涩突然涌上喉咙,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小护士不耐烦的扔下一句话:“流了,你刚没听到吗?孩子已经没了。
自己不爱惜,怪谁?”
护士边说话边推门离开,说到后面,人已经不见身影,只余淡淡的尾音消失在空气里。
池年年双目空洞无神,几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摔在病床上。
锥心刺骨的痛细细密密的蔓延上来,她大口呼吸着,紧紧抓着被单,好像要把它搅碎。
抱有的一丝幻想,完完全全的破碎开。
那是她放弃了实现梦想的机会,倾注满腔爱意,企图用孩子让司徒翊能看自己一眼。
她以为,他不会狠心至此。
没了,全都没了……
池年年清澈的眼睛,泪水溢上来。
这双漂亮的眸子里,缤纷的色彩一点点消失,最后唯有撕心裂肺的绝望。
丢了梦想,丢了前程,丢了尊严,丢了骄傲,现在连孩子,也没了!
她活得仿佛是个笑话!
一个甘愿沦为爱情尘埃的小丑罢了!
“哈哈,哈哈哈……”池年年笑着笑着,捂着脸,低下头,肩膀就剧烈的抖动起来,“呜呜呜……”小小的却倔强的手指,一点点揪住他的裤角。
随即,她从后面环住他的脚踝,胳膊微微颤抖。
冰凉的触感从她的指尖传到他的肌肤上。
脚边细细的声音,带着几乎哀祈的语气,用孤注一掷的勇气道:“为了这个孩子,我把前几天收到的服装设计深造邀请函回绝了。
司徒翊,我那么真挚的去爱你,从朦胧青春开始,一爱就是那么多年……”
求求你,可不可以回头看看我,看我一眼。
她像是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固执,遍体鳞伤,却又不肯放弃。
从他少年时失明抑郁住院的那年,她偷偷照顾他,每天给他熬粥弹钢琴,就爱上了他,一爱就是那么久……
可惜,她为他做的所有事,他从不知晓,也从不肯信。
司徒翊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毫不犹豫的把她一脚踢开。
“池年年,你不用假装深情,交易来的婚姻,你不恶心我恶心!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只会是沫沫!”
池年年痛苦倒地,跳跃的心脏一下一下撕裂着她最后的神经,让她痛不欲生。
“司徒翊,你怎么可以如此绝情!”
他性感的嗓音带着彻骨的凉薄,“我不爱你,懂了吗?”
池年年通红的眼角终于留下了眼泪,透明的流水包裹着她的满腔爱意,流到嘴边,又苦又涩,沉重又廉价。
他只是把深情,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司徒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在你心里,真的一点……”她的声音颤抖着,像是无助的小兽,正低低的发出最后的呜咽,“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司徒翊终于忍到了极限,看都不看她一眼,单手把她拎到大门口,一脚踹了出去。
滂沱大雨打在池年年身上,将她的衣服浸的湿透。
池年年抹了一把满脸的水渍,却说不出到底是身体冷,还是心冷。
“池年年,今晚你逾越了!”
他冷漠至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司徒翊看了眼在电闪雷鸣的大雨里,摇摇欲坠的池年年,嗤笑一声。
池年年跪坐在司徒别墅的大门口,双目空洞,雨帘遮住了她的视线,让她努力抬头也看不清司徒翊脸上的表情。
她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冻结。
滚滚雷鸣下,她无助的恍若沉入深渊。
好冷,好苦。
痛彻心扉。
刺骨的冷让她的小腹一坠一坠的疼。
池年年捂着肚子,发出无助的呓语:“疼……”
可,不会有人听见的。
她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浑身冷的如同死人,只是小腹让人几乎昏厥的疼痛一遍遍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池年年猛地打了个激灵!
“我的孩子!司徒翊……”
她痛苦的趴在地上,声音渐渐微弱。
“司徒翊,这是我们的孩子呀……”
“司徒翊,你看看我好不好……”
一道红的刺眼的血流,从她身下流出,染红了土地,被雨水冲涮稀释……
恍若人间炼狱。
这样的鲜红、这样的撕痛,让她几乎不敢想即将到来的可怕事实!
池年年用尽力气支撑起一半的身子,拖着一道血痕爬到大门前,声音嘶哑的哀祈着。
“司徒翊,求求你,让我进去……救救孩子……”两张病床被同时推出来,司徒翊快步过去,接过苏以沫的病床,眼底泛起心疼。
她脖子上绑着纱布,精致的容颜憔悴了许多。
司徒翊冷声对周围的人道:“都让开!”小心的把人推回病房。
另一边的池年年紧闭着眼睛,手臂上缠了纱布,脸色白的吓人。
她额头有几滴汗珠,细细的青色小血管隐约可见。
整个人静静的躺在那,由护士推着。
乍一看,竟分辨不出,这个人是否还活着。。
护士扶着病床,等人来接,却迟迟不见有人过来,站在那尴尬不已。
这女人难道都没有家属的吗?
小护士脸色难看的左右张望。
周围已经响起了窃窃私语声,池年年意识虽迷离,却还隐约听得见声音。
她睫毛轻颤,一滴晶莹的泪滴沿着眼角滑落。
她差点以为,她刚刚要死了。
才流产不久,都没有好好调养,又输了这么多血。
池年年心底升起悲哀,浑身好疼。
医生疲惫的走出来,看池年年还在这躺着,“怎么不去病房?她能活下来都是命大,还在这愣着是嫌活够了吗?”
小护士咬了咬牙,先去查了池年年的病房号,把她安置好后,嘭的一声关上门走远了。
病房里只剩池年年一个人,她脆弱的如同没有呼吸的傀儡娃娃,意识游离。
阴沉沉的空气,让她本就微弱的呼吸更加压抑。
池年年感觉身体仿佛沉入冰冷刺骨的深海里,从指间开始,一点点往上冰冻,到四肢到躯干,最后到那颗热枕的心,都被彻骨的寒气冰封起来。
牙床微抖,皮肤苍白,像个纸片人。
池年年不知昏沉了多久,睡一阵,醒一阵,睡也睡得不踏实。
直到恍惚的意识开始回笼,她慢慢睁开眼睛,动了动僵硬的手腕,松了口气。
她活下来了。
池年年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惨笑一声。
怎么还会有期待……
期待他也会来关心她,问她疼不疼。
真是妄想。
“嘭!”
病房的门被人撞开。
池年年抬眼去看,是司徒翊。
她陡然一喜,可对上他满身戾气时,喜悦的眸渐渐冷了下去。
“你醒了,为什么以沫还没醒!”
池年年嘴唇微颤,细小的声音,无力道:“我不知道。”
司徒翊不耐烦扯了扯系的整齐的领带,厌恶的扬起手,把手里的文件砸在她脸上,冷的不带有一丝感情的感情,“签字!”
“这是什么?”池年年顾不得疼,将文件翻到眼前。
大脑轰的一下炸开,脑海里一片空白。
第一页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