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结束后,宾客们三三两两地散去。趁着段染月被人围住寒暄,宋淮趁机走到闻川身边。“闻川,现在你总该看清楚了吧?”宋淮压低声音,薄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染月喜...

拍卖会结束后,宾客们三三两两地散去。
趁着段染月被人围住寒暄,宋淮趁机走到闻川身边。
“闻川,现在你总该看清楚了吧?”宋淮压低声音,薄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染月喜欢的人是我。你再这么死缠烂打,只会让她更厌烦。”
闻川静静地看着他,眼底一片平静:“你会如愿的。”
“什么意思?”宋淮皱眉。
闻川没有回答,转身准备离开。
“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闻川回头,只见宋淮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闻川!”
段染月的怒吼在会场炸开。
她冲过来一把推开闻川,力道大得让他踉跄着撞在墙上。
“宋淮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样对他?”她厉声质问,眼神冷得可怕,“就算前几次我没保护好你,你有什么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他?”
闻川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声音轻却坚定:“我没有。”
“染月……”宋淮虚弱地抓住段染月的手,“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闻先生的事……”
“你不用替他说话!”段染月冷冷地看了闻川一眼,弯腰将宋淮扶起,“我不会管你,你自己回去。”
闻川站在原地,看着段染月带着宋淮匆匆离去的背影。
她的羊绒围巾还披在宋淮身上,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捧着什么珍宝。
她永远这样。
只要宋淮一哭,错的就一定是他。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机票,一周后飞往伦敦的航班,将带走他所有的爱和痛。
她不用觉得他是累赘了。
因为很快,他这个累赘就会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
拍卖会场离别墅很远,又地处偏僻,闻川根本打不到车,只能自己徒步走回去。
雨开始下的时候,他刚走到半路。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鞋子里灌满了水,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等终于回到家时,他的脚底已经磨出了血泡,整个人也开始发烫。
他强撑着找了药,简单处理了伤口,然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被楼下的动静吵醒。
刚一下楼,就发现客厅堆满了宋淮的行李。
段染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宋淮父母出国了,一个人住不方便,这几天就先住在这里,你注意一下,别再耍那些小手段。”
闻川扶着楼梯扶手,脸色苍白地走下楼:“我不会。”
他不会再耍什么手段。
也不会再喜欢她了。
那天之后,闻川几乎一直待在房间里。
直到这天晚餐时,宋淮突然捂着肚子喊疼,脸色煞白地倒在段染月怀里。
“怎么回事?”段染月慌了神,立刻叫来私人医生。
检查过后,医生面色凝重:“是中毒。”
整个别墅顿时乱作一团。
佣人们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管家已经开始盘问晚餐的准备过程。
“我、我看见……”一个年轻女佣怯生生地开口,“看见闻先生往汤里加了什么东西……”
段染月的眼神瞬间结冰。
她大步走到闻川面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就因为那块玉佩,你就要害死宋淮?闻川,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闻川抬头看她,声音很轻:“我没有。”
“还敢狡辩?”段染月眸色冷厉,转头对佣人说,“把剩下的汤端来。”
闻川瞳孔一缩:“你要干什么?”
“让你长长记性。”段染月捏住他的下巴,声音冰冷,“以后就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佣人端来剩下的汤,在段染月的示意下,强行灌进了闻川嘴里。
闻川拼命挣扎,却被两个保镖死死按住。
温热的汤汁被强行灌进喉咙,他呛得直咳嗽。
药效发作得极快。
闻川疼得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蜷缩成一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还是固执地重复:“我没有下毒……”
段染月看都没看他一眼,全程守在宋淮床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用湿毛巾轻擦他额头的汗,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染月……”宋淮虚弱地抓住她的手,“闻先生他……”
“别替他说话。”段染月轻声哄道,“你好好休息。”
闻川的意识开始模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最后只记得自己被人粗暴地抬上了救护车。
他在医院躺了一整夜,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第二天回到别墅时,整个房子空荡荡的。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宋淮发来的照片——
碧海蓝天下,段染月搂着宋淮的腰,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照片配文:某人带我来海边散心,说我病体初愈需要放松~
闻川安静地锁上屏幕,开始收拾行李。
当他拉上行李箱拉链时,突然发现,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属于他的东西居然这么少。
一个24寸的行李箱,就装完了他所有的痕迹。
原来他从未真正属于这里。
就像他从未真正走进过她的心。
“知错了没有?”
