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躲?”见晏逐星躲开,定远侯怒气更甚。“当初要不是我瞧着你可怜,同意你娘将你留下,你现在早就不知道被拐子卖到哪里去了。”“这些年我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当侯府...

“你还敢躲?”
见晏逐星躲开,定远侯怒气更甚。
“当初要不是我瞧着你可怜,同意你娘将你留下,你现在早就不知道被拐子卖到哪里去了。”
“这些年我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当侯府大小姐,你呢,非但不感恩,还闹到京兆府去,让人看侯府的笑话,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晏逐星抬头看着目露凶光的定远侯,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白眼狼么?
上辈子,因为他支援霍家军失踪,侯府上下乱成了一团。
她为了让温如霜安心,悄悄离开了京城,亲自去边关寻找定远侯。
她想着,若是能将父亲找回来,母亲和兄长或许会对她刮目相看,就会重新疼爱她了。
然而她去了边关,却进不了军营,最后是霍将军的夫人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将她收留。
她花了三个月时间打动霍将军教她习武,可没人看好她。
毕竟十五岁才开始习武,太晚了。
幸好她还算争气,在习武一事上颇有天分,半年后,已经可以用长枪和霍将军的副将打个平手了。
她的长枪用得极好,霍将军夸她若是能早点学武,恐怕会成为当世用枪第一的女子。
后来,北境大军进犯,她随大将军上战场杀敌。
连挑敌军十人下马,一战成名。
“星儿,你给爹爹道个歉吧,此事是你做得不对。
是你自己要搬到那个院子里去的,现在后悔了,你找爹娘说一声就是,怎么还闹到衙门去。
太不懂事了。”
“虽然你不是我们的亲妹妹,但你要是能像明月一样知书达理,乖巧听话,我们也会喜欢你,把你当成亲妹妹对待。
你想想都是侯府千金,为何明月受下人喜爱,而你却被大家厌恶。
你真该好好反省反省,整个京城,哪家贵女像你这样愚钝粗鄙?”
晏明远和晏明修像往常一样开始给她洗脑,想让她觉得她连晏明月的脚后跟都不如。
晏逐星收回了回忆,静静听他们说这些屁话。
她很想知道,他们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屋顶上的谢翊宁听着他们的话,恍然大悟。
原来她并非侯府亲生骨肉,在侯府的生活又水深火热,怪不得她会逃离京城,去边关女扮男装从军。
谢翊宁眯着眼眸打量晏家人。
他的救命恩人,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他冲停云招了招手:“去,放火烧个院子。”
停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王爷行事真是愈发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仅悄悄咪咪摸到侯爵家中,如今还要纵火烧别人的宅邸。
“愣着干嘛,快去。”
谢翊宁催促。
若是侯府起火了,定远侯肯定没空骂人了。
“是。”
停云应声,轻轻一跃,点燃了侯府的一处院子。
而谢翊宁则入宫去了。
他要找母后,给他的救命恩人撑腰!
主仆二人就此离开,因而也就错过了接下来精彩的一幕。
“不止如此,姐姐还给母亲喂了毒药!”
一旁的晏明月找到机会,赶紧告状。
“什么?”
定远侯三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要弑母?”
他们警惕地看着她。
晏逐星不疾不徐地开口:“妹妹休得胡说,我不过是同母亲开个玩笑罢了。
哪有什么毒药,不信你们去找个大夫给母亲瞧瞧。”
“快去请大夫。”
定远侯沉着脸下了命令。
随后又开始对着晏逐星大骂起来:“你这个逆女......说完了吗?”
晏逐星打断了他。
“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话,你们没说烦,我都听倦了。”
“你——”定远侯被她气的胡子都要翘上天了。
晏明月将绢帕按在眼角,摆出惯用的弱柳扶风姿态:“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你有气冲我撒,打我骂我都可以,何苦闹到外头去,毁坏侯府的声誉,害得爹爹要被皇上训斥......”话音未落,晏逐星抬手就给了她两个耳光,力道大得将她扇退后了好几步。
晏明月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你刚刚说的呀,打你骂你都可以。
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晏逐星笑意盈盈。
晏明月呜咽着掉眼泪,看向了两位兄长。
晏明远和晏明修心疼极了。
他们连捧在掌心都怕磕伤的亲妹妹,竟然被一个野种给打了。
晏明远当即扭头训斥晏逐星:“跪下......”晏逐星根本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抬手也给了他两耳光:“不是让我反省为什么下人欺负我不欺负晏明月吗,那你也反省反省,为什么我不打别人就打你。”
晏明远也被打懵了。
这还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懦弱无能的妹妹吗。
晏逐星扫了一眼旁边张大嘴满脸不可思议的晏明修。
晏明修被她看得退后一步,脱口而出:“你打了明月和大哥,可就不能打我咯。”
晏逐星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啪啪也甩了他两个耳光:“顺手的事。”
晏家兄妹三人:......晏逐星这是疯了吗?
