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神色一僵,知道这是遇上了行家。他也不像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尴尬地低咳一声后,给了个真正的实在价。“一百,我这花盆还值三十多块钱呢。”这下小莫二话不说地同意了...

老板神色一僵,知道这是遇上了行家。
他也不像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尴尬地低咳一声后,给了个真正的实在价。
“一百,我这花盆还值三十多块钱呢。”
这下小莫二话不说地同意了。
她最开始给的五十就是胡扯的价,一百也确实是极限。
付完钱,小莫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把这盆石斛兰搬到车上去。
而她带着卿卿又去买了其他两样。
一个是菊花,一盆是茉莉,这两个也都是市场上常见的。
买齐这三种花,她带着小卿卿回到车上。
小家伙看着小莫手里抱着的石斛兰,比买了新衣服还开心。
回到家之后,佣人把她买的花搬到房间里,就在阳台之前放茉莉的地方。
吃过午饭,卿卿着急忙慌地跑回自己房间,把三盆花每盆里面都输送了一点能量。
看着它们比原先更旺的长势,小家伙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在孤儿院没事就喜欢跟花草打交道,看着它们开的漂亮,她也跟着开心。
从椅子上下去之后,小家伙又觉得有些饿了。
她打开房间门,走到楼下的小冰箱前。
姐姐们说这个冰箱里零食都是给她准备的,她可以随便吃。
卿卿从里面拿了一个小慕斯蛋糕,她关上冰箱门,小心翼翼地捧着蛋糕往楼上房间走。
旁边刚好有两个佣人从楼上下来,她们两个正在聊天,没有注意到小卿卿。
“我刚才去看了,三少爷还在睡觉,要不要给先生说一下啊。”
“万一他中途醒过了,但是你恰好没有注意到呢,那岂不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你说的也对哦……”
两人就这样一边讨论一边在卿卿的面前离开。
小家伙上楼的脚步停住,回头看着那两个佣人姐姐的背影,陷入沉思。
三哥哥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姑娘忧心忡忡地回到自己房间,她把手上拿的小蛋糕吃完后,决定去看看三哥哥。
这么多天她也听说了,三哥哥总是一个人被困在房间里面,大家提起他的时候语气惋惜又畏惧。
一个小蛋糕吃了十几分钟,再次打开门后,卿卿看到了刚才在楼梯上同旁人说话的那个佣人姐姐。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最远处一扇白色的房门,一分钟后,神色惊恐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天呐,三少爷还没有醒!”
“快去联系医生和先生,三少爷这是出事了!”
几个佣人连忙去客厅用电话联系傅斯淮和医生,慌乱之中,没人注意到腿边还站着一个鼻嘎大点的小团子。
卿卿走到刚才那扇门前,还未靠近,就能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房间里的温度。
刚才那个佣人吓得失魂落魄,着急忙慌地下楼打电话去了,也忘记关门。
此时的房门虚掩着,只留出一条小缝隙。
卿卿用手一碰,它就开了。
房间很大,光线并不明亮,房间内的窗子都用一个不透光的窗帘遮着,只有远处床边开了一盏昏黄的灯,让人进来之后就分不清白天黑夜。
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小手扶着门框,没敢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是一种带着茉莉花香的苦药味,现在已经变淡了许多。
小卿卿犹豫着,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离开。
她想帮忙关上房门,可是这里的门把手太高,不像她的房间一样被量身定做了一个小的。
回到傅家之后,傅斯淮就走了,今天是工作日,他还要去公司。
阿姨追出去给他递了一杯豆浆,回来之后把餐桌清理干净,和另外一个佣人一起把厨房的早餐推出来。
或许是因为提前交代过,所以她对小卿卿的身份接受的很自然。
一张很大很大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餐点,但只有卿卿和傅月辞两人在这上面坐着。
她看到阿姨推着一个送餐的小推车,上面装了许多餐点,往楼上走去。
卿卿默默低下头啃包子,没有说话。
等吃完饭之后,她才凑到傅月辞身边低声问:“哥哥,家里就我们两个吗?”
