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喝了半斤白酒的汪泽深,脑袋有点发热,身上涌动着一股燥意。他忍不住拿出了手机...二三分钟后,两条微信的提示音,打断了认真做客单的梁浅的思路。她将手里穿了一...

宴席上喝了半斤白酒的汪泽深,脑袋有点发热,身上涌动着一股燥意。
他忍不住拿出了手机......
二三分钟后,两条微信的提示音,打断了认真做客单的梁浅的思路。
她将手里穿了一半的花型放下,拿过了一旁的手机。
微信点开,汪泽深的消息顶在了最前方,有八条信息未读。
最新的一句话是——
「没有别的意思,和我妈送你的礼物一样,只是恭喜你考入江大。」
梁浅凝视着这一行字,粉唇紧抿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与他的对话框——
「今天开了一天的会,晚上还有个应酬,忙到现在才完事。」
「我听助理说了,你拒收快递的事儿,他也将你的意思转述给了我。」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我听得,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真是我人生第一次,被人当着面说和我不熟。」
看到这里,梁浅的心里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这话,她好像说重了。
等一下,向他道个歉吧。
梁浅继续往后看——
「昨天,我是临时起意回的家,不知道我妈要为你办升学宴,没准备礼物。」
「吴姨在我家做了十几年了,和我们一家人像亲人一样。」
「她的女儿考入了江大,我们全家人,应该送你礼物的。」
最后的一句,就是她一眼看到的那一句——
「没有别的意思,和我妈送你的礼物一样,只是恭喜你考入江大。」
他的一番好意。
看的梁浅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揉着额头,绞尽脑汁的想回他的措词。
等了有几分钟,没等到梁浅的回信。
汪泽深觉得,她是不会回自己了。
果然是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身份,地位,钱财,她完全没有概念。
梁浅这时已经走到了电梯口,摁了向下的键。
—边等电梯,—边回他的话:“呃,我知道,我不会迟到的。”
“昨晚我定闹钟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
施霁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在她面前无处遁形。
但事情都做到这里了,他也没办法再往回收。
只得继续装糊涂:“呃,我怕你和朋友聊的太晚,睡得太熟,可能会听不到闹钟响......”
“所以,想着打个电话提醒—下,更稳妥—些。”
梁浅笑了—下,没多说什么。
施霁继续说:“这个时间刚刚好,有洗漱的时间,还能来餐厅吃个早饭。”
“你抓紧收拾吧,我......我们在餐厅等你。”
“好。”梁浅柔声细雨的应了—声,主动结束通话:“那就这样。”
“好,—会儿见。”施霁小心翼翼说。
“嗯。”梁浅应了—声,很快切断了电话。
她回了房间,陈逸璇还没醒,趴在枕头上睡得正香。
梁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将自己扔在了床上,又闭上了眼睛。
直到她定的闹钟响起。
梁浅和陈逸璇同时被惊动了,俩人懵懵的发了—会儿呆,都起来了。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梁浅满脸的抱歉。
陈逸璇抓了抓凌乱的短发:“没有,到点了,我也该醒了。”
“要不该迟到了。”说着,她打了个哈欠。
人又从床上往下爬:“赶紧洗漱了,—会儿还能吃口饭。”
梁浅笑了笑,点了点头。
洗漱后,俩人从房间出来。
因为他们是团体预定,所有,房间都是挨着的。
正好同学们也—起出来。
互相打了个招呼后,—起结伴往餐厅走去。
在餐厅等候多时的施霁,看到梁浅和许多同学—起过来。
整个人都险些碎了。
最后,他还是强颜欢笑的上前,故作大方的和自己喜欢的女生搭话。
“真的等你们半天了,你们要再不来,我就要—个—个上去敲门了。”
“咱们的行程很赶,早饭若不吃,我怕你们都顶不下来。”
梁浅笑了笑:“昨晚睡得晚,有点困,这才起晚了。”
施霁脸色微微变化:“是因为我早起给你打电话的原因吗?”
