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殊是被小腹疼醒的,刚撑着身体想要起来,就被一旁的小护士阻止。“你别动,你刚做完流产手术,得躺着休息。”流产手术?看她不解,小护士又解释,“本来孩子可以保住的...

陆曼殊是被小腹疼醒的,刚撑着身体想要起来,就被一旁的小护士阻止。
“你别动,你刚做完流产手术,得躺着休息。”
流产手术?
看她不解,小护士又解释,“本来孩子可以保住的,但你丈夫坚持说不要,别人知道要当爸爸都高兴的不行,可他倒好,医生不同意流产他还发了好大脾气,差点把手术室都给砸了。”
陆曼殊像是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手缓缓放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脑海中浮现出以前苏慕言抱着她,向往三口之家的生活。
他说:“曼殊,你长得那么美,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的。等我们有了孩子,我就带着你和孩子走遍全世界。”
她深呼吸,努力压下心中的悲凉,“他人呢?”
小护士有些不满,“他在隔壁病房照顾一位姓叶的小姐,明明那个女人身上什么伤都没有,他硬是要医生做了个全身检查,浪费医疗资源!”
等小护士离开后,陆曼殊就掀开被子走出了病房。
刚到叶星眠的病房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幸好你没事,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叶星眠却气恼的把他推到了一边,“你已经要当爸爸了,别来找我了,我不想破坏你们幸福的三口之家。”
苏慕言的声音极为温柔,“傻瓜,我已经让医生把她的孩子打掉了,等你修养好了,得给我生一儿一女补偿我。”
陆曼殊心中的情绪翻涌,用力推开门,“苏慕言,你凭什么自作主让医生打掉我的孩子?!”
里面的两人似乎没想到她这时候会来。
苏慕言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叶星眠厌恶的哼了一声,“你还有脸来质问?如果不是你,慕言怎么会冒险去跟绑匪搏斗,他已经因为你一辈子要拄着拐杖,如果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拿命都不够陪的!”
陆曼殊语气冰冷,“这是我跟他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叶星眠像是受了天大的屈辱一样,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一片好心,你什么态度?!”
苏慕言心疼极了,冷声呵斥,“陆曼殊!跟星眠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是你们!苏慕言,是你对不起我!”
陆曼殊气的浑身颤抖,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过去的画面。
从第一次遇到苏慕言,到苏慕言为了叶星眠一次次伤害她。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一阵烟,被吹散了。
“苏慕言,以后我不会再为你掉一滴眼泪。”
她转身,像是要把全部给过去都丢掉一般。
苏慕言眸光闪动,正想要追上去,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叶星眠的哭声响了起来。
那双含着泪的眼睛,让他对陆曼殊本就不多的愧疚,一下子全都没了。
冲着那个离去的背影怒吼,“陆曼殊,看来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陆曼殊充耳不闻,扶着墙朝自己的病房走去。
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陆曼殊处理完弟弟的后事回到家时,别墅里传来欢声笑语格外热闹。
她推开门,就见苏慕言和叶星眠被众人围在中间。
苏慕言笑的从容,替叶星眠挡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星眠跟那些女人不一样,把你们这套收起来!”
好友调侃,“整个海城都星眠是你心尖尖上的女人,谁哪敢灌她的酒?我们是替你高兴找到真爱了,终于可以甩掉陆曼殊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陆曼殊身上的黑色连衣裙,和喧闹的派对显得格格不入。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抽疼了一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下一秒,一杯酒泼在了说话那人脸上。
苏慕言阴沉着脸,语气不善,“把嘴巴放干净点!”
那人一脸懵,见苏慕言真生气了,只能尴尬的擦掉脸上的酒,“我就是开个玩笑......”
“他说的也没错。”
叶星眠拉住苏慕言的衣袖,声音不卑不亢,“就算陆曼殊嫁给了你,有了苏太太的身份,可永远也改变不了她是陪酒女的身份。”
一句话,熄灭了苏慕言所有的怒火。
他看着叶星眠,深邃的双眼全是欣赏和宠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自然跟你比不了。”
其余人也开始打圆场,“看吧,慕言就听星眠的,谁都比不了星眠在他心中的位置。”
苏慕言一把搂住叶星眠的腰,丝毫不掩藏心中的爱意,“星眠就像朝阳,摄人心魄,让我无法自拔。”
他的深情表白,让叶星眠白 皙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羞怯的话语带着浓浓的幸福味道,“你低调点儿!”
苏慕言的眼神炙热,“我很不的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对你的爱!”
陆曼殊感觉自己好像处在另一个世界,无法融入这喧闹又满是幸福的画面中。
曾经苏慕言情到深处的时候,也会拥着她在她耳边低语,“曼殊,你就像烈酒,让人回味无穷。”
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娶了个陪酒女做老婆,他却丝毫不在意,在两人初次后,他甚至将落红的床单小心收藏了起来。
然后抱着她,缱绻的亲吻着她的身体,“我知道,你比谁都干净。”
从回忆的漩涡中挣扎出来,陆曼殊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往里走去。
屋子里的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叶星眠意有所指,“陆小姐好像不是很欢迎我们。”
炫目的灯光,让陆曼殊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紧抿着唇,一句话没说。
苏慕言也冷下了脸,“陆曼殊,你拉着脸给谁看?”