傅月辞摇摇头,给他讲了一下傅家的基本情况。
“除了我之外,你还有三个哥哥,不过只有我和三哥在家,别的都去工作上学了,然后就是爸爸。”
很简单的关系,也很好记。
说完之后,傅月辞又想到了一件事,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看着小团子的眼睛认真叮嘱她。
“对了,我们没有妈妈,你不要在爸面前提妈妈这个词,他会生气的。”
小卿卿很想知道为什么,可是傅月辞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她也就不敢再问,默默把这个记到了心里。
她仰起软白的小脸,奶声奶气地问:“那三哥哥呢,我可以见见他吗?”
傅月辞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唇线抿直,眸光在两秒内暗淡了下去。
“三哥他身体不好,你不要去打扰他。”
卿卿乖巧地点点头,也记下了这句话。
说完之后,傅月辞站了起来。
已经有佣人给他拿来了校服外套,他接过抓在手里,低头看了一眼小团子,低声说。
“我现在要去上学,等傍晚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家里别乱跑,待会儿刘姨忙完之后会带你去自己的房间,乖乖等我回来。”
卿卿对他很依赖,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耽误哥哥上学。
“我知道了哥哥,卿卿等你。”
看到小姑娘这么懂事的样子,傅月辞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想了一下,还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大自然地说:“你乖一点,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卿卿握紧小拳头,眼神雀跃地点头。
“嗯嗯!”
不是因为好吃的,而是因为哥哥摸她的头啦!
好开心~
目送着哥哥的背影离开后,卿卿乖巧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刘姨收拾完家里,带着她去了房间。
这个房间很干净,一看就知道没有人住过,里面的家具全是新的,有些东西还没有拆封。
“哎呀,我真是忙忘记了。”
刘姨懊恼地拍了一下头,自言自语地嘟囔:“这被子还没晒,新床单还没洗,床垫也还没拆,好多东西要做,我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她的语速有些快,卿卿听不明白,但她听到了最后一句。
“姨姨你不老~”团子的小奶音可认真了,听得刘姨心花怒放。
“哎呀,小姐你真是开我玩笑,我都一把年纪了……”
女人都在乎自己的年龄,哪怕是在大润发杀了十多年鱼的刘姨也不例外。
她笑够了之后才开始整理卿卿的房间,因为小家伙在房间很有可能会被她误伤到,所以刘姨就把卿卿带到了小花园里,让她在那里玩一会儿。
“小姐,你先在这里玩,我很快就收拾好了,然后来叫你回去哦。”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刘姨现在看卿卿那叫一个满意,就像看自己孙女一样,因此说话也温言细语的。
交代完之后,她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小卿卿乖乖在漂亮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看到远处的园丁叔叔在浇花时摔倒,她赶紧跑过去帮忙。
楼上,一面窗子里面的灰色窗帘拉开,紧接着,一个病弱的少年往下看去。
少年的面色惨白,浑身清瘦的不像话,肌肤散发着病态的冷白色泽。
他的长相很干净,一双清澈的桃花眼,但因为久病的原因,眼角染上绯红,瞧着有些阴郁,花瓣一样的薄唇内侧带着点粉,除此之外再无别的颜色。
这副身体太过于孱弱,以至于能让人一眼看出来他没有多久的时间好活。
傅雪霁的目光落在来回在花园里奔跑的小团子身上,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华贵,胜在很干净。
跑的时候腿有些不利索,许是伤到了哪里,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身上往外散发蓬勃的生命力。
像小鸟,跟他是不一样的。
傅雪霁看了好久,他苍白消瘦的手指贴在透明的玻璃上,仿佛这样就可以接触到自由的世界。
片刻后,房门被敲响。
“三少爷,您的药熬好了。”
他面无表情地松开手,灰色的窗帘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佣人端着药,还没走过来,那股独属于中药的苦涩味道已经先蔓延了开。
黑乎乎的,有些粘稠,看上去就很苦。
可傅雪霁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抗拒的情绪,他像是麻木了一样,端着药碗一点一点喝干净。
最后,未滤干净的药渣呛到了他,他瞬间涨红了面容,口中难抑的咳嗽声不间断地响起,本来就虚弱的人咳成这样,真的很让人担心他会不会过去。
许久后,他才停止咳嗽,面色看上去更加透明,好像下一秒就会消散一样。
佣人拿着药碗离开,在她走之前,傅雪霁开口说了一句话。
“把那盆花抱出去吧。”
佣人顿了一下,抱紧书桌上的花,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这本是一株很漂亮的宝珠茉莉,也是三少爷最喜欢的品种。
可是它不争气,三少爷每天指挥人抱它晒太阳、给它浇水……像孩子一样养了三个月,没等到它开花就死了。
三少爷养了那么久,想必也有感情了吧。
佣人也跟着心情低落,她把药碗放到厨房,抱着那盆不争气的花走了出去。
…
小卿卿在花园里和园丁叔叔一起浇花,玩得很开心。
站的时间久了,她的腿有些疼,正好这时候刘姨收拾好了房间,来叫她进去。
卿卿像只棉花糖一样乖巧地跟在她屁股后,在进门的时候,她看到了佣人手上抱着的那盆花。
小家伙的目光落在蔫蔫的叶子上,挪不动脚了。
“姐姐~”她突然开口,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她怀里的那盆花,眼巴巴地看着。
“这盆花可以给我嘛~”
佣人愣了一下,“这盆宝珠茉莉?”