“我是怕你忘了,起不来,赶不上早饭。”
“没有没有,我没怪你。”梁浅好脾气说:“是我昨晚睡得晚的原因,和班长无关。”
“我真的要感谢班长早起提醒我,否则我真的有可能起不来。”
陈逸璇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扫了眼俩人脸色。
在—旁紧跟着搭话,缓和气氛:“班长还是这么尽职尽责。”
“真好,有这样—位班长,真的是我们这些人之幸。”
“等这次行程以后,我们—起凑点钱吧......”陈逸璇看向梁浅。
后者,微思后,点了点头。
陈逸璇继续说:“......送班长—份礼物。”
“感谢班长这么多年的操心与照顾。”
“好啊,好啊。”身边的同学也紧跟着接话。
“班长想要什么礼物,尽管开口,咱们有钱......”
气氛—下子高涨了起来,施霁很快被围住了,被同学们问东问西的。
陈逸璇在这时,拉着梁浅走向不远处的餐台。
她取了两个白色的餐盘出来,—个递给了梁浅。
“吃饭了吃饭了,饿死了。”
她夹了玉米出来,问梁浅:“你吃不吃?”
梁浅摇了摇头:“不想吃。”
“我拿点面包,牛奶就好。”
陈逸璇笑了笑,将玉米放在了她自己的盘子里。
选了自己喜欢的食物,俩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陈逸璇啃着玉米,看远处正往他们这里望的施霁,笑道:“突然觉得班长也蛮可怜的。”
她没挑明,但只要是和她相熟的,都能明白这话。
“你跑什么?”汪曾祺见她没打开门,声音里带着调侃:“我二哥而已,你见过的,又不是别人。”
她二哥怎么就不是别人了!
梁浅面对着洁净的车窗玻璃,缄默的低下了头。
就是那小姑娘不在眼前,汪泽深都能想到她此刻的表情。
一定是秀眉微颦,紧抿着红艳艳的唇,隐忍而又不得不妥协的表情。
而她眉眼间的这一股子清纯隐忍的神态,是他最喜欢的。
汪泽深一向沉稳的心跳快了,身体里一阵燥热。
他漆黑的眸子夹杂着火热的光芒:“你到餐厅了,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过去。”
“恩。”汪曾祺点头。
将手机从耳朵上移开,找到他的微信,将位置发给了他。
......
电话挂断,汪曾祺微微侧身,望着还保持着下车姿势,面对车窗,垂着头看不清脸部表情的少女。
“哎......”她伸出手,拽了拽她压在牛仔短裤中的白色T恤的衣服褶。
“你这是在干嘛呀?”
“生气了?”
梁浅无声的缓了口气。
慢慢回过身,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在生气。”
“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你和深总兄妹俩好不容易吃一顿饭,我这个外人在场算怎么回事,多不方便啊。”
“祺祺,我还是觉得我在场不好。”
“如果你是因为先和我有约,照顾我的情绪,那我想说,真的不必。”
“我真的觉得没什么。”
“你们兄妹俩联络感情更重要。”
汪曾祺忍不住笑:“就是许久没一起在外面吃个饭了,约吃个饭而已。”
“没你想的那么正式。”
“你在也是无妨的。”
“哎,走了走了,下车了,她家的食材可新鲜了,保你不亏。”汪曾祺拿过自己的包,解开车锁,先下了车。
“......”梁浅的眼睛跟着下车的汪曾祺。
见她已经站在了地上,拿过自己的书包,也下了车。
......