定远侯更是被她这个举动气得老脸通红。
他猛地拍桌子,下令道:“来人,将这逆女捆了,家法伺候。”
晏明月听到这话,眼里瞬间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杖责,晏逐星算是彻底完了。
然而晏逐星脸上却不见半点慌乱。
她看向定远侯,淡定道:“父亲,裴大人还等着我去国公府做客,若我不去,他会让裴二小姐亲自来侯府探望我。
你也不想再被告到皇上面前吧?”
定远侯牙齿都要咬碎了。
这个时候还真不能打伤她。
有裴明镜的奏折在前,就算他说出去是晏逐星顶撞他这个父亲,殴打兄长姊妹他才惩戒她的,皇上也不会相信。
而且裴明镜就是个疯狗,若是被他紧盯不放,之后可就麻烦了。
“退下!”
定远侯将下人呵退,死死地看着晏逐星。
他换了一个缓和的语气:“星儿,父亲怎么舍得真的打你呢,只是你先前那样太过分了,我才想要吓唬吓唬你。”
“我就知道父亲对我最好了,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搬回瑶华院了?”
晏逐星笑眯眯地看着他。
晏明月满脸的震惊和疑惑,不解地看着两人。
刚刚明明还剑拔弩张,怎么一下就和好了?
听到晏逐星想要她的院子,她当即反对:“不行,那是我的!”
“在你回来之前,那可是我的。”
晏逐星抬手,晏明月吓得捂住脸躲到了大哥身后。
晏逐星抬起的手顺势划过晏明月发顶三寸虚空,最终化作懒洋洋的伸展姿态。
她打了个哈欠,挑眉看向她:“妹妹,我不过是伸个懒腰而已,你躲什么呀?”
晏明月哪里愿意承认她是怕晏逐星又打她,咬着唇不敢回答。
定远侯压着怒气开口:“星儿,瑶华院你妹妹都住了好几年了,你现在要搬回去也不方便,不如你重新选个院子可好?
你想选哪里,爹爹都依你。”
“行,那就玉澜院吧。”
晏逐星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地方。
玉澜院离角门最近。
她接下来有很多事情需要离开侯府去办,住在那里最方便。
晏明月住过的地方,真要送她,她还不稀罕呢。
定远侯见她愿意松口,点头应下了此事。
这时,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二小姐,不好啦,瑶华院起火啦!”
“什么?”
晏明月大惊失色,再没空追究晏逐星想要她院子的事情,慌慌张张地往自己的院子赶去。
她有好多衣裳和首饰,可千万不能烧没了。
其余几人见她哭得厉害,也赶紧跟了上去。
晏逐星懒得去凑热闹,她叫住了冷汗淋漓的管家林平。
“林管家,你听到父亲的吩咐了吧。”
林平现在哪里还敢得罪她。
侯爷都不敢动这位大小姐,夫人也被她气晕了,家里的几个主子,全都被她给扇了一遍。
而她却没受半点惩戒全身而退。
这叫什么,这就是本事啊。
林平赔着笑脸道:“小的这就让人替大小姐整理院子,保准让您满意。”
晏逐星这才慢悠悠地去了玉澜院。
这一夜,侯府鸡飞狗跳,唯有晏逐星睡了一个好觉。
*谢翊宁去了皇宫。
未等他拾阶而上,两柄交叉的银枪已横在面前。
“放肆!
酉时三刻宫门落锁,尔等不知晓规矩么?”
侍卫厉声呵斥。
腹中饥肠辘辘,冷风似刀刮破她单薄的衣裳,往她皮肤里钻,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的脚步也变得有些轻飘无力。
晏逐星想了想,调转了方向。
她没有去找晏明月,而是去了大厨房。
她饿了,要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
晏逐星刚跨进厨房院门,鸡汤的鲜香就裹着米饭的热气钻进了鼻腔。
灶台前切菜声戛然而止,七八双眼睛望了过来。
“大小姐来这做什么?
