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禧的父母离过婚,两人性格都太强势,碰到原则问题互不退让。离婚最麻烦的是孩子抚养权。祝老爷子只有祝宗城一个儿子,他用秦牧姝的晋升和几百万做交换只留下了祝怀谦。...

祝知禧的父母离过婚,两人性格都太强势,碰到原则问题互不退让。
离婚最麻烦的是孩子抚养权。
祝老爷子只有祝宗城一个儿子,他用秦牧姝的晋升和几百万做交换只留下了祝怀谦。
秦牧姝很忙。
忙着到外地晋升,因为闹离婚和父母关系也僵持着。
祝知禧只能留给保姆照顾。
上小学的祝知禧漂亮得像洋娃娃,时不时地被同学摸一下,碰一下,拽一下,没有恶意但她不开心。
身边没有爸妈,没有哥哥,她被孤零零地丢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很没有安全感。
时间长了,不爱理人,不爱说话。
秦牧姝不在家,保姆也开始偷懒倦怠,时不时会对祝知禧动手斥责,隔夜饭菜成了家常便饭。
大概持续了两年,顾启深和妈妈一起出差,再见面的时候小姑娘瘦了,沉默了,怕人,不喜欢吃饭。
祝知禧得了厌食症。
顾启深牵着她,冲秦牧姝和祝宗诚生气:“你们都不要祝知禧,我要, 我养她一辈子”
这句话,祝知禧当了真。
秦牧姝和祝宗城重归于好后,她也觉得自己随时会被抛弃。
不肯回祝家。
她在顾家住了四年,被林葳葭当成女儿,被顾启深哄着一口饭一口饭的喂,跟着他上学,跟着跟着,时间长了,眼里就看不到别人了。
她和顾启深,祝怀谦三个人在没分过班,他们怕她在受欺负。
明明,以前他们那么好。
对顾启深爱得太彻底,后来总是替他找借口一次又一次的原谅。
*
祝知禧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脑子里走马观花似得,睡不沉,睡不实,脑子累。
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镜子前,确认自己还是十七岁的模样。
她害怕,昨天只是一场梦。
镜子里的少女穿着淡蓝色睡裙,浓密的长发披着肩,脸色素净天然,祝知禧发自内心的安定下来。
她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真好。
复习完大半本数学,外面一阵拖着地的脚步声。
没多久,祝怀谦来敲门,困顿得像是没睡醒:“祝知禧起床”
她开门。
顾启深双手插兜站就在门外,修长高大,深灰色的牛仔短袖衬衫遮不住的少年清爽。
她下意识反应是关门。
顾启深脚尖一抵,半个身子已经进来了,少年微微弯腰平视着她,软着声,一副哄人语调:“还生气呢,大小姐”
祝知禧微微瞥开视线,没说话。
顾启深双手撑腿,腰身更低了,歪着头从侧面看祝知禧的眼睛,做足了哄人的姿态:“乔白菲是章副主任的表外甥女,月考退了几名,老班就想让我帮她提高一下,坐到下个月就换,我没提前和你说,是我错了,好不好”
祝知禧知道,前世的顾启深也是这么解释的。
十七岁的顾启深会弯腰哄她,二十七岁的顾启深只会冷漠地看着她说很烦。
“我没生气”她垂着眼皮。
顾启深:“明天就换回来”
祝知禧和他视线对上,拒绝:“不用”
“小气鬼,嗯”
少年干净的脸上有笑,脑袋一歪,轻轻撞了下祝知禧的额角,清爽蓬松的短发扫过祝知禧鼻尖,是顾启深的味道。
“下楼吃饭吧,大小姐”
两个人经常吵吵闹闹,今天我逗你,明天你逗我,从来没真的翻过脸。
顾启深想昨晚祝知禧只是说气话,今天哄一哄,就是了。
一直都这样。
他不担心,祝知禧脾气大,但好哄。
鸡汤小馄饨,烧麦,虾仁蒸蛋,白灼西兰花,芒果奶昔都是顾启深带过来的。
三个人围坐着餐桌,他一如既往挨着祝知禧:“青姨早上专门包的馄饨”
祝知禧爱吃。
“慢点吃,烫”
顾启深一直很贴心。
祝知禧囫囵不清地“嗯”了一声。
顾启深有时候比祝怀谦更像哥哥,祝知禧想也许他混淆了对自己的感情,在遇到温羽晴后,才明白对自己不是爱情。
是习惯,责任。
投入感情的只有她。
“赵墨燃说新开了一家台球厅,去玩儿玩儿呗”祝怀谦回完信息撂下手机,提议。
“我要复习”
祝知禧不放心他出去惹是生非:“你帮我复习一遍物理基础知识,不然我告诉爸妈你天天熬夜打游戏”
“告状精,祝知禧”
祝怀谦的声音能撕破耳膜,指着顾启深:“他呢”
顾启深靠着椅背看戏:“我都行,你陪绾绾上美术课”
“你们想要我的命就直说”
顾绾莘不听他的话,比祝知禧还要难伺候。
祝怀谦气死了,多么美好的休息天。
珍贵的休息天。
*
下午四五点,已经到了祝怀谦的极限,屁股根本挨不到椅子上。
祝知禧也累了,脑容量告急,物理知识系统地过了一遍,把祝怀谦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蹿。
他聪明得天赋异禀,祝知禧怎么这么......高中三年,她的脑子是上一休一吗?
