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瞬间通红,转身就要走。“月姝!”容青辞猛地甩开顾烟萝的手,几步追上去拉住她,“不是你想的那样。”顾烟萝的手还僵在半空,手腕上残留的温度很快消散。她看着容青...

她眼眶瞬间通红,转身就要走。
“月姝!”容青辞猛地甩开顾烟萝的手,几步追上去拉住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烟萝的手还僵在半空,手腕上残留的温度很快消散。
她看着容青辞慌乱的样子,心口像是被人生生剜了一刀。
“我只是带她来试菜。”容青辞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你最近不是喜欢山野风味吗?”
夏月姝抽抽搭搭地止住眼泪,狐疑地看向顾烟萝:“真的只是试菜?”
“当然。”容青辞毫不犹豫地回答。
夏月姝咬了咬唇,突然指向顾烟萝:“那你证明给我看。”
容青辞皱眉:“怎么证明?”
“让她把剩下的菜都吃完。”夏月姝眼中闪过一丝恶意,“既然是试菜,就该有始有终。”
容青辞沉默片刻,对侍卫抬了抬手:“按住她。”
顾烟萝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侍卫按在了桌前。
“吃。”容青辞冷声道,“一道都不准剩。”
顾烟萝挣扎着抬头:“容青辞!我吃不下了……”
“喂她。”
侍卫掐住她的下巴,强行将菜肴往她嘴里塞,她呛得咳嗽,却仍被逼着吞咽,直到胃里绞痛,喉间涌上血腥味。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夏月姝嫌恶地皱眉:“脏死了。”
她挽住容青辞的手臂,“青辞哥哥,把她丢到河里洗洗吧。”
容青辞看了顾烟萝一眼,目光冷漠:“扔下去。”
侍卫立刻拖起奄奄一息的顾烟萝,推开窗户,将她抛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扑通!”
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头顶,顾烟萝浑身剧痛,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着岸上相拥的两人,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间,她听见容青辞曾经说过的话——
“姐姐,阿辞会永远保护你……”
冰冷的河水灌入肺里,顾烟萝缓缓闭上了眼睛。
……
顾烟萝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间做了许多梦。
她梦见容青辞还是那个七岁心智的少年,会仰着脸叫她“姐姐”,会在夜里紧紧抱着她撒娇,会在她做饭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阿辞……”
她哭喊着醒来,她哭着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侯府偏院。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窗外天光微亮,枕边湿了一大片。
终究是一场空。
……
离开的前一天,顾烟萝去见了容老夫人。
“老夫人,我来向您辞行。”她声音很轻,“和离书我已经签好了,明日便去府衙领罚。”
容老夫人看着她,神色复杂。
她心里感激顾烟萝当年主动站出来冲喜,可如今儿子恢复了,她又觉得一个猎户之女,终究配不上侯府的门楣。
“这些银两,你拿着吧。”老夫人叹了口气,“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顾烟萝没有拒绝,接过银票,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顾烟萝缓缓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容青辞,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要回家。”
容青辞冷笑一声:“你哪来的家?”
他迈步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听说你父母早亡,祖宅也荒废多年,回去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别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顾烟萝攥紧了被角。
“我和月姝的婚期在即,”容青辞语气冷淡,“只要你安分守己,侯府也不介意养一个闲人。”
“闲人”二字像刀子一样扎进顾烟萝心里。
她想起从前,容青辞还是痴儿时,曾抱着她说:“姐姐在哪儿,阿辞就在哪儿,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如今他却说,她是闲人。
“侯爷既然只喜欢夏小姐,又何必非要留我?”她声音沙哑。
容青辞神色淡漠:“本朝律法,和离女子需受钉床之刑,我虽不喜你,但也不至于要你的命。”
顾烟萝忽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可是,
她宁愿去滚那钉床,也要与他彻底了断。
接下来的日子,容青辞日日陪着夏月姝筹备婚事。
顾烟萝则将自己关在侧院,慢慢整理着容青辞曾经送给她的东西。
一支木簪,是他第一次学雕刻时做的,歪歪扭扭,却非要亲手给她戴上;
一块玉佩,是他挑遍了半个城选中的,说是要配她最爱的那件裙子;
一盒胭脂,是他偷偷跑去西市买的,回来时还摔了一跤,膝盖都磕破了……
顾烟萝看着这些东西,一件一件丢进了火盆。
火焰腾起,吞噬了所有回忆。
“你在干什么?”