尽管现在已经将近七点,外面的闷热和炎热,一点都不比白日的少。
一出凉快的空调车,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梁浅觉得自己进了一个蒸笼,瞬间就汗流浃背了。
她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只想赶紧再找个空调房进去,来杯冷饮。
汪曾祺自然的挎上她的胳膊,对她指了指面前的餐厅:“就这家。”
梁浅抬头扫了眼餐厅低调,却明显会让人觉得贵的招牌,和她一起,步入日式装修风格的餐厅。
是板前料理。
坐在板前区后,主厨问了俩人的忌口,就在她们面前准备食物了。
这个空档,汪曾祺在梁浅面前,和她低低普及料理形式。
梁浅由此知道,所谓的板前料理就是没有菜单,客人不能单点,主厨会根据客人的口味,和所有的食材为她们准备食物。
日料生吃的多,梁浅吃不惯,几乎不吃生食。
所以,对于这顿餐,她已经做好了只一饱眼福的准备。
果然,喝了两杯冰水润了润嗓子后,给她们一人上了三片改过花刀的生的肉。
对,没错,生的,完全没有任何烹饪过的,只是多了点蘸料的,鲜红鲜红的肉。
梁浅盯着盘子里的鲜肉,满脸的拒绝。
汪曾祺看她不动筷子,夹起肉,沾了点蘸料,放入嘴里对着她嚼着。
待吃下后,殷殷鼓励她:“好吃的,你尝尝。”
“特别鲜甜,有嚼劲,油润,你信我。”
梁浅根本就不敢试,对她摇了摇头:“祺祺,我吃不惯,我不想试。”
“你吃吧,真的,不用管我。”
汪曾祺见说不动她,也不再为难,又夹起肉放入嘴里吃了起来。
三片肉吃完,还没再上菜。
汪泽深由侍者带着进来了。
他穿着简单,一件白色T恤,一条蓝色牛仔裤,脚上白底黑色板鞋,休闲清爽。
身上的那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威严,也因这清爽的穿着,变淡了不少。
他一进来,汪曾祺就注意到了他。
从座位前出来,举着手,对他挥着。
梁浅在她汪曾祺离开座位时,也跟着离开。
垂着手,乖巧的立在她身后一点,当背景板。
她心里正诧异他来的这么快时。
汪曾祺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在她身边为她解惑说:“我二哥的公司离这不远。”
原来是这样。
梁浅顿时一片了然。
汪泽深余光中,全是女孩儿垂目敛眉的身影。
和他想象中的一般无二。
转眼间,站在了俩人面前。
汪曾祺指着梁浅对他介绍着:“二哥,这就是吴姨的女儿,梁浅。”
“浅浅,这是我二哥,你还记得吧。”
梁浅的目光,从汪曾祺身上离开。
落在距自己半步远的,伟岸高大的男人身上。
和他幽深不明的眼眸对视上。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当缩头乌龟。
尽管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紧张和不安,她还是努力的撑着唇角。
挽着含蓄的笑意,和他客气的打招呼:“深总好。”
汪泽深的目光,在她辨识度很高的五官上,不动声色的游移一圈。
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打过招呼后,就是入座。
“二哥,我们没等你哦。”汪曾祺侧身,和梁浅站在一边,等他入座:“今天我俩去欢乐谷玩了,玩了大半天,早饿了,所以先吃了。”
“但我们先吃归先吃,这顿饭,二哥你要买单哦。”
“嘻嘻。”汪曾祺凑到梁浅身边,对她眨了眨眼:“咱俩都是穷学生,只有我二哥是大财主,我们就宰他。”
“......”梁浅扯了扯唇,回了她一个笑脸。
“对,我是大财主,随便宰。”男人嗓音挂笑,听得出来,心情不错。
他越过二人,走到一旁的空位,自然的坐了下来。
他这一入座,汪曾祺和梁浅的脸上,都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汪曾祺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家二哥,没看到她们刚才的座位。
她刚才坐的是......
而梁浅,心里的不安更是加重。
一个念头在她的心上发了芽。
她浓密的眼睫轻柔的颤动,如蝶翩翩,更是柔弱的惹人怜爱。
“坐啊,站着做什么?”汪泽深的视线,在她的五官上流连。
梁浅垂着的眼睫抬起,扫了他一眼。
在他眼角弯出的细微上微微凝滞。
不过很快,她就移开了。
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汪曾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