骂又不敢骂。
长呼了口气。
他扶额宽慰自己:人嘛,总有缺陷,祝知禧的缺陷就是没有长学习的脑子,好基因都遗传给了自己。
怪自己,不怪祝知禧。
在气不能气自己,气出病来没人理。
祝知禧淡定地放下笔:“滚吧”
祝怀谦嗷地一嗓子,蹿没了影。
祝知禧是打算今天去找谢今的。
她偷偷注册了个小号,在校内论坛问:“现在在哪儿能遇到谢今,求偶遇”
谢今和顾启深并称一中双草,因为两人的颜粉从高一争执到高三也没论出结果。
大多认为又是个谢今的颜粉。
众多调侃,嘲讽里有一条看起来像是认真回答的:“李唐村,从西湖路进一直走,很好找的哈哈哈哈,妹子快来偶遇”
祝知禧半信半疑。
李唐村是个城中村。
祝知禧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来。
站在街口,一排排不太新的楼房看不到尽头,中间街道很宽,被搭着同样看不到尽头的红色帐篷刚好一分为二成两条街道,能容下一辆车的宽度,帐篷下是一个挨一个的小吃摊,街道旁是商户,商户上面是住户。
人还不太多,烟火气尽显。
帐篷里的摊位上,三三两两地坐着人,有的老板还在和隔壁聊闲天。
祝知禧穿着及膝的浅色连衣裙,小皮鞋,高马尾,瓷白干净的脸不染尘埃。
一路走过,路两边的人都多投去两眼打量的目光。
她干净漂亮娇气,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祝知禧有些后悔把那句话当了真,谢今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他可是未来江北市商界新力量的领头人物,二十多岁名列全球最具影响力100位商业领袖,一度统一了娱乐政商界审美的人。
赫赫威名的谢瘸子。
孟汀音穿着短裙,平日温婉的气质多了分成熟。
她和人牵着手,看见祝怀谦后,立马松手走过来,软声抱怨:“我刚刚给你发信息了,你怎么没回我?”
祝怀谦眼睛都直了:“我没看手机”
顾启深看见祝知禧眼底红红的,以为自己弄疼了她,心口又气又疼。
他手一松,祝知禧夺过自己的手机。
立马转身走了。
顾启深的胸腔塌了又塌,眉眼陷在黑发的阴影中。
扯着唇,嗤笑。
还真是难哄。
祝怀谦的后脑勺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他皱眉抬头,祝知禧一脸假笑的和孟汀音打招呼:“汀音姐,好久不见啊”
孟汀音弯唇:“禧妹,我没比你大几个月,不用喊我姐姐”
祝知禧根本不想听她说话,视线扫向一旁:“这个妹妹是谁啊,给介绍一下呗,汀音姐”
孟汀音咬唇,挤出一丝笑:“亲戚家的女儿,桑纯”
桑纯朝她颌首,局促乖巧。
“看着确实挺纯挺乖的”
祝怀谦的脑袋又被狠狠拍了一巴掌。
“别打她主意”祝知禧环着胳膊,低声在他耳边警告。
祝怀谦皱眉,嗤她:“我有那么渣吗?”