段染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闻川转身,看到她一身黑裙站在门口,眉头微蹙,目光审视着他。
“知错了。”他轻声说。
错在不该喜欢你。
错在不该一意孤行守着你这么多年。
段染月的脸色稍霁:“知错就好。换衣服,去聚会。”
“聚会?”闻川微微一怔。
“你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段染月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仿佛他忘记这件事是多么不可理喻。
闻川这才恍惚想起,是啊,今天是她的生日。
往年这个时候,他早该准备好蛋糕,精心挑选礼物,甚至亲手布置好一切。
他会记得她喜欢的口味,记得她讨厌的装饰,记得她每一年的生日愿望。
可现在,他竟然忘了。
“你先去吧。”他轻声说,声音淡得几乎听不见,“我换好衣服,准备好礼物就过去。”
“染月!”宋淮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大家都等着你呢!”
段染月点点头,最后看了闻川一眼:“快点过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闻川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嘴角轻轻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段染月,这一次,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就是从此消失在你的世界。
成全你和宋淮,也放过我自己。
他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机场人来人往,闻川站在登机口前,拿出手机,给段染月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段染月,我走了,祝你和宋淮,情深不渝,白首同心。
随后,他关掉手机,走向登机口。
三年痴心,一朝梦醒。
从此山高水长,再不相逢。
“没什么,林宽工作忙,要先走。”闻川垂下眼,避开段染月探究的目光。
林宽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终没拆穿,只是狠狠瞪了段染月一眼:“川,有事随时叫我。”
等病房门关上,段染月才走到病床边,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当时人太多了,我没看到你……”
“没关系。”闻川平静地打断她,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
他微微起身,病号服的领口滑开了一角,露出锁骨下方一片狰狞的烧伤痕迹。
段染月瞳孔猛地一缩:“你怎么伤得这么重?不是说只是轻微呛伤吗?”
闻川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拉好衣领:“没什么大碍。”
段染月眉头紧锁:“我不知道你伤成这样……我以为你只是被烟呛晕了。”
他扯了扯唇。
她怎么会知道呢?
她的眼里只有宋淮,又怎么会注意到他伤得有多重?
闻川没说话,只是低头喝了一口水。
“这几天我来照顾你。”段染月突然说道。
“不用。”闻川摇摇头,“你工作忙,不用管我。”
段染月还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
“染月……”电话那头,宋淮的声音带着委屈,“我的手好疼……医生说伤口可能感染了……”
段染月的表情瞬间变得犹豫。
闻川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你去吧。”
“我……”段染月握着手机,眉头紧皱,“我也不太会照顾人,我找个护工来照顾你。”
闻川点点头:“好。”
段染月匆匆离开后,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闻川望着天花板,突然笑了。
她说要照顾他,可宋淮一个电话,她就毫不犹豫地走了。
就像那场大火里,她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宋淮,却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他缓缓闭上眼睛,胸口疼得几乎窒息。
有些承诺,从一开始就不该当真。
……
出院那天,段染月亲自来接他。
“晚上有个拍卖会,你跟我一起去。”她递来一件新买的羊绒大衣。
闻川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还在生气?”段染月以为他还在赌气,微微皱眉,“我当时真没看见你,后来发现你没出来,立刻让人进去搜救了。”
闻川张了张嘴,最终沉默地接过外套。
上车后,闻川才发现宋淮也在。
“宋淮也想去,就一起带着了。”段染月随口解释。
闻川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后排。
一路上,宋淮都在兴致勃勃地和段染月聊天,从他们小时候的趣事,聊到国外留学的见闻。段染月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都接得很自然。
闻川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像个局外人一样沉默。
拍卖会现场,但凡宋淮多看一眼的拍品,段染月全都举牌买下送给他,这般阔绰的手笔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那不是段总吗?对爱人可真大方。”
“听说他男朋友照顾了他三年,果然很爱啊。”
“不对,那位好像不是新闻上说的闻先生,而是之前甩了段总的……”
窃窃私语声中,有人误将宋淮认成了闻川。
段染月听到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向闻川:“你想要什么?”
恰巧台上呈上一条蓝宝石胸针,在灯光下泛着深海般的幽光。
闻川的目光不自觉地多停留了一秒。
段染月立刻举牌:“一千万!”
“这条项链可有来头。”宋淮突然开口,“是国外一位公主送给爱人的定情信物,寓意忠贞和至死不渝的爱情。”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闻川一眼,“送给闻先生很合适。”
段染月的手指顿了顿。
项链拍下送到后,她直接递给了宋淮:“这个更适合你。”
“这不好吧?”宋淮故作迟疑,“这不是闻先生看上的吗?”
“我再给他挑别的。”段染月看向闻川,“你想要什么?”
闻川垂下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寓意忠贞的礼物不能送他,却能送给宋淮。
爱与不爱的区别,原来这么明显。
“不用。”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