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棠拼命想挣扎,可浑身被绳索勒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顾行之抿着唇,眼底翻涌着犹豫,压低声音问:“嫣嫣,这道士说的是真的?我们不能平白伤了无辜。”他望着眼前被...

苏青棠拼命想挣扎,可浑身被绳索勒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顾行之抿着唇,眼底翻涌着犹豫,压低声音问:“嫣嫣,这道士说的是真的?我们不能平白伤了无辜。”
他望着眼前被蒙住脸的 “换运僧”,眼里竟还浮着几分同情。
白嫣嫣立刻红了眼眶,委屈道:“当然是真的,这是我们老家传了几代的法子。行之,你难道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
“那你就帮我换运。”她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声音软得发黏,“你不希望我的抑郁症快点好起来吗?”
顾行之咬了咬牙,终是点头:“好。”
他高举长鞭,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心头的不适,朝着面前的人影抽了下去。
“嗯......”
面具下的苏青棠猛地一颤,剧痛顺着脊背炸开,她张不开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沉闷的痛哼。
顾行之动作一顿,这声音...... 怎么有点耳熟?
旁边的道士立刻催促:“顾先生,换运一旦开始绝不能停,请专心默念白小姐的生辰八字!”
冷汗顺着顾行之的额角滑下来,他闭了闭眼,不再多想,手里的鞭子再次扬起。
一下,又一下。
荆棘划破道袍,扎进皮肉里,鲜血顺着衣料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火辣辣的疼几乎要把苏青棠的意识烧断,她在心里
疯狂嘶吼。
顾行之,停下!
求你摘下面具看看我是谁!
可他听不见......
直到第三十八鞭落下,苏青棠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好了。”顾行之扔掉鞭子,颤抖着拉着白嫣嫣就往外走。
“嫣嫣,以后你就不会有厄运了......你、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心里的不安到达了顶峰。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双腿一软就坐在了道观门口。
白嫣嫣眼底藏着得意,嘴上却温顺地应着:“好,那你先休息会儿,我在家等你。”
她走后,顾行之捂着发疼的头坐了半小时,心里的慌乱才稍稍压下去。起身要走时,苏青棠的脸却突然跳进脑海里。
他顿了顿,转身走回道观。
“道长,我还想帮一个人除厄运,是我妻子苏青棠,我,能不能再来一次?”
道士愣了愣,“可...... 换运僧怕是受不住了。”
“我给他一千万补偿。” 顾行之语气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好吧。”
道士重新把长鞭递给他。
这次,顾行之没有半分犹豫。他边默念苏青棠的生辰八字,边扬鞭抽下去,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对不起了,” 他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面前的人说,“青棠是我最想护着的人,要是不能帮她除尽厄运,我会遗憾一辈子。”
面具下的苏青棠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顾行之,你看看清楚!
你口口声声说要护着我,可伤我最深的人,就是你啊!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仿佛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苏青棠在空无一人的街角醒来,浑身的伤口黏着衣服,一动就钻心地疼。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她咧开嘴苦笑。
幸好,他们没把她弄死。
她撑着墙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挪地走进警察局。
验伤、录口供,把所有经过说清楚后,简单处理了伤口,将后续的事全部托付给律师朋友。
再无牵挂。
苏青棠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赶到机场,刚好赶上 F 国设计院为她订的航班。
当飞机冲破云层时,她靠在舷窗边,终于松了口气。
顾行之,九年婚姻,赔上半条命,总算结束了。
你负我,真是负得彻底。
画设计图时,苏青棠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顾行之紧张得不行,急忙带她去医院。
他直接包下整个VIP楼层,守在床边一整夜没合眼。
怕他过度担心,趁他去办手续,苏青棠顺带做了个全身体检。
却不想报告显示她的左肾不翼而飞。
震惊之余,她又发现了一份由顾行之替她代签的器官捐赠协议书!
而受赠人,竟是顾行之的寡嫂,白嫣嫣!
苏青棠如遭雷击。
这一刻,才明白。
九年婚姻,不过是一场骗局。
......
病房门被推开时,苏青棠慌忙把报告藏进被子。
顾行之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通红的鼻头,快步走过来。
“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哭了?”
他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指腹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
熟悉的温柔,瞬间击碎苏青棠心里最后一点防线。
过去九年,她每次受委屈,顾行之都是这么温柔地哄她。
他曾起誓,不会缺席每一个她需要他的瞬间。
起初,苏青棠还笑着说不相信。
可九年下来,他确实做到了。
婚后第一年,她车祸小擦伤,她车祸擦破点皮,顾行之扔下上千万的项目赶来,反复叮嘱:“乖,开车危险,以后去哪儿都让司机送。”
婚后第五年,她出差忙得顾不上吃饭,顾行之放下手头所有事,驱车千里过来,陪着她办公,做她做爱吃的小龙虾。
那天他握着她的手,低声求她:
“答应我,以后再忙也得吃饭,不然我就帮你把工作辞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爱她入骨的男人,竟亲手把她的肾赠给了白嫣嫣......
眼泪突然就决堤了,苏青棠埋在他怀里,声音哽咽:
“行之,我再问你一遍。”
“白嫣嫣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身份?”
顾行之的身体顿时一僵,拥抱苏青棠的手臂也收得更紧了些。
“她就是我嫂子......不,她根本不算什么!”
