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毛?!”周科长差点从长椅上跳起来,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老李!你这砍价也太狠了!回收站都8毛,我这虽然是边角料,可纯度不低啊!你这价……不行不...

“5毛?!”
周科长差点从长椅上跳起来,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老李!你这砍价也太狠了!回收站都8毛,我这虽然是边角料,可纯度不低啊!你这价……不行不行,太低了,我宁愿堆在家里生锈,也不能这么贱卖!这不是亏本,是割肉了!”
周科长连连摆手,一脸肉痛和不情愿,觉得李俊生简直是趁火打劫。
本以为李俊生真能给他解决倒也是好的,但这个价格也太离谱了!
之前黑市上的那个接头人,还给他9毛呢!
李俊生没有急着反驳,反而露出理解的笑容,甚至带着点谦卑。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道:“科长,您别急,听我说完嘛。5毛是低了点,但您想想,这账不能光看眼前这点差价。”
周科长皱眉看着李俊生,倒也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只见李俊生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您找回收站,他们只认废铜价,8毛顶天了,还得您自己负责运输、点数、过磅,麻烦不说,动静也大。万一有人问起您科长家怎么老往外运废品……是吧?”
“我这5毛,是包圆、包运、包风险,您什么都不用管,东西出门就跟您没关系了,干干净净,省心省力。这份清净和安稳,不值那3毛差价吗?”
周科长听到“动静大”、“有人问起”、“风险”这几个词,眼神闪烁了一下,紧锁的眉头稍微松动了些,但没说话。
这些东西从厂里弄出来不花钱,他卖出去多少都是赚的。
如果为了这点钱,冒太大的风险,确实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他没急着表态,看李俊生还要继续说什么。
李俊生看在眼里,知道说中了对方的软肋,紧接着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这5毛,不是一锤子买卖。我李俊生虽然没啥大本事,但认准了路子就想好好干。今天这头一回,就当是我向科长您交个投名状,试试水,也建立个信任!”
“只要这次合作顺利,科长您手里还有类似……嗯,厂里暂时用不上、放着占地方的边角余料,或者其他渠道的处理,咱们可以长期合作!价格嘛,肯定不会让您吃亏,绝对比您自己找门路卖废品强,而且流程一样,安全省心!”
周科长沉默了。
他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平时在厂里闷头干活、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李俊生。
5毛的价格确实让他心疼,但李俊生点出的省心省力,安全无风险戳中了他的要害。
更重要的是,李俊生描绘的长期合作前景太诱人了!
厂里偶尔会有些计划外、账面核销的东西,或者一些灰色地带的“损耗”,他自己处理风险太大,找外人又不放心。
所以如果真有个像李俊生这样知根知底,看起来还算靠谱,又愿意承担风险的人长期接手,那简直是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
这细水长流的收益,远比眼前这几箱边角料的一次性差价重要得多!
李俊生见周科长眼神变幻,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最后又加了一把柴,语气带着点推心置腹:“周科长,您就当是给厂里解决积压问题,顺便也给我这离职的老工人指条活路。这5毛,是眼下的实在价,更是以后合作的信誉价。”
“您放心,我李俊生办事,讲规矩,懂分寸,该是您的,一分不会少。”
周科长深吸一口气。
他的手指在长椅扶手上敲了几下,终于露出了笑容,指着李俊生点了点:“好你个老李!以前在厂里真是小瞧你了!”
“行!就冲你这番话,冲你这份明白劲儿,也冲你肯担这个风险……5毛就5毛!东西你尽快拉走!”
他站起身,走到那堆箱子前拍了拍:“不过,老李,咱可说好了,这事儿……”
“您放心,科长!”
李俊生立刻接话,神情郑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懂规矩,绝不会给科长您添半点麻烦!以后有好料,还望科长多想着点老弟。”
“哈哈,好说,好说!”
周科长彻底放下心来,笑容也真诚了几分,“那你什么时候叫人来拉?”
“别急,白天不好动手,我今晚叫车来拉!”
李俊生爽快应道,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这第一步,成了!
周科长这里大约有1500斤。
直接留下750块钱后,李俊生想着先回家乔装一番,准备吃了午饭再去黑市。
不然从科长家里出来就去了黑市,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虽然他跟周科长说了自己有路子,但事实上他的路子还要去现找。
把钱一次性都给周科长,李俊生也不怕他玩自己,毕竟,这些货可是在他家的。
才到家门口,打开门刚要走进去,身后却有人叫他。
“哎,老李啊,你这是上哪儿去了?今儿不用去厂里了?”
