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征回答的这些,都和实际情况相符。接下来的问话才是最关键的。“你把举报材料给了谁?”“我给了郝主任。”“你为何不直接交给纪检监察室?黄征,你在市纪委也干了很多年...

黄征回答的这些,都和实际情况相符。
接下来的问话才是最关键的。
“你把举报材料给了谁?”
“我给了郝主任。”
“你为何不直接交给纪检监察室?黄征,你在市纪委也干了很多年了,咱们的纪律你也该清楚。只要是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不论身处什么岗位,只要接到这种实名举报材料,首先是保密。同时还要在第一时间递交到负责查处举报内容的科室,绝对不能向无关人员透露任何信息。郝主任是办公室主任,他不负责具体案件的查处,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实名举报材料交给他呢?”
黄征忙不迭地道:“对不起,我把这条纪律给疏忽了,郝主任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当时连想也没想,就把材料转交给他了。”
高书记突然厉声说道:“这只能说明你没有足够的政治敏锐性。”
高书记的这声厉喝,将黄征吓的浑身一哆嗦。顷刻之间,冷汗都下来了。
田主任道:“你去把郝主任叫过来吧。”
黄征知道自己这次闯大祸了,头脑发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出去,然后一溜小跑地去找郝主任了。
不一会儿,郝山走了进来。
郝山在市纪委当了多年的办公室主任,深得高书记的信任和器重。
但他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劲。
高书记阴沉着脸坐在那里,目光严肃地看着他。
郝山的心揪了起来,毕恭毕敬地道:“高书记,您有啥指示?”
高书记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着看着他,这让他心里更加发毛,心里没有底了。
田主任道:“郝主任,昨天黄征是不是把南荒镇的举报材料交给了你?”
闻听此言,郝山的脑袋嗡的一声响,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但他比黄征镇定的多,他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道:“是的。”
“那你又把举报材料给了谁?”
“我直接转给苍云县纪委了。”
田主任和郝山毕竟是平级的干部,问到这里,他就没法再问下去了。
高书记沉声问道:“郝山,你为何不向我汇报?”
“高书记,昨天黄征给我材料的时候,您正在开会。我也是怕耽误了,就直接将材料转给了苍云县纪委书记王佳军同志。我认为南荒镇毕竟是苍云县管辖的,将举报材料转给苍云县纪委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你还在狡辩?”
“高书记,我没狡辩。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举报涉及到了南荒镇,终归是要归苍云县管的。”
啪,高书记突然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
厉声呵斥道:“但苍云县还归枢宣市管呢。人家没有向苍云县纪委举报,而是直接向市纪委举报的。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人家不信任苍云县纪委。郝山,你在市纪委干了这么多年,连这点最起码的常识还不知道吗?我当时开会,但田主任没开会,你为何不把举报材料给田主任,而是给了王佳军?你居心何在?”
“高书记,我------”
事已至此,郝山再也狡辩不下去了。
不论郝山用什么样的借口来狡辩,都是徒劳的。
因为组织纪律就摆在这里。
纪委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保密,保密是由纪律促成的。
纪委内如果出了内鬼,那纪委的震慑将不复存在。
高承祥作为纪委书记,他最痛恨的就是内鬼。
郝山和黄征随即被停职接受组织调查。
询问完后,李初年道:“我怀疑幕后真凶就是镇建筑公司的经理赵晋,希望你们尽快对他展开调查。”
“我们会如实向领导汇报的。”
说完,这两个警察走了。
半个多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纪光廉被推了出来。
李初年急忙扑了过去。
李初年扑到推车前,看到纪光廉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李初年焦急地连喊了他几声,他这才艰难地睁开了眼。
纪光廉身体极度虚弱。
医生忙道:“尽量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
纪光廉被推进了特护病房。
田启兵道:“初念,能否问他把举报材料给谁了?”
李初年刚才本来要问这个问题的,但医生阻止他不能打扰伤者,李初年也就没来得及问。
突然之间,李初年灵光一动,忙道:“只要找到光廉的手机,就什么也清楚了。”
田启兵点头道:“对,找到手机那就更好了。”
李初年拜托医护人员到急救室和特护病房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纪光廉的手机。
难道送纪光廉来医院时将手机丢到车上了?
李初年急忙到车上找,但还是没有找到。
是不是落在镇医院了?
当李初年说出这个疑问后,邱叔华立即给镇医院的院长打电话,让他派人仔细找找,看是不是纪光廉的手机落在那里了。
很快,镇医院的院长就回了话,没有发现落在那里的手机。
田启兵要急着回去向高书记汇报,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经过几番交涉,主治医生终于同意李初年可以进入特护病房。
但他必须全身消毒,还得穿着无菌服才能进去。
李初年进入了特护病房,纪光廉虽然正在输血,但他的脸色还是惨白的吓人。
医生轻声提醒道:“尽量让他少说话。”
李初年点了点头,趴在床头低声道:“光廉,市纪委的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李初年连着问了好几遍,纪光廉终于微微睁开了双眼,嘶哑着喉咙说出来了一个人的名字:黄征。
李初年出了特护病房,立即向田启兵汇报了黄征这个名字。
田启兵眉头一皱,脸含怒色地道:“没想到是他?”
