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夏没有拒绝的能力,最终还是被带到了邮轮上。深夜,甲板上只有海浪翻滚的声音,她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的海浪,眼神中满是自嘲。陆靳寒的命令不容置喙,他直接让保镖把...

林见夏没有拒绝的能力,最终还是被带到了邮轮上。
深夜,甲板上只有海浪翻滚的声音,她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的海浪,眼神中满是自嘲。
陆靳寒的命令不容置喙,他直接让保镖把她带来,拐杖、轮椅,甚至造型师和礼服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林见夏自嘲一笑,他倒是想得周全,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流产还不足一个月,腿上的石膏也还没拆,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一脸的憔悴和苦相。
她正出神,造型师过来扶她起来换礼服裙子。
腿上的石膏严重影响着她的动作,整个换裙子的过程非常艰难,引得造型师止不住抱怨。
“麻烦死了,腿都断了还舍不得荣华富贵的,人家陆总给情人过生日,她一个不受宠的黄脸婆跟着凑什么热闹。”
“就是,要不是她死皮赖脸占着陆太太的位置,现在过生日的苏小姐可就是陆太太了。”
林见夏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任由他们摆弄,这些讽刺的声音尽数传入她的耳中。
她垂眸,眼神平静,心底也出奇的平静。
果然真是不爱了,也就不在意了。
一直到天边大亮,她好不容易整理好一切,保镖推着她出来,林见夏才终于见到了这场生日宴的热闹。
甲板上被精心布置过,四周摆满了鲜花和气球。
往来的宾客都是商界名流,大家穿着精致的礼服,正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林见夏出现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脸色惨白如纸,身形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只是她出现得这样不合时宜,加上那些关于她“失宠”的传言,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认为,她是死皮赖脸求着陆靳寒带她来的。
林见夏也懒得解释,又或许她心里清楚,就算解释了又有谁会相信呢?
她出现后,原本热闹的氛围有一瞬的安静。
但是下一秒,大家的注意力就又被苏皎皎吸引走了。
只见她穿着一袭蓝色的长裙,裙摆飞扬,随着音乐在甲板上旋转起舞,脚步轻快灵动,舞动着的蓝色裙摆像是大海上的精灵。
林见夏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神里有一瞬的恍惚。
她不得不承认,苏皎皎跳舞时的模样,和曾经的自己真的非常非常相像。
如今耳边是熟悉的音乐,眼前是熟悉的舞步,可那跳舞的人却再也不是她了。
一舞毕,甲板上掌声雷动。
有人夸赞:“曾经只以为陆夫人是舞团首席,现在看来苏小姐也很是不错啊,真是后生可畏啊。”
其中有不明所以的人疑惑出声:“陆夫人?跳舞的不是陆夫人吗?”
身旁的人连忙拍了她一下,低声提醒:“你刚回国不知道,这位是陆总包养的金丝雀,真正的陆夫人,是坐轮椅那个。”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朝林见夏投来,或戏谑,或同情。
林见夏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瓷娃娃。
这时,苏皎皎身边的小姐妹故意走到她面前,挑衅般开口:“陆夫人,我看您只是断了一条腿,不还有另一腿能跳么。”
“今天是皎皎生日,不如你这个前辈教教她,给她展示一下前舞团首席的风采,如何啊?”
林见夏刚刚流产,身体本就虚弱。
这一棍子下来,她只觉得自己半条命没了,硬生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她的右腿被石膏固定住,医生站在一旁有些可怜她,不住地安抚道:“陆夫人,您身体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养着,以后正常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林见夏眼神空洞,试探着问:“那......我还可以跳舞吗?”
医生愣了一下,随后缓缓摇头,那神情竟有些可悲。
林见夏低低地笑出了声,可笑得凄惨,笑得悲凉。
她学了近二十几年的舞蹈,这一刻,却被彻底剥夺了跳舞的资格。
陆靳寒啊陆靳寒,你真是好狠的心!
曾经的海誓山盟还回响在耳畔,可曾经说爱她的那个人,如今却亲手毁了她的梦想。
原来,失忆能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这难道就是她上一世辜负他的报应吗?