难不成要抢了丫鬟给二小姐送饭的活计?”
厨房的管事周妈妈甩着帕子嗤笑。
“饭做好了吗?”
晏逐星盯着咕嘟冒泡的砂锅,喉头滚动两下。
灶上煨着整只老母鸡,汤面上浮着参须红枣和枸杞,油亮亮的,闻起来比她上辈子在军营啃的树皮草根香百倍。
“好没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妈妈嗤笑一声。
“叫你一声大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去去去,赶紧走,别耽误了我们给府里的主子做饭。
万一饿着二小姐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侯府里众人皆知。
大小姐空有名头,实际上连个屁都不是。
夫人的心头宝只有二小姐晏明月一人。
“我要吃饭。”
晏逐星平静地开口。
“山珍海味也是喂人的,您配么?”
周妈妈满脸嘲弄,“等主子们用完膳,泔水桶里给您留两口热乎的!”
满屋哄笑再次炸开。
晏逐星径直往灶台走去,一把推开了正在烧火的小丫头。
她从灶台里抽了一根带着火星子的柴火棍,直接往周妈妈身上招呼。
“你想干什......么”字还没说出口,周妈妈就被烫得一蹦三尺高,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火星子“噼里啪啦”炸在周妈妈的衣裳上,烫出个焦黑的窟窿,她身上的皮肉似乎都被烫得绽开了。
他们齐齐都傻了眼。
这还是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废大小姐么。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她捉起来送去夫人面前问罪!”
厨房的二把手,周妈妈的头号狗腿子孙鼎抡起菜刀号召众人往前冲。
一时间厨房里洗菜的切菜的端菜的都冲晏逐星围了上去,想要把她捉去论功行赏。
晏逐星二话不说又抽了一个新的烧到一半的柴棍出来。
双手交替挥舞着,快得像是风火轮。
柴棍上还带着火,她下手快准狠,招招都是搏命的架势。
这都是上一辈子在军营里练出来的。
虽然这具身子还不像五年后那么厉害,但她自小力气就比旁人大,所以打这些没有练过的下人绰绰有余。
周妈妈瞧见众人碍于晏逐星手里的烧火棍不敢上前,当即嚷嚷道:“傻了吗,你们也拿烧火棍打她呀!”
有眼力见的小厮丫鬟们赶紧捡起了柴火棍子想要去打晏逐星。
“不让我吃饭是吧,那就都别吃了!”
晏逐星一脚踢翻了灶台上的老母鸡汤,砂锅飞起,热汤滚出,烫到了抡着菜刀冲过来的孙鼎。
孙鼎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他手里的菜刀滑落,正好砍到了自己的脚面上。
他又一次发出了尖叫。
紧随其后的小厮们也被烫得抱脚乱跳。
带着油星子的鸡汤洒落在地,一些脚滑的小厮摔了个四脚朝天。
晏逐星旋身躲过扫来的木棍,肘击撞飞了一个胖厨娘。
手中的烧火棍断了,她抄起案板上的擀面杖砸得上前的丫鬟鼻血横流。
“反了天了!”
周妈妈大叫着冲过来。
晏逐星直接把蒸笼扣到了她的脑袋上。
随后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砸了个稀巴烂。
一时间,整个厨房只剩下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和锅碗碎裂的声音。
“疯了,你真是疯了。”
周妈妈退后几步,目瞪口呆。
众人再也不敢上前招惹这位发疯了的大小姐,躲在角落里的丫鬟小环受伤最轻,她慌慌张张地跑去找二小姐告状。
晏逐星有些懊恼。
砸的时候忘了给自己留个碗了。
她仔细翻找,从地上捡了一个带着八分完整,带着豁口的碗,把木桶里残存的米饭盛到了碗里。
又将砂锅里还剩了一点的鸡汤倒了进来,做成了鸡汤拌饭。
她端着碗,拿躺在地上东歪西扭的下人当下饭菜,看着他们的惨状一口一口把这碗鸡汤拌饭吃完了。
嗯,真香。
*“什么?”
晏明月听完小环的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你说姐姐对你们做了什么?”
那个大闹厨房的人,真的是晏逐星么。
怎么和她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小环卷起袖管露出烫红的手臂,哭哭啼啼道:“奴婢亲眼见大小姐举着烧红的柴火,周妈妈手心后背都被烫烂了!”