李俊生一回头,才发现是陈大柱跟陈志远。
这父子俩,还真是迫切!
这才过了一天,就在家待不住,直接上门打探消息来了。
问他今儿用不用去厂里,不就是变相试探他证明办好了没有嘛!
“这不是刚从厂里回来嘛。”
李俊生神色平淡地回了陈大柱一句。
让陈大柱心里拿不定主意,李俊生这是办好了证明,还是没办好啊?
他也不明说一句话,不会是想反悔吧?
就在这时,李国军和王秀花走到门口,看见了门外的陈大柱父子。
“陈叔,志远,你们咋来了呢?”
陈大柱倒是有点心眼,对这两人笑呵呵道:“我们碰巧路过这里,上来坐坐。”
“那赶紧家里请,站在门口干啥呢!”
李国军和王秀花侧身让路,请陈大柱父子俩进来。
李俊生紧随其后,感觉好戏要开场了!
这会儿,马玉莲正对着镜子,摆弄自己刚烫的头发,看到陈大柱父子一声不吭地来了,心里顿时忐忑起来。
“呦,老陈,你们俩咋这时候来了呢?”
马玉莲拉开李国军和王秀花,她站到陈大柱面前,
疯狂对陈大柱使眼色。
陈大柱不太懂马玉莲是什么意思,她朝自己使眼色,是事情没办好,李俊生醒酒后不配合,还是怎么着呢?
倒是李国军把话茬子接了过去。
“妈,陈叔他们路过咱家,特意上来坐坐。”
陈大柱跟着点头,然后提着手里东西问道:“玉莲呐,这些东西搁哪儿呢?”
李国军和王秀花被马玉莲蒙在鼓里,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挺奇怪。
陈叔真是路过他们家上来坐坐吗?
那为什么还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这是特意买的东西吧?
“陈叔,你们来就来,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来啊?”
李国军开口试探陈大柱。
陈大柱笑了笑,并不作答。
倒是马玉莲极力掩盖陈大柱上门来的真正目的,免得老大知道要闹。
“嗨,你陈叔可是讲究人,去别人家里坐坐,也不会空手来的!”
李国军和王秀花半信半疑的,见儿子儿媳不信自己的说辞,马玉莲心中担惊受怕之余,又对李俊生的效率恨的咬牙切齿。
他要是昨天就把证明给办好,今天她何必绞尽脑汁瞒着大儿子和儿媳。
看到这几人心思各异,尤其是马玉莲吃力隐瞒大儿子的吃瘪模样,李俊生心中暗爽。
你马玉莲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李俊生真想看看大儿子知道马玉莲胳膊肘往外拐后,场面会变成什么样。
“老李啊,下午还用去厂里上班吗?不用去的话,咱俩喝两杯?”
陈大柱旁敲侧击,想看看证明那事他办妥没。
如果拿到证明了,那他下午肯定是不用去厂里了,李俊生绝对会说喝两杯。
陈大柱顿了顿,又对李俊生笑道:“你这岁数也不小了,那么拼干啥,是吧?”
他提醒李俊生,收了钱赶紧办事,别舍不得厂里的工作。
他的意思,李俊生都懂,但李俊生就是想看陈大柱吃不透他,拿不定他心思的样子。
“嗨,我还觉得自己不算老呢,五十正是拼搏的年纪,再者说了,我这机械厂的工作好着呢,我哪儿舍得说不干就不干。”
陈大柱看着李俊生,是真看不懂这个人了。
不会真想反悔吧?
陈大柱开始对李俊生说好话,继续装老好人,笑面虎。
“你说的有道理,但你辛苦大半辈子,攒够钱不享受享受,提前养老啊?一辈子都辛苦工作,那多没意思啊,要我说,该让的时候就让了。”
陈大柱好一个笑面虎,口蜜腹剑的,打着为李俊生好的由头,为他儿子谋好处。
李国军看了看陈大柱,又瞧了瞧自己父亲。
总觉得不对劲儿!
这陈叔,提着东西来也就算了,今儿怎么跟他爸说话,那么客气呢?
听着像话里有话的意思,李国军见过别人跟领导之间是怎么谈话的。
只觉得现在,陈叔像是一个下属,自己父亲像是大领导似的,占据主权。
“陈叔,您来我家是不是有啥事啊?我怎么听不懂你和我爸在说些啥呢?”
李国军直接跟陈大柱打直线球!
陈大柱则笑眯眯地矢口否认,“能有啥事啊?我就是叫你爸别那么拼!”
李国军不屑地切了一声,“陈叔,我可不认可你说的这话,万一我爸能拼出个成果来,对儿孙也有好处啊。”
亏得他能把啃老说得心安理得!