心底的难过无处发泄,她低头苦笑,眼泪滴落在被褥上晕开。
“你知道我曾是舞团的首席吗?我获得过很多大奖的,我说过要站在最高的舞台上,让天上的爸爸妈妈能看得到我......”
“我还想给我的孩子跳舞,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医生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事已至此,谁都没办法改变。
“陆夫人,您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见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安静地躺着,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了无生息。
在医院里休养的日子并不好过,陆靳寒一次都没出现过,倒是沈砚修联系过她。
他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见夏没回,只是默默退出界面,心里却早就做好了决定。
她要离开所有带给她伤痛的人,去一片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净土。
一连半个月,陆靳寒都未曾露面,仿佛她已经被他彻底遗忘。
直到这天傍晚,男人终于出现在病房里,他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身形挺拔高大,浑身散发出的矜贵气质和医院的白墙格格不入。
他走近时,却发现病床上躺着的人,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明媚张扬的女孩了。
她眼神空洞,脸色惨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陆靳寒心里莫名一紧:“林见夏,你是在故意和我作对吗?”
林见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麻木地看向他,那双曾经充满爱意或虚伪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空洞和绝望。
一旁的医生见状,赶忙上前解释:“陆先生,夫人刚流产又受了腿伤,加上心情郁结,才会这样......”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活泼的声音:“心情郁结?夫人是心情不好吗?”
苏皎皎蹦蹦跳跳地走进来,一身精致的公主裙,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早已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她亲昵地挽上陆靳寒的手臂,笑容甜美:“我明天过生日,靳寒已经答应我去邮轮上给我过生日了,不如夫人一起去啊,正好散散心。”
林见夏的右腿还打着石膏,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却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声音冰冷:“我不去,我就是个瘸子,走不了路,只会耽误你们的雅兴。”
她实在是没法给好脸色。
她的孩子没了,她再也不能跳舞了,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苏皎皎委屈地瘪瘪嘴:“夫人这是看不起我吗?我没有父母就是个孤儿,我就是想要过生日的时候热热闹闹的,我......”
她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陆靳寒有一瞬的恍惚,像是看到了数年前那个因为失去父母而痛哭的林见夏。
他伸手去抹掉她眼角的泪,声音温柔:“别哭。”
转而看向林见夏时,眼底的心疼还未消散,又隐隐多出一抹痛心。
“林见夏,你别太过分,明明你自己就是个孤儿,就不能对皎皎感同身受吗?”
林见夏心口早已痛到麻木,此时听这句话已经毫无知觉,心底唯有讽刺。
那个曾经说要用一生来呵护她伤痛的人,如今却亲手把她的伤疤反复撕开,鲜血淋漓。
老公和学妹的绯闻第九十九次登上热搜时,林见夏被记者拦在了大街上。
“请问陆夫人,您丈夫陆靳寒和您的学妹苏皎皎被拍到共同出入酒店,您作为正牌夫人对此有什么看法?”
“自您夫妻结婚开始,陆总就以宠妻人设著称,请问苏皎皎的出现是否代表您二人已经感情破裂?”
“林小姐,有传闻是您出轨在先,与沈氏集团总裁沈砚修有染,您丈夫陆靳寒受了情伤才找了别人,不知情况是否属实?”
记者们向来犀利,一连好几个问题更是让林见夏局促不安,让她被禁锢在中间不得脱身。
可一想起方才看到的照片,心脏就像是被一双大手攥住了,疼得她喘不过气。
好半晌,林见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有出轨,至于我的丈夫陆靳寒也只是失忆了,我不怪他,毕竟他从前是那般爱我。”
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有人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攥住了林见夏的手腕,将她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刚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拉着一路小跑,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些扛着摄像机的记者,男人才缓缓停下。
林见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身旁的男人,连忙道:“谢谢......”
只是话还没说完,她就哽住了。
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只是那张脸......正是记者口中的绯闻男主之一。
林见夏眼眸轻颤,有些不敢置信:“沈砚修?”
“是我。”沈砚修的声音低沉,还带着轻微的喘 息,他抬手,轻轻抚摸林见夏的脸。
不想她却下意识躲开,让那只手僵在了半空中,连林见夏自己眼底的感激,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沈砚修放下手,轻扯嘴角,自嘲般地笑了笑:“是我冒犯了。”
可紧接着,他又问了一句:“你后悔吗?”