晏明月吓了一跳,当即用帕子捂住嘴,眼圈说红就红。
“姐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莫不是疯了?”
说完,她又道:“茉儿,快给小环拿些伤药来。”
喊完她才反应过来,茉儿不是去监督晏逐星洗衣裳了吗。
晏逐星怎么去了大厨房?
茉儿呢?
一肚子的疑惑,她重新唤了另一个丫鬟给小环上药。
小环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二小姐真好,比大小姐那个疯子好多了,这样的人才该是他们侯府的千金。
晏明月想了想,命丫鬟蔓儿去看看茉儿如何了,自己则领着小环去了主院。
正厅里。
温如霜拨弄着算盘珠子,抬头就见小女儿蝴蝶似的扑进怀里。
“娘!
姐姐把厨房砸了,说要烧死所有人!
她不会疯了吧?”
晏明月一脸担忧。
“胡说八道。”
温如霜撂下狼毫笔。
晏逐星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那性子被她养得唯命是从,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晏明月给了小环一个眼神。
小环当即会意,将大厨房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温如霜眉头微微皱起。
她不信晏逐星那么大胆,但这丫鬟身上的伤痕又做不得假。
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于是她领着几个护卫,去了大厨房。
没想到,才走到半路,就被人拦住了。
“夫人,二小姐,茉儿她、她死了。”
先前被晏明月派去找人的丫鬟蔓儿脸色煞白地跪在了两人面前。
“什么?”
晏明月错愕之余又有些烦躁。
她的掌心瞬间收紧。
今日发生的种种,莫名让她有一种失控的感觉。
她挽着母亲的胳膊,眼泪啪嗒落下。
“娘,茉儿先前帮着姐姐在洗衣裳,怎么会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呢?
姐姐还去砸了厨房,打伤了那么多人,莫不是她得了疯病,先杀了茉儿,又要害死别人?”
一席话,直接将杀人的罪名扣在了晏逐星身上。
温如霜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茉儿怎么死的?”
她盯着蔓儿询问。
她再也不欠晏家什么了。
这是晏逐星临死前,最后一个念头。
“对不住,是我任性连累了你。”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给她道歉,还带了一声叹息。
谁会因为她的死而伤心呢?
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霸占了爹娘兄长对小妹的宠爱多年。
害得妹妹在外边吃了那么久的苦头。
她这种罪人之女,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今死在这战场上,也算救了一方百姓,甚好。
她感觉她已经飘了很久很久。
嗯?
怎么黑白无常还没有来接她。
再睁开眼,晏逐星发现自己的魂魄竟然飘回了侯府。
想必是她执念太深,无***回,所以才回到了这里。
“夫人,大小姐这死还真不亏。
既给二少爷挣到了一个爵位,又让皇上感念她的功劳,给二小姐赐了婚,让二小姐成了王妃。”
母亲温如霜的贴身嬷嬷李氏正眉飞色舞的为她的死而喝彩。
“一门双侯,还出了一个王妃,以后啊,夫人您就是这京城里最令人羡慕的人了。”
“确实死得其所。”
温如霜微微一笑。
“也不枉我当年在街上见她活泼可爱,带回家中,养了这么多年。”
她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婴孩戴的金镯子,摆在面前晃了晃。
“看在她给侯府挣了这么多荣耀的份上,我便将她幼时贴身之物随着她一块下葬吧。
说不定死后她还能在地下遇见她的亲生父母。”
“夫人慈悲。”
李氏在一旁继续吹捧。
晏逐星魂魄一震。
什么意思?
不是说她出生就被接生婆故意调换的吗。
怎么听母亲的意思,她是被她故意带回来的?
“母亲,晏逐星的尸体怎么处理啊?
真的要让她进咱们晏家的祖坟吗?”
这时,她的二哥晏明修跑了进来。
“她又不是咱们晏家的孩子,凭什么进祖坟。”
“明月这几日总是睡不好,说一闭眼睛就能梦到晏逐星血淋淋的来吓唬她。”
“咱们还是请个大师把她的魂魄打碎了吧,这样她便不敢再来纠缠了。”
晏逐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二哥,竟然是这样阴狠的小人。
她的死给他挣来了一个侯爵之位。
他不愿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就算了,竟然还要把她打得魂飞魄散,不能轮回?