马玉莲轻咳一声,想把李国军跟王秀花支走,她好跟李俊生明着谈话。
“军儿啊,我给你拿点肉票,你带着你媳妇儿去买点肉回来招待你陈叔,让他们俩在咱家吃了午饭再走。”
马玉莲拿了肉票递给李国军,李国军却不愿意去。
他总觉得,陈叔和自己父亲之间有什么事。
连同他妈看起来都很奇怪,他问陈叔一些事,陈叔自己笑笑不说话。
倒是自己母亲,替陈叔接自己的话。
陈叔提这么些礼物上门,肯定是有求于自己父亲的吧?
不行,他必须得弄清楚陈叔这趟来是要干嘛。
想到这儿,李国军把肉票扔给自己老婆。
“秀花,你拿着肉票,自己去买肉就行了。”
马玉莲忍不住催促李国军,迫切想支开他。
“她一个人怎么能行,除了买肉,你再弄点下酒菜回来,秀花一个女人哪儿懂那么多!”
看着婆婆迫切想支开自己跟丈夫的模样,王秀花也感觉出不对劲儿了。
于是她帮着李国军说话!
“婆婆,国军说的是,我一个人就能行,你们在家陪陈叔吧。”
王秀花拍了拍李国军的手,悄悄对他使眼色。
这要是陈叔有事要求自家公公,说不准他们能从陈叔这儿弄点钱花花呢!
王秀花想得很好,殊不知他们夫妻俩非但从陈大柱这弄不到钱,连一直期盼着的大厂工作都要让陈大柱父子抢走。
李国军非要待在家里不走,马玉莲和陈大柱一下子沉默下来。
当着他的面,有点没法问李俊生证明的事。
这证明迟迟办不下来,到底是卡在了哪一步啊?
陈大柱就急着问这一点呢!
别说陈大柱,陈志远也急啊。
昨天他都把牛逼吹出去了,跟人说自己马上就去大厂上班,去不成的话,要被人笑话死的。
陈志远到底是年轻,心浮气躁,惦记着跟人显摆那事。
一个按捺不住,直接当着李国军的面,对李俊生问道:“李叔,你们别绕弯子了,你就说,你转让工作,***明那事到底成没成啊?我都急死了!”
面对李俊生的命令,马玉莲连个屁都不敢放。
按照李俊生所说,把家里的肉拿出来准备炒成菜给李俊生吃!
看着马玉莲忙碌的背影,李俊生内心冷笑,要不是这次抓住了她的把柄,她可不会这么听话。
仅是看着马玉莲的背影,李俊生内心对她一阵反感。
马玉莲这个女人,心里一直喜欢陈大柱,更是在陈大柱离婚之后,立刻出轨,暗中苟且!
要不是年纪大了,估计她都得给他生个孩子!
而马玉莲不知李俊生心中对她的厌恶,在心中狠狠问候李俊生的祖宗十八代。
踏进家门,看到这一幕,李国军满脸不解,忍不住和妻子王秀花窃窃私语。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爸和妈怎么都不对劲?”
“谁知道呢……”
王秀花往家里看去。
只见公公进家里,就直接在长椅上大咧咧坐下了。
平时他回家,不是先做饭就是收拾家务!
可不会像今天,跟大爷似的往那一坐。
更稀奇的是婆婆居然没发火,命令公公去做饭。
还老老实实给公公做起饭来。
一向窝囊的公公,居然一改往日妻管严的模样,实在叫人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把之前我舍不得喝的酒拿回来,我再喝两杯。”
这时,李俊生又对马玉莲喊了一声。
此话一出,李国军两口子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个灯泡!
他们俩没听错吧?
爸他今天又要吃肉,还要喝酒?
这日子不过了?
李国军下意识看向马玉莲,以为她会大发雷霆,对自己父亲直接动手打骂。
李国军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自打他有记忆起,家务就都是由他父亲负责的。
有时候父亲实在累,想让母亲帮忙搭把手,母亲就会勃然大怒,对他父亲打骂。
想到往事,对于自己父亲要挨揍一事,李国军都习以为常了。
可李国军没想到,母亲马玉莲竟然好脾气地答应了下来!
李国军和王秀花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大受震惊的模样。
王秀花甚至掐了李国军一把,看看他们俩是不是在做梦。
很快酒菜端上桌,就着两盘肉菜,李俊生仰脖喝了一杯酒。
忆起过往,自己过的是啥日子啊,早出晚归,还得伺候大儿子一家和马玉莲。
每次他从厨房收拾出来饭菜,这几个人留给他的,只有冷掉,吃剩的残羹剩饭。
肉菜里,一点肉星子都让他们挑去,留给自己的是配菜!