有。
前世你前妻就叫桑纯。
既然结局注定BE,不如没有开始。
她和顾启深是这样,祝怀谦和桑纯也一样。
桑纯除了孟汀音谁也不认识。
孟汀音只顾和祝怀谦说话,没时间理她。
她知道孟汀音不想带自己出来,只是不想拒绝父母,顺手能做的事没必要惹父母不高兴。
她十分局促,社恐,不知道坐哪儿,只能尴尬地站着。
一道甜软嗓音,一字一顿认真地喊她名字:“桑,纯”
桑纯抬头,入目一张很漂亮明媚的笑脸,眼睛里释放着善意。
“我叫,祝知禧”
前世,祝怀谦休学后,祝知禧那段时间上学和回家两点一线,没时间关注孟汀音,也不认识桑纯。
后来,祝怀谦带桑纯回家,说要结婚。
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桑纯很内敛地笑:“你好”
“你声音好好听啊”
祝知禧眼神很真挚,夸得桑纯有些不好意思。
桑纯有些轻微口吃,一紧张就会说话不利落,结结巴巴。
她主动邀桑纯坐在另一边。
孟汀音坐两人正对面,皱着眉,讨人厌的桑纯和讨厌人的祝知禧,在一块,更让人讨厌,碍眼。
她和祝知禧天生磁场不合。
没遇到祝知禧之前,她处处被捧着,遇到祝知禧后,她被彻底比下去了,不甘心。
另一边,顾启深倚在沙发里,大少爷明显不高兴,冷着脸。
李瑶姿起身,挨着顾启深贴腿坐下:“阿深,你还没和禧妹和好呢?要不我去帮你劝劝?”
“禧妹,她就是脾气大一点,你多让让她呗”
既然祝知禧不介意她喜欢顾启深,那为什么不追?
各凭本事。
顾启深仰头灌下一口酒。
喉咙灼烧低哑:“她脾气大也是我惯的”
顾启深听不得别人挑一句祝知禧的毛病,从小护惯了,别人挑刺,他心里不舒服。
眉骨轻抬,视线落向一处,祝知禧眉眼弯弯地笑着,和桑纯说不停。
“小没良心”
和他没话说,倒和别人说得欢快。
仰头又灌下一杯酒,露出锋利流畅的下颌。
李瑶姿咬唇,轻轻拽顾启深衣角:“别喝太快,容易醉”
有几个女生的目光在顾启深和祝知禧身上来回打转,见李瑶姿上赶着,祝知禧始终无动于衷,视若无睹。
“顾启深真和祝知禧闹掰了,假的吧,他俩人不经常这样吗?”
有外校的女生不相信。
“这次是真的,祝知禧都转班了,你没看李瑶姿都上了,祝知禧也没反应”
“没想到,平常李瑶姿和祝知禧关系挺好,原来打得这个小算盘”
“......”
有几个女生看李瑶姿不顺眼。
以前祝知禧在,她们不敢争也争不过。
现在,李瑶姿都可以,凭什么她们不可以,各凭本事呗。
又有女生往顾启深身边凑。
祝知禧像没看见。
“桑纯,我加你微信呗,以后一块出来玩儿”
桑纯点开二维码,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我过段时间就回去了,不会在孟家长住,不过你什么时候去南城旅游找我玩儿”
祝知禧:“好啊,放假我肯定去”
桑纯父母半年前出意外去世,外婆突然让她出来散散心,其实她知道是舅舅不想养她,毕竟她不是父母的亲女儿,她是被孟家送走的。
孟家有三个女儿,生下第四个女儿桑纯后送给了不能生育的桑家夫妇。
外婆说过段时间来接她回去,其实,她也不确定外婆还要不要她。
“桑纯,过来玩儿啊”孟汀音手里拿着骰子,笑着喊她。
桑纯想和祝知禧说话,又不想拂孟汀音的面子。
祝知禧看出她的犹豫:“没事儿,你去玩儿吧”
她不懂寄人篱下,但她了解孟汀音,桑纯整晚都在和她说话,孟汀音心里不高兴。
毕竟桑纯是她带来的人。
祝怀谦起身把位置让给桑纯,手里的骰子从掌心翻到桑纯细嫩的掌心,勾着笑:“桑纯妹妹,会玩儿吗?”
桑纯看着他,茫然摇头。
祝怀谦挑眉,还真是纯啊。
“没关系,哥哥教你”
*
没人敢搭讪祝知禧,熟悉的男生是不敢惹,几个生面孔听说她是祝怀谦的妹妹,心里蠢蠢欲动
好不容易祝知禧落了单。
有男生大胆起来,走过去:“妹妹”
祝知禧抬眸。
男生低着头的视线看过去,又小又白的脸蛋很干净,细白的脖颈肩颈线条平滑,粉面红唇,怪不得祝怀谦看得紧。
“别一直在喝饮料,要不要喝杯酒啊......”