她攥紧了拳头。
“诶,二弟此言差矣。”
大哥晏明远也来了。
“晏逐星虽死了,但她生前容貌生得那般好,被不少男人惦记过。
尤其是陆太傅前天死的那个孙子,我听说,对她一直颇有好感。”
“不如找陆太傅聊聊,让她跟陆池那小子,成冥婚。
这样咱们家,也算和太傅搭上关系了。”
晏逐星魂魄颤抖了起来。
她都死了,他们还不放过她,甚至还要再将她压榨一次?
要把她最后一滴价值给利用光才肯罢休?
“嗯。
听你们的。
记住,一定不能触怒了皇上。
毕竟,她保住了永安王的全尸,乃是功臣。”
温如霜点头同意了儿子的提议。
晏逐星听不下去了,她驱使着自己的魂魄飘到了二妹妹,晏家真千金晏明月的屋子里。
晏明月正对着镜子梳妆。
小丫鬟替她梳头,一脸担忧:“二小姐,万一二少爷没请到大师怎么办。
大小姐日日入梦纠缠您,可如何是好?”
晏明月冷笑一声:“她活着便斗不过我,死了我还会怕吗?
她压根就没有进到过我的梦里。”
“我只不过想让二哥把她打得魂飞魄散罢了。”
无耻!
晏逐星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恨,扑向了晏明月。
然而却从她的身上直直地穿了过去。
晏逐星这才意识到,她死了。
她根本没办法对晏明月做什么。
她好恨,她不甘心,她怎么能因为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人死去。
如果能重来一世,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把他们全都杀了。
让他们也尝一尝她临死前被万箭穿心的痛苦。
她要向他们索命,一个都别想跑。
*“大小姐,你还愣着做什么。
你弄脏了我家小姐的衣裳,大少爷罚你亲自洗干净,你还敢偷懒?”
一个刺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晏逐星睁开眼睛,盯着面前放着脏衣服的木盆,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手指。
随后抬头一看,指着她鼻子怒骂的人正是晏明月的丫鬟茉儿。
晏逐星腹中一阵绞痛。
她想起来了。
这是她刚来月事的那日,她给晏明月让了位置,结果将血弄到了晏明月的裙子上。
晏明月委屈不已,嚎啕大哭。
晏明远罚她用手将衣裳洗干净。
这可是寒冬腊月,外边还飘着雪花。
她就用这盆冰水来给晏明月洗衣裳,后来落得了个一来月事就腹痛的毛病。
军医给她把脉,说她寒气入体,日后再难有孕。
所以......是阎王爷听到了她心中当时说的话,特意将她送回来,让她了却心愿,将这些虚伪之徒都杀干净吗?
“你是不是不想洗了?
你信不信我去告诉大少爷。
到时候,罚你把瑶华院上上下下的衣裳都洗一遍。”
茉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谁都知道,大小姐不得府中主子的喜爱,被人欺负了也不会吭声,就是个软蛋怂包。
所以她最喜欢干这个惩罚大小姐的任务了。
下一刻,她忽然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了。
她定睛一看,发现原本还蹲在地上发呆的晏逐星猛地站了起来。
而那双被冰水浸泡过后带着寒气的手,正落在她的脖子上。
“可以呀,如果你有命去告诉他的话。”
晏逐星面无表情地开口。
茉儿像是见了鬼一般,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大、小、姐,你......就......不怕......”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晏逐星拧断了脖子。
“你也知道我还是大小姐啊。
你区区一个丫鬟,杀了便杀了,有什么好怕的。”
晏逐星微微一笑,松开了手,看着她的尸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她把丫鬟的脑袋浸泡到了盆里,用晏明月的衣裳将她脖子紧紧缠绕住。
她将雪撒到了水盆里。
不一会儿,那盆水便结成了冰,将茉儿的脑袋牢牢冻在了里边。
这个丫鬟是晏明月的打手,已经替她欺负过她无数回。
因此杀了她,晏逐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上辈子,她在战场杀的人,多了去了。
更何况,老天爷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若不为自己报仇,那岂不是浪费了老天爷的美意。
晏逐星面无表情地往晏明月的院子里走去。
晏明月害她,该死。
温如霜骗她,也该死。
晏明远和晏明修兄弟俩,一个想用她尸骨配冥婚,一个想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更是该被千刀万剐。
她要把他们都杀了。
愤怒支配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