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说什么呢,侯爷他只是过来……”陆尧嘴快。脱口而出就要替侯爷辩解。就听沈偃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话:“谁让你多嘴了?你去外面守着!”陆尧顿时耷拉了...

“夫人,您说什么呢,侯爷他只是过来……”
陆尧嘴快。
脱口而出就要替侯爷辩解。
就听沈偃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话:“谁让你多嘴了?你去外面守着!”
陆尧顿时耷拉了脑袋:“是,侯爷。”
不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见姜晚宁仍是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沈偃不由解释道。
“晚膳时大家都没吃多少,正好我有些饿了,就让厨子做了几道小菜,你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姜晚宁还是有些狐疑。
“所以,你只是来送宵夜的?不留宿?”
沈偃语气微滞:“我,吃了便走……你要是不想同我一起用膳,那我现在走……”
一边说着,沈偃就站起了身来。
姜晚宁这才拉住了他。
“哎哎,你坐吧坐吧!我没赶你走。”
她只是奇怪,侯爷怎么突然对她这么殷勤了,明明之前都很不待见她的。
总不能是有什么事求她吧?
难道他要纳妾?!
正纳闷着,沈偃已经命人将食盒里的饭菜取了出来,一一摆到了桌面上。
瞧见最后那盘苋菜梗臭豆腐,林嬷嬷脸色一变,赶忙道。
“快把这盘撤了,夫人闻不得这味儿!”
“别别,”姜晚宁却是叫住了撤盘子的丫头,“这味儿不是挺香的?放下吧,我想尝尝。”
“夫人,您这……”
对上林嬷嬷不解的目光,姜晚宁随便找了个借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最近口味变了。”
林嬷嬷:“。”
姜晚宁看了一圈桌上的菜,全是她爱吃的,比晚膳那顿可要馋人多了。
她拿起筷子正要去夹,动作却突然顿住。
不对。
沈偃怎么知道她的口味?
原主口味清淡,晚膳时桌上基本都是清淡的菜色。
但姜晚宁向来是重口味,所以就算沈玉堂那个逆子没有惹她,那顿饭她也吃不下几口。
见她没有夹菜,沈偃不由问道。
“夫人,你怎么不吃?”
姜晚宁看向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些菜,都是你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沈偃道:“出了趟远门,我的口味也变化了不少,怪我疏忽……夫人莫不是吃不来这些?”
姜晚宁这才放心地动了筷子:“吃得来吃得来!侯爷,你也多吃点!”
看来是她想多了。
搞了半天是他自己嘴馋。
吃到一半,姜晚宁像是想起了什么,琢磨着问道。
“对了,我有件事想不大明白……我想问问你,一个男子,会因为什么缘故,抵死不认妻子腹中的孩儿?”
听到这话。
沈偃手里夹着的爆炒腰花,“啪嗒”一下掉到了桌上。
他脸色微微发黑。
“夫人,你……”
“哎呀,不是我!你想到哪去了!”
沈偃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开始认真思索这个刁钻的问题:“许是……他的妻子与人私通,被他抓奸在床了?”
姜晚宁摇摇头。
“那也不能说孩子就一定不是他的。”
“也是,”沈偃微微颔首,又沉思了一会儿,“可若是妻子有孕的时间,与同房的日子对不上呢?”
闻言。
姜晚宁眸光轻烁,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原来如此!”
……
隔日。
栖云阁寝屋外的门锁一打开,沈玉堂就迫不及待地直奔西厢房。
尽管母亲三令五申,不准他来看望嫣儿。
可他到底不放心。
当年。
一开始与他有婚约的人,原本是嫣儿。
所以他从小就认定,自己要娶的人是嫣儿。
可是大婚前夕。
慕容箐却假借嫣儿的名义,将他约去私下见面,还在茶水里下了药,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不得已,他才辜负了嫣儿,被迫娶了慕容箐为妻。
他对嫣儿,终究是有愧的。
……
西厢房。
看到沈玉堂进门,春桃立刻迎了上去,眼眶红红的。
“世子爷,您可算来了!小姐的身子发烫了一整夜,现在才刚刚醒过来……”
沈玉堂不禁加快步子往里走,边走边问。
“去请大夫没有?”
“一早就去请了,章大夫正在里头给小姐号脉呢!”
进到屋里,见章大夫刚写完药方,将其交到柳氏手中,沈玉堂不由关切道。
“嫣儿如何了?”
章大夫道:“世子爷放心,慕容姑娘已无大碍,只需每日照着方子服药便可。”
沈玉堂这才放心了不少:“那就好。”
“对了,老夫想起来,还有一事。”
临走前。
章大夫忽然脚步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
随即转过身来,神情严肃地同他叮嘱了一句。
“昨日给世子妃诊完脉,老夫忘了交待……若是要保下世子妃腹中的胎儿,上月开的那副藏红花,可就千万不能再用了!”
闻言,沈玉堂不由微蹙眉头:“什么藏红花?”
柳氏跟着诧异道。
“那不是用来打胎的吗?”