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话没说完,肩膀被人重重一拍。
他回头。
顾启深皱着眉,明显心情不好:“滚蛋”
一旁有人立马把那男生拽走:“深哥,别生气,他刚来不认识人,没别的意思”
那男生被推搡的远了,有人斥他:“祝知禧你都敢撩,不想活了?”
“不就是祝怀谦的妹妹吗?”
“闭嘴吧,人还是顾启深的小青梅,最近俩人闹别扭呢,你还去撞枪口,嫌死得不够快”
另一边,顾启深敞着腿坐下,闲适懒散的姿势倚着沙发。
他气息太强烈。
祝知禧紧绷着脊背,双腿紧并着,坐姿端正。
“哑巴了?”
幽怨的口吻。
祝知禧起身:“我去卫生间”
一束明晃晃的灯光射过来。
谢今偏过头,侧脸骨感贴合轮廓分明,他皱眉眯起了眼,刚想张口。
吴良的大嗓门震得他脑袋疼:“我艹,谢今,你要死啊”
他第一次见谢今这么狼狈,靠在一堵灰落落的墙角,一条长腿直愣愣的伸着,一条腿弯曲,手肘撑着膝盖。
裤腿随意地向上卷着,腿上紫了一大片。
他仰头靠墙,像窝在自家沙发里闲散自得。
居然TM在笑着打电话。
明晃晃的光亮照得谢今一时睁不开眼,他偏着头,下颌紧绷,咬着牙:“是你要死,把你的破手机关了”
手里一空,谢今的手机被抽走。
他起身去抢,坐得时间久,腿又疼又麻,又跌了回去。
吴良听见祝知禧的声音,有些颤:“你在哪儿,谢今”
“荃庭后面的巷子里,应该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祝知禧的腿都在打颤。
“你有病啊”谢今扶着墙起身:“你吓唬她,好玩儿”
“你才有病”
吴良举着灯明晃晃地照他,开口就骂:“你TM不去医院不回家,在这儿玩儿纯情呢,别说你这身伤不是祝怀谦和顾启深那群人打的”
“祝知禧是谁,你TM 脑子是不是有病,前脚被她哥揍,后脚坐这犄角旮旯里和人调情”
“她给你送的是营养品还是***,脑子吃傻了”
“人家喜欢顾启深”
“顾启深”
吴良的胸腔起伏着,被气得不轻。
“我知道”谢今的眉眼垂了下来。
巷子里一片安静。
吴良的手自然下垂着,手机的灯光照射出光晕。
祝知禧远远地看见两个身影,在光晕中,轮廓模糊,又高大削瘦。
她喊了声“谢今”
果然,看见一个人影动了下。
脚下的步子立马快起来,看见谢今扯着唇冲她一笑,又调侃:“坐飞机来的,这么快”
祝知禧撇了撇嘴,眼眶一热,想掉泪。
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衣服上有些脏印,看不出外伤在哪儿。
“你哪儿受伤了吗?”
“没有”
吴良抬脚冲他小腿一踢。
谢今嘶了一声,腿颤了颤,身子一歪,祝知禧的心也跟着颤了下。
立马扶上他。
少女的脊背很单薄,带着淡淡的香蔓延到他都得鼻腔。
隔着衣料,谢今的半个身子烫起来,马尾的碎发发稍掠过他的下颌,撩起一片痒痒的。
鼻息是香的,身体是暖的。
谢今的喉咙滑了下,想推开她:“我身上脏”
祝知禧环腰搂着他,没放手:“不脏”
她好担心他的腿。
愧疚得祝知禧抬不起头,眼底湿湿的:“是祝怀谦吗?”
谢今:“不是”
吴良无奈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妈的,这人没救了。
*
医院里,谢今的腿拍了CT,背上的外伤做了处理。
在等结果。
祝知禧垂着眼皮,安安静静地坐在谢今身边,不安地抠着莹润的手指。
手机一直在响,她也没接。
“你手机响了,去接吧,我没事儿”谢今看她。
祝知禧摇摇头,依旧垂着眼一直盯着他的腿看,浓密微卷的睫毛上湿湿的,眼眶底一层润润的,眼睛像沁在一汪水里。
看起来快哭了。
祝知禧心里一直被惶恐不安笼罩着,如果还是上辈子的结局怎么办?