简直是猪狗不如!
哪儿有现在好。
就着半瓶酒,李俊生好好享受当下。
这一世,他才不想管逆子和马玉莲这个女人!
吃饱喝足,他丢下碗筷,直接回屋。
重生归来,他总算能好好复盘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没了机械厂的工作,现在得想点别的法子赚钱,毕竟没钱寸步难行。
至于来钱道,在他前世的记忆中,还真有一个是他现在能干的。
机械厂的废料,有着不菲的价值,设备科周科长有权利支配机械厂的废料,要是能跟他谈好……
看来要想法子拜访拜访机械厂设备科的周科长了。
“爸今天怎么回事?吃饱了连碗都不洗。”
客厅里,李国军跟马玉莲抱怨,马玉莲面色难看,跟吞了只活苍蝇似的。
惦记着要李俊生***明,马玉莲才强忍着不爽,没有把李俊生叫起来,让他收拾碗筷。
看了一眼王秀花,马玉莲没好气道:“就数你吃饭最慢,今天你来收拾这些碗筷吧,记得把厨房也收拾干净!”
王秀花心有怨气,桌子下的脚去踢李国军。
但李国军跟没事人一样,根本不向着自己媳妇儿。
没办法,王秀花只能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清洗。
洗个碗,叮叮当当的,足可见王秀花过惯了什么也不用管的日子,现在让她洗个碗,都有多不情不愿!
本来今天马玉莲心里就有火,现在看到王秀花这样,直接将她当做发泄情绪的垃圾桶。
“甩脸子给谁看呢?能过过,不能过回你娘家去!”
王秀花可舍不得跟老大闹掰,虽然李国军没什么本事。
可他爸有好工作,还啥都干,能让她过上甩手掌柜的好日子啊!
而李国军把马玉莲拉到一边,对她追问道:“妈,你今儿个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把我爸的私房钱要过来?他肯定还有!”
“还有,你为啥对他的态度变成这样了?”
“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吧?”
看到马玉莲这就迫不及待追问证明的事,李俊生内心冷笑不已。
她越急,这证明自己越不能让她轻易得手!
“得看厂里人家什么时候方便,我只能多跑几趟,勤问问,多跟人打打交道。”
本就是拖延敷衍的话,李俊生都没多走心。
马玉莲却只觉得他窝囊,但凡他有本事,一个证明,怎么会那么麻烦。
换做是以往,她早把李俊生数落的啥也不是。
但现在还指望着他呢,马玉莲只能对他说些好话。
“……那行吧!那你跟人多说点好听的话,本来就不是啥麻烦事,钱你都收人家老陈的了,不得给人尽快把事办好啊。”
李俊生点头,随意敷衍着马玉莲,甚至想吓唬吓唬她。
“你说得对,昨天酒喝多了,我都有点后悔把工作卖给老陈了,要不把钱退回去?工作不卖他们了,国军知道肯定要不高兴的。”
李俊生故意这么说,想看看马玉莲会不会急。
果然他话音刚落,马玉莲就急吼吼道:“那怎么行!我的意思是…你都拿其中二百块给国华了,这钱退不回去了。”
李俊生心底冷笑,这个时候,她倒是不提让自己找国华,把钱要回来的事了。
“你确定不用我找国华把钱要回来吗?”
“确定,国华孩子不是肺炎住院了?你当爷爷的这个时候要回来算什么?”
“况且他现在短期内肯定没钱给你。老陈那边你也不能言而无信啊。”
李俊生哦了一声,旋即对马玉莲不客气地吩咐起来。
“那你去给我煮碗面吧,吃完我再去厂里一趟。”
“吃面?……行!”
马玉莲有些不耐烦,可惦记着转让工作的事,只能先跟李俊生委曲求全。
多年以来,李俊生终于吃上了个饭来张口的早餐。
马玉莲假装温柔,特地给他碗里卧了两个鸡蛋。
李俊生端过面就大快朵颐,辛苦多年,怎么也该他吃点好的了。
马玉莲指望着他办事呢,李俊生也不怕她给自己下毒。
一大碗面下肚,李俊生吃饱喝足,嘴巴一抹就要出门。
在马玉莲面前,他假装去厂里办转让工作证明那事儿,马玉莲还满心欢喜送他出家门。
从家里离开后,李俊生去买了些东西,好烟几盒,好酒一瓶,外加上两瓶水果罐头。
带着这些东西,李俊生拜访厂里的周科长家。
他从陈大柱手里弄到了启动资金,已经迫不及待想踏上那条光明大道。
如今也正是时候,去晚了,兴许好机会要被人捷足先登!