慕容嫣儿躺在床上轻咳了两声,像是有些担心:“咳咳……好好的,姐姐要藏红花做什么?”
柳氏脸色微微一变。
“难不成是要打胎?该不会……箐箐上个月就已经有身孕了吧?”
听到这话,沈玉堂的俊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半年多他一直跟随父亲在外征战,直至平定西境的战乱,不久前才回了帝京。
按日子算,他回侯府还不到两个月。
倘若慕容箐上月就有了身孕,那孩子便不可能是他的。
瞧着沈玉堂脸色不对。
慕容嫣儿像是生怕他误会,赶紧替慕容箐辩解道。
“母亲,你胡说些什么,姐姐怎么可能做对不起玉堂哥哥的事……”
柳氏道。
“我也不愿这样想,只是玉堂常年不在府中,我这不是担心箐箐那孩子犯糊涂嘛。”
沈玉堂的眸色一寸寸变冷。
他目光直直看向章大夫。
一字一顿问道。
“你是说,世子妃上月就诊出了身孕?”
章大夫面色讪讪,不禁露出惶恐的神情,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这……世子妃难道没有同您说?”
柳氏一脸气急。
“这混丫头,她怎么净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
慕容嫣儿连忙拉住沈玉堂的手臂,劝说道。
“玉堂哥哥,你先别生气,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我相信姐姐不会无缘无故偷人的……”
沈玉堂拂开她的手。
寒着脸色大步走了出去。
“能有什么误会,她从来就是那样不知廉耻的女子罢了!”
……
栖云阁。
慕容箐坐在窗前。
拿着手绷低着头正在绣花,打算给肚子里的孩儿做一件红肚兜。
沈玉堂突然怒容满面地闯了进来,对着屋子里的丫鬟冷喝。
“都给我滚出去!”
极少见到世子爷发这样大的火,丫鬟们吓坏了,一个个赶忙跑了出去。
慕容箐不知道他为何发怒,正要开口问话。
沈玉堂却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红着眼质问道。
“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慕容箐猝不及防,被他牢牢钳住了喉心,一时喘不上气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什么野男人,我……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到现在还想瞒我?若不是章大夫说漏了嘴,我恐怕还不知道,你竟是这般淫贱的女子!你坦白告诉我,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沈玉堂的脸色阴沉至极。
只要一想到慕容箐背叛了自己,还跟别的男人有了野种,他就气得想要发疯!
她怎么敢的!
“咳咳……我没有、没有找野男人……”
慕容箐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节。
眼眶瞬间就红了。
“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是我的?呵……”
沈玉堂止不住冷笑。
“章大夫说你上月就怀了身孕,可我才回府不过月余,你肚子里的野种,怎么可能是我的?!”
“哐——”
正当慕容箐不知如何辩解。
房门突然被重重撞开!
姜晚宁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把将沈玉堂从床头拽了开。
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逆子,你要死啊!”
“真的吗?”
姜晚宁抬头看向沈偃,不免确认了一句,“侯爷当真不怪我……打伤了王妃和郡主?”
“哼!”
沈偃微眯眸子,眼底迸射出几分狠戾,“若是我在,她们这样欺你,我只会下手更重。”
说着,沈偃又一脸紧张地看向姜晚宁。
抓着她的双手问道。
“夫人,你没有伤着哪里吧?若是受了伤,你一定要告诉我……”
对上男人满是关切的目光,姜晚宁突然觉得……她昨天就算把汝阳王妃揍成猪头,好像也不会挨骂。
既然沈偃不是过来诘难她的,那应该是有别的事。
姜晚宁摇摇头,反问道。
“我无事……不知侯爷这么晚过来,是为了何事?是不是景相那边有回信了?”
沈偃微微颔首,却又似有些为难,一副没将事情办好的样子。
“邀约一事,南宫璟倒是应下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南宫璟说他不便来府上,只能去外头的茶楼。”
姜晚宁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没事,人能约出来就行!景相如今位高权重,又有个当贵妃的妹妹,身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行事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见她如此为南宫璟着想,又不说约见他是要做什么。
沈偃神色黯黯,不由追问一句。
“夫人您如此大费周章,该不会只是想见南宫璟一面吧?”
姜晚宁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你怎么这样问?若非有事寻他,我好端端的见他干什么?”
沈偃意有所指道。
“南宫璟毕竟是帝京盛传的第一美男子,据说京中女子无论老幼,都极为仰慕他的风姿,想要一睹他的绝世容貌……”
姜晚宁:“?”
不是,侯爷的脑回路这么清奇吗?
怎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醋都吃。
心下吐槽了两句,为了能顺利见到南宫璟,姜晚宁还是立刻对着沈偃夸了起来,好叫他安心。
“哎哟,侯爷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样见色起意的人吗?而且算算岁数,景相都可以当我儿子了,我能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何况,景相再如何俊美,还能比得过侯爷你?他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哪及得上侯爷你的飒爽英姿!”