小姑娘点了点头,大眼睛一眨不眨。
“这是三少爷吩咐我带下去扔掉的,倒是可以给你,但是它已经死了,养不活了的。”
听到这话,卿卿有些着急,“姐姐不要扔,送给我嘛!”
三少爷,是三哥吗?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小卿卿的脑海中浮现出早上哥哥跟她说的话。
三哥的身体很不好,如果这盆花能重新活过来的话,他会不会开心一点呢。
想到这里,她更想要这盆花了。
“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三岁半的小卿卿慢吞吞地跟在软软身后,现在是早晨六点,孤儿院里没有一个人。
可是这两个孩子却穿戴整齐,正朝孤儿院最偏僻的地方走去。
走了一会后,卿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孤儿院小楼,犹豫地说:
“姐姐,我要回去啦,院长妈妈说今天沈叔叔会来接我回家~”
走在她面前的女孩也停了下来。
两人都是一样的年纪,可是软软的声音却比卿卿清晰许多。
软软牵起卿卿的手,看着她天真的脸蛋,眼神中划过一抹不符合年纪的暗光。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的项链丢了,就在前面的小柴房里,我陪你去拿。”
卿卿还在犹豫,但是软软不由分说地扯着她往前。
“快走吧,那个项链不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的吗?而且沈先生那么喜欢你,一定会等你回去的。”
小卿卿几乎是被拽着走的。
柴房里面黑漆漆的,打开门后灰尘四扬,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嗅到里面发霉的味道,卿卿难受地皱着鼻头,她转头,不确定地问。
“姐姐,我的项链真的在这里嘛?”
软软没有说话,她抬起手,把来不及防备的卿卿一把推了进去。
“姐姐!”
小团子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圆溜溜的星眸瞪大,愣愣地看着柴房的门在她面前砰一声关上。
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口用小手拍了拍门,软糯的小奶音里带着哭腔。
“姐姐,让我出去呀,今天沈叔叔要来带我回家的……”
门外,软软面不改色地把门拴上,不理会里面被吓哭的小孩,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走出很远后,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里面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软软拿出来看了下,正是一条紫色的项链。
上面每一颗宝石都经过精雕细琢,拥有独特的光泽和色彩,宛如璀璨的星河。
绝对不是凡品。
软软把它放回到自己口袋,她回到孤儿院的小操场上时,天已经亮了。
几个义工站在角落里八卦。
“卿卿命真好,沈家又有钱又有爱心。”
“以后卿卿就是沈家小姐了。”
“对了,快把卿卿叫来。”
听到义工的说话声,软软抿唇。
她望着院长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眼神中满是迫切的向往。
这就是A市首富沈遇。
这辈子,轮到她当沈家大小姐了!