随后田启兵和李初年邱叔华握手道别,匆匆返回市纪委。
田启兵在返回的路上,给童肖媛打了个电话。
将现场调查的情况向她做了详细汇报。
童肖媛听后,很是恼火地道:“看来消息还是走漏了。”
“童书记,消息的确是走漏了。李初年和纪光廉昨天就把实名举报的材料举报到了市纪委。他们将举报材料交给了我们市纪委办公室的一个叫黄征的工作人员手里。但高书记和我都不知道这个情况。”
童肖媛顿时一愣,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情况,当时李初年也没和我提及此事。”
“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的实名举报,他们才会遭到蒙面歹徒的袭击。”
童肖媛大吃一惊,忙道:“什么?李初年他们遭到了蒙面歹徒的袭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早上。李初年和纪光廉走出宿舍没多远,就遭到了一伙蒙面歹徒的袭击……”
田启兵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童书记焦急地问道:“李初年咋样?”
由于太过焦急,童书记的声音都变了。
“李初年也受了伤,但没大碍。他还陪我去了丽水村和堤坝现场。可纪光廉受伤很重,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在特护病房里。”
“可那也是李初年的一面之词,我们派出所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
砰,邱叔华气的直接拍了桌子,厉声喝道:“刘陶,你这是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今天你要为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到底。”
刘陶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道:“邱镇长,不劳你费心,我肯定会为我说的每句话负责到底的。”
邱叔华的脸色都被气青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刘陶竟然敢这么干。
邱叔华质问道:“那伙人为啥要蒙面?既然是蒙面,怎么能是斗殴呢?”
“蒙面怎么就不是斗殴了?李初年和纪光廉毕竟是政府工作人员,人家蒙面说不定是怕惹祸上身呢。”
邱叔华彻底被气懵了,气的嘴唇直哆嗦,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杨立铎道:“刘所长从专业的角度对这起案件进行了专业分析,我认为分析的很好。现在咱们就对此次案件的性质进行定性,大家可以随便发言。”
但没有一个人发言,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大家不发言,正是杨立铎想要的结果。
杨立铎道:“刘所长,那你先说说你的观点。”
刘陶道:“在目前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我认为还是定性为斗殴事件。”
杨立铎随即道:“咱们在座的各位,只有刘所长才是专业的。我作为一把手,绝对不能搞一言堂,还是要尊重刘所长的意见。”
盛怒之下的邱叔华,听了杨立铎这番话,就像吞下了一个绿豆苍蝇,反胃恶心的想吐。
杨立铎道:“我看咱们还是举手表决吧,赞同刘所长意见的请举手。”
说着,他率先举起了手。
刘陶第二个举手。
不一会儿,其他人也纷纷举起了手。
但有两个人没有举手,一个是邱叔华,另一个是刘峰。
杨立铎的脸色阴沉着问道:“邱叔华和刘峰两位同志,你们不举手,是表示反对还是弃权呢?”
自从上次成国栋找刘峰秘密谈话之后,刘峰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杨立铎这伙人分道扬镳。
刘峰道:“我弃权。”
邱叔华直接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我坚决反对。”
说完,邱叔华转身走了出去。
杨立铎看着邱叔华倔强挺拔孤寂的背影,嘴角一撇轻蔑地笑了笑,道:“少数服从多数,既然会议对此次案件做出了斗殴定性,大家要端正态度,立场坚定,对外说法要一致,不能出尔反尔。谁不遵守纪律,就处分谁。散会。”
刘陶随即给孔敏局长回了电话,将会议上就此案件定性为斗殴事件向孔局长做了汇报。
孔敏随即向鲁志东做了汇报。
鲁志东听后很是气愤地道:“南荒镇党委这不是胡闹嘛,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对这样的刑事案件进行定性了?”
孔敏只好点头道:“这里边的确透着奇怪。南荒镇党委有些越权了。”
鲁志东没好气地道:“这不是越权,而是滥用职权。我现在回去向童书记汇报,但你还是要抽调精干力量组成专案组,立即开展侦查。”
“是。”
孔敏能当上县公安局的一把手,鲁志东是出过大力的。
对鲁志东的号令,孔敏是坚决执行的。
鲁志东返回县委,向童书记进行了如实汇报。
童书记听到南荒镇党委竟然开会对此次案件进行了定性,而且定性的还是斗殴事件。
差点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他们太胡闹了,简直就是滥用职权。但这也正说明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