容青辞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燃烧的火盆。
“清理些用不上的东西。”她头也不抬,“与侯爷无关。”
“你的事自然与我无关。”容青辞声音冷了几分,“今日来找你,是有事要你做。”
不等顾烟萝反应,他直接拉着她出了府,去了城中最好的酒楼。
雅间里摆满了各色菜肴,香气扑鼻。
“尝尝。”容青辞命令道。
顾烟萝不明所以,只能拿起筷子,一道一道试了过去。
吃到第十道时,她胃里已经撑得难受,忍不住放下筷子:“侯爷到底要做什么?”
容青辞神色淡淡:“月姝近来喜欢山野风味,我尝不出差别。”
他抬眸看她,“你既出身猎户,应当能辨出哪些最鲜美。”
顾烟萝手指一颤。
原来他带她来,是为了给夏月姝试菜。
她忽然想起从前,容青辞最爱做的事,就是带着她走街串巷,买各种新奇的点心和小玩意儿,非要她一一尝过,然后笑着说:“姐姐喜欢的,阿辞都喜欢。”
如今他却要她替别人试菜。
“我吃不下了。”她站起身想走。
容青辞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继续。”
顾烟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就这么在意她?为了她,非要逼我到这个地步?”
“你若想留在侯府,”容青辞语气冰冷,“就该学着讨好主母,这是你作为妾室的本分。”
顾烟萝胸口发闷,正要开口,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夏月姝站在门口,目光死死盯着他们交握的手。
夏月姝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怎么回事?”
容青辞迈步而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夏月姝红肿的脸上,眉头瞬间皱起。
“青辞哥哥!”夏月姝立刻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她偷你送我的贺礼,我过来理论,她不仅不还,还打我……”
容青辞脸色一沉,看向顾烟萝:“顾烟萝,你好大的胆子!”
顾烟萝攥紧拳头,声音沙哑:“是她先……”
“青辞哥哥!你看我的脸!”夏月姝打断她,仰起头露出红肿的脸颊,“我好心过来要回自己的东西,她却下这么重的手,至于她的脸,是她自己摔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容青辞眸光一冷,不等顾烟萝解释,便寒声道:“顾烟萝,你太放肆了。”
“来人,把她带去祠堂,罚跪反省!”
顾烟萝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连问都不问,就信她?”
容青辞神色淡漠:“月姝不会说谎。”
夏月姝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又故作委屈道:“青辞哥哥,她打了我,就这么轻飘飘罚跪就算了?你是不是……对她还有情分?”
“情分?何来的情分。”容青辞蹙眉,“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狠狠扎进顾烟萝心里。
她想起从前有一次,她出门给容青辞买糕点,晚了一个时辰回来,就见他红着眼坐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衣裳,房间里一片狼藉。
见她回来,他竟哭了,死死搂住她说:“姐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心疼得不行,摸着他的头承诺:“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可现在……
他说她是陌生人。
顾烟萝低低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夏月姝得意地勾了勾唇:“既然青辞哥哥对她无情,那我要她那只打我的手付出代价!”
容青辞眸光微凝,却没有出声阻止。
顾烟萝瞳孔一缩,还未反应过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已经按住她的右手,狠狠一折——
“咔嚓!”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顾烟萝疼得眼前发黑,冷汗涔涔而下。
她颤抖着看向容青辞,却见他神色冷漠,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带她去祠堂。”他淡淡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顾烟萝被拖进祠堂时,右手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供奉的祖宗牌位,笑得心脏发疼。
那个会为她煮长寿面、会抱着她撒娇的容青辞,终究是回不来了。
祠堂里漆黑一片,顾烟萝跪到双腿发麻,眼前阵阵发黑。
右手钻心的疼让她几乎昏厥,可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冰冷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