周科长家,他穿着白衬衫,穿着西裤打着领带,一副小领导的装扮,正准备去厂里上班。
此时家中却被人拍响。
“这么大早,谁呀?”
周科长的爱人放下手中东西去开门,看到老实巴交的李俊生,周科长的爱人并没有表现的很热情。
“呦,是厂里的老李同志啊,你咋这时候来了呢?”
“来见一下科长,跟他说些事,科长他去厂里了吗?”
李俊生把手里提的东西掂高了些,叫科长爱人看见。
科长爱人也是很快变脸,热情请李俊生进来。
“家里坐吧,老周正要去厂里呢,你可真是稀客呀!”
李俊生笑笑不接话,提着东西进门,然后问科长爱人。
“这些东西给科长放哪儿方便啊?”
这时周科长走过来,佯装一本正经对李俊生道:“老李啊,你这是干啥?咱是正经人,你遇到啥难处,就直接说,可别给我来这一套啊!赶紧把东西拎回去。”
“科长,你误会了,我从厂里离职了,这趟过来,就是在离职前感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
原来不是有求于他,那不算是受贿。
周科长立刻假装吃惊,跟李俊生转移话题。
“这就离职不干了?遇到什么事儿了?你再干几年退休多好呢,现在离职,你也没退休待遇,考虑好了吗?”
“考虑好了,要不我特地来感谢科长您呢,还是您惦记着我干到退休好啊。”李俊生又解释了两句,“工作转给别人了,干了这么多年,也有点烦了。”
周科长诧异地看着李俊生,没想到他这次这么会说话,以前他可嘴笨得很呢。
他对李俊生这两句解释也没听明白。
因为干烦了,所以辞职?
李俊生怎么可能这么任性?
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呵……坐下说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科长叫李俊生坐下说话。
李俊生提着东西,找地方给周科长放下。
实际上,他在找寻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透过窗户,李俊生看见科长家后院的铁棚下面,堆着比墙头矮不了多少的电解铜边角料。
上面还有还用黑色的布盖着简单掩人耳目呢。
实际上这些跟厂子仓库里的比差太远了,但能弄出来这么多,想必也是废了功夫的。
李俊生佯装诧异,问起周科长这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他门清,这是厂里生产军工零件计划外的剩余,账面已核销,周科长仗着职位,应该是私自出售了的。
现在因为他在黑市的接头人因为别的事被抓,东西砸在手里,成烫手山芋了。
而他也不能到处问谁能收,要是被盯上就得不偿失了。
为此周科长怕被人查呢,李俊生问起,他直接说是厂里剩余,还没处理掉的。
周科长知道李俊生是厂里老人,这点东西也瞒不了他。
周科长叹息道:“这些东西,现在只能8毛一斤,卖给国营回收厂站,都不够雇车运费的。”
李俊生知道,周科长现在没了中间人,不敢私自售卖,正需要个中间人。
而现在李俊生就是有意,要当这个中间人。
“是啊,这么便宜?这放在外面可不止这个价!”
李俊生忽然起了什么念头一般,又说:“周科长,要不这样?你信得过我,这些东西不妨卖给我,我有路子,可以将这些东西脱手,省得科长看着烦心。”
此话一出,周科长万分诧异。
“你有什么路子?”
李俊生神秘一笑,“科长,我能把这些烫手山芋处理掉就行了,至于我有什么路子……”
周科长坐在实木椅上,笑着点点头。
他觉得李俊生说的也是。
李俊生有什么路子,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知道的越少,越是安全。
到时候哪怕李俊生倒卖这些边角料被抓,他也能以不知道李俊生所作所为,把自己摘出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些危险的东西处理掉,不要留在家里!
科长爱人知趣的留下茶水关上门出去了。
周科长也开门见山地问:“那价格呢?”
李俊生佯装思索片刻,手指轻轻敲着膝盖,目光扫过那几个装着电解铜边角料的大箱子,仿佛在掂量它们的价值。
他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却又带着点跃跃欲试的精明。
“这个嘛……”
“周科长,”李俊生开口,声音不高,但很清晰,“您说8毛一斤给回收站都亏本,这话在理。这东西,按废铜烂铁卖,确实可惜了。”
“我呢,是真心想帮您解决这个麻烦,也给自己找条新路子。”
他顿了顿,观察着周科长的表情,见对方虽然还绷着脸,但眼神明显在认真听,便继续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按……5毛一斤,全收了。现钱,立马结算!”