在姜晚宁的一通夸赞下,沈偃这才心满意足,离开了兰馨苑。
看着自家侯爷没出息的样子,连陆尧见了都忍不住摇头。
“侯爷,您跟夫人好歹做了二十年的夫妻……怎么瞧您刚刚拉着夫人的手,那欢喜劲儿,倒像是黄毛小子头一回摸了姑娘的手似的!”
沈偃大概是心情好,也没跟他计较。
“你现在自然不懂,等你遇上了心仪的女子,到时就明白了。”
陆尧:“?”
等等……
侯爷这是老铁树开花,突然开窍了?
明明以前对夫人,好像也没这么黏糊的。
……
得了个好消息,差不多定下了跟南宫璟约见的时间,姜晚宁同样心情愉悦。
一高兴,便又赏了宝鹃不少名贵的药材和滋补之物。
叫下人们看着那叫一个眼馋,恨不得那日挨鞭子的人是自己。
宝鹃更是受宠若惊。
“夫人您真是折煞奴婢了……若不是奴婢莽撞,急着把东西装进箱子,将那柳氏赶走,也不会叫慕容小姐拿住话柄,搞砸了夫人的谋算……”
姜晚宁却只是怜惜她,言语中全无怪罪之意。
对忠心的人,她向来都是很宽容的。
“不关你的事,柳氏母女本就狡猾,便是没有这个由头,她们也会想出别的借口,怂恿汝阳王妃来闹事。倒是你,因为我的缘故,白白受了这顿毒打……我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从未被人这样看重,宝鹃不禁感激涕零,恨不得将心掏给夫人。
“夫人救命之恩,奴婢便是赴汤蹈火,也无以为报!”
姜晚宁坐在床边。
一边亲手给她喂药,一边柔声叮嘱:“那你就好好养伤,快些好起来,别叫我操心。”
宝鹃顿时哽咽不已。
“夫人……”
呜呜,夫人怎么这么好。
她发誓,这辈子就只听夫人一个人的话。
……
那厢。
姜晚宁虽然没将沈玉堂纵火救人之事,传到慕容箐的耳中。
但慕容箐大抵也猜到了七八分。
两人为此又吵了一架。
一连数日。
小两口陷入了冷战,闹得比之前更僵了。
狗儿子自己惹下的祸事,姜晚宁自然是不会去给他擦屁股的,所以也懒得去说道什么。
只是见慕容箐郁郁寡欢,怕她气出病来,姜晚宁还是催着林嬷嬷物色了一个茶楼,打算买下来给慕容箐开医馆,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反正当公主和开医馆也不冲突,说不定还能帮慕容箐博个好名声。
林嬷嬷最近得了不少赏赐,办起事来那是相当勤快。
“夫人,按着您的要求……奴婢这两日去看了几处,这座茗香茶楼的位置是最好的。依山傍水,不至于太过喧哗,又不会太偏僻,就是价钱上比另外几家要高些。”
“钱不是问题,只要箐箐喜欢就行!”
姜晚宁喝了口茶,豪横地放了话。
随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你刚才说,那家茶楼叫什么来着?”
林嬷嬷道:“回夫人,叫茗香茶楼。”
姜晚宁心想,这不是巧了。
南宫璟定的约见之地,好像就是这个茶楼。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再找别的借口去“偶遇”南宫璟。
思忖片刻,姜晚宁便吩咐林嬷嬷道。
“你去知会世子妃一声……就说我们明日下午出门,去看铺子,只要她喜欢,我们就直接买下了。”
林嬷嬷立刻应下。
“是,奴婢这就去同世子妃说!世子妃听了一定高兴。”
……
栖云阁。
听了林嬷嬷递来的话,慕容箐不免又惊又喜。
她以为婆母先前只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才顺嘴提了医馆的事,却不想事情这么快就办下来了。
慕容箐对此自是极为看重。
甚至一想到自己能在帝京开医馆,这些日同沈玉堂闹的那些不悦,便都统统被她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还不到傍晚。
慕容箐便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迫不及待地去了婆母的院子。
沈玉堂正好受了慕容嫣儿的邀约,要出府陪她挑选生辰礼。
两人隔着连廊,远远打了个照面。
跟在沈玉堂身边的侍从见状,不由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
“世子爷,快看……世子妃今日好漂亮!”
沈玉堂显然也瞧见了慕容箐,眼底同样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寻常慕容箐总是一身素色,不是淡青便是淡蓝,大抵是想效仿慕容嫣儿的素雅娴静。偏她五官生得浓丽,不似嫣儿那般纤柔精巧,素色衣衫穿在她身上不免显得小家子气,还透着一股土味。
今***换了件绯色石榴裙,衬得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叫人一眼看去竟挪不开眼。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少一惊一乍的。”
沈玉堂嘴上轻斥了一句,视线却没有从慕容箐身上收回来。
侍从扁了扁嘴。
立刻换上了讨好的语气。
“世子妃平日都穿得十分朴素,不知今天怎么突然妆扮起来了?都说女子‘为悦己者容’,世子妃此举……怕不是为了引起世子爷您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