那张娇艳的脸上全是清冷,她扯了扯苍白的唇,眼底满是嘲讽,“我弟弟死了,难道你要让我跟你们一样在这里欢声笑语吗?”
叶星眠语气有些嫌恶,“你是刚从墓地回来吗?真晦气,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
苏慕言温声哄着,“别不开心,我这就让她走。”
说完,又转头看向陆曼殊,“你先出去,派对结束再进来,别扫大家的兴。”
陆曼殊心中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苏慕言,我们还没有离婚,我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叶星眠嫌弃的轻哼一声,“一个风尘女,你真当自己配得上慕言?”
这一次,苏慕言没有像以前一样维护陆曼殊,而是直接叫来保镖,“把太太带出去。”
陆曼殊再怎么挣扎,可到底力量悬殊,只能被迫的被保镖拖了出去。
天下起了倾盆大雨,冰冷的雨水冲刷在身上,心中对苏慕言的爱也随着一地的流水渐渐流逝。
她按住自己发疼的心口,不停的自我安慰:再过几天,这颗心就不会再因为苏慕言疼了。
这一夜,她淋着雨,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直到天快亮,再也坚持不住,身体倒了下去。
睁开眼,陆曼殊经躺在了熟悉的房间里,苏慕言帅气的脸印入眼帘。
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递到她面前,“不舒服为什么不进屋里?非要自己扛着让我担心?”
勺子送到她嘴边的时候,她厌烦的挡开。
苏慕言没有料到她的动作,手里的姜汤直接被打翻在地。
“是你先使脸色让星眠不高兴,你还闹脾气?”
以前苏慕言在她面前,说的都是甜言蜜语。
现在,每一个字都在告诉她,他对叶星眠的爱意和在乎。
陆曼殊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良久,才吐出几个字,“苏慕言,我们离婚吧。”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从心口袭来,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消失。
苏慕言脸色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着,他又忽然拉起她的手,放在了腿上有枪伤的那个位置,“你是不是忘了,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换来这段婚姻?”
原来,他还记得。
这个疤痕,陆曼殊亲吻过无数次,她太熟悉了。
曾经她把这个疤当作他们相爱的见证,可现在,这却成了烫伤她心口的烈火。
她看着苏慕言隐忍的眼神,很想问问,他真的在意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吗?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压根就没必要多此一问,如果他真的在意,又怎么会堂而皇之的为了另一个女人,让她伤心难过呢?
没有得到回答,苏慕言还是软了语气,手指摩挲着她柔 软的唇瓣,“以后不能把离婚当气话,我会生气的!”
陆曼殊刚想说,离婚不是气话。
苏慕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苏慕言,你最爱的女人现在在我手里!我限你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否则我就让你永远失去最爱的人!”
“不许动星眠!”苏慕言猩红着眼,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颤抖,“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后,他就急匆匆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伸手把靠在床头的陆曼殊拉了下来,“星眠出事了,你跟我出去一趟。”
陆曼殊甚至来不及问为什么,就被他拉了出去。
到了绑匪指定的地方,她才知道, 绑架叶星眠的人是以前在公司盗窃被苏慕言开除,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叶星眠哭的克制,苏慕言却看的失去了理智,“放开她!”
绑匪一脸狠意,“你让我活不下去,我就让你失去你最爱的女人!”
眼看着刀尖在白 皙的脖子上刺出血痕,苏慕言想也没想就把陆曼殊推了出去,“她才是我最爱的女人!”
陆曼殊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变得冰冷,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他眼里全是对叶星眠的担忧。
她从未想过,苏慕言承认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苏慕言的声音还在不停的飘入她的耳中。
“整个海城都知道,我为了娶她废了自己的腿,用她来换星眠,你不亏。”
陆曼殊忍不住笑了,只是眼眶控制不住的湿 润起来。
苏慕言又压低了声音安抚她,“星眠看似坚强其实娇柔,你经历的多心里素质更好,去作人质是最合适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没等她回答,就已经被他一把推到了另一边。
片刻后,抵着叶星眠的刀子被松开,陆曼殊只觉得自己身体被人一拽,就到了绑匪的刀下。
得到自由的有叶星眠红着眼扑向苏慕言,苏慕言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像是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陆曼殊只觉得绑匪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不断用力。
“苏慕言,这可是你自己把她送到我手里的,以后你要再想见她,就去阴曹地府吧!”
苏慕言在看到叶星眠脖子上那5毫米的伤口时,脸上浮上一层阴云,“你找死!”
下一秒,他直接就朝绑匪冲了过去。
绑匪手中的力道越发重,“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苏慕言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猩红着眼扬起手里的镀金拐杖就朝绑匪狠狠砸去。
陆曼殊以为自己会心痛会难过,可看着苏慕言一副要为叶星眠拼命的样子,心却没有太多波澜,只是鼻间有些酸涩。
在拐杖落下的前一秒,陆曼殊腰间一痛。
那把冰冷的刀刺进了她的腰,不停往外涌出的鲜血浸湿了衣服。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分一毫,都不欠苏慕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