“什么?”林见夏一愣。
“和陆靳寒结婚,你后悔吗?”沈砚修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果你现在选择回到我身边,我帮你报复他。”
想起陆靳寒,林见夏眼眶一酸,但还是摇了摇头:“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很爱我的丈夫,我不后悔。”
无论再问多少次,她都只有这一个答案。
真正深爱她的人是陆靳寒,不管他装的多像,只有她知道,沈砚修根本不爱她!
只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在逐渐颠覆着她的认知,几人的发展都在相反的路上越走越远。
因为,林见夏是死过一次又重生的人。
上一世,她恋爱脑爱惨了沈砚修,即使和陆靳寒有婚约在身,她也始终三心二意。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为沈砚修做了多少蠢事。
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梦想不再跳舞,不惜伤害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陆靳寒,更是心甘情愿地奉上父母留给她的遗产,只为博他一笑。
可最后的下场呢?是在邮轮上,被沈砚修亲手推入海中淹死!
她至今都记得,那日的海风有多冷冽,海水又有多咸涩呛人。
她挣扎着,呼救着,可沈砚修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中冰冷,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动容。
直到她沉入海底,彻底没了气息。
死后,林见夏的灵魂到处飘荡。
她看见沈砚修得意地笑,庆幸她死了,庆幸终于得到她的一切。
她也看见陆靳寒崩溃痛哭,却又为了给她报仇变得遍体鳞伤,最终死于非命。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陆靳寒早就爱她入骨。
是啊,他明明对她向来予取予求。
她想要跳舞,陆靳寒便为她开了一间最大的舞室。
她想要星辰,陆靳寒便为她买下了一颗星星的命名权。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从来都会不顾一切送到她面前。
林见夏后悔了,如果当初她爱上的人是陆靳寒,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所以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她就在深夜闯入陆靳寒的别墅,哭着问他:“陆靳寒,你还爱我吗,你还要不要我?”
那一刻,男人连一贯的清冷都维持不住了,浑身血液都在
疯狂地叫嚣着。
他攥住她的手,将她压进怀里,低吼道:“要,我爱你,当然爱。”
他爱了她整整十年,爱到发疯。
只因一句话,这辈子,两人结了婚。
婚后,林见夏一心一意对陆靳寒,她不再羡慕别人有父母疼爱,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叫作陆靳寒。
他也给了她想要的所有偏爱,也教会她什么是爱。
就在她以为这样的幸福生活会持续一辈子时,陆靳寒出了一场车祸,失忆了。
他醒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眼里的炽 热不再,不仅对她冷漠至极,还在外包养了一个女大学生做情人,甚至带着女人整天招摇过市。
她曾执着地和他讲述曾经五年的恩爱。
男人只冷漠地回复:“自作多情,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傻子,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林见夏一想到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陆靳寒,如今却和别的女人纠纠缠缠,她的心就止不住地痛。
泪水不禁从眼角滑落,或许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报应吧。
林见夏将思绪收回,沉默片刻,抹了把眼泪道:“沈砚修,如果你是来挑拨我们夫妻关系的,那你找错人了。”
“林见夏,你就真的那么爱他?爱到即使他这样羞辱你,也不愿意离开他?”
沈砚修恨铁不成钢,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大,甚至带着几分怒气。
可同样的话,前世陆靳寒也问过她。
她苦笑,命运就是爱这样捉弄人,兜兜转转,她终究是逃不脱。
林见夏沉默不语,没有回答沈砚修的问题,而是选择直接转身离开。
末了,她听见沈砚修在她身后大喊:“我要出国一趟,你有半个月的考虑时间,随时可以反悔。”
“如果你想离开他,等我回来,我带你走!”
林见夏没有回头,她不知道沈砚修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算到了山穷水尽,她也不敢相信前世亲手杀死她的男人。
一路走回陆靳寒的别墅,推开大门,别墅二楼陆靳寒正怀抱着女人,倚在栏杆上激情接吻。
林见夏紧捂着酸涩的胸口,在心里默默回复了沈砚修:她后悔了,她要离开。
既然陆靳寒不爱她了,那就离婚吧。
就当是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想着,她径直走上楼梯,打算去书房取来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不料陆靳寒却主动开口:“林见夏,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