“青棠、宝宝、老婆。”他捧起她的脸,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我心里只有你。是不是我刚才帮她缴医药费,让你不舒服了?”
“要是你不喜欢,我现在就去停了她的医药费!”
滚烫的泪水从顾行之眼角滑落,那样子,好像苏青棠再误会下去,他就要以死证明清白似的。
苏青棠苦笑。
他这副模样,与刚结婚那年毫无差别。
那天半夜,她醒来发现顾行之不在,听见楼道有动静,悄悄走过去,却撞见白嫣嫣喝醉了抱着顾行之接吻。
而他,不仅没推开,还主动揽上了白嫣嫣的腰。
苏青棠气得浑身发抖,冲过去砸了墙上的婚纱照,当即提了离婚。
顾行之“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崩溃地求她:
“青棠,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大哥走后,嫂子就得了抑郁症,常常酗酒闹着要自杀。”
“刚刚她又喝醉了,把我当成大哥了。我,我不忍心才......”
他边说边扇自己耳光,声泪俱下:“我对天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了青棠,别误会我......”
他跪在地上求了三天三夜,额头磕得青紫,好几次哭得背过气去。
苏青棠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他。
可这份信任,却让她付出了一颗肾的代价。
而肾脏捐赠日期,正是她流产昏迷那天。
她还记得那次流产,顾行之像疯了一样到处求医生救她,甚至备好了双人墓地,说她要是撑不过去,他也不活了。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苏青棠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人活生生撕开,连呼吸都带着疼。
他怎么能...... 怎么能把她的肾,给了白嫣嫣?
见她半天没动静,男人“腾” 地站起来,喉结滚了滚,像是下定了决心。
“青棠,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断了白嫣嫣的医药费,把她赶走。”
苏青棠下了楼,直接出了别墅。
她在门廊下站了两秒,理了理微乱的衣服,转身时脸上已看不出半分异样,仿佛真的只是刚从外面回来。
“老婆,一大早你跑去哪儿了?”
顾行之正好下楼,焦急地迎了上来。
“家里都找遍了,你手机也没带。下次出门好歹跟我说一声?”
他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骨血里。
若是十分钟前,没撞破他和白嫣嫣在二楼卧室的缠绵,她或许真会被这份急切打动。
可现在,胸腔里翻涌的只剩恶心。
“买早餐去了。”她平静地推开顾行之,眼底毫无波澜。
顾行之的目光扫过她空着的双手,眉峰微蹙:“早餐呢?”
“是不是没排上队?没事,下次我去帮你买。”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里走,“嫣嫣今天做了吃的,你尝尝她手艺。”
话音未落,穿浅绿长裙的白嫣嫣已经端着白瓷碗,从厨房走了出来。
“青棠,谢谢你肯让我住回来。”
她笑得眉眼弯弯,将碗举到苏青棠面前,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行之说你嘴刁,这是我特意学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苏青棠瞥了一眼。
粥里面有坚果,而她对坚果过敏。
“不喜欢。”
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白嫣嫣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端碗的手抖了抖,神情尴尬。
她下意识瞟向顾行之,那双眼眸里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顾行之果然心疼了。他接过那碗粥,凑到唇边吹了吹,舀起一勺递到苏青棠嘴边。
“青棠跟你开玩笑呢。”
他声音放得极柔,指尖却暗暗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乖,就尝一口。”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时,他压低了声音, “嫣嫣有抑郁症,你不喝,她该多想了。”
不等苏青棠偏头躲开,那勺粥已送进嘴里。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误食坚果,在医院住了三天三夜。
当时顾行之愧疚不已,一直守在病床边,她昏睡多久,他便绝食多久。
出院那天,他更是在一个笔记本上,工工整整抄了一千遍老婆对坚果过敏。
可不过几年,他便把亲手写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黏稠的米粥滑过喉咙,像是吞了口裹着蜜糖的毒药。
她眼眶骤然泛红,剧烈的痒意从喉咙蔓延开来,忍不住咳嗽起来。
顾行之却像没看见,一勺接一勺地喂,直到碗底见了白才停手,还得意地冲白嫣嫣晃了晃空碗。
“你看,我就说青棠会喜欢吧?嫣嫣,你就安心住下吧。”
话音未落,苏青棠闷哼一声。
颈侧先冒出连片的红疹,紧接着手臂上也爬满了红肿的疙瘩,又痒又疼。
顾行之浑身一紧,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白嫣嫣的手腕。
“你往粥里放坚果了?” 他声音发颤地问道。
“是、是啊......” 白嫣嫣往后缩了缩,“网上说坚果补身体......”
“青棠对坚果过敏!”他带着自责低吼一声,随即转身抱起苏青棠。
“对不起老婆,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白嫣嫣愣了几秒。
“我,我不知道。”
下一秒,她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青棠、行之,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白嫣嫣大哭起来,“果然我什么都做不好,就是个灾星,不该活在这世上!”
她说着就发疯似的要往墙上撞。
顾行之忙放下怀里的苏青棠,一个箭步过去把她拉住。
“嫣嫣,别做傻事!”
“别拦我,让我去死......”白嫣嫣拼命挣扎。
顾行之只好紧紧抱住她,转头看向苏青棠时,眼底带着明显的无奈:
“老婆,你自己打车去医院好吗?嫣嫣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
苏青棠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上的红点更是大片扩散,痒得受不了。
她没说话,转身就踉跄着往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