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那部破旧的二手手机,点开了直播软件。厉承昀早已让人将直播链接推送得铺天盖地。标题刺眼夺目。#阮昭晚公开忏悔#迟来的道歉,迟来的救赎。开播的瞬间,汹涌的流量...

我拿出那部破旧的二手手机,点开了直播软件。
厉承昀早已让人将直播链接推送得铺天盖地。
标题刺眼夺目。
#阮昭晚公开忏悔
#迟来的道歉,迟来的救赎。
开播的瞬间,汹涌的流量瞬间涌入。
弹幕像开了闸的洪水:
“杀人凶手终于要道歉了!”
“快看快看,这女的长得好吓人,像鬼一样!”
“活该!害死那么好的巧巧小姐,就该下地狱!”
“沈总和巧巧小姐也在看吧?一定要让她跪着道歉!”
镜头对准了我惨白如纸的脸。
我无视那些恶毒的谩骂,眼神空洞地望着屏幕,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
“我是阮昭晚。”
简单的四个字,让
疯狂滚动的弹幕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大概是因为我的样子,实在太过骇人。
“今天,按照厉承昀先生的要求,我在这里,向唐巧巧小姐,公开道歉。”
我顿了顿,胸腔里翻涌的血气让我忍不住又低咳了几声,苍白的嘴角溢出一丝鲜红,我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去。
“我道歉。”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
“我道歉,因为我愚蠢地爱了厉承昀十五年,从青梅竹马到结为夫妻,把他当成我的命。”
“我道歉,因为我蠢到相信他说的家族责任,远赴海外三年年,像个牲口一样为他沈氏卖命,替他守住岌岌可危的产业,把自己熬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道歉,因为我蠢到在他带回那个叫唐巧巧的女人,让她登堂入室,觊觎我的丈夫时,没有第一时间撕破她的脸皮!”
“我道歉,因为我蠢到相信了厉承昀和唐巧巧联手导演的那场假死!相信了是我逼死了唐巧巧!”
“我道歉,因为我蠢到被厉承昀囚禁在这破屋子里,跪在那个空骨灰盒前,像个奴隶一样为他打工赚钱,去赎一条根本不存在的命!”
“我道歉,因为我蠢到以为顺从此就是解脱!”
我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颤抖,却字字泣血!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观看直播的每一个人心上!
来赎!”
我提出离婚,他却当着我的面,将离婚协议撕得粉碎。
“想离婚?休想!在你赎清罪孽之前,你休想摆脱我!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害死巧巧的阴影里!”
这一跪,就是七百多个日夜。
我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打着十几份零工。
赚到的每一分钱,除了维持最基本的不饿死,全都在厉承昀的监督下如数给了唐巧巧的哥哥。
厉承昀说。
“巧巧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家人可以平顺城遂。”
“阮昭晚,那是你的罪孽,你要赚钱,让她的家人过上好的生活,让她安息!”
为了所谓的赎罪,我只能咬紧牙关透支着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
可是长久下来,我的身体会莫名其妙的疼。
为了继续赚钱,我不敢去医院,甚至连止痛药都奢望。
思绪被厉承昀冰冷的声音拉回现实。
“别给我装死!”
他按着我的后颈,迫使我的额头重重磕向冰冷坚硬的地面。
“磕头!给巧巧磕头!今天是她生日,磕不够三百个,你休想休息!”
粗糙的水泥地摩擦着额头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我麻木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
每一次抬头,眼前都阵阵发黑。
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就在我意识模糊之际,厉承昀的手机响了。
厉承昀动作猛地一顿,几乎是立刻松开了钳制我的手。
他看也没看地上虚脱的我,快步走到客厅。
接通电话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如水。
“巧巧?怎么了?”
“做噩梦了?别怕别怕,我在呢…”
“那个恶毒的女人?她早就不敢了…我很快就过去陪你…乖,再睡一会儿,我保证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
厉承昀挂了电话,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温柔。
他走回次卧,注意到我的视线,他眼神闪了闪。
可下一秒又恢复了冰冷厌恶。
“看什么看?”
他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再次按着我的头重重磕在地上。
“继续磕!别停!巧巧在天上看着呢!”
一股再也无法压制的腥甜猛地冲上喉咙。
我死死捂住嘴,鲜血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
厉承昀,我马上就要死了。
我赎罪
“你,就自由了。”
自由?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荒谬,荒谬到想放声大笑。
用我最后一点苟延残喘的生命,去直播。
去给一个活得好好的抢走我丈夫毁掉我人生的女人道歉?
去承认莫须有的罪名?
去用我的尊严和仅剩的时间,为他们的幸福美满做最后的垫脚石?
这就是他所谓的宽容?
胸腔里的血气再也压制不住,我猛地侧过头一大口暗红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水泥地。
厉承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脸上出现了惊愕和慌乱。
他看着我蜷缩着身体。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的红。
“你这是发什么疯?苦肉计?”
我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我抬起沾满血的手背,胡乱抹了一下嘴角。
我低低的笑出了声,嘶哑着嗓音。
“好,我愿意直播道歉……”
厉承昀看着我脸上那的鲜血,眉头锁得更紧。
眼神里那丝慌乱似乎被烦躁取代。
“装模作样!”
“我警告你阮昭晚,别想耍花样!直播必须准时!态度必须诚恳!否则……”
他威胁的话语在嘴边。
却在对上我死寂的眼神时,莫名地卡住了。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似乎不想再面对我这副晦气的样子。
转身大步离开了出租屋,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染上瘟疫。
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
直播道歉?
呵。
厉承昀,如你所愿。
我会给你一场终身难忘的直播。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但我没有停下。
依旧将微薄的薪水通过手机转账给厉承昀。
起初,厉承昀没有任何反应。
后来,在我转了一笔数额稍大的钱后,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阮昭晚,你又在搞什么鬼?”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
“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别弄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
他似乎在别墅里,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唐巧巧娇嗲的笑声。
我握着老旧手机,声音平静无波。
“沈总,这是我欠苏小姐的。”
电话那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