祝怀谦要怎么办?
谢今要怎么办?
“是不是很疼啊?”她声音软乎乎地轻,想去摸谢今的腿,又不敢。
谢今心里塌了塌,软得说不出重话,又看不了她这么自责:“大小姐,你问了八百遍了,真的不疼”
话一出。
他看见祝知禧眼底的泪又往上涌。
他真不会哄小姑娘啊。
深邃立体的五官有些难色,他啧了一声,手指蹭了蹭祝知禧的脸,很嫩很滑,触感温温凉凉的。
祝知禧抬起湿漉漉的眼,看他。
看得人心里很软。
“我小时候学别人瘸腿走路,我爸爸还以为我真的腿有问题,带我去看好几家医生,检查都没问题,最后不知道去哪儿找了个老中医,你猜怎么着”
祝知禧沁着泪的眼珠看他,摇头。
谢今笑出声:“那老中医就骂了我一顿,让我好好走路,之前那些医生碍我爸的面子,不敢吼我”
祝知禧心情太低落了,根本没意识到谢今讲自己的糗事是在哄她。
不过,饱满红润的唇角终于翘起了弧度。
谢今确实挺欠儿的。
“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真的受伤了。
灯光落在她莹白的脸上,越发衬得眼角通红,水润润的溢出来了。
谢今的胸腔里被胀的满满的,从来没人担心他担心的掉泪。
哦,不对。
这个傻丫头早就被他骗哭了一次。
曲着冷白修长的手指在祝知禧的眼尾蹭了下,透明的泪珠漫成一道水渍。
他手指湿湿的。
祝知禧睫毛颤了颤,低着头,用头发遮挡着抬手抹了抹眼尾。
谢今蜷了蜷湿润的手指,别扭地别过了头。
艹,他刚刚居然想尝一下她的眼泪是什么味道。
好不容易等到片子,拿给医生看。
谢今的腿是轻微骨裂。
祝知禧心里好像有一块儿包袱彻底卸下来。
只是,眼角通红。
直到出了医院,眼角那抹红也没退下去。
一半是哭,一半是气,她现在只想去找祝怀谦。
谢今搭着吴良的肩,借力站稳,看着祝知禧上车后,吴良凑到他眼前儿:“顾启深的小青梅,什么时候背着我勾搭上的”
谢今推开他:“多学学语文,提高下文学素养”
“到底什么时候?”吴良不依不饶。
谢今眉头一挑,回他。
“现在”
狗东西,骗人。
*
祝知禧给祝怀谦打了电话,知道他在荃庭。
推开包间,里面一群人祝知禧都认识。
以前私下常玩儿的朋友。
这几天大家都知道祝知禧在和顾启深闹别扭,现在看见她来,坐在顾启深旁边的李瑶姿有些别扭。
顾启深抬了眼,没说话。
祝知禧走得方向明显不是冲他。
祝怀谦正在开骰子,刚揭盅,骰子被一双纤细的手抓在手里,点数都没来得及看。
皱着眉,抬头,对上祝知禧杀气腾腾的视线。
一串男士手链扔进他怀里,祝知禧在荃庭的后巷里捡的,她认识,是祝怀谦的。
“谢今的腿骨裂了,是你打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谁不知道顾启深和谢今是死对头,祝知禧为谢今兴师问罪的架势。
什么意思。
一群人的视线往顾启深和祝怀谦身上落。
顾启深眸色深了些,眼睑下一片阴影。
祝怀谦慢条斯理地戴上手链,脸色淡定的否认:“不是”
荃庭后面那条巷子在拆迁区,没有摄像头。
祝知禧气死了。
她一晚上的提心吊胆,一晚上忍不住想掉泪而生生憋住的情绪,一晚上都在想如果真的出事了祝怀谦怎么办。
呵。
她咬着唇,压了一晚上的情绪翻涌出来,端起祝怀谦眼前的酒杯泼在那张满不在乎的脸上。
“祝知禧,你有病啊”
祝怀谦抹了把脸,站起身,冲着她喊。
“是你敢做不敢当,手链我就是在后面捡的,你敢说不是你”
祝怀谦咬着牙:“是我又怎么样”
祝知禧还想泼他:“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谢今的腿瘸了,伤了,傻了,残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这条命赔给他”祝怀谦是个混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