…
被关在柴房里的卿卿哭了一会儿,也喊了人,可是这里实在太偏僻,根本没有人会路过。
最后,她将目光落到柴房里唯一打开的小窗上。
窗户很破烂,上面有许多蜘蛛网,还很高。
卿卿爬着柴火垛上去,这期间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爬到了窗子上。
蜘蛛网上花绿色的大蜘蛛像捍卫领土的战士,它的周围全是小虫子的尸体。
小团子抽抽搭搭的,眼睛很红,一直在哭。
她黑乎乎的小胖手紧紧搭在窗框上,另一只手抹眼泪,把小脸抹得漆黑。
许是这副样子丑到了花蜘蛛,它默默挪开,给不忍直视的小团子让了路。
卿卿泪眼朦胧地打了个哭嗝,断断续续地感谢,“泥、泥是一只好猪猪,谢谢泥……”
她爬到窗户上,看到让人眩晕的高度,眼泪滞了滞。
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哭声。
呜呜……这么高!
现在顺着柴火垛爬回去还来得及吗!
小团子头上顶着蜘蛛网,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圆溜溜的星眸里水汪汪的,瞧上去好不可怜。
她看着远处的孤儿院小楼,紧咬着牙。
沈叔叔今天会来带她回家的,她们昨天晚上在电话里面说好的!
想到这里,小家伙心一横,抱着自己的脑袋跳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袭来,她的两条腿像是被钢刷用力刷过一样,火辣辣的疼。
稍微能动弹后,卿卿咬着牙站起来。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沈叔叔一定来了。
她不能再耽误时间,她要赶紧回去。
卿卿抬起手,一手的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划痕
她拖着条动弹不了的腿,一点一点地朝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专心走路的小团子并没有发现,她滴在地上的血全部被小草迫不及待地吸收了。
走了很久,终于有一个路过的义工看到了她。
义工放下手里的东西,震惊地走过去,“天呐!卿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卿卿抬起脸,眼睛红肿的吓人,原本奶呼呼的声音也变得沙哑,“沈叔叔、沈叔叔来了吗?”
义工愣了一下,对上卿卿通红的双眼,眼神闪躲着,难以启齿。
想着卿卿早晚都会知道,义工狠狠心,说了出来。
“沈先生他……领养了软软,已经离开了。”
话落,伤痕累累的小团子唇瓣颤了颤,在这一瞬间浑身脱力,直接晕了过去。
“呀!卿卿!”
傍晚。
听说卿卿醒来之后,院长和另一个义工一起去看她。
卿卿的小手和腿上很多擦伤,都上了药。
院长心疼地走过去,“卿卿,你今天上午是怎么回事?沈先生在孤儿院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你,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一身的伤?”
在醒来后的这段时间,卿卿想了很多。
她虽然小,但她并不笨。
相反,院长和孤儿院里的义工姐姐还经常夸她聪明。
从早上软软突然说要带她去找项链,到被关进小黑屋里面,再到沈叔叔领养了软软,这些事情已经足够卿卿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很难受,所以看到院长妈妈来了之后,哭着扑进她的怀里。
委屈的小家伙把早上被关进柴房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一半的时候,院长朝义工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院长安静地听卿卿哭诉完。
她抽出一张纸巾,一边给小团子擦眼泪,一边低声说:
“卿卿,这件事你以后不要跟别人说,知道吗?”
小家伙抬起软白的小脸,震惊又委屈地看着她。
“为什么……软软她骗我,我要告诉沈叔叔!”
院长捂住她的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卿卿,软软现在是沈先生的女儿,已经无法改变了,先不提你能不能见到沈先生,就算你真的跟他说了,你说他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他的女儿呢?”
“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好吗,我会另外给你找一个疼爱你的家人。”
沈家是云端之巅,软软摇身一变成了凤凰,两人现在的阶级差距太大了。
卿卿脸上还带着泪,伤心又委屈地看着她,把人看得心都要化了。
“乖啊卿卿。”
院长想给她擦眼泪,但小团子赌气般地扭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声音哽咽。
“你偏心、你就会偏心软软!”
“明明你之前说过,小孩子不能撒谎的!”
卿卿缩进被子里,只给院长留一个带着愤怒的圆滚滚背影。
“小心伤口。”院长的声音无奈又担忧。
正生气的小家伙听到这话,直接把受伤的小手握起来。
她自己疼得脸色都变了,但还是凶巴巴地回。
“就不小心,反正你只会心疼软软。”
“我……”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敲门声响,是来叫院长的。
义工走进来,“院长,有人打了电话,想跟您商量领养一个合适的孩子。”
院长轻轻拍了拍卿卿的后背,留下一句晚上再来看你,然后急匆匆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